虎哥?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一下,而且這話听起來怎麼跟拍香江黑幫片一個味道。
坐在霍千里身邊的顧海濤小聲在霍千里耳朵旁說了一句。
霍千里坐在座位上,身都沒起,淡淡笑了聲,「我們素不相識,免了吧。」
年輕人一愣,「我們是虎山村的。」
攝制組的人一下都笑了,劉曉雨冷冷道︰「那不應該你們過來敬我們的酒嗎?」
霍千里揮了揮手,「行了,心意領了,回去吃你們的吧。」
年輕人一下子有點整不會了,想發飆看著這麼多人又不敢,只好悻悻回去。
「虎哥,他不來,說喊你過去敬酒。」
他回去的一句話,就點燃了紅衣年輕人酒後的憤怒。
「媽喲,一個村干部還真把自己當個官了!敢不給老子面子!」
說著他就拍著桌子站起,想要沖過去理論一番。
桌上眾人連忙伸手攔下。
「虎哥,冷靜下,我們媽老漢兒都在村上,得罪不起哦!」
「何必嘛,無冤無仇的。」
「大過年的,好好喝酒。」
現實登時讓他們從酒酣耳熱的幻夢中驚醒,認慫地勸說著。
虎哥其實也就是口嗨一下,被眾人一勸,面子拿到了,也就順坡下驢,順勢坐回位置,「算了算了,你們說得也是,大過年的,不計較了。」
瞧著眾人臉上的笑容,虎哥也是有些臉頰發燙,哼了聲,「你們以為我怕了他?老子還不是為了你們。老子現在幫我們老板看場子,啥子陣仗沒見過,會怕他?」
他看著眾人敷衍點頭的樣子,「你們不記得了,當初我跟我那幾個兄弟,我們七匹狼在學校好風光,那次跟02級十兄弟打群架,留校察看了四個!」
過往的「光輝」歲月,又給他注入了勇氣和自信,在酒精的催發下,叼著煙的他就像電影里的浩南哥一樣霸氣道︰「給臉不要臉,他以為他是哪個。老子不方便出手,老子可以找人收拾他!」
劉帥頗有幾分郁悶地打開房門,打了個哆嗦。
剛才接到個電話,是以前讀書時候的跟班兒打來的,說是剛從外面回來,想約他喝兩杯。
本來這種破事他都不願意搭理,但是最近幾個月,日子確實不好過,正煩著,喝兩杯也好。
按照電話里說的地方找到包間,推開房門,一看見屋子里坐了好幾個人,桌上菜都吃了一大半了,劉帥的眉頭便直接一皺,臉色垮了下來。
「帥哥,哎呀,好久不見了!」
虎哥開心地上前跟劉帥熱情地擁抱著,然後邀請入座,遞煙,倒酒,再叫服務員又上了兩個新菜,接著跟在座的自豪地介紹著,「這是帥哥,大家都曉得 ,以前我們七匹狼的老大,帶著我們跟十兄弟干了好久的,現在是鎮上的大老板。」
一幫常年在外面打工的人還沒來得及知道劉帥跟虎山村最近的糾葛,紛紛起身敬酒。
見到這場面,劉帥也不計較那些破事兒了,就當吹吹牛散散心吧。
于是他叼著煙也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吹噓著自己在鎮上呼風喚雨的厲害。
過了一陣,虎哥遞上一支煙,然後捧著打火機笑著道︰「帥哥,有個事,幫兄弟出口氣。」
這麼多人面前,劉帥自然也不會丟了姿態,叼著煙湊過去點上火,吧嗒一口,「說。」
「有個人有點要不完,不給兄弟們面子,想請帥哥幫忙收拾下,也不用咋個弄,找機會打他一頓,讓他漲漲記性就好了。」
劉帥吐了個煙圈,淡淡道︰「說名字。」
那架勢,仿佛只要是這個鎮上的,都不在話下。
虎哥開口道︰「其實就是我們村上一個村干部,姓霍的。」
「咳咳咳咳咳」
正翹著二郎腿,意態悠閑的劉帥一口煙嗆得差點連肺都咳了出來。
過了好一陣,他才淚眼汪汪地看著虎哥,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霍千里?」
虎哥點了點頭,「對,斗是這個瓜娃子!帥哥也認識哇?他也在這兒吃飯」
「我滾你MMP!」劉帥忍不住飆了句髒話,騰地站起,直接走了出去。
「誒,帥哥?帥哥!爪子了?啷個回事吶」
一桌人正面面相覷,劉帥又折返回來,伸手指著他們,「老子跟你們說哈,你們剛剛說的事情老子通通不曉得!哪個敢把老子拖下水,老子跟他沒完!」
說完才真的走掉。
整個包間里,大眼瞪小眼,有人愣愣道︰「怎麼感覺他好像很怕啊?」
廢話!
老子當然怕了!
走出飯店,劉帥又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無語地想著。
自己大哥周貴在鎮上也算一號人物,囂張多年,被霍千里收拾成啥樣了,那次拉了四車丹參回來,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緩過來,已經開始準備改行了。
自己腦殼遭門夾了才去招惹那個瘟神!
想到這兒,劉帥忽然覺得還是有點不穩當,那幫不曉得天高地厚的,萬一真的整出啥子事,回頭霍千里饒得了他啊!
他站在原地,一咬牙轉身又進了飯店,在前台要了一瓶啤酒一個酒杯,問清楚了霍千里的包間,騰騰騰地就跑上了二樓。
恭敬地敲開門,他陪著笑走進去,「霍干部,打擾了,跟你說個事。」
兩分鐘後,劉帥拎著空酒瓶渾身輕松地出來,打了個響亮的酒嗝,開心地走出了門。
包間里,眾人面面相覷,一個攝影師無語道︰「你們村上那些年輕人古惑仔看多了吧?這也能想到打架?」
「這不算啥!」顧海濤嘿了一聲,「以前在初中,兩個人走路踫一下肩膀,或者多看了一眼,都可能打一場群架。混社會的,要面子嘛!」
劉曉雨翻了個白眼,「愚蠢!無聊!」
另一間包間里,虎哥已經從先前的驚愕中走出,鄙夷道︰「你們看,這就是在鄉壩頭混日子的,都沒得沖勁了!吹得厲害,真遇見點事情就怕了。」
其余眾人默然不語,因為他們雖然抽煙喝酒,但其實都是老實孩子。
咳咳,沒開玩笑,在那個大環境下,抽個煙什麼的真跟壞沾不上邊。
先前酒精上頭,氣氛烘托起來的躁動消散無蹤,此刻心頭都是一片平靜,甚至還有些慶幸。
慶幸沒有真的鬧起來,不然真不知道怎麼收場。
不過就像顧海濤說的,他們都不覺得今天這事有什麼荒唐的,有人不給虎哥面子,虎哥找他打架很正常嘛。
虎哥看眾人都不吭聲,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沒的意思得!走,吃燒烤去!」
「虎哥,算了嘛,都八點過了。」
「就是啊,這麼晚了的嘛!」
虎哥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我說你們到底是不是在外面混的,那平常我們七八點才下班,那正是耍的時候!晚啥子嘛晚!」
也有人打著哈哈,「也是也是,難得聚一回,再過幾天就要各家開始團年,然後又要走了,今天就放開了敞耍一回!」
說著一行人便起身結賬,轉戰燒烤攤。
路上,顧超想了想,決定貫徹霍千里的好好表現方針,給村上的小賣部打了個電話,讓老板給自己媽老漢兒說一聲,要十一二點才會回去,不要擔心。
八點過,千符鎮上的商鋪基本都已經關門了,只剩下一些超市、藥店之類的還開著,至于燒烤攤,多年來,全鎮僅此一家一直堅挺。
正值過年,燒烤攤生意還不錯,一家三口在烤爐前忙活著,孩子負責給大家擦桌子擺板凳搬啤酒,女人負責打打下手,順便拌一點天蠶土豆之類的小吃,負責烤串的男人整張臉都快被油煙燻成了臘肉,金黃金黃的。
六人挑了個地方坐下,豪邁地點了不少串兒,然後坐下來高談闊論起來。
燒烤攤總是有種神奇的魔力,一坐下來就會覺得輕松自在,眾人邊喝邊聊,倒也愜意十足。
正喝著,三男兩女走了進來,挑了角落里一張空桌坐下。
虎哥臉上笑容一收,小聲跟眾人道︰「你們認識不?陳建軍!」
眾人都面色一變,這可是當初他們那一批讀初中時的傳奇人物啊,比劉帥還厲害的大混混,以前虎哥那種檔次的都跟他搭不上話。
如果顧剛在這兒,他或許能發現,這不就是幾個月前,跟他稱兄道弟還跟他做過一次同道中人的陳哥嘛!
陳建軍一來,原本輕松的眾人都有些坐立不安起來,話也不敢聊,喝了幾杯寡淡無味的酒,就有些心生去意。
忽然,一個人猛地睜大眼楮,在他的眼中,身形高大的陳建軍拎著個酒瓶站起身來,邁開步子,走過兩桌,竟在他們這桌旁邊停步!
「詹虎?」
虎哥身子一顫,連忙站起,躬著身子陪笑道︰「軍哥!」
「坐坐坐!」陳建軍笑容和藹,「好些年沒見了,在哪兒發財啊?」
兩人一通寒暄,陳建軍順勢拖過一張小板凳在他們桌邊坐下,在虎哥的介紹下,挨個跟眾人都敬了一杯。
眾人那叫一個受寵若驚,讀書時的回憶深深刻在腦海里,學校的傳奇人物主動給他們敬酒,那滿足感別提了。
而後在陳建軍的建議下,他們更是直接跟陳建軍那桌拼到了一起,陳建軍直接豪邁地跟老板說一起結賬都算他的。
大佬相邀,美女在側,虎山村這幾個年輕人那叫一個開心,喝得雙頰緋紅。
吃了一陣,陳建軍笑著道︰「吃也吃得舒服了,各位老板,我們找個地方,一起打打牌醒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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