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著，十二月的東海，已近元旦，不到五點天就黑了。
雨依舊落著，廚房就在一側，前面也有挺大的一片前臉遮著，用木頭和玻璃做出來，罩著很大的地方。
香味浮動，那應當是炖的雞。
一共擺了四張桌子，每張桌子中央都擺著一盆雞，那張最長的桌子上擺的一盆最大。
「大哥，這是從臨山帶回來的跑山雞，可香了，大哥一定得嘗嘗。」嚴山介紹著，把林楚拉到了長桌旁。
林楚坐在主位上，江羽燕坐在他的身邊，為他夾了幾塊雞肉。
雞肉的確是很香，有一種真正的土味，好吃極了。
雨落著，擊打著前臉，細細的撞擊音不絕，冷了初冬。
海虹與牡蠣肥女敕，鹵牛肉香厚，種種味道在嘴里爆開。
這一口家鄉味，的確是忘也忘不掉，不是說有多好吃，只是對林楚而言，這就是最好吃的。
邊吃邊喝，好在幾人還挺節制，並沒有喝多，畢竟明天還要上班。
吃了飯，人散了，嚴山倒了茶，林楚喝了幾口，嚴山湊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大哥，我想去韓國。」
「怎麼突然就想去韓國了？」林楚怔了怔。
嚴山想了想道︰「大哥，我听說那邊的社團都是合法組織，我這個人的心不靜，不太適合干這個，所以就想著去看看。
我應當是就喜歡混社團，總覺得在那里才會如魚得水的，男人嘛，總得打下一片天地，不為別的，就為了以後能有點回味的東西。
未來想起這些事情來，那一定是自豪的，對于我來說，如果不這麼做，那就是遺憾的，還請大哥成全。」
「除了韓國之外，日本也是這樣，為什麼你想去韓國？」林楚問道。
嚴山一怔︰「日本也可以？大哥，我之前這麼想，只是和韓國人接觸比較多，畢竟騰海還是有很多韓國人的，也學了一些韓語。
那我想一想，去哪兒都行，只要大哥願意支持我，我就可以，我希望能在當地立足，將來也好回報大哥。」
「不說什麼回報，當時我帶你出來，就是覺得你在臨山這樣下去未必是好事，沒想到你的心還是這麼野。
只是人這一生，難得可以去做喜歡的事，你想做就去做吧，不管去哪兒，都是可以的，其實台灣也是一種選擇。」
林楚拍了拍他的肩頭，眸子里帶著笑。
嚴山看著他，嘴巴動了動，帶著幾分的感動，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大恩不言謝，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有一些恩情，不是說幾句話就能解決的。
林楚喝了幾口茶，起身離開。
嚴山一直跟著，看著他和江羽燕上了車，這才認真道︰「大哥，再見。」
車子駛入了雨霧之中，嚴山一直在那兒站著，久久沒有動彈，汽車尾燈消失了很久，他還在那兒站著。
一名粗壯的漢子湊了過來，喚了他一聲︰「山哥，怎麼了這是？衣服都濕了呢。」
「沒事，就是覺得痛快！」嚴山長長吐了口氣，轉身走入了宿舍之中，心中一片敞亮。
回到楚居，白靜和吳魚兒已經回來了，肩並肩坐在沙發上聊著天，很親密。
兩人貼得很近，正在看著照片，時不時還笑一聲。
想一想倒也是正常的，兩人和林楚在一起的時候，更加親密的事情也都做過了，自然是親如姐妹了。
林楚進屋時，江羽燕為他換了鞋子，蹲在那兒，很賢淑。
這段時間，他的生活技能的確是退化了不少，就連換鞋子這種事都做不好了。
坐到沙發間時，白靜和吳魚兒自然而然分開，他順勢坐在兩人之間，兩人同時抱起他的胳膊，臉靠在他的肩上。
「老公，微博香港那邊已經穩定了，現在又有幾家機構和我們談上市的事情了，要不要上市？」
白靜問道，接著話鋒一轉︰「香港和美國都有。」
「再等等吧，我們盡量在香港上市吧，不過現在的機會並不合適。」林楚笑笑。
次貸危機的一些影響現在已經體現出來了，甚至還影響到了全球，香港自然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說到這里，他扭頭看了吳魚兒一眼道︰「今天去電視台談生意了？怎麼樣了？」
「哥哥怎麼知道了？」吳魚兒怔了怔，接著回味過來︰「哥哥去過合眾廣告了？」
林楚點頭︰「去看了看，發展真是不錯，我家魚兒還是挺能干的……電視台那邊沒給你委屈吧？
一個知名的主持人突然間就辭職行商了，從前那些遠遠不如你的人想要在你面前找點存在感也是正常的。
不過咱們家不用忍著，那些氣我們不受，不管什麼事，咱們也是有資格說不的，所以別受什麼委屈。」
「我知道的，哥哥放心，他們還不敢在我面前說什麼，畢竟合眾廣告現在也是國內頂尖的大公司之一了。
東海衛視大多數廣告都是我們發布的，所以我們是他們的廣告總代理，這部分業務才是最主要的。
東海這邊，從上到下，對我都很客氣的，畢竟我們的合作方很多，京城衛視、江南衛視、山江衛視等等，都願意放我們一部分代理權。
因為哥哥的影響，我們代理了國外好幾個品牌的廣告，所有的電視台都眼紅呢，得廣告者得天下。
這就是電視台的命脈，否則東海衛視的旗下也不是沒有廣告公司，但卻把代理權給我們了，這就說明他們需要我們。」
吳魚兒一臉自信，林楚一怔，接著就明白過來了。
前一世，他就是從事廣告行業的，知道這里面的一些事情，所以吳魚兒這一說，恰恰也證明了合眾廣告的能力。
兩家單位是平等關系，以吳魚兒現在的能量，遠遠在當初當主持人之上。
可以說，她的地位在這個圈子里極高了，屬于最頂尖的一批人，畢竟她的身後站著林楚，而他是全球最頂尖的大導演了。
所以東海衛視那邊不會給她使臉色的，林楚不由點了點頭，她還真是個人才。
洗澡的時候，白靜坐在他的腿上，很溫柔。
洗完頭發之後，她緊緊抱著他，有如八爪魚一般，臉靠在他的脖子間，輕輕道︰「老公，謝謝你。」
「這是怎麼了？」林楚一怔，伸手撫過她的腰肢，愛不釋手。
白靜笑笑，很輕柔︰「如果沒有老公的話，我可能還只是一個隨波逐流、任人擺布的空姐，不會走到這一步。
你改變了我的命運，也給了我愛情，讓我的心時刻都是滿的，所以我就是心里感動，就是想要成為你的女人。」
「那要不要給我生孩子？」林楚笑笑。
白靜抬頭，認真看著他，親到了他的嘴上，很熱情。
屋外細雨依舊，積少成多，在屋頂滑落，連成了串，落著，激起萬千細碎的雨珠。
散開、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