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
折原楓無力吐槽。
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很糟糕，說話異常困難。
倒是沒有常規的疼痛了，只有漫山遍野的麻木，身體像死了一樣，像一個厚重的枷鎖死物，牢牢將靈魂禁錮在里面，動彈不得，無法控制。
目前為止，他感覺這次是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另外，這次也只是為了達成一個目的，感覺談不上多拼。
也是一次必要的工作。
之前在野蠻生長階段，他招攬了太多仇恨，幾乎就是單純看價格合適就做了，仇家一堆，以至于後來登上地下懸賞，引得眾多人的圍獵，當時考慮了後果，打算就是在像今天這次合適的機會解決。
之後，也不能一直像之前那樣避風頭。
因為這個馬甲的價值一直都是在疊加，而不是貶值，伴隨著名氣的積累，讓越來越多高級金主會主動尋求合作，也初步建立了人脈關系網。
利用的價值很高，還沒有到需要拋棄的時間點。
為了以後的便利和安全，不至于出門就有一堆大漢圍上來，還沒到歌舞伎听一番街，就有幾只高斯步槍射來冷箭，那麼就需要主動破局。
殺雞儆猴，就是一個簡單有效的方法。
于是，折原楓假借受邀參與反恐行動，獲取戰利品之名，加入到這個被限制戰場，實則一刻不停的滅殺著來自社會各個層面的敵對勢力單位。
高明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剛才捏死野呂敬輔的時候，折原楓才把這個計劃的第一步做完。
稍微統計一下。
這次的反清行動，他和mon5一共殺死3級進化者24名，4級進化者16名，5級進化者6名，其中穿戴動力甲的有錢人士佔三分之一，還摧毀一架獵殺者直升飛機。
參與暗殺他的全部成員中，只有一小部分幸存。
不過，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工具人而已，真正需要制裁的是他們背後的金主。
其中有兩個特殊單位，一個是鸚鵡螺反情報部門，兼狂象臥底的野呂敬輔，一個是獲得自己的情報，過來威脅自己的佐佐木直哉。
他們背後涉及的利益與謀劃，折原楓目前不想思考，也沒辦法動腦子思考。
但他知道，自己這次的任務算成功了。
數量如此龐大，質量如此之高的進化者，都可以在城外組成一個中型佣兵團了。
然而都葬送在了他的手里，其中不乏5級進化者高手，這件事一定會被送到地下世界的熱搜，在一些不懷好意勢力的推波助瀾下，不太冷的熱度會再次攀升一個頂峰。
這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現在的話，只要等赤阪來接自己，那麼就是圓滿結束。
前提是赤阪秋祈本人，而不是其他人，還有時間得及時。
「…感覺像劇情殺。」
mon5推測了一下。
每次都是大難不死的殘血狀態，是不是不到殘血不會玩？
雖然說，這次沒辦法，誰知道背後還跟著一個老六野呂敬輔？難道人人都有上帝視角嗎？還有一個西川洋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媽的！
不然還能稍微挾一下。
然後，它分析道︰「所以，我稍微總結了一下，獨狼行動不可取，雖然是帥，還輕松，不用擔心隊友拖後腿，但也容易翻車啊，容易出現像這種都沒人救一把的情況，我說臥槽——來人了來人了！有救了！」
從剛才那處火海方向飛過來的一群人，讓mon5精神一震。
那些人的影子還有點眼熟。
「誰……」
折原楓艱難的問道。
他說話比較艱難，但還是開了口。
mon5的視角不限于人眼，它從頭皮的角度都能多光譜觀察，看清楚之後，它頓時蕪湖一聲，急急忙忙回答道︰「上次踫到的朝霧女子特工隊，領頭的是朝霧大小姐誒！臥槽，她肯定會幫你，上次救命之恩還沒還呢，讓她撿回去也不錯是不是？誒誒誒！你怎麼還動起來了？」
「不至于這麼激動吧？」
它萬萬沒想到，折原楓听到「朝霧」兩個字，反應這麼大，居然爬了起來，艱難而又堅定的爬進旁邊的巷子口，靠在牆上躲了起來。
這種程度的運動，對他現在來說，已經稱得上劇烈，所以皮膚開始滲出血珠，再加上維生系統的崩潰，再生能力失效，樣子看起來有些淒慘。
「咋了？」mon5怪異的問道︰「你不想和大小姐扯上關系？」
「……」折原楓回以沉默。
「雖然但是，她已經看到你了。」
「……」
……
在幾分鐘前，近乎七級的鬼爪爬出地表，展露出龐大的身軀，朝霧一馬在投身戰斗前，責令朝霧汐和一眾女僕團馬上回內城區。
「大小姐，我們走吧。」
「嗯。」
臨走前，朝霧汐看了一眼戰事凶猛的購物中心，高階之戰，附近的建築像豆腐堆砌一般，十分脆弱，不過幾秒就被憑空推平，化為一片廢墟。
她有些不甘心，不過也沒有辦法了，展開推進翼，便跟著隊伍來到高空。
然後下一秒，火光照亮了她的側臉，隨後才是爆炸聲傳來。
女孩下意識就順著聲音，看到購物中心外圍一兩百米外的一個地方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燃起的火焰都與居民樓齊平了。
高壓沖擊波震碎了附近全部的街道玻璃。
「小姐……」大木綾乃不想平添事端，只想按照家主吩咐，趕緊把人帶回去。
「那里發生什麼事情了？」朝霧汐問道。
「不知道，但家主吩咐……」
朝霧汐的單光鏡片中倒映著橘紅色的火光，稍作思考，就決定道︰「我說的算，反正順路先去看看，難道你們保護不好我嗎？」
「這……」
順路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勉強了？
大木綾乃看向一個略為年長一些的女僕，看到對方點頭，她才松開同意，「先在附近看看情況再作打算吧？要是遇到黑惡勢力交火就不好辦了。」
于是，一行人改變了飛行方向，往爆炸的地方飛去。
剛才的反殺，她們也遠遠的看到了後面半段，直至折原楓轉身跑路。
「他好厲害，4級就能變身異者了。」
朝霧汐臉上很驚艷。
剛才折原楓所展現出來的力量，無與倫比，直接就是單方面碾壓了，4級高速再生，無懼激光的致命打擊，受傷部位分分鐘長回來。
她想她以後變成異者之後，也會有這麼強。
知道是熟人之後，女僕團的態度也緩和許多，畢竟之前與本家大小姐可是有救命的恩情，「大小姐，4級常規途徑是不可能進入異者狀態的，他可能用了其他道具。」
這幾乎是一個生物學的規律。
異者是異化系進化者的適應戰斗形態，各方面水準都會翻倍提升，但也十分消耗生物能量，只有在本身5級進化，身體形成規模的進階能量物質，才能順利激活異者形態，獲得高強度的戰斗之軀。
但凡沒有達到硬性標準，都會有強烈的副作用。
以前幻象科技就開發過類似的產品，提前幫助人進入異者狀態，後來因為很損失身體根基，甚至會引起負面的基因突變，項目被上面終止開發。
研發的藥物也被列為不合法的違禁藥。
然而，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這些有類似作用的藥物，不知何時起，慢慢出現在地下市場。
大木綾乃和其他女僕第一時間也是懷疑是這個原因。
于是便向朝霧汐告知了猜測。
「還能這樣嗎？那豈不是……」
朝霧汐听完之後，表情有些驚訝，然後轉念想到那些違禁藥帶來的副作用，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再聯想到之前不太冷幫過自己……
猶豫了一下，她才決定過去看看能不能幫忙。
雖然從關系上來說，只是單純的認識，沒有深交，但她在外面的地下世界，就只認識這麼一個人，能幫一下，應該也沒什麼太大問題。
說不定以後自己遇到什麼危險，人家就把人情還回來了。
她想，就算被自己那個沉默寡言的第二人格知道了，也不會責怪自己什麼，說不定還得夸自己一下，說懂人情世故什麼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朝霧汐帶人追了過去，然後用聲吶圖波確定了他的位置。
果然出問題了。
落地後，幾人在馬路中間的踩出一朵朵白色的水花。
透過微弱的城市夜光，朝霧汐可以看到折原楓坐在地上，背靠巷子的牆壁，長長的雪白色頭發擋住側臉，看不清真容，原來造型極棒的裝甲遭到毀滅性的打擊，變成零零碎碎的布片貼合在身上，其他地方都露出了白皙的皮膚，還被雨水浸濕了，滴滴答答的滴著水。
在陰暗的小巷子里，樣子比乞丐還淒慘。
但這個人身上的一股莫名其妙的氣質，讓在場的眾人都品嘗到一些冷清，寂寥的味道。
朝霧汐一時間沒想到措辭，不過還是打算先過去看看，正打算邁步過去，一條手臂忽然將她攔住，「大小姐……他的失控值很高。」
一個神色穩重的女僕，星野緋禾琉聲色凝重的說道，「他隨時可能失控轉變成突變體。」
「啊？」
朝霧汐愣了愣，然後說道︰「沒事，我有失控藥。」
「沒用的，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
「已是不可逆區間。」星野緋禾琉看了一眼光腦分析出現的失控數值，給旁邊幾位女僕使了一個眼色，「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以人類的身份死去。」
對面的mon5听到這話，不亞于被五雷轟頂。
「完了，芭比q了，原本以為是援兵，沒想到是介錯人……」
「要不你說一下，你還能搶救一下？」
「……」
折原楓靜靜坐在原地，微微低著頭，臉上無喜無悲。
「這樣……啊……」
朝霧汐听到星野緋禾琉的話，心里不禁難過起來，她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種結果，如果早點過來是不是就能避免了？
可惜沒有如果。
失控癥是所有進化者的絕癥。
是獲得超月兌常人的力量付出的代價之一。
只要數值到達一定區間，就會從人轉化為喪失理智的怪物，瘋狂攻擊活物。
這個定理都是被寫進教科書的東西，幾乎沒人提出質疑，而最好的辦法也是在完全失控之前，幫助對方以人類的身份死去。
看出朝霧汐的于心不忍，大木綾乃慢慢站出來，小聲說道︰「要麼…大小姐你們先回去吧。」
「等等。」
朝霧汐不信邪，她本想過來幫忙，卻沒想到卻是要幫忙處決。
連忙打開失控分析功能，準備再確認一下，發現突變數值真的是75%，確實是到了理論上不可逆的區間，到了這種程度，只能看著快速的滑向失控100%的深淵。
「……失控值好像沒動？」
女孩很快發現了盲點。
常理來說，到這個階段，失控數值都一路飆起來了。
在對面，mon5已經開始「嗚啦啦啦——」的返祖尖嘯了起來。
「sir，好歹說點什麼啊！我們還能搶救一下的！剛才你還有力氣說話，現在多少吭一聲啊！」
「完了完了，嗚啦啦啦啦——」
「要麼我幫你說好了！」
「……」
折原楓其實也想做點什麼，但剛才保持體面已經消耗了最後的力量，現在只能希望mon5這家伙不要說出太離譜的話出來。
至于身份識破問題……
已經不重要了。
還沒等mon5調整好嗓音，一個身影忽然從天而降，落在巷子口，掀起一道輕薄的水花，擋住朝霧汐她們的視線，喝道︰「我看看誰敢動手！」
「救兵來了！」mon5大喜過望。
「……」
听聲音是女性，但不像自己認識的任何一個女性，折原楓掙扎著偏過頭，想看看是誰。
很快，他看到一個穿著緊身黑色膠衣的背影。
本來猜測是進入偽裝形態的赤阪秋祈，但感覺又不像，倒像是……
「不是說好沒力氣的嗎？看美女倒是有力氣了？」mon5提出質疑，不過也是松了口氣，「不過，這次居然不是赤阪就讓我賊意外了。」
「……」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告訴你——是小姨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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