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德七來歷

「騎士倒是稱呼不上,我現在也不過是拉泰領下的軍官罷了。」

羅洛策馬靠近,微笑的看向面熟的男人︰「你就是納塔口中的德七?听說你之前宰了三四個劫掠的盜匪?」

話說出口之際,羅洛也在打量著這個年輕人。

散落的棕色長發遮住了額頭,令面龐有些陰郁。

但這遮掩不了他年齡不大事實。

不過相比與斯瓦托普魯克,德七已然褪去了過往的青澀。

只是瘦削的身姿並不魁梧,讓人不禁懷疑他的力氣,真的能殺死三個盜匪嗎?

如果可以。

能以這樣的條件,解決四個盜匪,也稱不上什麼尋常人了。

不過奇怪的是,羅洛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對方。

隱約覺得面熟。

「您說笑了,我得幸」

德七本想將殺死盜匪的功勞推給當日來此的三個雇佣兵。

但眸子一轉,卻看見騎士身後的隨行士卒中,赫然有當日救下他的雇佣兵在內。

德七僵硬的轉過話鋒,謙遜道︰「我只是運氣好解決了他們。」

「運氣其實也是一種實力。」

羅洛贊許道︰「再者,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運氣再好,也不過狼狽逃離下場。」

「而你,在這樣的年紀卻能殺了他們,還算有幾分本事。」

「感謝您的贊揚。」

德七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眼神不自主的落在了紅纓騎士盔上。

恍忽間,血色的畫面在他眼中逐幀閃過。

嘶吼的戰場!對決的洪流!痛苦的哀嚎!飛濺的血水!

以及身披盔甲,手持長劍,亦無人能擋的恐怖戰士!

恐懼與畏縮攪動著心弦,令德七陷入了出神。

直到那道幾乎刻入噩夢內的熟悉聲線響起,才將他驚回了人世。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羅洛蹙眉盯著對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總喜歡盯著他的頭盔看。

還露出了一副看見恐怖事物的模樣。

並且這個人怎麼越看越眼熟?

他似乎在哪里見過,並留下了一點印象。

否則不可能會有眼熟的感覺。

正當羅洛暗自思索之際。

溫蒂擔憂視線下,德七也回神勉強笑道︰「那些雜碎給我留下了一道傷,現在都還沒好利索。」

說著,他捂住了月復間,面龐透露出一股痛楚。

這自然是德七裝的,目地就是讓這個騎士趕緊走人。

回過神來的他,可是有注意到這位軍官大人眼中的思索之色。

萬一被認出來。

他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生活又得失不不僅僅是失去的程度。

在這位冷酷的拉泰屠夫面前,死亡才是他最好的下場!

‘神情痛楚,但似乎是偽裝的,他好像不想讓我待在這里。’

羅洛眸子一眯,升騰起一抹冷色。

大師反帶來的捕捉能力,可不僅僅局限于四肢。

尤其是升入LV8後,大師反雖然沒有數據變化。

但在和厄里克等敵騎戰斗時,他明顯能察覺到大師反的增強。

故此,也自然能通過德七的面部表情以及身姿。

看出對方痛楚的作假。

‘還有那個熟悉感,以及德七的盔甲和劍這家伙該不會是逃掉的盜匪之一吧?’

一念及此,羅洛不禁懷疑起德七的身份。

恐怕納塔之所以希望他來此,就是擔憂對方可能是潛藏起的盜匪。

普拉西拉維奇一戰,盡管報銷了絕大多數的盜匪。

但還是有不少漏網之魚的。

于是,羅洛翻身下馬。

從馬鞍袋中取出三份,來自木堡醫護助手古溫德的繃帶遞過。

「我這里正好有三份繃帶,來自木堡的一位草藥師之手,對外傷有很好的治療作用。」

「真的嗎?感謝您的仁慈!」

事關自家情郎生死,溫蒂沒有猶豫的念頭。

接過繃帶後,便感激的連連行禮。

德七只能默然不言,生怕貿然的拒絕,出現什麼不好的影響。

而這時,羅洛笑吟吟道︰「不過這個繃帶的包扎手法,有些不同。」

「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忙,反正今晚可能麻煩你們,給我們留個住宿的地方了。」

「當然,大人。德七,我們還是明天修理這個籬笆吧。」

溫蒂看了一眼昏暗下來的天色,沒有拒絕的想法。

且不說對方救了自己和弟弟,還熱心的提供了療傷繃帶。

光是軍官這個身份,就很難讓她拒絕。

過往遇見的那些衛兵,可都是自傲十分的。

哪里會有這樣溫和的軍官,對他們如此客氣。

「呃,那就明天吧。」

德七臉頰一抖,羊做歡迎的應下。

但心中卻有些無奈,如果他被發現了身份。

只怕今晚就得血濺當場,哪里來的明天可言。

‘果然有些問題。’

羅洛眸子漸冷,悄然背過一只手作出戒備的手勢。

隨後跟上入屋的二人。

身後的丹格勒、石頭、費賴清,對這個手勢不了解。

有些懵圈的看向另外三人。

作為拉泰軍營內受訓士卒,馬修、涅爾以及斯瓦托普魯克自然學習過這樣的東西。

眼見三人疑惑。

馬修在經過一株菩提樹時,悄然點了點腰間劍柄。

丹格勒等人瞬間嚴肅了起來。

馬修點動武器的動作並不是什麼交流的手勢,但這樣的行為過于明顯。

能意味著什麼,他們作為雇佣兵再了解不過了。

這里極有可能存在陷阱或者可能會爆發戰斗!

當羅洛自顧自的跟隨入屋後,溫蒂就忙于去處理廚房的東西。

原本準備的食物,在羅洛等人來後就不夠吃了。

她也不可能不管七人的晚飯,那樣的行為用在一個軍官身上,跟找死無異。

而德七,則是在羅洛的建議下,進了左側雜物間,準備更換繃帶。

為了展現所謂的手法,羅洛會親自幫他包扎。

入屋前,羅洛向剛剛入門的斯瓦托普魯克使了個眼神,手指指向了廚房的溫蒂。

他並不認為溫蒂會是盜匪,亦或者現在淪落為凶徒。

但為了避免意外,還是需要對其進行控制。

避免發生不必要的意外

稍息後。

「你說你是莎邵人?」

羅洛一邊替德七拆下染血的繃帶,一邊如此問道。

後者看著羅洛極為不成熟的包扎手法,眼角直抽抽。

不過礙于自身問題,他還是忍住道︰「是的,我以前是莎邵的一個地痞。」

「因為打傷人又付不起罰金,就帶上家當,一路逃到了這里。」

「之後的事情,我想您也听納塔執政官大人說過。」

「是嗎?你看起來很溫和的樣子,怎麼會去打傷人?」

羅洛動作不停,但心下又多了幾分戒備。

他可不認為德七的口音是莎邵地界的,混跡拉泰數月,他又不是沒听聞過莎邵口音。

只不過礙于溫蒂,以及那份地圖承下的情。

羅洛沒有選擇最直接的暴力方法,把德七抓起來拷問。

而是這樣耐心的詢問著。

「那個雜碎欺辱我的親人,而且地位不低。」

德七面露追憶,他過往淪為盜匪,就是這個理由。

只是位置並不是莎邵,而是卡茨的巴嘎爾。

而欺辱他親人的,則是當地的權者,極為殘暴的費洛家族的一員。

「那你的盔甲和劍呢?能給我看看嗎?」

羅洛將治療繃帶扎了一個難看的蝴蝶結,如此問詢道。

德七見此,只得出門拿來一個木箱,打開給羅洛查看。

他很清楚,如果不拿出盔甲和劍,並解釋來歷的話。

只怕今晚這關他過不去。

「這兩樣東西,我是從那個被打的人身上扒拉下來的,至于我怎麼打過的。」

「只能說,他是個被酒色廢掉的雜碎。」

德七此時正忐忑的向拿起短劍觀察的羅洛解釋著。

「哦?是嗎?」

羅洛仔細查看了短劍的鍛造手法,然後認出了與這把短劍鍛造手法相似的其他劍器。

在他經歷的數次血戰後,繳獲的那些武器中,絕大多數都是這樣的鍛造手法。

它們似乎來自擁有鐵礦的卡茨領地。

手法一如既往的粗暴,成色較低的鐵料,卻用的十分的足。

當得出這樣的結論後,羅洛對德七的來歷也有了預計。

「是的,大人。」

當德七露出微笑之際,一把冷色劍鋒驟然前進,抵住了他的脖頸。

「大大人,您這是玩笑嗎?」

德七面露惶恐的詢問道。

「玩笑?不是哦。」

「我只是覺得你所說並非真實。例如,你其實並不是莎邵人,而是卡茨來的盜匪。」

羅洛笑咧開嘴,將劍刃上揚至德七額角。

讓手腕一動,撥開了長長的棕發,露出了那道落在眉眼出的傷疤︰

「你說對嗎,普拉西拉維奇的幸運老鼠?」

是的,名為德七的男人。

根本不是所謂的莎邵人,而是來自卡茨的盜匪。

普拉西拉維奇戰役中,他們還有過交手。

那是哨塔奪取戰前。

他曾在阻路盜匪當中,遇見了拼死一搏只求生路的德七。

後者以付出一道傷疤的代價,逃離了當場圍殺的戰圈,沒入林間不見蹤跡。

而現在,他又見到了這個幸運逃離的卡茨盜匪。

「我」德七面色驟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道無法消除的疤痕,堵死了一切詭辯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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