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禍驚四野

「很好,既然你相信我,那就再好不過了。」

諾伊霍夫執政官點點頭,繼而道︰「不過遺憾的是,現在並沒有讓你休息的機會了。」

「最起碼在確定了襲擊烏茲茨的敵人,下一個目標是否是諾伊霍夫之前沒有。」

「我明白,但如果可以的話,能給我一杯水嗎?」

科濤掰開衛兵搭在肩部上的手,咽了口唾沫。

「當然,這沒有問題。」

執政官扭頭向後,放高聲音。對著向這里窺視的酒館老板喊道︰

「給這小子一杯水,還有一點吃的,費用算我頭上。」

「好勒。」

酒館老板疑惑的看了眼門口站著的三人,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問是什麼情況。

而後就轉身入屋,給踏入院子的科濤準備食水去了。

事實上,執政官、衛兵與科濤之間的交談聲並不大。

除了科濤那句‘你不相信我,我要去找執政官’有些破音外。

其他的聲音都只是堪堪過了門庭的空地。

所以清晨時分在酒館的少數人,都沒有听到他們具體的交談。

最多只是被科濤的破音吸引過了注意力而已。

除了

執政官側頭看向了門檻旁的一個男子︰「你看干什麼?」

被執政官質問的,是一個身上沾著發亮黑灰的青年。

他懷抱一個散發著肉香的小布包,沾染著黑灰袖子抬起。

尷笑的指向了外面的科濤︰「就就是想幫他說幾句話。」

「一個半大的孩子要是被關進牢里,那滋味可不大好。」

說話之處,抱包男子言辭還有些磕絆,眼眸也有些躲閃。

似乎是不適應與執政官這樣的人物對話。

「那你都听到多少了?炭場的小子。」

執政官眯著眼,冷冽的視線自縫隙透出,掃視抱包男子。

他知道這個人,來自諾伊霍夫森林附近,一個據說是莫霍杰德人領頭開的炭場。

「都听到了,我我需要保密嗎?」炭場青年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不。」

執政官收回審視的視線,繼而淡淡道:

「你回去告訴你的同伴,這幾天盡量不要來諾伊霍夫。」

「尤其是看到發生著火的情況,有多遠就躲多遠。」

「等到有諾伊霍夫人通知你們安全了,在過來做生意。」

「就這些,趕緊走吧。」

「哎,馬上就走。」

炭場青年慌忙點頭,然後抱著布包就沖出了酒館。

腳步匆忙的他,似乎要去給森林駐守的同伴報信。

‘真奇怪,炭場的生意有那麼好麼?’

‘就算現在有人已經在儲備過冬物資了,也不至于天天買肉回去吧?’

執政官看著遠去的炭場青年,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不知為何,他總會去注意這些炭場的人。

或許是因為領頭的不是諾伊霍夫人吧?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執政官將疑惑壓下,然後看向了一旁的衛兵︰「你去一趟馬場。」

「以執政官的名義,告訴史麥爾大人,諾伊霍夫外疑似有敵人靠近!」

「讓他盡快動員起馬場的人,向外探索!」

「諾伊霍夫人的生死,就看你們的速度了!」

「是!」

衛兵肅然回應,然後反手牽過了科濤的馬匹。

在確定了馬兒沒有什麼反抗意思後,方才跨上馬鞍,調轉馬頭向馬場趕去。

「我得先去塔樓敲鐘了。」

執政官呢喃一聲,然後邁步跑向了村子中央的教堂。

教堂旁有一座莫約三層高的塔樓,是諾伊霍夫人設立起的。

其頂端架了一口小鐘,平日基本不會用。

但如果有什麼大事的話,執政官就會敲響這口鐘。

急促的鐘聲轉瞬傳遍大半的村莊,然後將村民都吸引到教堂來。

哪怕是在地里耕種的農夫,都會暫時放下手中的活計,趕往教堂。

因為他們很清楚,這口鐘敲響就一定會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所以,只要敲響這口鐘,就能省去大把收攏村民的時間。

至于讓酒館的這些人,去代替他聚攏村民,執政官對此並不抱有希望。

不告訴這些人真相,他們未必願意盡力。

告訴他們真相,隨之而來的種種安撫更加耗費時間。

更不用說有可能出現的混亂了。

要是讓混亂在諾伊霍夫蔓延開來,他能不能聚攏村民都會成為一個問題。

更不用提,逃離村落什麼的了。

‘變故已經開始,我需要盡快回去了。’

抱著布包的炭場青年,回首看了眼跑離的執政官,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而後,他加快速度,一路前行。

在一段時間後,他成功月兌離了諾伊霍夫,鑽入了一處樹林內。

與此同時,隱沒身影背後的村莊內。

陡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鐘鳴。

「咚咚咚」

執政官的計劃,一一執行後。

佔據了諾伊霍夫一角的莊園內,忽然涌出了一隊騎兵。

他們是守衛馬場的衛兵與馬夫。

執政官派人傳來的消息,令莊園的主人。

效忠于拉泰領主翰納仕的史麥爾,感到十分的難以置信。

但考慮到執政官是拿自己的名義擔保的,史麥爾也不敢不信。

在一陣手忙腳亂後。

史麥爾拉起了一隊生手騎兵,向諾伊霍夫郊外探索敵情。

而與離去騎兵對應的,則是聚攏在教堂外,黑壓壓的一片人群。

執政官就站在塔樓上,一手拉著身旁的科濤,向底下的村民說出實情。

在耗費了一段時間安撫下村民後,制定了一道道敵人來襲後的逃亡策略。

並要求村民服從指揮,一旦村口的眼探發現敵蹤。

就立馬放棄村里的所有,逃入通往拉泰的野外。

做完這些,執政官坐在塔樓地板上,開始跟村民一起等待探索騎兵的消息。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很快就來到了中午。

就在塔樓底下的村民開始質疑事情的真實與否時。

馬場派出的騎兵,終于回到村子里。

他們帶回了遠方的消息以及一些幸存者!

這些騎馬的衛兵還有馬夫,在接受到命令後,立馬出發向外探索。

但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遇見所謂的敵人蹤影。

這讓大部分人都有些不耐煩,更甚者還想打道回府。

後來,是執政官派來通知的衛兵力排眾議,要求在探索一段距離。

而後,前行一段距離的馬隊,就遇上了一些看見他們就跪下痛苦的烏茲茨村民!

再三確定烏茲茨被毀後,帶隊的史麥爾立馬做出了安排。

他先是留下幾個騎術精湛的騎手,留在原野上作為哨兵。

畢竟誰也不知道敵人是撤回了,還是依舊在趕往諾伊霍夫的路上。

留下哨兵後,史麥爾率隊帶著烏茲茨幸存者返回了村落。

也即使塔樓村民們,發出質疑的時候。

在五六個烏茲茨幸存者的口證下,襲擊拉泰領下村落的敵軍被確定存在。

諾伊霍夫執政官當即書寫求援,並將幸存者帶來的所有敵人消息都記在了文書上。

當日下午,時近兩點。

一位跨著馬匹,手里還牽著另外兩根韁繩的衛兵,沖出了諾伊霍夫。

他的目標,是距離諾伊霍夫,步行近一日路程的拉泰。

——————

當天夜里。

被一個籃子拉上城牆的諾伊霍夫衛兵,成功見到了拉泰的領主。

「你說什麼!」

一只肥厚的大手重重拍在了酒桌上,猛烈的拍擊力道。

甚至令一旁的銀酒杯都震了起來,灑出了一些暗紅的酒水。

而始作俑者卻仿佛感覺不到手掌上的痛楚一般。

只是用森冷的聲調,對著酒桌外單膝下跪的身影,一字一句道︰「在說清楚點!」

「抱歉,大人。但烏茲茨真的被襲擊了!」

單膝下跪的諾伊霍夫衛兵身形一抖,仿佛是承擔不住如山壓力的肩頭再度沉了幾分。

令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姿,都顯得有些佝僂了起來。

「咚!法克!」

一只銀質酒杯伴隨著怒罵聲,撞在了衛兵身後的牆壁上。

剛剛擲出銀杯的翰納仕,怒然起身︰「這才安寧了幾年,卡茨的那個老東西,又想找事了?!」

「冷靜點,翰納仕大人。」

一旁落座的拉德季安撫了一句,而後起身走向了掉落角落的銀杯。

一只白淨但指骨粗大的手掌,拿起了叮當墜地的變形銀杯。

此時銀杯扭曲不堪,連帶著表層刻繪的華麗花紋,都失去了觀賞的價值。

這已然失去了一個奢華品的資格。

而後,拉德季轉身將杯中展示給渾身怒氣的翰納仕︰

「烏茲茨被襲,已經成為了事實。」

「就像這個銀杯一樣,不可挽回。」

「那麼,我們暫時就不該為此起怒。」

「而是要好好想想,這件事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意義?這能有什麼意義?」

面對拉德季說辭,翰納仕稍稍收斂了幾分怒氣。

只是冷聲道︰「這就是恩古斯對卡蓬家族的宣戰!」

「或許事實的確如此,但你還是要冷靜一些。」

拉德季將損壞的銀杯丟給迎來的侍從。

然後他又拿了個新銀杯,盛了些清水,遞給了翰納仕︰「先喝點水再說。」

「我的朋友,現在是喝水的時候麼?!」

翰納仕惱怒的盯著拉德季,但後者不為所動,繼續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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