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黎明的光輝灑在大地上的時候，整個小鎮才被勉強的清理干淨，但是地面的溝壑間還潛藏著絲絲殷紅的血跡。
何奧穿過街道，走進了居民為他收拾好的鎮長辦公室。
這辦公室原本是另一個自由水兵的頭目住的地方，整體是提亞帝國風格建築，整個辦公室早就被亂兵洗劫一空。
居民們把廢墟清掃了出來，為何奧找來了一個有些破舊但擦的很干淨的辦公桌，又找來了一把精致的椅子。
辦公室的桌面上，還鋪著一張有些地方損毀的阿拉諾的地圖。
何奧坐在椅子上，一邊注視著桌面上阿拉諾的地圖，一邊陷入沉思，他的主體意識早就回歸了本體，現在正在教室里上課。
其實早在接觸到左諾的時候，何奧就意識到了黎明的問題。
黎明在阿拉諾並不是單純的想要扶植代理人攫取利益，而是真的想在這里建立一個以黎明為核心的統治機構。
結合黎明的理念來看，這些人似乎想在阿拉諾這個混亂之地建立一個他們理想中的‘超凡之國’。
事實上，在這里，超凡的力量已經小範圍的暴露在了普通人視野中，黎明也有意識的讓比較高層的人了解到超凡者的存在。
下一步，或許就是直接公布自己的存在了。
扶持一個代理人很容易，但是組建一個服從自己統治的勢力並不容易，黎明應該在自由水兵身上傾斜了不少的資源和心血。
沉沒成本越高，他們就越難以放棄，更何況這里還傾注著他們建立一個理想的‘超凡之國’的希望。
所以何奧覺得，黎明現在的龜縮只是暫時的。
研究院的資源是有限的，不可能永遠把心力放在這片距離中土路途遙遠的土地上。
等到研究院離開以後，黎明就可以借助那些被‘馴化’的自由水兵的頭目，東山再起，重新組建他們的勢力。
那麼，從這個角度來看，黎明最重視的不是地盤，也不是資源，而是人。
遵從黎明的旗幟行事的人。
有這些人在，他們隨時都可以東山再起。
所以他們現在讓自由水兵維持一個松散的狀態，盡可能的拖長戰線，避免這些人被研究院一波團滅了，毀滅了他們統治的根基。
所以他們現在最怕的，就是有不是黎明的人打著黎明的旗號召集自由水兵的殘余勢力，一不小心，就會把他們多年的苦心付之一炬。
所以當何奧打出黎明的旗號的時候，反應最快的甚至不會是研究院以及研究院合作的海岸線防衛隊，而是黎明自己。
他們一定會派人來找何奧。
因為何奧禍禍的是他們的家底。
當然何奧執行這個計劃，也有一定的風險，風險來自于他真正的隊友——研究院和海岸線防衛隊。
畢竟研究院不知道他是自己人。
現在研究院正滿世界找黎明，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自稱黎明，還這麼囂張，很容易就會被研究院圍攻。
而海岸線防衛隊是自由水兵的敵人，再次團結起來的自由水兵組織會讓他們蠶食自由水兵領地的動作受到阻礙。
所以何奧大概率會遭遇研究院和海岸線防衛隊的狙擊。
這是他必須要面對的一個風險。
所以他才會讓左諾去給海岸線防衛隊的首領送那張紙條。
——
諾拉爾港
「這就是我們大人要我給您帶來的信息。」
剛從直升機下來的左諾拘謹的看著面前的紅發男人。
他剛剛進入海岸線防衛隊的領地，說要替黎明給海岸線防衛隊的首領傳個話，就直接被直升機連夜送到了這里。
紅發男人續著寬大的胡須，眉眼銳利，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紙條笑道，
「你家大人要原來自由水兵的產業，我可以給他，除此之外，我還能送他兩座工廠，特許的貿易許可，以及一艘貨船。」
這紅發男人正是海岸線防衛隊的首領南克。
「啊？」
听到南克這句話，左諾先是一愣，然後有些茫然。
在他到這里之後，南克只是問了一些何奧的長相，以及何奧昨晚上做的事情，然後其他的什麼都沒問，就這樣就把那麼多產業給了出來，還附送了一些東西？
這好像真是發財的機會？
「你之前就是替巴蘭管理這些產業的吧？」南克沒有理會左諾的回應，他揮揮手，「正好這些產業沒有人管理，你就暫且在這里替你們大人管理吧。」
說完，他就讓人把左諾送了出去。
左諾意識到自己被留了人質，但是他也不能說什麼，只能老老實實的跟著海岸線防衛隊的人走了。
他在來的時候，就做好了被留下來的準備。
畢竟這種敵對勢力的交往，做使者是有很大風險的。
不過他以特殊管理者在諾拉爾港生活，肯定要比被軟禁舒服多了，收入也不低，何奧說的發財也沒有騙他。
等到左諾被送出去之後，南克的目光再次放到了眼前的紙條上。
紙條的內容並不復雜，只有簡簡單單的一段話，
[我與黎明失聯，出此策尋找黎明，如果你們不想遇見麻煩，就把之前自由水兵的產業給我。]
這時候，南克旁邊的一個副官小心的走了過來，輕聲問道，「將軍，為什麼我們要把那些產業白白的送回給他們？」
南克看了副官一眼，知道這個副官也饞那些產業，他平靜道，「那個胡文本身並沒有組織能力，只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所以他的勢力不足為懼，但是他的個人我們需要警惕。
你希望你的老家有一天突然出現一個c級的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嗎？」
副官似乎想到了那個場面，輕輕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南克回過頭，繼續解釋道，「這些都是‘產業’，產業的重點是並不在它屬于誰，而在于在誰的領地上，只要這里還是我們的領地，這些產業就不會丟掉。」
然後他拿起手中的紙條，「把這張紙給研究院。」
——
何奧寫的紙條其實很簡單。
前面兩句是敘述因果，說自己與黎明失聯了，所以想出這麼一個辦法尋找黎明，潛台詞是沒有和海岸線防衛隊爭權奪勢的心。
後面兩句是威脅。
研究院是有胡文詳細資料的，再加上何奧昨晚上做的事，他們很容易能把何奧和那個殺人入魔的‘悍匪’聯系起來。
一個不講規矩，手段毒辣的獨行客c級是很可怕的。
所以後兩句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想我亂來，就給錢。
這段話的意思很直白，但是不同人看見會有不同人的體會，信與不信又能品出完全不同的理解。
何奧的四句話，其實是分別寫給兩撥人看的。
後兩句話的受眾是海岸線防衛隊，何奧在研究院的內網里查看過這個首領南克的資料。
他是阿拉諾所有混亂的軍閥里唯一一個追求和平和穩定的人，他的許多行為也證明他會愛惜阿拉諾底層人的生命，不會肆意縱兵掠奪殺戮。
這些軍閥中，他也是唯一一個意識到‘完整的穩定的商貿帶來的收入比掠奪更安全更持續’的人。
無論他是真的想要保護阿拉諾的人民，還是單純想要維持一個穩定的環境賺更多的錢，他都不會貿然得罪一個危險的c級。
所以他一定會答應何奧的請求，給錢給物，甚至多送一些產業，以求穩定住何奧。
然後等待著研究院的最終戰果，畢竟研究院和黎明是有仇的，何奧這麼囂張，必然會引起研究院的注意。
到時候無論何奧是被研究院殺了，還是被研究院驅逐，手都很難伸回這些產業了。
畢竟何奧要的和他給何奧的大部分都是固定產業，在他的領地里，他有絕對的控制權。
而這也正中何奧的下懷，何奧之所以不要現金和方便攜帶的珠寶，要產業，就是為了穩住南克，讓他覺得事情在他的掌控中，讓他等待研究院的結果。
反正似乎無論如何他都不虧。
而研究院那邊，何奧的前兩句話就是寫給研究院看的。
‘我與黎明失聯，出此策尋找黎明’
說是失聯，並不一定是真的失聯，
楊德粗中有細，他看到這句話第一反應，只會是，‘有詐’。
胡文本身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怎麼會這樣突然冒出來，大張旗鼓的要吸引黎明的注意力？
這怎麼看都像是黎明設的陷阱，要埋伏研究院。
研究院之前就被黎明搞了一撥，如果不是何奧，可能楊德就死在游輪上了，所以他再次遇見這種虛實不分的陷阱，肯定是先按兵不動，召集人手，打一波反埋伏。
而召集人手，是需要時間的。
如此一來，研究院和海岸線防衛隊，就被這簡簡單單的四句話拖住了。
而在這個被拖住的空隙，足夠黎明來找上何奧了。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何奧確實沒有說謊，他的目的的確是黎明。
待到日頭高照，阿拉諾時間早上八九點，距離下次副本開啟只剩幾個小時，何奧的本體正在教室上晚課的時候。
一個海盜跑進了鎮長辦公室，喚醒了正在沉思的何奧，
「大人，有客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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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有事，晚上更新可能要等到明天中午一起了，大家晚上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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