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莉娜，從今天起，她就是我的私人秘書了。」
「大家好。」
莉娜注視著眼前坐在這里的人，他們中有許多都是曾經莉娜只在電視里見過的人物，他們無一不是諾蘭卡集團的高管，在某一個領域只手遮天，在整個卡亞市里呼風喚雨。
這感覺就如同小學生參加一個飯局, 發現自己身邊坐著的是教育局局長。
「你好。」
私人秘書，這還是維安第一個私人秘書，以前維安的所有事情，都是老管家代勞的。
在座的高管都是人精，很快就和莉娜熱絡的自我介紹了一遍。
在這個過程中，莉娜也認識了老管家丹尼。
「好了, 討論的結果怎麼樣？」
等到眾人討論完畢，何奧坐在主位上, 目光掃過在坐的高管的臉頰。
雖然桌子旁還有空位，但是莉娜想了想還是沒有坐下去，而是和老管家站在了一起。
何奧在召集的這些高管的時候，給了這些高管一個基礎的想法，讓這些高管針對討論可行性，現在他要驗收這些高管的想法了。
這里的高管都是丹尼這些年安排提拔上來的，基本上算作自己人，他們被叫來這里，而其他不是維安派系的高管沒有被叫來，本身就意味著某些信號。
所以這些人都顯得特別的積極。
當然，在總結發言的時候，他們還是很懂的‘禮讓’的，這是他們第一次和何奧相處，並不能模清楚何奧的習慣，生怕說錯話。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落在了帶著眼鏡的阿連身上。
阿連蒙了一下。
他是董事會成員，又是高管, 又是維安兒時的玩伴，由他做第一個發言的, 再好不過。
雖然這是一開始說好的, 但他還是有些緊張，主要是他即將說的基本上都是反駁何奧的話。
他拿起剛剛記下觀點的紙，一條條的說到，
「關于你剛剛提的那幾條思路，我們討論了一下，覺得可能有點行不通，
第一條，你說的員工福利方面，要為所有員工提供住房優惠，上學優惠，建立內部的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為員工提供醫療服務。
這些額外支出會導致集團利益大幅度下降甚至虧本，如果沒有利潤的話，外界的投資機構可能也不會願意投資我們，集團的資金鏈可能會斷裂。」
說完之後，阿連抬起頭看了一眼何奧的臉色。
何奧輕輕點頭，「繼續說。」
「第二條︰產業改革方面, 你說將諾蘭卡銀行的股份進行拆分上市融資, 我們是支持的, 但是後面的我們就可能有點‧‧‧理解不了。
首先，擴大糧業部門，增加農業投資，農業是一個利潤並不高的行業，而且一旦我們表現出擴大糧食生產的跡象，以莫山托為首的糧業聯盟肯定會低價傾銷糧食，試圖擊垮我們的農業，這會對我們造成大量的損失。
其次，擴大教育投資，給流浪兒童貸款幫助他們上學，這也是一個百分百虧損的‘慈善行業’。
最後，讓重工業部門轉而生產軍工，軍工是一個投入回報比的很低的行業，而且我們的產品也競爭不過伊維斯空間系統這些老牌軍工巨頭。」
「你上午還說我們的機甲能改變世界。」
何奧笑著看著他。
「但是，那也只是一項優勢，」
阿連有些結巴的回答到，他感覺何奧好像完全變了個一個人，嚴肅而威嚴。
「沒事，你繼續說。」
何奧笑了笑，示意阿連繼續說。
「還有最後一條︰鼓勵員工的子女或者親屬加入集團的雇佣兵兵團，這個根本實現不了，咱們雇佣兵押送掙的是買命錢，只有那些好勇斗狠，或者完全活不下去的人，才會當雇佣兵。
那些員工過得好好的，怎麼會願意送自己的親人去當雇佣兵呢？」
「而且，」阿連頓了頓，「如果我們將福利提得這麼高，卡亞市的其他企業和小財團就會發生人員流失，這會導致我們成為整個卡亞市的眾矢之的。」
「一群小泥鰍，翻不起大風浪。」
何奧靠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高管，「所以諸位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從事金融和房地產，去獲取超額的利潤？」
眾人低下頭，不敢說話。
阿連張了張嘴，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開這個問題。
其實歸根究底，不過是立場問題罷了，何奧的出發點是讓每一個諾蘭卡集團的員工都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而這些高管所考慮的問題，就是單純的利潤，掙得更多的利潤，他們就能獲得更多的提成或者分紅，他們的財富就會增加，他們依靠這些增加的財富，就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至于下方的普通人，失業了，沒有足夠糧食吃，餓死了，也與他們這些掙到錢的富人無關。
這是這個世界根深蒂固的思維方式。
但是窮人會甘心餓死嗎？
不可能。
卡亞市犯罪率居高不下的根源的問題，就是失去工作變成流浪漢的人越來越多，這些人飯都吃不上了，就不會再顧忌任何規則。
而這一切的根源，來自于以諾蘭卡集團為首的財團無底線的去壓榨底層，從中獲取高額的利潤。
所謂的利潤，不過是售價減成本，在售價不變的情況下，成本越低，利潤越高。
而人力成本是成本中重要的一部分。
何奧的一系列福利政策，包括各種優惠和教育補貼，實際上不過是把從工人們身上壓榨出來的利潤還給他們，相當于變相給他們漲工資，只不過漲的這部分必須要花到他指定的位置。
至于農業的投資，一是投資過程中可以創造大量的就業，讓城市里的流浪漢找到工作，二是為了保證糧食產量足夠，避免以後出了問題受制于人。
只要員工們在何奧的政策里受惠，為了防止諾蘭卡集團倒閉，重新回到以前的糟糕的生活，那他們自然會拿起武器來保護諾蘭卡集團，那麼所謂的不參加雇佣兵的理由也沒有了。
而發展軍工業，就是為了以後保護諾蘭卡集團做打算，執行這樣的政策，諾蘭卡集團以後不光會面對內部的壓力。
而這樣的改革會導致諾蘭卡集團陷入嚴重的虧損嗎？
其實並不會，只要控制好尺度，集團讓利之後，實際上降低了底層的部分必要消費，使得普通人有了更多的閑錢，這些閑錢就能用來購買集團的其他產品——在卡亞市，只要他買東西就離不開諾蘭卡集團。
這就相當于一個新的市場打開，原本倉庫積壓的商品就能賣出去，工廠就能重新運轉，就會需要更多更新的工人，就業機會新增，流浪漢減少，犯罪率降低，陷入困境的經濟就能重新盤活。
只要把思路從利潤優先，改成所有人吃飯優先。
這些高管提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當然，這個改革必然會導致利潤降低，這會觸及集團很大一部分人的利益，當然，受損最大的理論上是何奧這個控股股東，集團盈利的直接獲利者。
何奧看向面前的高管們，「諸位今後的獎金都不再與利潤掛鉤，采取綜合評定的方式，現在還有誰對我剛剛的行為持有反對意見？」
眾人沉默，如果和他們利益不相關，他們就不用考慮這些問題了，反正虧的也是何奧的錢，和他們無關。
「好，看來都沒有意見了。」何奧看向眾人，「如果我要施行我的計劃，還有什麼疑惑嗎？」
「推行這些項目需要大筆的資金，我們如果資金不夠了，在利潤降低，金融市場融資困難的情況下，應該怎麼去籌集這些資金？」
一個高管舉起手。
「債券，首先，整個計劃推行的時候，我們發行一種‘積分’，或者說虛擬貨幣，取什麼名字都可以，就叫諾蘭卡幣吧。
員工工資發聯邦幣和諾蘭卡幣兩種，諾蘭卡幣可以購買集團生產的任何產品，也可以用來在集團的學校交學費，或者在集團的保險公司繳納保險，投資新項目召集的流浪漢只發或者大部分發諾蘭卡幣，讓他們使用諾蘭卡幣購買物資。
如果我們缺錢了，可以發行一種專門的諾蘭卡幣債券籌集資金，這個虛擬貨幣如何發行，怎麼發行，到時候我們請集團研究院的專業經濟學家來討論，但是這個方法可以來錢，是毋庸置疑的。」
事實上這個方法只有卡亞市的諾蘭卡集團能用，因為諾蘭卡集團幾乎壟斷了這個城市的各行各業，發行的虛擬貨幣才能購買到任意想要購買的東西，形成內循環。
「好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何奧開口道。
有了第一個舉手的，自然有第二個舉手的，有一個高管站了出來問道，「醫療保險價格昂貴，如果我們包了所有人醫療保險的話，長期下去，會給我們的資金狀況造成嚴重的負擔。」
「投資醫學教育，」何奧平淡道，
「保險價格貴是因為醫療價格貴，醫療價格貴的核心在于醫生貴，培養一個醫生需要大量的時間精力乃至于金錢，聯邦許多醫學院入院要求苛刻，有些醫學院還必須是要校友親屬或者拿到多名校友推薦信才能進。
改變這個做法，建立所有人都可以讀的醫學院，建立分級保健制度，鼓勵窮孩子學醫，培養大量的初級的家庭醫生、社區醫生，對醫療系統進行泄壓，就能根本性解決醫療昂貴的問題，下一個。」
緊接著，又有許多高管舉手，他們問得問題，何奧基本都能給一個思路，這些思路來源並不只來源于他的認知，有許多來自于維安的記憶。
這些思路有好有壞，並非完美，但是也大概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考方式，給了這些高管以啟發。
在來來回回問答了許久以後，何奧輕輕敲了敲桌子，
「這些都是長期規劃的思路，其中肯定也有不符合現實條件的地方，需要在實踐中修改，我並不要求們短期做出方案，但是有一件事是必須今晚上我就要結果的。
員工福利，住房優惠，教育優惠這些，我今晚要一個最基礎的可以施行方案，明天上午就要公布。
除此之外，關于農業大樓的建設規劃方案草稿，明天晚上給我，開干吧，諸位。」
何奧的時間並不多，他必須要給這些事情開一個頭，萬事開頭了，後面的推動就容易了。
「那我呢？」站在何奧身後的莉娜小聲問道，「我的任務是？」
「你的任務是宣傳，」何奧緩緩起身，「務必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計劃是誰主導制定的，能有什麼樣的好處，怎麼樣能申請到這些福利。」
他拍拍莉娜的肩膀，「就像你今天設計的那個節目一樣，要讓足夠的多的人看到知道。」
說完，他走向了書房的方向，他的微型聚變反應堆的外殼，差不多要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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