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速的子彈從槍口迸射而出，穆修的頭顱被肌肉拉扯著猛地扭動，急速移開，再一次躲過了射來的子彈。
然後緊接著，還未等他露出笑容，接踵而至的子彈就射入了他的右眼，鮮紅的血液迸射而出。
中了！
何奧迅速翻身離開了原本的位置。
「啊！」
巨大的拳頭直接將何奧剛剛所站的地板炸碎，破碎的水泥塊飛濺而出，緊隨而至的是穆修痛苦的嘶吼聲。
然後迎向何奧的便是如同疾風驟雨一般的攻擊。
受傷之後，穆修的攻擊速度更加的迅猛，巨大的拳風好幾次都擦著何奧的身體過去。
不過右眼被擊中之後，他失去了部分視野，所以雖說攻擊更加猛烈，但何奧的壓力卻有所減輕。
眼楮是弱點，但不是致命點。
何奧一邊閃身一邊思考。
但是眼楮是可以打瞎的，如果雙眼都被擊瞎，就能減輕壓力尋找時機。
此刻穆修眼楮部分的鮮血已經止住了，他的右眼已經完全被損壞，而那顆射入眼球的子彈，也被穆修不知何時強行挖了出來。
他的左眼布滿了鮮紅的血絲，死死的盯著何奧，拳頭帶著颶風不斷的襲來。
「死！！」
他的聲音如同荒野的猛獸，帶著極致的憤怒與暴躁。
他的速度進一步加快，恐怖的力道幾乎將附近的牆壁都拆了個粉碎，頭頂上的天花板也被他撕紙一樣撕了下來。
在這狂暴的宣泄之中，何奧一次次躲過那致命的攻擊。
腦海中超憶的建模越加的清晰，他對穆修動作的預判也越加的準確，這使得很多時候穆修還沒有做出下一步動作，他就躲開了。
但即使如此，在那恐怖的速度追逐下，何奧的處境也越加的艱難。
超憶雖然堪稱神技，但是始終更偏向于輔助效果，而來自于吞噬‘侍應生’之後的加強，也與穆修的力量相差太遠。
穆修雖然沒有任何輔助，但是通過將速度和力量拉滿，依舊可以逼的何奧喘不過氣來。
一力破萬法。
何奧本身的身體素質和穆修相差太遠，超憶再怎麼強大，現在也才剛剛升階到E級。
高斯槍的子彈還有兩顆。
何奧的腦海中迅速模擬出穆修下一步的動作。
他頭也不回的，抬槍射擊。
—
隨著一聲悶哼聲傳來，飛速劃過的子彈似乎擊中了柔軟的。
擊中了？
何奧抬起頭去，看向穆修。
這一槍他打的是穆修的左眼。
而和他對視的，是一只鮮紅的眼楮。
穆修用已經受傷的右眼接下了這打向左眼的一槍，並偽裝出了眼楮被攻擊的效果。
不好！
何奧心頭一驚，正準備閃開，但是已經為時已晚。
穆修用右眼偽裝被命中的效果，就是要吸引他抬頭確認，在這樣激烈的戰斗中，任何一個剎那的失誤，都會帶來毀滅性的後果，
巨大的手掌沖天而降，直接將何奧捏在了手中，抓了起來。
「你？」穆修用僅剩的一只眼楮盯著何奧，臉上露出殘忍瘋狂的笑容，「想要殺我？就憑這個？」
他另一只手遮住了何奧握住的高斯槍，直接用力，將何奧手腕扯月兌了臼，將那把槍扯了下來，扔到地上。
穆修癲狂的看著何奧，手掌猛地用力捏緊。
何奧感覺一股巨力作用在自己的胸腔，他的肋骨直接被猛地這一用力捏碎，但是穆修仿佛並不想直接殺死他，在猛地那一下之後，是一點點的用力，一點點的給他的痛苦加碼。
相比較于穆修D級最頂峰的力量，何奧的力量確實是弱的可憐，即使氪命爆發了超憶，攻擊穆修也只不過是雞蛋踫石頭。
他能嚇退舞女，是借助自己的精神抗性、言語威懾，還有小男孩的及時出現，而這些對于穆修這種能力者沒有任何作用。
碎裂的內髒溢出的鮮血順著氣管和食道涌出，沒入何奧的喉間，然後從嘴角溢出。
直到此刻，他依舊沒有恐懼，而是直勾勾的盯著穆修，咧開嘴，露出布滿鮮血的牙齒，
「復仇！多好的詞語，但是你的復仇道路的鋪就，為什麼要以我的親人的生命作為代價？你的親人就是人！我的親人就不是人嗎？！！！」
他的話語到了後面，甚至已經變成了有些歇斯底里的嘶吼。
這是來自安德，來自一個失去父母的孩子的質問。
穆修被這一句話問的愣在當場，他眼中的瘋狂短暫的停滯了剎那。
劇烈的煙塵隨著這短暫的戰斗停歇而緩緩散去，露出一副巨大的圖畫。
那是一個繪畫精致的七芒星圖案，而何奧和穆修此刻就站在這個圖案正中心。
在七芒星的七個點上，依次順時針放著，嶄新小學教科書，筆記本，鋼筆，公文包，精致的墨水瓶，人的顱骨碎片，人的指骨指節。
這是一個儀式法陣！
在看到這個圖案的第一個剎那，穆修就立刻向外跑去，然而也就在這時，閃耀的純白色光芒已然從這七芒星上升起。
「我已見到」
何奧看著穆修的眼楮，吐出一口夾雜著內髒碎片的鮮血，他的聲音帶著平靜的瘋狂，
「萬物終會衰竭」
浩瀚無垠的氣息穿過無盡的空間，帶來偉大的神明的目光，一股恐怖的壓迫感驟然作用在附近的每一片土地上。
「唯有真理無窮！」
一個個虛幻的人影出現在在空中，扭曲的囈語再次回響在何奧的耳畔，無盡的知識如同潮水一般擠壓進他的腦海，這些虛影環繞在何奧身旁，虔誠的吟誦，
「萬物終會衰竭，唯有真理無窮！」
何奧其實一直在布置這個溝通儀式，他不能戰勝穆修，並不代表他無法殺死。
以牙還牙，以血償血。
——
賽琳娜騎著漆黑的重型摩托，帶著轟鳴的發動機聲，穿過一棟棟高聳建築。
遠處的高牆仿佛近在眼前，周圍的人煙越發的荒蕪，甚至于路燈的光芒都不再明亮，一些已經年久失修的路燈佇立在街道旁，照亮著微弱的光輝。
這里是流浪者的土地，是晨曦照耀不到的地方。
呼嘯的風拍打的賽琳娜的肩膀，刮擦著她的肌膚，她的速度已經遠遠超越了道路的最高限速，但她心中只有一個唯一的念頭。
快一點，再快一點。
而就在她不斷的靠近那座破舊的大廈的時候，一股浩瀚的深邃威嚴降臨在了這片土地上。
這股威嚴，她無比的熟悉。
知識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