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運氣也太背了

腳背吃了一踩,張聞風目光仍然盯著鬼氣森森的大殿,逐一在女鬼身上掃視分辨,低聲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其中或許藏得有古怪,切不可為表象所迷惑,一群連軀殼都是虛幻的污穢女鬼而已,沒甚看頭。」

假的,都是假的,連紅粉骷髏都不是。

他單手持香火,沖著大門內做了一個驅鬼古禮。

裊裊香霧隨著他默念經文飄進門去,里面跳得熱鬧的場面很快亂套。

尖叫聲中一個個女鬼化作鬼氣飄散在大殿空中,粉紅燈火變得綠幽幽的再無半分旖旎景象,大殿四處昏暗綽綽,鬼哭嗚咽聲此起彼伏,淒淒慘慘戚戚。

「要不等我超度完眾多鬼物,弄干淨了,師姐你再進來,免得污了眼楮,」

「不,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替觀主護法。」

岳安言不苟言笑掩飾自己的尷尬。

她心中非常鄙視那頭陰神,粗俗、下流,難怪只是一個牢頭,即使修成了陰神也沒有大的出息,估計靈氣潮漲這些年把時間和精力都花在聲色享樂上面,魂力浪費太甚,才導致修為不高。

她隨著觀主腳步走進大殿,感覺有些怪怪的。

得看著觀主將這群做鬼也被迫丟掉廉恥的女鬼超度掉,不能有絲毫的心軟,她堅決不許觀主犯錯誤,雖然相信觀主的品性為人,但是萬一……不行,她要斷絕那種萬一。

張聞風左手持香驅散眾多鬼物,突然回頭望去,身後的水獄殿門突然間關閉。

岳安言一驚,忙掐訣打向青黑色大門,白光蕩漾著消失。

大門上的鬼獸眼中冒出幽綠鬼火,似露出嘲諷神色。

「道士小子,我不管你是甚麼來頭,你趕緊將我的部分陰魂放掉,咱們仍然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返回人世間去,我也即刻離開此地,如何?」

大殿中響起了陰神的聲音,縹緲無定,不知所蹤。

張聞風將三支驅鬼香火穴在烏黑堅硬地面,拿出守瓶托在左手掌心。

他也沒料到一頭二階陰神居然有本事能夠留下來一份陰魂,也不知是這家伙小心謹慎,還是習慣使然?

目光緩緩掃視不敢嚎叫出聲的眾多鬼物,其中幾頭鬼物的氣息達到二階。

他身上劍氣內斂,陽氣極旺,沒有哪個找死的鬼物敢往這邊湊。

對于佔據地利的陰神,他是半個字都不會相信。

即使訂立契約盟誓,等他放出禁錮的陰神,迎接他的馬上便是肆無忌憚的攻擊。

那家伙故意說撿到了寶物,撿到了水神金身碎片,撿到了水神金膽碎塊等等,其實未嘗沒有引誘他前來水獄的謀算。

不能因為對方以前只是一個牢頭,便小看對方的腦子。

他是對神道和陰神之類的玩意,了解得不夠多,吃了見識不足的虧,讓陰神鑽了空子,弄到現在這般進入對方地盤的危險境地。

「我可以放掉你的陰魂,但是你又如何保證讓我相信你的誠意?」

「你需要怎樣的誠意?發下神魂誓言如何?」

那個聲音飄忽不定,所有的鬼物似乎是接到命令,全部退往大殿四周黑暗中,留出中間的空地,幽幽鬼火照得越發的慘淡冰寒。

張聞風索性不再花精力去尋找對方蹤跡,笑道︰「你連面都不露,讓我如何相信你的神魂誓言?」

他已經確定一件事情,他與陰神在水府殘殿的戰斗和審問對話,這邊水獄還殘留的一份陰魂已經全然知曉,等著他們找上門來。

凡事有利有弊,他心中頓時有了計較,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小子,別太過份,我的藏身地暴露,這地方肯定是待不下去,今後流離失所,寄人籬下的滋味可不好受,我答應放你出去,已經夠有誠意。」

陰神言語中隱含威脅,顯得有幾分不耐煩。

張聞風微微頷首,道︰「其實你不用離開。」這話說得莫名其妙。

神識動念間,守瓶內那團禁錮著的陰神黑氣,瞬間被熾烈的木火包圍,炙烤著陰魂,黑氣劇烈消耗,瓶子內響起淒厲的嚎叫聲。

陰神動彈不得,遭受著突如其來的痛苦,感覺非常不妙。

幽光黯淡的大殿空中頓時出現一線細微波動,劍氣如白日長虹,撕破陰森黑暗,猛地斬了過去,途中潛藏的鬼物扭曲著魂飛魄散。

「轟」,沒有保留的一劍將一團黑影斬出原形,一劈兩半。

劍鋒所向,那一片鬼哭狼嚎。

「小子找死!」

陰神尖叫著往兩邊分開倉皇逃遁。

道士蠻不講理的狠辣手段,讓他怕了,從心底懼怕,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那家伙就不擔心斬殺了他再也出不去嗎?

岳安言也看出水獄中殘留的部分陰魂沒甚實力,是個虛張聲勢的水貨。

她抬手間射出一線犀利水光,「啾」,快若閃電,刺中往右邊逃遁的那小團虛影,水光「 」一聲爆開,將虛影炸得只剩少許黑氣飄散。

幾乎與此同時,張聞風左手掌心對著左邊的虛影一照,「霹 」,憑空出現的青色雷光非常精準劈在差點點就要隱形的虛影身上,打得虛影只來得及發出半聲驚叫,雷光霍閃,便灰飛煙滅,死得不能再死。

岳安言吃了一驚,觀主甚麼時候練成了如此厲害的雷法?

比專門修煉雷法的閭子進似乎更勝三分。

她知道觀主學習過一門木雷術,但是往常極少見觀主修煉,天天忙在田間地頭,倒是閭子進勤學不綴,除了鍛體,便是一門心思修煉雷法,心無旁騖。

觀主真的能者盡皆精通,人比人氣煞人也。

她要加緊時間努力修煉水法了,不能取得一點點成就便起松懈之心。

觀主是一面光可鑒人的鏡子,能夠照到自身的懈怠、不足。

張聞風也很滿意他的「青霄聚雷咒」神通,他抽時間試過,這是第一次用于實戰,讓這頭狡詐的陰神嘗鮮了。

伸手接住剛剛拋起的守瓶,神識探過禁制往瓶子里一看,面色一滯,暗道一聲苦也。

他和師姐滅殺大殿內的陰魂,瓶子里被木火灼燒受刑的陰神居然魂滅散形,濃郁的黑氣流淌著被石俑陰兵符吸收。

怎麼會這樣?兩者之間難道是同生共死不成?

他還待留著瓶子里禁錮的陰神,拷問出打開大門的法子。

岳安言瞧出不對,問道︰「怎麼了?」

張聞風苦笑一聲,傳音道︰「不小心把瓶子里的陰神弄死了,再試試能不能打開水獄大門?」

岳安言見觀主不似開玩笑,趕緊掐訣連試幾次,搖頭道︰「陰神先前教的法訣打不開門,或者是他改變了啟動大門的法子,這下怎麼辦?能不能砸開大門?」

她盯著大門上似充滿譏諷神色的鬼獸刻像,沒來由的感覺一陣心煩意亂。

抬起手準備施法給鬼獸一下狠的,肩頭一沉,偏頭看向觀主壓在她肩膀上的寬厚手掌,一陣細微念力從手掌傳來,岳安言整個人像是被無形清水洗滌一遍,雜念盡去,神台清明。

她悚然而驚,不知不覺中差點著了道,使道心蒙塵。

這地方果然不愧是前朝水獄,邪氣得緊,很不干淨。

趕緊謹守心神,默念《靜心闢邪咒》。

張聞風收回手掌,思索著重新取出三炷香點燃,口中念念有詞,他驚奇地發現這地方自成小天地,門關上後,像是禁地孤島上一樣隔絕了他與冥域之間的聯系,他的超度無效。

他顯露出左手食指的冥氣指環,伸手往空中畫出四方形。

冥氣有消耗,鬼門卻沒有如期出現。

這次的麻煩大了,他和岳安言被關在水獄秘府出不去。

不用奢望土靈能夠找到如此隱蔽的地方,前來搭救他們出去,五百多年前,大安朝新立時候,國勢鼎盛,高手如雲,那幫巡水雨師都沒能找到水獄秘府。

他心中苦笑,這運氣也太背了。

難道莫夜蹭了他的「光」是這麼回事?

接連出門尋寶都踫到倒霉事情,波折不斷,是霉運當頭啊。

強做鎮定,將手中香火再次穴到地面,沖空中喝道︰「你們,統統過來,三個數不到,休怪貧道下手無情,直接滅殺!」

「一、二……」

呼啦一聲,陰風淒淒,兩人前面五丈外的地面上擠滿了黑氣鬼物,顯出模糊人形,齊刷刷五體投地跪拜,所有鬼物都被道士先前一劍和雷術嚇破了膽。

連高高在上的陰神都滅得渣不剩,何況它們這些小小的鬼物?

「奴婢拜見兩位神仙老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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