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靠近穆允冽的別墅一步,顏千意就感覺,自己似乎離他更近了。
但越近後,她的腳步卻越緩慢。
這時,耳機里突然響起來電音。
仿佛有一個警鈴在她心里突然敲響。
顏千意猛然清醒過來,立刻止住了腳步。
是言初撥來的語音,她輕觸耳機接通。
那邊傳來言初歡快的聲音︰「千意,晚上吃飯的地點我發給你了,你差不多可以出門了哦。」
「好的。」
掛掉語音後,顏千意抬眼看向前方,穆允冽那幢建造獨特的別墅。
此刻他仿佛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了。
只要她勇敢地繼續靠近,就可以見到他。
但是突然的清醒,讓她想起了橫梗在他們之間的那些事,瞬間又將他從自己的世界里拉扯遠了。
剛才,她沖動之下,本想不顧一切地告訴他,她和他分開的原因。
但此刻清醒過來,她退縮了,害怕了。
如果讓穆允冽知道,他的父親曾經死在她媽媽的手術台上,還是因為所謂的醫療事故,他會怎麼想?
他一定會更恨她。
顏千意連忙轉身想要逃離,一抬眼,卻突然愣住了。
穆允冽竟然就站在她的身後。
他呼吸有些沉重,像是急忙跑過的樣子。
顏千意錯愕地看著他。
他也看著她。
四目相對,各自眼中情緒暗涌。
穆允冽的喉結上下一滑,先開了口,「你怎麼會在這里?」
顏千意張了張嘴,卻如鯁在喉,發不出聲音。
吸了一口氣,稍稍緩了一下,她才說道︰
「我……不知道你最近吃藥的效果怎麼樣,怕給你發消息,你不回復,所……所以想親自來看看。如果藥效不行,就給你扎個針。」
穆允冽微微眯了下眼楮,「只因為這個?」
他望著她的眼神有些失落,但還有些期盼。
他想听到的,不是這個答案。
顏千意點了點頭,垂下眼眸避開他詢問的眼神。
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穆允冽就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
他真想再走近兩步,把她緊緊抱在懷里,把她關在家里,捆在自己身邊,永遠永遠都不許她再離開。
可是他又怕。
怕她又一次絕情地推開他,又一次無情地踐踏他的尊嚴。
顏千意調整了一下情緒,這一次她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問道︰「最近吃那個藥,怎麼樣?有感覺到體內毒素的波動嗎?」
為了證明自己出現在這里,真的只是出于醫生對病人的關心,她鼓起勇氣,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給你診脈看看,如果藥效不行,我再做下改良。」
說著,她就伸出手想給他把脈。
他的手卻往後躲開,俊臉轉向了一邊不再看她,聲音冷然︰「沒有什麼異樣,藥效可以,就不勞煩顏醫生了。」
顏千意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怔了怔,她不自在地收回手,努力笑了下。
「那就好,我承諾過,一定會替你把體內的毒素清除,所以後續如果有什麼問題,請你一定要聯系我。」
穆允冽沒有說話,繃緊俊臉讓他顯得十分冷峻。
她也承諾過,不會再說離婚。
結果呢?呵!
「既然不用我給你扎針,那我就先走了。」
顏千意邁開沉重的腳步,從穆允冽身旁擦肩而過。
背對著他繼續往前走時,她松了一口氣。
幸好他沒有乖乖配合。
因為她連銀針都沒帶。
如果他剛才真的配合,她說的那些謊話就會被他拆穿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到他似乎已經轉過身,在看著她,
顏千意強迫自己繼續往前走,不要回頭。
穆允冽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髒狠狠抽痛。
剛才他才離開家,原本今晚是要回南宮家吃飯。
阿暢在別墅外的監控里看見她出現了。
于是他又匆忙地趕了回來。
還以為她突然主動來找他,是想他了,後悔了。
可原來,她來找他,不過是出于她身為醫生的責任而已。
是他異想天開了。
只要剛才,她說一句想他了,他就能原諒她之前的絕情,他也可以什麼都不問,繼續像從前那樣愛她。
可她沒有。
每次當他以為看見了一道希望之光時,她總會將那抹光無情地熄滅。
顏千意開車離開了。
她打開車窗,任由冰冷的風灌進車里。
臉上一陣刺骨的寒冷,傳遞全身,讓她漸漸冷靜下來。
此刻她很感謝初剛才給她打來語音,讓她及時清醒了過來。
雖然穆歡兒很可恨,但穆歡兒有句話說得沒錯。
從前的那些糟心事,沒必要讓穆允冽知道。
即便讓他知道了,也改變不了那些已經發生的事,只會讓他更痛苦而已。
調整好情緒後,顏千意來到了餐廳。
大家都已經到了,就等她一個人。
薛小光也已經恢復了正常,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其實他生氣的不是輸給雲暮,只是氣雲暮平時在鍛煉的時候沒有發揮出自己真正的實力,對好兄弟也有所隱瞞。
雲暮解釋道︰「我沒有對你隱瞞,只是今天發揮超常。」
他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有所隱藏。
身為穆允冽的預備暗部,他受到過極其嚴苛的訓練。
平時他所表現出來的,都不是他的真正實力。
薛小光翻了個白眼,「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趕緊給我喝酒。」
言初舉杯道︰「來,我們大家干一杯,預祝千意和雲暮,在國際聯誼賽上也能拔得頭籌!」
顏千意端起了果汁杯︰「你們今晚喝開心,我在吃藥,不能喝酒。」
薛小光問︰「姐,你到底怎麼了啊?已經好久沒和我們喝酒了。」
「女性的生理調養,說了你也不懂。」顏千意敷衍道。
她倒是很饞酒,想要大喝一場,大醉一場。
可是為了月復中寶寶的健康,她不能放縱自己。
「那千意就喝果汁,來干杯!」言初立刻就明白了,也不再勸顏千意喝酒。
女性生理方面的問題,無非就是痛經什麼的。
痛經確實很難受,而且是要慢慢調養。
幾人剛踫了杯,這時包廂的門推開,麥亨特走了進來。
「剛才在外面听見聲音耳熟,沒想到還真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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