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治愈民族文化傷口,從我輩起!(求訂閱~月票!)

「談到敦煌,永遠逃不過一個人名。」

「王道士,王圓。」

李少杰說出了一個人名。

王倩點了點頭。

對于這個人名,自然是非常熟悉的。

因為,無論是學歷史,文學,藝術,

宗教,只要涉及到敦煌,都很難避開這個人名。

「正如陳寅恪先生所言,敦煌者,吾國學術之傷心史也!」

「敦煌遺書在國內僅存兩萬件,大英博物館有1.37萬件,法國巴黎圖書館有6000件,俄羅斯民族研究所有1.2萬件,

英國印度事務部圖書館有2000件。」

「霓虹,

燈塔,奧地利,瑞典,甚至偷國,都有敦煌文物的收藏。」

李少杰的話,讓王倩心里一沉。

雖然也知道。

但當巨大到難以想象的數字擺在眼前時,巨大的損失還是令人震驚。

「第一次知道王圓這個名字,是在高中課本里,余先生的《文化苦旅》中的《道士塔》所熟知,在課本中,余先生將王圓貶低成了民族罪人。」

李少杰緩緩說著。

但王倩,仿佛聞到了一絲不太一樣的氣息。

「不可否認,王圓是有罪的。」

「生活于清末的王圓屬實愚昧,

從小漂泊到入清軍,後出家當道士,來到莫高窟,

王道士覺得壁畫過于媚態招搖,所以,

他重新粉刷,破壞了一些壁畫。」

「但後來受戒為道士的王圓卻足夠虔誠,他覺得身為道門弟子,哪怕是在佛門寶地,也不能放棄信仰,修建道觀,卻因此毀了幾尊佛像。」

李少杰的話,令人血壓逐漸上升。

但了解那一段歷史的王倩,卻很能切身的體驗到當時的感覺。

「他發現了震驚世界的莫高窟藏經洞,里面有公元4世紀到公元14世紀,各種佛教經文,歷史文本,絹畫,刺繡,法器等文物,近乎五萬多件。」

「都說,他將巨量的敦煌文物,廉價賣給了英國所謂探險家,實為強盜的斯坦因。」

「但他其實並不貪財,四處奔波,省吃儉用,錢全部用在了修繕維護莫高窟上。」

李少杰緩緩搖了搖頭。

但王倩可以看得出來,李少杰的眼楮非常的清明。

仿佛不帶一切眼鏡,以客觀的角度,來評價這麼一個爭議人物。

「他對這些文物具體的價值並不知情,但卻可以知道這些東西絕非泛泛之物,信仰堅定的王道士自然知道經文對于宗教的意義,一時之下,他慌亂了。」

「但你知道麼,他第一反應不是據為己有,更不是去斂財,而是想要收容保護。」

王倩靜靜的听著。

其實,這內里的很多事,王倩是了解過的。

畢竟,在采訪之前,都是會對嘉賓進行系統了解的。

對于李少杰新作品的一些事情,以及一些背景的事,更是有所了解。

畢竟,這次訪談,主要還是因為李少杰的這個新作品。

「余先生所謂王道士一次次隨手取一點出來的文物,在官場上送來送去其實是無稽之談,身為一個升斗小民的他,拿著兩卷經文,步行了五十里,來到縣城見縣老爺。」

「誰知縣老爺卻說,這些不過是發黃的廢紙。」

「不甘心的他,等到換了縣令,再次拜見,但第二個縣令僅僅是挑了幾卷經文揚長而去,但王道士還是不死心,于是奔赴800里,見到道台廷棟,結果,這位道台大人,卻嘲笑的說這上面的字還不如我的書法好看。」

李少杰搖了搖頭。

表情微微有些憤懣。

但眼中的澄澈卻依然充滿理智。

「一次次的踫壁,卻沒讓王道士退縮,甘肅學政葉昌熾識貨,但也只是索要物品研究,並未對藏經洞進行有效保護,只是丟下一句檢點經卷,就此保存。」

「對官老爺失望的王道士,甚至直接給老佛爺寫信,但那時候的大清風雨飄搖,危在旦夕,根本沒有在意這些事情,于是,敦煌這最為燦爛的文化,又繼續被這一位平凡的王道士所看管。」

輕輕一嘆。

在訴說王道士這一路艱辛不易中,李少杰說起了一個令人咬牙切齒的名字。

那所謂探險家的強盜!

「後來,英國猶太所謂的探險家斯坦因來了,在助手蔣師爺的帶路下,手持當地官員開具的許可證,來到莫高窟,想看洞內經文。」

「王道士看到是洋人,斷然拒絕。」

「但一個普通的道士,怎麼敢反抗有當時官老爺引路的外國探險家呢?」

「這位強盜不死心,甚至編了一套唐僧西天取經,而他如今又從印度尋跡而來,搜集唐僧遺典的故事,騙過了王道士,于是得以看經文。」

哄騙,欺騙!

還有正規文件與手續。

這波簡直飛龍騎臉。

或許,很多人以現在的視角來看,這鬼話根本不會相信。

但這些話,對于一個有些愚昧,而且同樣信奉宗教的小人物

卻很有說服力。

「最終,斯坦因想買經文,而王道士因為要清掃洞窟,修建道觀,以及修繕維護藏經洞需要錢,于是極不情願的妥協了。」

「後來,法國人,霓虹人,燈塔人甚至有人暴力的粘走了壁畫。」

「當敦煌文化揚名海外後,意識到了藏經洞價值的大清才真正慌了,撥銀6000兩責令將其運到京城,但這6000兩,層層剝削後,到王道士手中只有香火錢的三百兩。」

「而文物從敦煌運往京城的過程中,也因為層層剝削,文物被途徑的官員貪墨,對僅存的文物,造成了再一次的流失」

李少杰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勢如此,王圓貧苦的一生,也只能凸顯小人物在當時的無助與可憐。

「他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犯下的罪,是無知,留下的功,是赤誠。」

「起碼,在我看來,他比自私的張大千,比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余秋雨先生,要更像是一個無私的人。」

李少杰翻了個白眼。

對余先生學術上的成就,顯然是佩服的。

但站著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首先是自己做到無暇。

反正,李少杰肯定是沒法拋棄十幾年的糟糠之妻。

「其實,我同意余秋雨先生所言,這是一個巨大的民族悲劇古老的民族正在滴血,更加同意他所說的,後來研究敦煌的學者,只得一次次屈辱的從外國博物館買取敦煌文獻的交卷。」

「可一切拋棄掉當時社會背景,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的人,在我看來,的的確確,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李少杰搖了搖頭。

畢竟,人無完人。

在敦煌的血淚史面前,余先生憤怒也是應該的。

可在李少杰看來,真的沒必要站在道德制高點,將錯誤推給一個人。

「我並不會覺得,我們可以把憤怒的洪水向他傾瀉,也不該如此草率將他釘在民族的恥辱柱上。」

「因為,想要趕緊找到一個目標發泄自己內心的狂怒,掩飾的都是自己的無能,懦弱,與卑微,簡稱就是無能狂怒。」

「你為什麼不去恨清廷?為什麼不去恨無能的官員,為什麼不去恨貪婪的侵略者?」

「偏要拿一個小人物泄憤了是吧,是因為別的人你得罪不起,你只敢噴小人物?」

文物被掠奪,自然是無比痛心。

但隨著國力的逐漸強盛,文物歸國不是一個夢想!

七十年間,十五萬余件文物陸續回國,無數人為之努力。

雖然,47個國家,200博物館中,這164萬文物,距離所有流失海外的一千萬件文物數字很小,回歸的這15萬也是小數字。

雖然漫長,但隨著時間發展,希望無窮!

畢竟,這始終是我們的。

而相比之下,在李少杰看來,暴力毀壞才是最不可饒恕的,比如某大千。

你畫了,你爽了,但毀壞了,無論科技如何發展,都不可能復原。

除非發明個時間機器。

「我也憤怒,但我憤怒的是昏庸的清廷,憤怒的是無能的官員,憤怒的是那些強盜。」

「而王道士,我卻只能感受到他當時心里的猶豫,道德的烹煮,乃至于求天不應求地不靈的無助。」

「他固然是民族文化的罪人。」

「但他同樣也只是個無力改變什麼的普通人,沒必要將他釘在恥辱柱上,余公之言,在我看來是有失偏頗的,不過,國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憤怒也是情理之中。」

人不是神,凡事也不是絕對。

李少杰並非是無意義的聖母。

也更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聖人。

只是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一下,那種絕望感便撲面而來。

「那是可悲的年代,而非一人之罪,與其抨擊王道士,不如抨擊無能的清官,抨擊貪婪的強盜,抨擊那所謂以藝術之名,秉自私自利之心,明知價值,卻剝離表畫臨摹底畫,題字涂鴉,又將自己的涂鴉毀尸滅跡,進行了二次,三次毀壞的所謂藝術家張大千。」

「誠然,張大千在畫畫一路,起到了非常偉大的作用,但于敦煌的所作所為,卻永遠是其品德上最濃重的污點。」

李少杰搖了搖頭。

還是那句話。

人不是神,凡事也不是絕對。

起碼,于繪畫一路,張大千足以稱一聲先生。

但若于敦煌所行之事,也確確實實值得詬病

可如果說,畫家的所為,尚且是存有爭議。

那麼,侵略者的可恨,就完全沒有任何洗白的余地!!

該被釘入歷史恥辱柱上的,是昏庸的清廷,是無能的官老爺,是那經卷還沒我書法好看的自大者!!

更該被釘入歷史恥辱柱上的,更是那些強盜!!

「文化的傷口,不是一個人造成的,我們自己人之間,也沒必要內部爭斗。」

李少杰微微一笑,眼神明顯犀利了很多。

「我說這些,也不是要去抨擊大千先生,或是否定余公,而是想表達一個道理。」

「事情已然發生的情況下,不要怨天尤人,而是去做,去行,無能狂怒,沒有絲毫用處,將錯誤歸咎于一人,也沒有任何的道理!!」

「而真正需要抨擊的,是那些自詡為探險家的強盜!!」

「將偷來,搶來,騙來的文物,堂而皇之的擺在自己的博物館中,這實在是讓我想不通為什麼人類可以不要臉到如此的程度。」

李少杰冷笑一聲。

「美其名曰是偉大的探險家在東方發現的瑰寶,實則根本無法掩蓋強盜者的本性。」

「骨子里的強盜,根本不是披上一身紳士的皮便可以掩埋的,文物被掠奪的痛苦,我想帕特農神廟也肯定感同身受。」

「燕尾服遮掩住了他們嗜血的內心,上帝成了他們作惡的擋箭牌,即使到如今,曾被他們荼毒的很多民族傷痛難消,我甚至可以預見,我這些話,會被那些卑微的島民冠以mz主義的帽子進行攻擊,卻完全忘了他們曾經做出的禽獸行為。」

李少杰越噴越嗨。

似乎好久都沒有這麼爽過了。

「人性的殘燭搖搖欲熄,罪惡的獸性倒是根深蒂固,拿我們東北話來說,那就是牲口,整個一驢馬爛子。」

「真就是臭豆腐面膜敷臉上當培養基,臭不要臉!」

「你看他們那所謂的皇家博物館,有幾件是他們自己的?通篇看下來,只有一個詞,燒殺搶掠!!」

臥槽,麻了!

听到杰特林這一嘟嘟的開火,王倩好懸沒裂開。

眼楮都听直了。

這人不愧是新時代的毒舌之王,雖然沒有任何一句髒話,但咒罵卻極盡惡毒。

這段估計是播不出去了。

大概的意思或許可以表達,但

這些直接騎臉噴的話還是稍微控制一下比較好起碼別這麼點名點姓的報身份證號,遮羞布到底該有還是要有的

驢馬爛子是個什麼鬼啊?這玩意能播嗎?!

「敦煌文物的流失不應該把責任歸因于任何個人,那是歷史對那個軟弱可欺的我們的嘲諷,我們不該推月兌責任,而是要面對,並且扛起歷史賦予我們的使命。」

李少杰微微一笑。

出乎意外的變得正經了起來。

「前朝之事改變不了,治愈民族文化傷口的路久遠且漫長,但自當從我輩起!!」

王倩長舒一口氣。

大兄弟,總算您知道收尾。

不然我一定轉移話題了

此時,王倩開始有點懷疑人生。

魯大頭好像采訪過李少杰

那位業務水平這麼拉垮的同行,是怎麼能應付李少杰的呢?

大力出奇跡?

「」

王倩呵呵一笑,不動聲色的轉場。

開始聊起了李少杰的創作。

回歸到音樂,話題開始變得輕松了起來。

說說笑笑。

但很快,不知道為啥。

或許是因為作品內涵繞不開的原因,又談到了容易引發爭議的題材。

畢竟,雖然李少杰當初研究的思想是以佛學為主的。

作品想要表達的思想,也都是佛學這個哲學本身。

可不可避免的,還是會涉及到宗教,以及宗教音樂的借鑒。

當李少杰闡述完佛教與佛學的區別後,王倩便開口問道。

「所以,在你看來,其實是想要借助宗教音樂的一些元素,實際上表達的卻是哲學?」

「是的!」

李少杰點了點頭。

「佛教音樂在發展這麼多年來,自然有他的輝煌,想要去表達佛學文化,佛教音樂是避不開的,尤其很多佛教音樂的處理方式,是很獨特且具有標注性的。」

「那少杰,您對于宗教是怎麼看的?您是否有信仰什麼」

「我信仰馬叔,無神論,無產。」

李少杰撇了撇嘴,直接聲明了立場。

還沒等王倩說什麼,李少杰便開口說道。

「哲學和宗教有本質區別。」

「而且其實吧」

說到這里,李少杰突然搖了搖頭。

「我在研究宗教音樂的時候,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內,也是見過不少的,但我發現一件事,他們禱告,禮拜,他們求神,拜佛。」

「但我真的很想問一句。」

李少杰驀然抬起頭。

說出的話,讓王倩忍不住一愣。

「很多人,究竟是在拜佛,還是在拜自己的?」

「若是真的相信,或許還好。」

「但如果僅僅只是給自己的找一個借口我不覺得這樣的人算教徒。」

搖了搖頭,李少杰微微一笑。

這樣的人,實際上,並不少,甚至很多。

「連自己的都不敢直視,只敢將其寄托其于神佛之上,然後卑微的禱告,期待著被稱為神跡的意外發生,這樣的人,我管他叫廢物!」

「真的,相信我,醫院的病房,往往能比教堂佛寺听到更多的禱告。」

這一刻,王倩頭皮發麻。

杰哥真的是啥都敢說啊!!

不知不覺中,王倩甚至已然在內心管李少杰叫哥了。

簡直絕了。

這節目,究竟還能不能播了?!

「很不錯。」

王倩微微一笑,節目也該收尾了。

就是笑容多少是有些僵硬的。

「最後,感謝李少杰先生能夠接受我們的專訪。」

旋即面向攝像機,與李少杰一起揮手。

「那麼,觀眾朋友們,我們下期見。」

「再見。」

錄制終于結束。

王倩松了口氣。

忍不住揶揄的問向李少杰。

「少杰啊,等下可要仔細看看咯,看看有沒有要剪的。」

「沒有啊,有啥好剪的。」

李少杰一臉光明磊落,仿佛根本不怕引起爭議一般。

「我說的話,要麼是客觀現實,要麼就是中立中肯,沒什麼可怕的。」

「?」

王倩有點發愣,忍不住再次確認道。

「真沒有?」

「真沒有!!」

李少杰微微一笑,自信心爆棚。

「只要能播,那就全放,不剪!」

王倩麻了。

說實在的,播,那肯定是可以播的。

畢竟,李少杰只是一個音樂人,隨口說一點自己的想法,並不會招惹什麼嚴重的後果。

但可以預見,很多言論

爭議是絕對少不了的!!

「額你不怕引起爭議?」

王倩確實是有點為李少杰擔心。

這些話,說不得會引起很大的爭議。

有爭議,自然會有一大批無腦罵的!

而李少杰這個性格這張嘴

這事兒怕是很難收場。

「怕?有什麼可怕的?就憑廢物們的一張嘴嗎?」

李少杰不屑的笑了笑。

「行千里之馬,不洗泥沙!!」

「想真正做大事的人,會在意他人區區口舌?」

「再說了,有種那就對線唄,你看我啥時候怕過?」

王倩目瞪口呆。

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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