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你介紹一下。」
汪文珊笑吟吟的指了指中年人。
「上滬交響樂團的團長兼音樂監制，陳浩！」
「您好您好！陳浩先生，希望接下來的工作合作愉快。」
「您好您好！」
陳浩並沒有因為李少杰的年輕而輕視，反而展示出了足夠的尊重。
音樂一路，各種驚才絕艷的天才絕對不少。
雖然因為李少杰的年輕感到吃驚，但肯定是不會因此小看的。
或者說，真正用心去鑽研藝術的人很少有那種以貌取人的。
修藝先修德嘛！！
「那這樣，李小哥，等下開會，您先做一個主導。」
「好說好說。」
李少杰笑著點了點頭，看上去頗有一種「輕車熟路」的感覺。
甚至非常的淡定。
這樣不由得讓陳浩感到好奇。
這種氣場很少出現在這麼年輕的人身上。
這人指定是見過大場面的。
「李先生，您是第一次和樂團合作嗎？」
陳浩微笑著問。
「奧，不是別的意思，是想說如果您哪里有問題解決不了的，盡管來找我。」
「放心，陳團長，有經驗。」
李少杰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以最平常的語氣，說出了最令人頭皮發麻的話。
「留學的時候和柏林愛樂合作過。」
「嗯？！」
「窩巢？！」
幾位男同胞終于沒忍住這一句窩巢。
捏嗎！
你年輕就算了！！
你二十多歲寫歌劇也就算了！！
你直接來了一句「和柏林愛樂」合作過。
鬧呢？！
「窩巢，真的假的。」
陳浩腦子嗡的一下，旋即滿臉狐疑。
不怪陳浩這個樣子。
真正的音樂家，從來不是靠什麼比賽去證明的，或者說，獲得了什麼什麼比賽的頭獎，那都只是成為音樂家的起步。
真正的音樂家，證明自己的地位與影響力，其中之一，就是看與什麼樂團合作過。
與省市級樂團合作的人，和那些與國交，中國愛樂，上交，杭交，芭交，蛋作過的人，從層級上明顯就不一樣。
更不用說真正國際頂尖了。
柏林愛樂那是啥啊，那幾乎是樂團界的神話了。
「啊，是的，不過那一次合作說明不了啥事兒，以後路子還長。」
李少杰很淡定。
仿佛沒說啥話一般。
但此刻，杰哥在眾人心中的地位瞬間彈射起步。
不管是什麼原因。
不管是不是僅有一次。
和柏林愛樂這種幾乎世界no.1樂團合作過，那就完全證明了硬實力。
「那咱們就去開會吧！」
「嗯嗯！！」
一行人笑呵呵的來到會場。
不僅是陳浩。
汪文珊一行人也好奇了起來。
迫不及待的想要感受一下李少杰的組織編排藝術指導以及指揮的實力！！
雖然和柏林愛樂合作過，這件事，听起來很離譜。
但想想，李少杰是金教授那邊直接說的，這部歌劇的創作者，藝術指導，以及指揮！
也不難理解了。
普通的觀眾們或許不知道。
但其實，業內有句不為人知的話。
指揮歌劇，是指揮們的終極挑戰！
甚至于世界上很多成名已久，德高望重的指揮，都完全不敢輕易的指揮歌劇。
交響樂的指揮，由于織體眾多，對指揮法的要求更高。
合唱的指揮，由于需要處理作品，在指揮上更為抽象意象。
而歌劇的指揮，除了兼具以上兩點。
還必須精通歌劇外語，例如最常用的德語與意大利語，乃至于還要對演員表演，戲劇表演，劇本理解，舞美布置，聲樂等等有深刻的理解。
甚至于需要對作品的風格和表演藝術及文化背景要有深刻的理解和詮釋。
實際操作來說。
歌劇指揮必須分毫不差的統籌好台上演員，樂池的樂團，後台備演的演員，乃至是指導燈光道具效果的起止。
突出一個全面。
也正是由于了解這樣的難度，眾人才會為李少杰的年輕而感到驚訝。
能站在這里，起碼是代表了這人有能力指揮，不然，金老怎麼可能對指揮不反對？
再加上與柏林愛樂合作過的經歷，讓眾人對李少杰更為期待和好奇。
很快。
一行人來到了大廳舞台正中的指揮台附近。
樂手們好奇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我先來給大家介紹一下。」
由于李少杰太過年輕，很容易引起轟動，所以，陳浩還是決定先介紹演員。
「女高音，女一號，汪文珊！！」
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汪文珊落落大方的笑著鞠了一躬。
緊接著，就是其他演員的介紹。
樂手們倒是很開心。
和優秀的歌唱家合作，也是樂手們最喜歡的事情。
「汪文珊啊！太棒了！！」
「太好了，看來這次作品的質量不得了啊！」
「可是沒介紹指揮啊，指揮是誰可太關鍵了。」
樂手們忍不住小聲交流著。
終于，陳浩開口。
「最後，就是我們整部歌劇作品的指揮與藝術指導，李少杰！！」
李少杰站到指揮台上，笑著對大家點了點頭，然後微微鞠躬。
「各位好，我是李少杰，接下來，希望與大家合作愉快。」
整個音樂廳靜了三秒。
嘩！！！
「真的假的？！」
「這不是胡鬧嗎！」
「這是誰？業內沒听過這個名字啊！！」
李少杰過于年輕，讓樂手們有些大跌眼鏡。
但亂了一陣後，倒是安靜了下來。
畢竟，就算你是想鍍金，也只有兩個可能。
要麼花了重金來玩票。
要麼是真有實力。
哪種都沒必要嘲諷和質疑，畢竟，一個有錢賺，一個能給自己樂團增添優秀作品。
而能請來汪文珊，第二個可能性會更大。
雖然因為年紀，或許會有點質疑，但一切尚未開始，不會有人下定論的。
只不過，很多樂手，已經開始盯起了李少杰。
倒是要看看！
你有什麼實力，可以指揮我們上滬交響樂團？！
「各位，多的客氣話也沒必要說，我這人呢，喜歡丑話說在前頭。」
李少杰微微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台下的樂手突然感覺有一股涼意。
「只有練！！」
「如果我覺得不整齊！！」
「練！！」
「我覺得不好！」
「練！！」
「我覺得不夠！」
「練！！」
「我覺得不爽！」
「練！！」
李少杰驟然爆發的氣勢，瞬間壓住了整個會場。
「在這個場子，我就是王！我就是一切！！我會掌控作品，因為作品是我寫的，我會掌控你們，因為你們是為作品服務的！！」
「整個作品的排練，只有一個正確聲音，那就是我！！」
這種強烈的自信，讓樂手們感到一種窒息感撲面而來。
上滬交響樂團，那是經歷過大風大浪走來的。
幾乎不會被誰的氣勢壓制。
但講真，這一刻真有點被唬到了！
就連不遠處的汪文珊也感到一陣心驚肉跳，笑容不知不覺的變得嚴肅起來。
「對于作品的表達，表演方式的闡述，我會跟你們說！！」
李少杰的眼中閃過一絲傲然。
這是我的作品。
我不喜歡听別人對我指手畫腳！！
「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不和諧的聲音！！在技術上，如果我做的不好，你們盡管質疑我，但如果我沒問題，就不要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我不要你們覺得！！我只要我覺得！！」
就很傲。
特別的傲！
不過，倒是沒有樂手覺得這人很裝。
在其位，司其職！！
李少杰既然是藝術指導兼指揮，那麼就該要有他自己的主見！！
本就該听他的！
這時，年齡帶來的「不信任感」幾乎消散了大半。
因為，如果一個創作者，一個指揮者，在自己的作品理解上還沒有主見，還需要別人來插嘴，那才會讓樂手們感覺不穩！！
「一開始，我不會讓你們直接先來的！！」
李少杰笑了笑。
「有些事，不去走一走，不去感悟一下，你們永遠不知道該如何去演繹！！」
這話，讓不少人感到有些迷茫。
「我的作品，描述的，是整個抗曰戰爭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縮影。」
「但是這縮影，濃縮了軍民之間的所有偉大！！」
「接下來，布置任務！！」
李少杰啪的一下合上了譜子。
說話的語氣不容置疑。
「給所有人三天的時間準備。」
「這三天，所有人工作的內容都只有一個。」
「看電影！！」
看電影？
這頓時讓所有人頭上冒出了問號。
有人剛想開口，便趕緊打消了這個想法。
這年輕人一看就是準備殺雞儆猴啊，自己可別忘了這人說過的話。
被拉出來當眾處刑的味道可不好受。
「是的！而且是抗曰電影！！」
李少杰環視一圈。
「我會精選出各種抗曰電影，然後放給大家看，所有人必須認真的看，三天內，上午一部，下午一部，晚上一部，剩下的時間，寫讀後感！」
窩巢？！
還要寫讀後感？！
這讓很多人感到離了大譜。
但團長陳浩卻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忍不住眼前一亮。
好家伙！
天才就是天才，總是有點不一樣，但效果很微妙的點子。
「然後，三天後，才是正題。」
李少杰開口道。
「三天後，所有的樂手，合唱團，以及各位歌唱演員，都需要跟隨著我，前往一個地方，切身的去感受那里的故事。」
嗯？
一听這個，大家都不困了。
公費旅游？
還有這好事兒？！
新指揮真是好人，希望這種采風多來點。
汪文珊也有些意外。
但也並沒有表示什麼反對。
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一部作品，真想徹底共情，親自去事發地感受一下當地的風情民俗，可以更有感觸，尤其是這種地方民族氣息特別強烈的作品。
「好，今天的會就開到這里，大家完全可以休息。」
李少杰擺了擺手。
「回到後面，譜務會將各個樂器聲部的分譜送到每個人的手里，回到家以後，記得練琴。」
「所有的事情就是這樣，這段時間給我繃緊。」
「看電影不過就三天九部，九個小作文，去當地采風的時間也就四天，不會特別長，這一周，下一周開始，就必須全部進入排練狀態！！」
李少杰掃視了一圈樂手們，伸出了兩根手指。
「所有作品，從不會，再到練，再到能夠順利完整演出下來，我只給各位兩個月的時間！」
所有人凝重的點了點頭。
時間緊任務重。
這可是一整部歌劇啊。
起碼起碼一個半小時的不間斷演出！！
其中蘊含的譜量，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離譜。
而且，由于歌劇表演的特殊性，樂池的燈光不會過于明亮，因為如果特別明亮的話，會影響主舞台的舞美展現。
所以，樂手盡可能的一定要背！！
譜子到時候肯定還會有，但背下來也是基本的職業素養。
兩個月！！
不過，對于職業樂手來說，這不算什麼。
「兩個月，我會帶著大家，從細節上，一個一個摳！」
李少杰掃視一圈。
「每天的任務量，是完全計劃好的，所以，一旦因為誰拖了後腿，或者哪里達不到我心中階段性的預期水準，不要怪我拖到很晚！！」
樂手們心里一凌。
這爺們不好伺候啊！！
這一下，不少樂手們就更加上心了。
全體會議結束，李少杰便跟著陳浩與汪文珊來到了辦公室中。
回歸私下里，李少杰的氣勢驟然
像是泄了。
在汪文珊古怪的眼神中，又回復到了一開始的溫和，甚至還有點沒睡醒？
「陳老哥，接下來的安排就需要您來掌控了。」
李少杰將事情的安排交代給陳浩。
當然，費用也是李少杰出的。
只不過，出費用這方面問題實在不大，不說本身自己就能負擔得起，如果真的入選，後續真正花錢的演出消耗是可以報銷的。
帶著整個樂團的人轉一圈不是啥費錢的，畢竟又不是住酒店，而是住山村
這一下，吃喝住行的錢就全省下了。
「你不跟著一起去？」
陳浩一愣。
「嗯？一起去？為啥要一起去啊？」
李少杰也是一愣。
「我老早就去過了啊，所以才有了這部歌劇啊！」
「」
老陳翻了個白眼。
不想計較太多，趕緊轉移話題。
「那電影選啥啊？」
「你自己看著來。」
李少杰一臉無辜，活像吃瓜群眾。
「哪部電影慘，那就選哪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