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歐陽祖母她們的墓道是在這里的吧?」
皇甫千程站在原先的墓道廣場上問隨後趕到的歐陽雅蘭。
「千程兄長,甲軍就是厲害,我緊追慢趕,還使用了飛行術都趕不過你們。」
歐陽雅蘭跑的氣喘吁吁,捂著肚子彎下腰直喘大氣。
「蘭兒,你快說, 墓道到底是不是這個地方?」
皇甫千程催問歐陽雅蘭。
「千程兄長,墓道就是這里呀?你難道忘記了?啊……」
歐陽雅蘭邊說邊直起身子,望前一看,張開的嘴巴驚詫得一下子忘記合攏。
「墓道怎麼沒有了?」
「這麼快就被扒啦?」
隨後趕到的公玉慧清和慕容慧靜見到眼前的景象,無法相信這就是她們被困半個月的墓道,就在幾個時辰前她們還在這里與歐陽雅竹斗智斗勇。
「師父,來扒墓道的人還在後面呢, 他們怎麼可能把墓道扒了呢?」
歐陽雅蘭見公玉慧清和慕容慧靜趕到現場,這才回過神來。
「兩位尊長, 即使墓道被扒,也不可能沒有一點痕跡?是不是我們弄錯地方走反了方向?」
皇甫千程還是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千程兄長,地方絕對不會弄錯,墓道就是這里。雅竹逼迫我們每日過來送飯菜的時候,我都會看一眼末央湖。師父,你過來看這里。這里應該是你們值守的地方,就是那廣場入口兩根大立柱的地方。站在這里可以看到末央湖對面的那棵大樹,師父,你看,那棵大樹像不像高高站立的一個人?」
歐陽雅蘭伸出手,指著末央湖對面圍堤上的一棵大樹對公玉慧清和慕容慧靜說。
「這確實是我們值守過的地方,那棵大樹我也每日在張望。」
「師姐,我們還說過那棵大樹怎麼看著像一個人,一個我們很熟悉可又一下子想不起來的人。」
公玉慧清和慕容慧靜被歐陽雅蘭這麼一說,也確定她們現在站立的地方就是墓道廣場入口。
可現在站在這里向四周張望,看到的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地, 根本沒有什麼廣場、立柱、墓道等等任何建築物,就連前幾日才升到地面的姒家小院也不見蹤影。
「兩位尊長,如果這個地方沒有錯的話,那這里已經恢復原貌,與建墓道前一模一樣。」
皇甫千程當年在這里參加過姒始與歐陽雲海的打斗,他對當時的場景記憶猶新。
「然也然也,千程兄長說的對,當初始兄長與那臭斑蝥決戰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歐陽雅蘭也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小主人乘玄鳥而去,墓道恢復原樣,其中必有隱情。小千子,你馬上帶領甲軍回申氏古宅。慧靜,蘭兒,我們到對面那棵大樹上面躲起來,千萬不要被那些人發現。」
公玉慧清似乎預感到什麼,她果斷做出決定。
「兩位尊長,那我在申氏古宅等你們。」
皇甫千程一閃身,一個手勢,金、銀、銅、鐵四支甲軍消失于末央湖畔。
「師父,我們躲在這里做什麼?」
歐陽雅蘭與公玉慧清、慕容慧靜躲在末央湖圍堤的一棵大樹上, 既緊張又興奮。
現在她已經是一位做母親的中年婦女,但性格與脾氣和年輕的時候沒有多大改變,活潑好動, 樂觀豁達。
「蘭兒,不要說話,等那幫要扒墓道的人到了,說不定會有驚喜!」
公玉慧清輕聲告訴歐陽雅蘭。
「驚喜?師父,什麼樣的驚喜?」
歐陽雅蘭一听公玉慧清說有驚喜,好奇心更加濃厚。
「蘭兒,叫你不要說話,怎麼還說?」
慕容慧靜瞪了歐陽雅蘭一眼。
「哦……」
歐陽雅蘭一吐舌頭,眼楮一眨不眨盯著對面山坳。
「嘰嘰嘰……」
「喳喳喳……」
末央湖畔只有鳥兒的啼鳴。
此時夕陽已經西下,暮色慢慢籠罩大地。
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節,按理這個時候的邑國鳳城大街應該紅燈高掛,人們吃完湯圓開始上街猜燈謎鬧元宵。
可今年由于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人們那有心思鬧元宵。
「咕嚕嚕……」
歐陽雅蘭的肚子有點餓,從早上被歐陽雅竹逼迫到墓道與姒始爭斗開始,到現在她還沒有吃過任何食物。
在墓道廣場激烈爭斗的時候她當然不知道餓,歐陽雅竹交出解藥,她急于給孩子們服藥,也不知道餓。
後來剛想吃一點食物,听說姒始、姒末和姒緣離開了邑國鳳城,她急匆匆趕到申氏古宅,又忘記了餓。
現在靜靜地躲在大樹上面,她這肚子就開始抗議,胃開始一陣陣抽痛。
「給……」
公玉慧清把幾片干餅沫子遞給歐陽雅蘭。
「謝謝師父。」
歐陽雅蘭接過餅干,忙不迭塞進嘴里,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慢慢吃,喝點這個。」
慕容慧靜壓低聲音把三根竹管的米湯遞到歐陽雅蘭的手中。
「謝謝師姨娘。」
歐陽雅蘭的淚水越發洶涌,她想起這些日子來自己對師父的無理態度。
為了自己的孩子,她不念師徒情誼,助紂為虐,幫助歐陽雅竹對付這兩位母親一般的長者,不但污言穢語辱罵她們,還想要她們的性命。
可師父對她依舊是那麼的寬容,根本沒有記恨于她,還是像以往一樣悉心關愛她。
記得當初離開雪山的時候,師父送她一程又一程,叮嚀這個囑托那個,戀戀不舍,她嫌師父太煩,里嗦,老是那幾句話說個沒完,捂起耳朵不想听。
回到邑國鳳城後,光怪陸離的花花世界讓她興奮不已,把師父對她的疼愛忘得一干二淨。
師父捎來話,讓她有空回雪山看看,她沒有回話不說,還怕回雪山,以為一旦回雪山,師父就會把困在雪山,要她陪伴在左右,人生還有什麼快樂可言?
「嗚嗚嗚……」
想起這些,歐陽雅蘭含著干餅哭出聲來。
「傻丫頭,哭什麼?快吃,扒墓道的人應該馬上就到。」
公玉慧清伸手為歐陽雅蘭擦去淚水。
「看,來啦!」
慕容慧靜小聲提醒。
「啊?!這麼多人?!」
歐陽雅蘭望山坳那邊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暮色中,對面山坳口密密麻麻涌來無數的人和車輛。
「蘭兒,你帶陽鏡了嗎?」
公玉慧清低低的聲音問歐陽雅蘭。
「師父,給你陽鏡。」
歐陽雅蘭從懷里掏出一個小陽鏡(類似于現在的望遠鏡)遞給公玉慧清。
「啊?!」
公玉慧清通過陽鏡望對面仔細一看,脊背直冒冷汗。
只見來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上百人,上千人,上萬人,越走越多,不計其數。
他們一個個扛鋤拿鎬,背藍提桶,滿臉怒容。
車是馬車、牛車、驢車、板車,上百輛,上千輛,無休無止,沒有盡頭。
馬車上坐的是人,牛車上馭的是器具,驢車上裝的是硝藥,板車上拉的是柴火,滿滿當當,誓把墓道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