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的眼楮感覺好些了嗎?」
天鳳養老館養老區涼亭里,墨盡用所采晨露,小心翼翼地為歐陽南雁清洗雙目。
「始兒,祖母感覺好多啦,我已經能夠模模糊糊地看到前面的物件。」
歐陽南雁喜形于色。
「祖母,那你能看到我了嗎?」
墨盡畢恭畢敬地站到歐陽南雁的面前。
「始兒,你一直在我心里,現在我又看到了你祖父,你父親,還有你。」
歐陽南雁滿面笑顏,雖然已是花甲之年,但氣質依舊高貴典雅,異于常人。
「祖母,你的眼楮是不是出現了疊影現象?」
墨盡想,如果歐陽南雁的眼楮產生疊影,那只能做手術。
「始兒,你放心,不是祖母的眼楮出現了新問題,而是我現在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你的輪廓,這完完全全是姒而、姒復、姒始你們三個同人一體。」
歐陽南雁驚喜于姒始與姒而、姒復長得一模一樣。
「祖母,我第一次過來看你的時候,你怎麼那麼肯定我就是你的始兒?」
墨盡到現在還疑惑不解。
「我的始兒我怎麼能感覺不出來呢?當你走進天鳳養老館的時候,我的心已經沒來由地劇烈跳動。當你走到養老區的時候,我的全身莫名地熱血沸騰。而當你走近我的時候,我已是滿血復活,眼楮也突然亮了一下,有一道閃爍的光引導我凝視著你的全身。」
歐陽南雁說的一點不假,她當時的狀態就是那個樣子。
「可祖母你當時並不知道我來看你啊?我也不知道你是我的祖母。」
墨盡當時只是帶著僥幸心理來天鳳養老館找尋歐陽南雁。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或許這就是心靈感應吧?也或許是上蒼冥冥之中的安排。」
經歷了太多變故的歐陽南雁相信乾坤之間,天地萬物,一切皆有定數。
心靈感應?上蒼冥冥之中的安排?
墨盡小小年紀也不由得心生感嘆。
如果他當初不被申姜氏誘惑住進申氏古宅,那就沒有了當下這一系列事件的發生,特別是他不可能認識申百萬的父親申侯。
正是申侯這位看上去老實巴交、土里土氣的蔬菜販夫,告訴他歐陽南雁住在天鳳養老館養老區的事。
「大神,其實從你說可以醫治我兒白凡的病,讓我們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孫子那一刻起,我就覺得你和姒爺很像。」
申侯這位昔日龍都重臣家的大管家看來的確深藏不露。
「是嗎?」
墨盡想不到申侯能有這樣的感覺。
「大神,姒爺在邑國鳳城有口皆碑,我也有幸目睹過姒爺的風采,你的貌相和你祖父長得太像了,特別是現在,簡直一模一樣。」
申侯不知道墨盡已受陽、去陰、候沐,現在完全回歸宿主本位。
「老人家見過我祖父?」
墨盡馬上對申侯產生一種親切感。
「然也,我隨主人從巴國龍都搬遷至邑國鳳城後,近距離見過姒爺三次。」
申侯引以為榮。
「是怎麼樣的三次?」
墨盡非常想知道當時的情況。
「這三次都是主人差我去請姒爺前來府上相聚,不過我是沒資格听主人和姒爺說話。」
申侯畢竟只是個管家。
「我祖父來過這古宅?」
墨盡不由得重新環顧四周,以前他總覺得這古宅陰森可怕,此刻卻覺得溫馨無比。
「然也,其中最後一次過來,我家主人和姒爺在內室足足談了三四個時辰。」
申侯對當時的情形記憶猶新。
「想不到我祖父來過這里三次,老人家,您請受我一拜。」
墨盡跪下向申侯深施一禮。
「大神,你可折煞老朽也。」
申侯趕緊上前扶起墨盡。
「老人家,你不要大神大神地喚我,對過去的事我感到很內疚,我這就給你賠禮道歉。」
墨盡說著又向申侯恭恭敬敬地施大禮。
「大神,這叫法呢我也習慣了,我看還是這樣叫好,以免其他人產生不必要的懷疑。至于過去的事,你並沒有錯,錯的是我們,特別是寶藏的事,主人早有交待,始兒到必全交,這句話是我家主人的原話。」
申侯看來並不知曉申姜氏意欲不堪墨盡的事。
這樣也好,白玉豈能無暇?改過自新依然一個好人。
「始兒到必全交?」
墨盡重復這句話。
「然也,我家主人駕鶴西去彌留之際伸出四個手指說了這句話。你是姒始,寶藏我從今日起全部交于你。」
申侯到現在才說出四個手指的真相。
「老人家,寶藏的事我們以後再議,先保管好它就是。我還是不清楚我祖父當初為什麼來古宅,為什麼和你家主人交談那麼久?」
墨盡感覺這其中一定有可以解開他心中那無數謎底的線索。
「我家主人曾是龍都王身邊最寵幸的宦臣,他來邑國鳳城主要是奔姒爺而來。我記得我家主人有一次在書房獨自感嘆,說此等大事唯有姒氏父子可擔當。至于什麼大事,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敢問主人。噢,對了,有一次姒爺帶來過一位女子。」
申侯慢慢向墨盡述說往事。
「女子?」
墨盡心里一震。
「中間那次,姒爺帶著一位女子一起過來,和我家主人談了很長時間。那女子走了之後,我家主人傷心了好幾日。」
申侯回憶。
「老人家,那是怎麼樣的一位女子?」
墨盡想,那個女子會不會是曾邑呢?
雖然他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人間凡胎,不是曾邑所生。
但畢竟從記事起,是曾邑含辛茹苦養育他長大。
「提起這個女子,我這幾日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把實情告訴你,要不要帶你去見她?」
申侯深知斑蝥之流的殘忍,這些暗黑者十幾年來一直不許鳳城百姓談論姒家父子,誰談論殺誰。所以,他雖然看出墨盡與姒而貌相一樣,也不敢輕易點明。
「老人家,你快把實情告訴我,你快帶我去見她。」
墨盡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
「大神,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說。」
申侯請墨盡重新坐下,告訴他︰
「大神,十六年前,因為那女子來過古宅之後我家主人難過了好幾日,我對那女人的印象特別深,一直沒有忘記她的貌相。
十三年前的一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由于我當時還是以販菜為生,每日起得很早。
我拉著板車去菜場的路上,听到路邊一個破木桶里傳出斷斷續續的敲擊聲,就好奇的走過去察看。
一見一個婦人躲在里面,已是奄奄一息。
我就顧不得販菜,把她抱上板車,拉回家中。
等到了家里,讓我老太婆為她擦拭干淨之後,仔細一看,這個婦人正是當初、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