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
我怎麼突然渾身發熱,如燃燒一般?
墨盡抬頭一看,原來他已經不知不覺走到護城河邊。
此刻,護城河四周沒有一個行人,西斜的夕陽似一位慈祥的老人笑哈哈地和墨盡打招呼。
「姒始,好久不見。」
一個慈祥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老人家,您好!」
墨盡自然而然地回話,身份也回歸姒始。
「姒始,你跪下,我為你候沐?」
候沐?姒始猛然想起,曾經有一個聲音要他記住︰
在每個月的始更,日出東方雄雞一唱天下白之時,到東山之巔受陽;在每個月的中更,月圓之夜人約柳梢頭之宵,到未央湖上去陰;在每個月的末更,夕陽西下老鴉歸巢枯藤古樹之際,到護城牆下候沐。
今日是末更了嗎?唉,我差點忘記了。
姒始跪到地上,有些愧疚。
「姒始,接下去你要慢慢回歸,但千萬不能急于求成,要順其自然。」
「老人家,姒始記下了。」
「姒始,我乃乾界九天之一的西南朱天,今日由我為你候沐。」
「謝謝老仙長。」
「姒始,你不必如此客氣,以後你上乾界老朽還要你多多關照呢。」
「老仙長,您說笑。晚輩怎麼可能關照您呢?應該是您多多關照晚輩。」
「姒始,你乃宇宙天罡,本來神力無邊,加上受胎于姒家,得姒老爺子的玄鳥之道,今後你不是超神,也必是大神。」
「老仙長,您說的話我怎麼一句也听不懂?」
「姒始,你現在還沒有正式出道,等你上乾界後自然會明白。」
「老仙長,晚輩什麼時候能上乾界?」
「姒始,宇宙浩渺,乾坤朗朗,萬事萬物皆有定數,該來的自然會來該走的自然會走,不必強求,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老仙長,晚輩不問,您為我候沐吧。」
「姒始,今日候沐已經完成。」
「今日候沐已經完成?」
「不知不覺無跡無痕才是最高境界,姒始,老朽去也!」
一道白光隱沒于天際。
落日西沉,暮色四合,護城牆上點起燈籠,三兩行人開始到這里散步。
墨盡被路人的說話聲驚醒,原來他剛才靠在護城牆的箭樓柱子上睡了過去。
「你是宇宙天罡,本來神力無邊,加上受胎于姒家,得姒老爺子的玄鳥之道,今後你不是超神,你也必是大神。」
墨盡背靠柱子回想剛才西南朱天老仙長的話,覺得不可思議,也無法想象,自己能上乾界,還什麼大神超神。
要上乾界必須是神或者是仙,要成神成仙,凡人只有通過修真來實現,我可能嗎?
也許有可能,因為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奇妙,時空穿越,陰陽共生,我自己也弄不清我到底是不是凡胎俗子。
墨盡站起身來,走上城牆箭樓,沐浴習習涼風,眺望燈火點點的邑國鳳城,渾身上下從未有過的空明和通透。
重任在肩,使命所然,墨盡決定在接受天體和大地洗禮的同時,對邑國鳳城其他家族開始出手,特別是蝤蛑「幽魔二」,一定要在這個月內將他拿下。
「主人,加油!」
小猴童從口袋里跳出來鼓勵墨盡。
「加油!」
墨盡將小猴童捧在手心。
「主人,你大膽地往前走,小猴童看好你!」
「謝謝你的鼓勵,我的小猴童!」
墨盡將小猴童放入口袋,走下護城牆,前往地龍樂坊。
地龍樂坊為邑國鳳城最大的娛樂場所,是幽魔二的產業。
鳳城數一數二的商業實體基本上屬于斑蝥的天鳳商號旗下,唯獨這地龍樂坊為幽魔二的地龍商號所有。
一方面斑蝥在大眾面前一貫倡導正規經營,從不染指下九流行業。
另一方面蝤蛑這個幽魔二就是靠這個地龍樂坊起家,斑蝥即使想要涉足這一類行業,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嗨,我們等你快一柱香的功夫了呢。」
「喂,站在這里我們被那些臭男子的爛眼看得煩厭。」
「哼,那些臭男子一個個全是一只只綠頭蒼蠅,嗡嗡嗡的讓人討厭。」
「唉,這天底下的男子沒一個好東西。看來男子要能好,日頭從西出。」
墨盡見箜、篌、琴、瑟四個女人花枝招展站在地龍樂坊門口,未等他走近,一陣抱怨。
他干脆不理她們,自己徑直走進地龍樂坊。
「哎,你等等我們呀。」
「你怎麼生氣了呢?」
「誰叫你們說天下男子沒一個好東西。」
「對了,我忘了他也是男子,還是玉樹臨風的俊儀男子。」
四個女人見墨盡不理她們,自顧自地朝地龍樂坊走去,連忙追了上來。
地龍樂坊的大堂金碧輝煌,光怪陸離的燭光與輕柔軟靡的樂聲暗示這里的香艷與齷齪。
「男賓,請問您有預訂嗎?」
一個閽人攔住墨盡。
「她們。」
墨盡的右手望後一指,自己徑直往前走去,看也沒看那閽人一眼。
「我們預訂了一號包房。」
箜走到閽人跟前出示號牌。
「那位男賓進去沒有問題,你們四位止步。」
閽人接過號牌,但還是伸手將箜、篌、琴、瑟攔住。
「我們和前面的那位男賓一起。」
「為什麼要我們留下?」
「對,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拿開你的手,我們要進去。」
四個女人責問閽人。
「四位美姬,我們這里只接待男賓,女賓要進去必須由我們統一安排。」
閽人禮貌地向箜、篌、琴、瑟解釋。
「統一安排?」
「怎麼個安排法?」
「安排我們去干什麼?」
「難不成統一安排我們去逗樂那些男賓?」
四個女人輪番責問那個閽人。
「最後說話的這位美姬你不是很懂的麼?還問什麼呢?」
閽人沖瑟曖昧地一笑。
「你亂說什麼?我懂你個屁!」
瑟柳眉倒豎,眼楮里快要噴出火來。
「這位美姬,我們這里可是地龍樂坊,既然你們進來了就得按照我們樂坊的規矩辦,否則後果會很嚴重。我勸你們還是乖乖地听從安排,踫上優質的男賓,小幣可少不了,嘿嘿。」
閽人軟硬兼施,剛才的禮貌馬上變成猥瑣。
「呵呵,怎麼樣個嚴重法啊?」
墨盡不知什麼時候返回來站在閽人身後。
「這個?」
閽人轉身見是墨盡,欲言又止。
「說呀,怎麼個嚴重法?」
墨盡逼問閽人。
「這為男賓,這里是地龍樂坊,我敬你預訂的是一號包房,否則我早就呼人。」
閽人毫不示弱。
「呵呵,你呼啊,我倒要看看你呼來的人是三頭六臂還是豬狗不如。」
墨盡不屑一顧。
「男賓,那我可對不起了。」
閽人舉起手中小鑼,敲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