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誰抄誰?

作者︰歷史系之狼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起初,面對韓嬰,其實劉長心里也曾有過一些不太好的猜測。但是在真正見到他的時候,劉長卻否認了自己的猜測。劉長一眼就能看出面前的大概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確實跟繡衣們的描述一樣,是個年輕,英俊,高大,儀表堂堂的一個人。但是他跟大哥確實不是一類人,他看起來自信滿滿,整佃人都很陽光,眼神明亮,他行禮拜見了劉長,不卑不亢的坐在了皇帝的面前,劉盈看向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絲敬佩。

他大概是真的通過才學來折服了大哥,就跟當初留侯通過能力來折服高皇帝一樣。

劉長上下打量著他,這動作很不禮貌,可面對皇帝的審視,韓嬰依舊是大大方方的,沒有覺得有絲毫的不妥。

韓嬰作為歷史上獨自開創了「韓詩派」的大家,他的歷史地位甚至要強與浮丘伯,在儒家各派被董仲舒打的抬不起頭來的時日里,他曾跟董仲舒打了個五五開,不分上下然後董仲舒覺得他的學問很不錯,隨即他的主張就被拿去給「春秋大一統」做貢獻去了。

他絕對是一個另類的儒家,這從他的上書里就可以看到。

劉長瞥著他,不懷好意的詢問道︰「我听聞你曾上書辱罵汾陰肅侯有這件事嗎?

「是有這樣的事。」

「連朕都格外的尊重周相,不敢得罪他,你怎麼敢辱罵他呢?!」

韓嬰認真的說道︰「臣並非是辱罵,而是勸諫臣以為,忠高于一切德,孝從屬于忠,若忠孝必舍其一,則寧做忠臣,不為孝子臣下對君主要以道覆君而化之,以德調君而輔之萬不可做出彰顯君王惡名之事,賣直求名,是為大不忠也!!」

這廝明明是個儒家,卻不知從哪里挖出了法家的內核,直接借鑒。

他光明正大的反對以孝治國,主張以忠治國,認為忠在孝前,同時反對大臣通過任何激進的方式來勸諫君王,他居然公開辱罵比干,伯夷,叔齊,卞隨,介子推等人,認為這些人是下忠其他人不好說,張不疑肯定很喜歡他的主張,他認為君王是沒有罪行的,若是有罪行,那肯定是大臣沒有輔佐好他。

這些听著是否很熟悉?沒錯,漢朝的儒皮法骨,這骨頭就是董仲舒從他這里得到的董仲舒吸納了忠的部分,卻排除掉了君王無過,可小豬卻用這套破解了董仲舒用以限制君權的主張,董仲舒本來想通過君權神授來完成大一統,同時給皇帝上枷鎖出現天災是因為皇帝的過錯…結果武帝直接運用韓嬰的主張,反將一軍,天災是因為大臣輔佐不利,隨即西漢就開始了三公消消樂模式。

在過去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三公位,在後來成為了鬼門關,大臣听到自己當了三公都是哭著上任

只有一人平安無事的熬過了三公期,那就是公孫弘。

劉長皺了皺眉頭,按著他本人的感觸來說,這思想不錯,要是身邊都是張不疑,那多酸爽啊,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天天有人吹咳咳,可是當劉長往長期里看,他忽然又覺得不妥,自己英明神武,身邊都是張不疑也不是什麼問題,可要是安這樣無能沒有才學的庸人上位,身邊還都是張不疑….那問題可就大了。

「不妥啊你這套只能運用在朕這種賢明君王身上,若是君王無道呢?哦,對,按著你的說法,根本沒有無道的君王,胡亥也沒有過錯,罪行全部都是趙高李斯的,對吧?」

韓嬰沒有辯解很干脆的說道︰「陛下既然覺得不妥,那肯定就是不妥!」「這主張大有問題!」「那陛下覺得該如何呢?」

這反應將劉長都給弄沉默了是你!!韓不疑!!

合著武帝時兩位大儒的爭辯,

就是兩位不疑的內訌啊!

這麼看起來董仲舒似乎還更有節操

韓嬰卻急忙開口,「陛下,臣只是反對通過激進的方式來勸諫君王臣以為,賢明的君王能听取大臣們有用的勸諫,不必通過激進的方式來勸諫他,而若是胡亥這樣的君王,激進的勸諫對他是沒有用處的群臣應該通過合理的方式來進行勸諫」

劉長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沒有任何感觸。

韓嬰再次改變了說法,「臣以為,君王的行為也是不能踐踏律法的,理當按著律法來辦事,若是君王的行為逾越了律法,那群臣就要通過律法來阻止他」

這一次,劉長終于有了些興趣。

「律法?」

韓嬰認真的說道︰「是這樣的,高皇帝設立律法,您改進了律法,如今的律法,已經沒有任何可以修改的地方了」

韓嬰說話的時候,也是在偷偷打量著皇帝的臉色,觀察細節,發現皇帝皺眉,他急忙說道︰「雖說沒有修改的地方,可還是要與時俱進可一些根本性的是無法改變的臣認為陛下應當設立一部對君王的律法規定君王應該去做什麼,不能做什麼,若是有違背律法的群臣可以按著律法進行處置」

他每說一段話都要停留一段時日,看著天子的臉色,然後再繼續。「你是讓朕在律法里增添君王律是嗎?」「不許後人更改這倒是有點意思。」《雪

劉長不喜歡自己被限制,可他很樂意看到後代們被限制尤其是這種律法上的限制,這一套東西吧,倒也限制不了君王什麼,頂多就是給大臣們一個借口,若是遇到胡亥那樣的,就可以直接請長老爺的家法,劉長估模著,按著自己如今的功勞和名望,自己所制定的東西,後來就是出了個不孝子,想要改掉怕是也不容易吧這其實就是一種規避風險。

與其讓昏君逼著百姓叛亂,大臣謀反,天下大亂,倒不如讓大臣直接收拾掉昏君。

至于那個收拾昏君的大臣會不會謀反未來的事情,劉長也不好說。若是將這個變成傳統,倒是有可能規避掉謀反行為。

畢竟以大漢的情況,在外頭產生一個能滅亡大漢的勢力,那難度有些太大,只可能是內部問題。

韓嬰這位儒學大家,此刻正在對皇帝侃侃而談以法治國他提出將律法分成幾類,再由皇帝親自對後來的君王做出限制就像高皇帝規定非劉不王一般,其實高皇帝的規定還是挺有用的……甚至到四百年後,還有人遵從他這一套東西,以此為借口來討伐夏侯灶或者是曹空的一位後人……究竟是誰的後人也不好說,畢竟修史的人都說了無法查明真相。

劉長沒有急著答應,也沒有急著反對,反而是問起了禮。

韓嬰在禮的主張就更加親君了,他曾上書給劉長,沒有得到太大的反響,于是乎,他迅速靈活變通,此刻給劉長講起了清靜無為的禮法

呂祿站在不遠處,听的有些懵。不愧是大儒啊,除了儒什麼都說啊!

韓嬰削減了禮,刪減了那些繁瑣的部分,他是將禮當作了一種道德標準,作為提醒….正好與劉長的想法不謀而合,法禁止而不為,禮所倡而為之這人學問不錯,最難的是,他幾乎精通儒家所有的派系,並且還對法家,黃老,墨家等都有一定的研究在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成就,人跟人確實是不同的,只是他遇到了一個更厲害的對手,董仲舒在未來肯定是打掉了他的信心吧

「不牲眾的相注都淚不供旦右佔女馴昭物同土斤憶憶書它玉公科L主!「不錯,你的想法都很不錯…就是有點太跳月兌,你回去後好好書寫,再給我

上書!」

從厚德殿離開的時候,韓嬰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皇帝果然看中了自己的主張!

劉盈也是真心的為自己這位好友而感到高興劉盈雖然有著不少的壞毛病,可從本質上來說,他依舊是一個善良的人其實他在外頭的私生子並不多,有的也早就被宗正安排妥當,他還時不時會去看望而對韓嬰,他還真的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只是覺得這個人很有才學,是個值得交往的好友,皇帝劉盈是不能結交好友的,而太上皇劉盈就可以。20

韓嬰真誠的拜謝了劉盈。

「多謝陛下讓我終于得以施展抱負!」

「哈哈哈,不必多禮我就知道長弟肯定會重視你的學說你是我見過最有學問的人!」

「您過譽…當今天下,比我有學問的人很多,太子就是其中之一。」

劉盈想起那猶子,笑著說道︰「那豎子倒也不錯…是宗室里最成器的了就是性格急躁了點類其父。」

韓嬰告別了劉盈回到了自家府邸,他的弟子也不少,他來到長安後,四處招收弟子,甚至挖人家牆角,他的弟子里,有不少人的年紀甚至比他自己還要大,當韓嬰走進來的時候,眾人急忙起身,似乎他們等待老師已經很久了。

「老師??」

「怎麼樣了??見到陛下了嗎?」

弟子們的眼神同樣火熱,他們都知道,學派的興盛,就由這一刻來決定。韓嬰笑了起來,「成了陛下接受了我們以法治國,以禮教化的主張」「太好了!!」

眾人正要歡呼,卻忽然又停了下來。「以法治國??可我們的主張不是以忠」弟子們看起來有些茫然。

韓嬰嚴肅的說道︰「我只是對我們的主張進行了一點點變動……

「一點點??」

這似乎都從儒家直接跳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領域里去了啊

可他的弟子們還是接受了,畢竟,韓嬰最大的成果不是他的主張,而是他對詩和禮的另類解讀,這才是吸引了眾人跟隨他的原因。

此刻的劉長卻出現在了汝陰侯他們家里。劉長和夏侯灶箕坐,身邊有酒和箭壺。

他們喝的醉醺醺的,抓起了一旁的箭矢,一同朝著遠處丟去,看誰丟的更遠夏侯灶盡管使出了吃女乃的勁,可依舊是贏不了劉長,看著劉長的箭矢幾乎都要飛出院落,夏侯灶有些沮喪。

「不知何時才能贏得過陛下啊」夏侯灶明日就要離開了。

劉長打了個酒嗝,「你這次離開,再想回長安估計就有點麻煩了啊。」「是啊這路還是遠,況且這次我還是要去身毒那邊。」

「灶,這次的事情我可都是交給你了……到了身毒,不要著急多觀察情況,孔雀如今購買大漢的軍械,這件事對西庭國有利,但是人要有長遠的謀劃,可不能讓孔雀直接吞並了百乘就怕有小人在啟進言你去了西庭國,要多听郅都的話,郅都看的清楚,可他畢竟沒有你這樣的優勢」

「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麼啊…這段時日啊,你就多陪陪賜,還有你阿父你阿父就你一個孩子,離開之前,你要多陪他,我大漢以孝治國」

「整個長安,誰人不知我夏侯灶乃是有名的大孝子?我活這麼大歲數,也不曾打過阿父阿母一個耳光!」

劉長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話要是被你阿父听到,你得先挨一耳光」

有些時候,劉長很羨慕夏侯灶,他這樣的人幾乎沒有什麼憂慮,每日都在按著自己的方式來活著,還活出了價值,在

韓信的擾亂身毒謀劃里,夏侯灶佔據著很大的比例,韓信甚至想過要不要將夏侯灶直接派到身毒當國相,似乎認定他當國相就一定能滅掉自己所在的那個國,滅不掉都能給弄得雞犬不寧。

「我听人說你在五鼎樓跟平陽侯家的打起來了?」夏侯灶回憶了片刻,「是有這麼一回事。」「你打人家干嘛啊?」「看著不順眼。」

標準的夏侯灶式回答,劉長搖晃著腦袋,「我現在看你也有點不順眼啊」「那個叫曹什麼的……侯子,不是什麼好人,他那天跟七八個孬種在一起飲酒,叫了個在五鼎樓彈奏的老樂師,在人家彈奏的時候各種嘲諷恥笑…羞辱人我當時就過去了對著他的臉就是一耳光,那廝也不成器,直接就被我打暈過去了他身邊那群人都不敢起身,全部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你打的倒是過癮人家直接找到皇後這里來了,說人家在听曲的時候,你無緣無故的上去打了他一耳光……你把人家的臉都給扇腫了那眼楮都睜不開啊皇後帶著他夾目我.他哭的那叫一個撕心烈昧」來見我,他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那陛下是怎麼做的?」「我扇了他另外一邊臉…「

「哈哈哈~~~」

「你在群賢里雖然是最不靠譜的,很仇視那些塞外人但是你為人正直,本心良善,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用自己的錢撫養你從前戰死部下的家人你對那些塞外人仇視,也是因為那些部下吧…我想,如果你和曹奇起了沖突,那一定是他的錯。」

夏侯灶這次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罵道︰「那廝欠打…還讓他阿父給我阿父帶話哪天我連他阿父一塊打!」

「平陽侯病重在榻,可經不起你的打。」「那就先欠著,等他好了再說。」

夏侯灶很是得意,「反正我阿父現在是廷尉誰還能抓我呢?」「你就不怕汝陰侯大義滅親?」「阿父就我一個兒子滅了我誰給他終老?」

「我覺得他大概也不指望你了」

直到夏侯灶喝的酩酊大醉,躺在地上睡了過去,劉長方才站起身來,令人將夏侯灶抬進去,自己則是在呂祿的扶持下上了馬車,朝著皇宮走去。

回到了空蕩蕩的厚德殿,皇後親自來服侍他,又是幫他換衣裳又是給他端來醒酒湯。

劉長偷偷看著曹姝,「你不生氣了啊?」

「我從不曾生氣陛下乃是他的姑父,教育他也是應該但是吧這教育方式」

「我那是把他當自己兒子來看待安惹了事我也是這麼揍啊。」「我只是擔心兄長兄長這身體本就不好,若是奇再出了什麼事」「那不至于,我是收了力的,不然他牙齒都要被我打飛了不會出事的。」

兩人正在交談著,劉安卻興致勃勃的走了進來。劉安看起來格外的開心,仿佛有什麼喜事要告知兩人。曹姝眼前一亮,「緹縈有了身孕??」

劉安正要開口,被阿母這麼一問,人都懵了,「啊??」

曹姝有些失望,沒有再說話,劉安又看向了阿父,說道︰「阿父,請您看看這個!」

劉安將奏章遞給了劉長,很是自信。

「這是我所鑽研出的禮法!禮派犯了錯,可禮本身還是有意義的…您看看這個黃老學派的禮,如何啊?能行嗎??」

劉安耗費了近一個月的時日,鑽研出了一套全新的禮法,月兌胎與儒,成型與黃老,劉安覺得,這些禮法完美的適合當下,絕對能達到阿父的預期,這下穩了!劉長狐疑的看著他的奏章,來回的看了許久,臉色卻愈發的糾結。他看著安,長嘆了一聲。

「安啊…你想不出來,朕不怪你……但是你將人家的主張直接改個名就送上來…這就有點過分了…搶功勞也不是你這麼個搶法,好歹你弄點自己的東西啊……」

「啊??阿父,這是我自己所編寫的怎麼回是搶別人的呢?您這是」劉長從一旁拿起了另外一份上書,遞給了劉安。劉安低頭看了起來,越看越驚愕。

田為這兩份上書的內突民然宣府一致注禮相仕的主張出早一精一樣「這是誰??」

「怎麼能有人如此無恥?!居然剽竊我黃老之學術?!」劉安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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