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蘇醒

作者︰歷史系之狼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呂後頓時愣住了,她耳邊再次傳來了劉長那熟悉的聲音,盡管那聲音非常的微弱,可她依舊听的很清楚,那不是幻听,就是她最寵愛的兒子,劉長的聲音,只是在那一刻,呂後停止了哭泣,驚慌的抬起頭來,看向了兒子,劉長的渾身都在劇烈的抖動,嘴里輕輕念叨著︰「阿母」

這次,她看清楚了,是劉長!

「我在!長,阿母在,不要怕,長!」

「來人啊!!」

門外的呂祿沖了進來,雙眼里布滿了血絲,驚懼的看著太後,呂後叫道︰「快讓太醫們進來!

陛下醒了!」

呂祿那原本擔憂的臉色頓時變成了狂喜,他問道︰「陛下醒了?!」

又沒等到太後的回復,他就叫著沖出了厚德殿,「太醫!

太醫快來!

陛下醒了!

陛下醒了!」

呂祿的聲音響徹在厚德殿內外,原先沉重而肅穆的皇宮,頓時變得熱鬧了起來,近侍們激動的看著彼此,「陛下醒了?醒了!」

整個死氣沉沉的皇宮,在一瞬間就蘇醒了過來,什麼都活了過來,皇宮里的每一片土地,似乎都在為了他們的皇帝而奔走歡呼,鳥兒飛躍在皇宮之中,將喜悅的消息傳達到各地去,整個皇宮都熱鬧了起來,近侍們恨不得起身舞一場,就在這個時候,浩浩蕩蕩的太醫群體發了瘋一般朝著厚德殿涌進來。

夏無且等人即刻圍在了劉長的身邊,有的把脈,有的在記錄著什麼,有的端來了藥物。

劉長還在呢喃著阿母,夏無且能夠確定,皇帝是恢復了意識的,只是有些虛弱,夏無且迅速看向了周圍的醫者們,「怎麼辦?!這是最後一個機會了,如何讓陛下蘇醒過來?」

「各位,還記得平陽侯之事嗎?!」

有太醫忽然開口說道,其余眾人頓時沉默了下來,最後,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了夏無且的身上,夏無且險些跳了起來,「休要看我,我可不懂什麼身毒之學」

「如今只有這個辦法了,平陽侯就是如此起死回生的,請您動手吧!」

眾人紛紛請求夏無且,夏無且面色惶恐,打皇帝耳光??若是個寬宏大量的皇帝也就算了,打這位的耳光,若是他醒了,不得還自己十個??

自己這老骨頭還能經得住嗎?

呂後看到他遲疑,急促的說道︰「還不救人?!」

「那這太後,有勞您,請多呼喚陛下之名」

呂後在這個時候並沒有拒絕,而是坐在了劉長的身邊,開始低聲念叨他的名字,「長!長!阿母在呢,你快醒過來,長啊,快醒過來,阿母在呢」

呂後一遍遍的叫著劉長的名字,情緒愈發的激動。

劉長渾身劇烈的抖動著,就仿佛感受到了阿母的呼喚,而此刻,在潛意識之中,劉長確實看到了阿母。

劉長看到了阿母一遍遍的呼喚著他的名字,四處尋找著他,可劉長無論如何呼喊,阿母都總是看不到他,阿母因為找不到他,急得開始哭泣了,劉長心里極為暴躁,一遍遍用力的嘶吼著阿母,只希望阿母能看到他,他朝著阿母的方向追去,可無論怎麼去追,那距離總是差一點,怎麼都趕不到!

「阿母!!」

劉長發動了最後的沖鋒!

夏無且狠了心,緩緩走到了皇帝的身邊,看向了自己的手,「陛下,請您寬恕我的罪行!」

那一刻,夏無且高高舉起了巴掌。

那一刻,劉長 地睜開了雙眼。

夏無且看著睜開了雙眼,與自己對視的劉長,手里的巴掌卻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劉長的臉上,盡管只是輕輕滑過,可畢竟還是打到了。

劉長一睜開眼,就看到夏無且站在一旁扇自己的耳光,兩人的目光對視著。

氛圍有些尷尬。

「老」

劉長的狗字還沒有說出口,呂後就一把抱住了他,盡管身邊還有很多的太醫,可呂後卻沒有再遏制自己的感情,她抱著劉長,又哭又罵︰「你個豎子!

誰讓你去剿匪的!誰讓你待在那麼危險的地方的?!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嘛?」

劉長慌忙的看著抱著自己的阿母,腦子里卻還是有些混亂。

「這是哪里?」

呂後驚訝的看著劉長,「這是厚德殿啊!」

劉長隱約覺得有些頭痛,他記得自己在追阿母不對,武都,有石頭落在了他的頭上,不對那個人的一生這一切,讓劉長的頭很痛,疼的他齜牙咧嘴的,外頭的話他一個都听不清了,只覺得耳邊嗡嗡亂響,什麼都听不清了,他眼前一黑,再次倒下。

等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阿母依舊在他的身邊。

他搜尋似的看了看周圍,「夏無且那老狗呢?」

呂後只是看著他,「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劉長終于想起來了,自己在地動時受了傷,隨即在夢里經歷了一次次的重復,然後跟著阿母走出了那夢境,然後夏無且打了自己一記耳光,他看著呂後,咧嘴傻笑著。

「阿母!」

「我餓了!」

「太醫說你不能吃肉,我給你弄了些肉湯」

劉長掙扎著要起身,卻沒那力氣,這讓他有些生氣,呂祿抹著眼淚,吃力的將劉長扶起來,劉長卻很生氣,「乃公讓你當侍中,就是為了讓你看著夏無且那老狗打我耳光的?」

呂祿忍不住笑了出來,明明臉上掛滿了淚水。

「陛下,他是在救您呢,那是身毒的辦法」

「放屁,朕現在是知道了,什麼身毒醫學啊,分明就是心肺復蘇嘛,還披上什麼宗教外衣,打耳光大概是外部刺激」

呂祿一愣,「什麼復蘇?」

劉長的臉色忽然變得很得意,「哈哈哈,醫學啊,夏無且他們算個什麼,等朕稍微痊愈了,朕就要寫本書,開創大漢醫學,往後,醫家的老祖宗就是朕了,朕是神醫!哈哈哈,你不知道,朕這次可是因禍得福啊,因禍得福!哈哈哈~~~」

劉長開心的笑了起來,他迫不及待的看向一旁的阿母。

「阿母,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還記得我年幼時說的嘛?我當時沒有記錯,我是真的有那個記憶的,這麼跟你說吧,朕這次在夢里,去了兩千多年之後,朕見到了很多東西呢」

「嗯,嗯,你去了,來,吃湯」

呂後點著頭,一臉的敷衍,卻認真的喂著劉長,劉長剛說了一句,嘴里就被喂一口飯,一如過往,劉長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呂後一臉嫌棄的坐在他的身邊,一口一口的喂食。

劉長將飯都吃的一干二淨,渾身都變得暖洋洋的,這是飯菜的原因,還是因為阿母的原因,他本人大概也很難說的清楚。

「阿母,我在夢里,听到了您的呼喊,跟著您一直走,就走出來了」

「長啊,你現在感覺如何?」

「我感覺很好啊,渾身都有力氣了,一點問題都」

「啪~~~」

劉長的話剛說了個開頭,呂後一耳光就打在了劉長的臉上,這跟夏無且那一下不同,夏無且的手只是滑過劉長的臉,這一巴掌,卻是打實了。

呂祿大驚,連忙後退了幾步,低下頭來,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劉長被打懵了,他轉過頭來,看向了阿母,眼神里滿是詫異。

「地動之後,你明明有著更好的解決辦法,可以下令各地前來救援,可以組織人手進行救援,為什麼要選擇最愚蠢的一種方式?!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這次醒不過來,會有多少人因為你而死去?!」

「阿母,我那是救人」

「你救了多少?一百?一千?大漢有多少人?!若是發生了戰亂,那要死掉多少人?!武都夠資格為大漢殉葬嘛?!」

劉長耷拉著頭,說不出話來。

「在你昏迷不醒的這段時日里,你那個聰慧的妻,居然敢瞞著我,甚至想要瞞著諸侯王和各郡守,她這個愚蠢的行為,險些引起了諸國內戰,諸侯王們肯定是認為她與太子要合謀害你,唐國的軍隊都已經殺到河內來了!!」

「她是怕您擔憂」

「呵呵,你知道我不出面會是什麼下場嘛?若是你病重,我不出面,這不是坐實了諸侯王的猜測嘛?!」

「群臣更是不堪,甚至鼓動安上位,安這個豎子,平日里讀了那麼多書,關鍵的時候,卻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居然讓那些人上書!

我知道他是為了找出那些懷有異心的大臣,可是,他這樣的舉動,會給天下人什麼樣的訊息?!這不是逼著你的親信對他下手嘛?!」

「還有韓信,若是我再知道的晚一些,韓信就要死在這些肖小之手了,諸侯王還沒有安撫住,就先要殺死韓信,自毀城牆!

韓信一旦死了,諸侯王的軍隊就肆無忌怛的攻破長安了!」

呂後憤怒的說著,對曹姝這個兒媳極為的不滿,連帶著對劉安都很是憤怒。

劉長驚訝的听著呂後講述這些內容,他揉了揉額頭,急忙詢問道︰「不對啊,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情,我昏迷了多久啊?」

「十五天。」

「什麼?!」

劉長瞪圓了雙眼,他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兩天而已,居然已經過去了十五天??那廟堂該亂成什麼樣子了??

看著劉長有些著急,呂後又不悅的說道︰「你放心吧,我已經收拾好了亂攤子。」

劉長自然是急忙道歉,「阿母,是我的過錯,讓您擔心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至于曹姝和安,您也不要太過生氣,曹姝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局面啊,哪里能跟您比呢,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至于安啊,這豎子才多大啊,我躺在這里,他能想明白事就怪了」

「廟堂里有季布,應當是無礙的。」

劉長自信的說道。

呂後一愣,不動聲色的說道︰「是張相在處置大事。」

「不可能,張相雖然有能力,可是他擅長的是治理,處置這種突發情況,不是他的強項,群臣之中,唯獨季布,是有這個能力的,群賢里,大概只有周亞夫晁錯還沒被殺死吧?」

劉長詢問道。

這一脈相承的看人能力,著實有些可怕,甚至都沒有詢問幾句,就對目前的形式做出了一個基本的判斷。

「我將他關押在廷尉了。」

「哈哈,我就知道廟堂的事情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唐國,若是唐國領兵來這里,在沒有朕的命令之前,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他們還在河內之外徘回,你的這些老部下,非要有你的命令,才會放下戒備。」

劉長點點頭,「祿!取筆墨來!」

他在紙張上寫了幾句,就讓呂祿拿著送去唐國那邊去了。

呂後看著時不時傻笑的劉長,「你這豎子,怎麼醒來後就一直在傻笑,什麼事值得如此開心?」

「阿母,您等著吧,哈哈哈,因禍得福,接下來,就是朕大展身手的好機會了,朕過去就已經是很完美的聖人了,如今嘛,就是叫我一句神仙也不過分,我現在天文地理無所不知,琴棋書畫無所不曉,古今中外所有事,天下之間所有的學問,都在我這個腦子里,朕現在就是在想,這個文字謚號,大概是要配不上我了」

「那是,文字哪里配得上你啊,起碼也得是個厲」

劉長臉色一變,「您別說這個了,您一說這個我就頭痛」

不知他想起了什麼,忽然看著阿母,詢問道︰「阿母如果我當初不阻攔,您會如何對待戚夫人啊?」

「你問這個做什麼都過去那麼久了。」

「我就是想知道」

「頂多囚禁起來,讓她做事贖罪吧。」

「哦」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哭聲,眨眼之間,樊卿和雍娥沖了進來,兩人撲到了劉長的身邊,就開始哭泣,劉長無奈的為她們擦拭著眼淚,「哭什麼啊朕又沒死,這不是好好的嘛?別哭了!」

「那幾個豎子呢?」

「他們還不知道您已經醒了。」

「嗯,先等我稍微好點了,再讓他們進來吧,對了,去將姈帶進來,讓朕看一眼」

劉長在稍微好了點後,就讓呂祿去將太後送到永樂宮去了,並且讓他去將皇後和太子給接回來,他也是不願意再讓太後操勞,曹姝和劉安看起來都很憔悴,在看到皇帝醒來之後,曹姝心里有什麼仿佛落地,松了一口氣,搖搖晃晃的,險些摔下,至于劉安,他只是坐在劉長身邊,不斷的抹眼淚。

看著家人圍在自己的身邊,劉長也是變著法子逗他們。

「朕剛醒來,就連著挨了兩個巴掌啊夏無且那個我一定得還,可阿母這個吧,我覺得還了也不太合適,這樣吧,安,你作為她的親孫子,你來替她吧!」

劉安只是抹著眼淚,沒有了原先的沉穩和老道,「阿父,我讓你失望了我沒有處置好這些事」

「哎,還行,也說不上失望,這種情況,就是你大父活過來了,都很難處置好」

曹姝卻打斷了劉長的話,「陛下,趕緊派人去接太上皇吧。」

「啊?」

「太上皇也病倒了,這些時日里,不吃不喝,身體很是糟糕」

劉長掙扎著要起身,呂祿卻不願意讓他起來,劉長急得大叫道︰「那快去派人給二哥帶個話啊,將他抬過來也行!!」

劉盈病的很嚴重,可是當听聞劉長請他過去的時候,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他還是站了起來,在幾個人的扶持下,劉盈艱難的走進了厚德殿里,當他親眼看到咧嘴傻笑的弟弟的時候,他也忍不住哭著,邊哭邊罵道︰「豎子啊!

你這個豎子啊!」

此刻,劉長方才真的後悔了,或許,他真的不該那般冒險。

劉盈幾乎成了皮包骨頭,整個人都沒了人形,看起來甚至有些可怕。

原本身體就不太好的他,此刻更是因為劉長的事情,搖搖欲墜,若是兄長出了什麼事,劉長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在眾人的扶持下,劉盈坐在了劉長的身邊,撫模著弟弟的手,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二哥對不起。」

張相如駐扎在河內之外,顏色嚴肅,雖然得到了太後的命令,可他還是沒有放棄戒備狀態,陛下病重,很難說地方上會不會有什麼事,他們必須要為皇帝穩住如今的局面,等待他們的陛下醒來。

這不是信不過太後,只是怕地方忽然出事,唐國來不及動手而已。

太後的年紀大了,若是廟堂里的那些賊人忽然動手,唐國好歹也能進行救援。

唐國的十三萬軍隊分布在河內河東以外,這兩個地方的郡守可謂是寢食不安,以唐國的兵力,他們是根本攔不住對方的,若是雙方真的交戰,他們能不能撐半個時辰都是一個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有斥候急匆匆的沖到了張相如的面前,將手里的命令遞給了他。

「這是陛下之令!」

將軍們即刻圍在了張相如的身邊,一同看了起來。

「犬入的,給乃公撤回去!」

書信上只有這麼一句話,眾人看到,卻紛紛高呼了起來。

「是陛下!是陛下沒錯!這字,這語氣,陛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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