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停車的附近,秋山一樹看著那個叫野田一郎的八卦記者。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今天真的非常感謝野田桑的關照了,只不過我本人一直有些疑問,為什麼原野桑沒有拿著這些的照片…」
「秋山桑是想問我為什麼不拿著照片去賣一筆好價錢吧。」不等秋山一樹把話說完,野田一郎替他問出了壓在心里的疑惑。
「雖然這樣問有些失禮,但這確實是我心里疑惑的。」秋山一樹歉意的欠了欠身。
野田一郎掏出一盒煙朝秋山一樹示意了一下, 秋山一樹搖了搖頭。
笑了笑他兀自掏出一根煙點燃,眯著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橘紅色的火星在昏暗的燈光下,隨著呼吸明暗不定。
隨著大量煙霧噴薄而出,野田一郎滿足的嘆了口氣,「因為我的妹妹小惠是秋山桑的粉絲。」
「誒」秋山一樹對這個答案有些驚訝。
「她的腿腳有些不方便, 性格有點內向, 幾乎從不和外人交流。」野田一郎低著頭用手指踢了踢手中的香煙, 一陣碎碎末末飄散開來,轉眼又隱入黑暗。
「不方便?」
「從這里往下,神經壞死。」野田一郎伸手在自己的腰部往下比了比。
「但是自從她听到秋山桑的歌曲後,我竟然在她的臉上看到了笑容。」野田一郎笑了笑目露追憶,「你知道嗎,我上一次看到她笑還是在她沒生病之前。」
「後來我發現她不僅笑容多了,甚至有時候還會一個人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放著CD機,偷偷的跟著哼唱。
當時我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小惠她終于是活著的了。」
「所以」野田一郎扔掉手里的煙頭,用腳使勁的捻了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秋山桑的CD消失在唱片店里。小惠的笑容我必須守護。」
野田一郎一臉玩世不恭的走到秋山一樹面前,「現在秋山桑還要感謝我嗎?」
秋山一樹站直了身體,向著他鞠了一個很正式的躬,「無論出于何種原因, 野田桑幫了我是事實, 這一點不會變。
同時也是向一位默默守護著妹妹的哥哥致敬。」
「哈~」野田一郎笑了一聲, 「有意思,現在我倒是覺得秋山桑這個人值得幫了。」
秋山一樹笑著欠了欠身,正在這時剛剛留下的渡邊義隆也回到了這里。
他朝著秋山一樹點點頭,才轉過來欠了欠身,「野田桑,這次承蒙關照了。改天再找你喝酒。」
野田一郎笑著擺了擺手,「秋山桑比想象中的有意思呢,一點沒有大明星的架子。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哈伊,以後請多多指教。」渡邊義隆鞠了一躬,同時雙手奉上了一個信封。
這次野田一郎倒是沒有拒絕,拿起信封,朝著眾人晃了晃才笑著轉身離開。
「我們也先回去吧,這種地方還是不要多待的為妙。」渡邊義隆打量了一眼四周,冬季的寒風吹著地上的垃圾瑟瑟作響。
三人上車後,汽車燈光亮起,一陣打火聲後,緩緩的加速離去。
車窗外的燈光不時閃過秋山一樹的臉龐,「這次是我給大家添麻煩了。」突然開口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沉寂。
渡邊義隆在前面開車沒有說話,石田拓海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一樹君以前的那些事情真的不記得了嗎?」
「比較重要的事情當然記得,但是自那次澀谷賣唱後的事情就一直模模糊糊, 怎麼想也想不起來。」秋山一樹關于那一段時間的記憶,基本一片空白。
之前也沒有在意,畢竟只有那幾個月的時間而已。但是今天的事情給他提了個醒,生怕自己還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他也想听听石田拓海口中那一段時間關于自己的事情,是否被自己遺漏了什麼重要信息。
「誒,那秋山君我們樂隊最後一次聚會以後的事情記得嗎?」听秋山一樹說記不清那幾個月的事情,石田拓海神情緊張的問了一句,生怕他患上什麼類似健忘癥一樣的怪病。
「當然記得,我又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癥。」秋山一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嗖嘎,關于澀谷賣唱後…」石田拓海看了秋山一樹一眼。
秋山一樹示意他繼續往下說,他知道石田拓海說的就是被人逼著道歉的那次。
「從那之後一樹君,性格就變得有些…偏激,樂隊的練習也基本中斷。
再到後來和我們見面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可能十幾天也見不到一次。直到偶爾听同學說起,才知道一樹君和原野雄那家伙經常出入酒吧這些地方。
這期間我也去找過一樹君,可是…一樹君的狀態並不是很好,過程都不太順利。」說著石田拓海看了秋山一樹一眼。
從他的眼中,秋山一樹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經對他的惡劣態度,再想想那張照片上自己的眼神,不難想象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說實話當初听到一樹君邀請我們再聚一次的時候,真是非常驚訝呢。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我們的樂隊已經解散了呢。」石田拓海的眼神說不出是不舍還是欣慰。
難怪那天長谷川源情緒激動的對自己說了那番關于夢想的話,木村雄太離去時那突然放松的背影,石田拓海偶爾露出的欣慰眼神。
「拓海君」
「嗯?」
「謝謝你們」
「你這家伙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奇怪了。」石田拓海笑著拍了一下秋山一樹。雖然面帶笑容,眼里卻沒有一絲笑意,有的只是逐漸升起的潮濕。
秋山一樹笑著點了點頭,把頭轉向窗外,目不轉楮的看著一閃而過的街燈。
「真是羨慕啊,年輕真好。」在前面開車的渡邊義隆突然出聲感慨了一句。
「誒,渡邊桑現在也不老嘛,難道是家里的太太讓渡邊桑每天都難以招架?」石田拓海笑著打趣了一句。
「你這家伙,懂什麼,女人的滋味豈是你能想象的。」
「適可而止啊,渡邊桑,我又不是三歲毛孩。」
「哈哈~」
一陣歡快的笑聲從車中傳出,在高速路上飄散開來,為冷寂的寒夜增添了一抹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