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華賓館的居住環境確實一般，但身處帝都的體育圈子，兩旁不是這個訓練中心就是那個管理中心，總之體育氛圍濃厚。
再加上兩個公園一左一右，放在帝都也是頂好的地方，不少隊員晚上都外出游玩。
但要遵守紀律，準時回來，同時不允許喝酒。
林少杰也向上請了個假，一個人沿著南護城河緩緩走著。
向東走不過二百來米就到了公園，可惜這個時節的公園沒什麼好逛的，白雪下的世界一眼望去多一分蒼茫，少了那麼一絲生機。
沿河繼續前行，看著帝都燈紅酒綠的夜晚，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與省城相比，兩者之間的硬件差距貌似並不大。
省城有來自四面八方的打工者，尤以徽州省居多，別號徽州的省城。
反正在13太保中很沒面子，旗下幾個小弟都是腦生反骨，想造反的樣子，全國獨一份。
帝都則沒有了這般顧慮，相反，吸引著全國各地的精英來此拼搏。
放眼望去，同樣是南來北往的平明百姓，在這世俗中，找尋著各自的生存方式。
有人香車寶馬；有人衣衫襤褸；
有人安家落戶，有人打道回府。
人與人之間，就像眼前的車流，把這芸芸眾生分出個三六九等。
林少杰也不知道為什麼，晚上听了李京的話後有了那麼一些感觸。
「真實之眼」下，李京並沒有弄虛作假，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這個年輕人滿是感懷。
難道走職業這條路，就這麼困難麼？
謝教練和自己說過，好好打球，說不定幾年就財務自由。
話很真誠，沒有弄虛作假。
但在李京口中並不是那麼回事，同樣是擺事實，講道理，為的，不過是讓自己選擇他的父親作為靠山。
李京還舉例，說曾經國青的驕傲，大佷子愛倫也沒拿多少錢，更不要說那些還在預備隊苟延殘喘的年輕人。
就李京獲取的一手信息，即使很多上到一線隊的年輕球員，簽下的合同都類似賣身契。
有一些更為苛刻，每月的固定薪資不過幾千元，贏一場球500-1000不等的獎金，而且合同一簽就是好些年。
四年起步，後兩年球隊選項的合同頗為常見，年輕球員整個青春都算耗在其中。
听話也就罷了，不听話閑置你幾年，再好的天賦都廢了。
再想到來時的路上，自己向謝教練許諾的「我想試試，」想象中的年入百萬，迎娶白富美的夢想在那一刻差點破滅。
看來人世間就沒有一樣事情好做的。
生活、工作、家庭，哪一個不像是一座座山，沒有開山闢路的勇氣，如何能夠享受生活。
現在回想起來，反倒是學習這件事情最為簡單，只需要在學校里解決「學習」這一件事就足以。
這一刻林少杰甚至慶幸，自己沒有浪費在學校的時光，若是打籃球真就這等收入，籃球夢埋藏在心底罷了，還有什麼奔頭。
幻想與現實的差距未免太大了。
沿著河岸一直向東走，不過一會兒功夫，口袋里的電話響起。
林少杰拿起電話一看，是蘇真。
早晨還在省城感受霧蒙蒙，晚上就要在帝都吹冷風，頗有一種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感覺。
滄海桑田，變幻莫測。
「今天怎麼樣，習慣帝都的天氣麼？」
「好著呢，別擔心，都是一群打球的，哪有那麼多壞心眼。」
林少杰安慰著，電話那頭的蘇真總覺得林少杰在說反話，「咯咯」的笑起來。
其實林少杰說的一點都沒錯，有壞心眼的早就被他察覺了，根本就聊不到一起，能聊得下去的肯定沒啥壞心眼。
至少在談話的過程中是沒有的。
「反倒是你在學校，人多口雜，還要時時注意？謝謝你送我的玉牌，我都貼身放著呢！」
集訓中心距離潘家園不過三四公里的路程，林少杰走路都能過去，他還尋思著趕明有空，把那個拇指節大小的玉牌串起來，貼身收藏呢！
電話那頭的蘇真同樣的模著掌心里的護身符，兩者的價值千差萬別，但握在手心，卻又分外溫暖。
窗外的夜色早已濃烈，兩個相隔千里的人卻在電話里互訴衷腸，像是有許多聊不完的話。
林少杰說者無心，蘇真是听者有意，沒一會兒，就察覺出林少杰的心態有一些變化。
「你有事？」
「沒呀，我能有什麼事。」
「說說吧，平時都是你照顧我的心情，今天我也來開解一下你。有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不定我也可以呢？」
林少杰听著蘇真故作傲嬌的聲音，知道她已經在開解自己了，于是說道。
「你說，有個人努力半生，只為和心愛的女生坐在同一張餐桌吃一頓飯，你說這個人傻不傻？」
「不傻！女生能提前坐上那餐桌，也是人家祖上幾代人的努力，男人若是連寒窗苦讀或是努力拼搏都做不到，只是怨天尤人，當然連上桌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既然上桌了，那就是奮斗過，最起碼有了資本，也許很多事情，差的就是這口氣。」
蘇真小聲說道。
張揚第二次再來學校，自己就沒有給對方絲毫的顏面，像極了大一的時候面對的那群「蜂、蝶」，義正言辭，直接甩臉給對方，場面上鬧的非常不愉快。
或許是張揚過于高調，或許是因為蘇真這樣的行為在男生中收獲了好感。
畢竟她蘇真與林少杰出雙入對，張揚這個校外的富二代在校內是真惹人厭。
蘇真能夠「明事理」的選擇愛情而不是物質，在校內論壇里的口風好了很多。
但依舊有人挑刺，說什麼你知道背地里，人家有沒有勾搭上。
總之吧，蘇真這邊也有些事，但和先前相比，要好很多。
至于林少杰說的這個問題，不過是一個追夢與愛情的結合，那是最為純真與美好的事物，沒有哪個女人會拒絕。
只是有人最終選擇了愛情，有人選擇了生活罷了。
林少杰在電話那頭沒有藏著掖著，而是把今晚李京和他說的一些圈內見聞，簡單的轉述了一下，蘇真听得很仔細。
「小杰，我覺得你搞錯了一件事情。」
蘇真等林少杰說完，開口道。
「你的球技，能力到底有多高，我這個外行人不好評價，但微博上，連大郅那樣國內頂級的球員都開口稱贊，我想，你應該給自己一個明確的定位。
現在是什麼樣？
未來是什麼樣？
走到哪一步才算成功？
是加入職業隊就算成功麼？
還是加入球隊成為核心，甚至帶著球隊拿冠軍才算成功，你的目標要明確，定位要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