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奴隸們的春天三

作者︰漫卷詩書萬點花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夜深了,小翠摟著孩子啊,睡得香甜,盧守禮給了她們母女極大的安全感。只要他在,她就什麼都不害怕。

不過,她對兩人的關系也有些糊涂。

既然盧大哥沒有說破,她自然也不會說。

听著小翠和孩子細碎的小呼嚕, 盧守禮有些小確幸。

他睡不著,抬頭看著上面。

這個窩棚是用樹枝呈人字形搭建的,上面覆蓋著那張棕熊皮。窩棚四周,還有幾個小火堆,里邊扔了些艾草,用來驅除蚊子。兩只大狗睡在門口。

一陣涼風吹來, 非常的舒爽。盧守禮舒服的申吟了一聲。順便神格懶腰。

狼皮褥子很舒服,就是有點腥氣大。

不論多潮濕的地面, 鋪上狼皮也不會難受。即使是雪地里也沒有問題,又隔潮濕又保溫,暖和的很。

最好的狼皮就是小狼皮,幾十塊可以縫制一件大衣,青灰色的絨毛,又輕又暖和。特別適合給女人做大衣。

想著小翠苗條的腰身,穿上一定很好看。

可惜,想弄狼崽皮可不容易,要到狼窩里去。如果趕上母狼找吃的回來了,那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血戰。

他心里正想著美事兒,忽然隱隱約約的好像听到了雷聲。

他正想著是不是自己听錯了。

馬上就證實了,他沒有听錯。

他看到巴勒和巧娜呼的一下豎起了耳朵,然後站了起來。

不好,要下雨。

草原上的氣候,說變就變。

草原上的雨可不比漢地, 下著下著落下鴿子蛋大的冰雹來那是常事。

甚至有時候下著下著, 落下雪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現在已經進入八月末了。高原的氣候就是這樣子,八月底九月初,有的年頭,冷的早,就下雪了。

就算不下雪,冰雨也讓人受不了。

筆者在最熱的八月份去過草原,陽歷八月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出發時,京津地區氣溫三十八度多。到了草原趕上下雨,車外的溫度只有零上四度。

農歷八月都已經是九月份了,下點冰雨小意思。

盧守禮一骨碌起來,鑽出帳篷,現實抬頭看看天色,烏黑一片。

月亮和星星都遮住了,冷風一陣陣吹來。

他看了看,自己選的這塊地,地勢還算高,也不在樹下,不用怕雷擊。

他趕緊拿出一塊鐵皮做的鏟子,開始在窩棚的四周挖排水溝, 把挖出來的土堆在窩棚周圍,用鏟子拍實了。

小翠被驚醒了, 放下孩子,奇怪的問道︰「盧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要下雨了,是大暴雨,可能還有冰雹,我必須趕緊把排水溝挖出來。」盧守禮焦急的說道。

「盧大哥,我來幫你。」小翠也是干慣了活兒的人,用腳幫助把堆起來的土踩實了。

「你不要離開這里,我去找幾塊石頭,把熊皮壓住,別被大風吹走了。孩子太小,經不起雨淋。」

「嗯,我不會離開的,就在這里等你」

盧守禮記得,離這里不遠的小溪邊有好多的大石頭。他拿起一個皮袋子,就急匆匆的去了河邊。

這時候風越發的大了。吹的沉重的熊皮的呼呼作響。

孩子驚醒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翠趕緊爬回窩棚里,拉開衣襟,把孩子的小腦袋放在胸口,一邊輕輕的搖晃著,嘴里哼著歌謠。

「琴聲兒輕。

調兒動听。

搖籃輕擺動。

娘的寶寶,

閉上眼楮。

睡了那個睡在夢中。」

小丫頭找到了女乃水,馬上就不哭了,又貪婪的吃了起來。

小翠憂心忡忡的看著外面陰沉的夜空,雷聲開始一聲大過一聲。閃電也開始出現了,一閃一閃的照亮了夜空。

營地里的人都被驚醒了,男人惶急的喊叫,女人的哭聲,隱隱傳來。

因為盧守禮被安排在營地的外圍守夜,所以離得有些遠。

營地選在一個山坡下,背風的地方,離水源也近。

扎營最重要的考慮就是水源附近,便于取水做飯。

兩只大狗也發出了嗚咽聲,在天威之下一切生靈都是螻蟻。

小翠的心跳的要從腔子里蹦出來一樣。她抱緊自己的孩子,期盼盧大哥快點回來。

遠處傳出來蒙古兵的斥罵聲,還有皮鞭聲,夾雜著奴隸的哭喊聲。

那邊的混亂終于引起了蒙古人的主意。為了防止他們逃散,蒙古人用鞭子把他們都趕到一起看押起來,這個時候沒有人想起小翠他們。

盧守禮終于回來了,石頭壓得他的腰彎成了九十度。小翠趕緊放下孩子跑過去,幫他把石頭卸下來。

兩人一塊一塊的把大塊鵝卵石壓在熊皮的四角上。又把土蓋上踩嚴實。

「快進去,不要出來。馬上就要下雨了。」盧守禮大聲喊道。

雷聲太大了,不喊根本听不見。

閃電照耀的人臉白慘慘的。

小翠鑽進去後,盧守禮又把巴勒和巧娜趕進了窩棚。這才鑽了進去。拿起一根削尖了的鐵樺樹棍子守在窩棚口,防止有人往里鑽。

這個窩棚太小,不能容納太多人,三個人兩條狗已經擠滿了。

兩條大狗毛茸茸的,非常暖和。小丫頭又睡著了。

轟隆,一個炸雷在頭頂上滾過,盧守禮驚恐的看到,一個火球從天空飛下來,從頭上飛過。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流遍窩棚里人和狗的全身。狗毛都豎了起來。

嚇得眾人都噤聲了。

一百三十多米處,一個草原上獨立的大樹被擊中了。

一個巨大的橘紅色火球炸裂開來,整個大樹燃起熊熊大火。

巴勒和巧娜一聲沒叫。

它倆擠到窩棚口在盧守禮的兩邊腋下各伸出一個毛絨絨的狗頭,它倆驚恐的看著那顆燃燒的大樹。

它倆瑟瑟發抖,似乎擠在主人的腋下可以帶來安全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雷擊木,好東西啊,便宜你家道爺了。哈哈哈哈」

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像一只大鳥從營地那邊奔來來,氣的看守的蒙古人一陣咒罵。

禿馬淳又好氣又好笑,罵道︰「這個吳瘋子,難怪台吉受不了他,要把他送到大汗那里去。」

盧守禮看傻了,這是什麼人啊,這也太彪悍了。

那個身影沖到樹下時,大雨終于傾盆而下,冰冷的巨大雨點,直接把那顆著火的樹給澆滅了。

吳瘋子從腰間抽出一把形狀古樸的古劍。攔腰砍向那顆碗口粗棗樹。

也不知道,那寶劍是什麼材質的,棗樹多硬啊,居然呲的一聲,應聲而斷。

盧守禮在窩棚口和兩只狗頭驚恐的看著那個道士,上躥下跳的,很快就把這棵樹放倒,劈開,然後取出了一段一尺長的樹心。

道士滿意的看了看,揣進了懷里。

此時大雨已經下大,把他淋成了落湯雞。

他發現了盧守禮的熊皮窩棚,驚訝的咦了一聲。

然後徑直走來。

盧守禮立刻舉起了長矛,用削尖的一頭對著他,大喊道︰「不要過來,這里人滿了,沒地方了。」

兩只狗也立刻呲牙,發出威脅聲。

「哼!愚蠢的小子,多少人請道爺我,還請不到呢,你居然把我拒之門外。」

說完他褪影一閃,就踩住了木制的長矛,兩只手閃電般的伸出,把兩只大狗扯了出去。然後他鑽了進去。

「哈哈,這下子有地方了,窩棚是人住的,不是給畜生住的。」

小翠驚恐的抱著孩子縮到一角。

盧守禮一臉怒色。巴勒和巧娜就是他的家人,不是畜生。

兩只大狗也氣壞了,站在窩棚口呲牙,發出低沉的怒吼。

只是剛才這個奇怪的人,抓住它倆的脖子時,它倆都不會動了。心里有些害怕,不敢沖過來。

道士沒有搭理三個人兩只狗,自顧自的從懷里掏出來小半根牛油大蠟燭,小心的插在地上兩張狼皮的縫隙里。然後打了個響指,啪的一聲,蠟燭點燃了。

兩個大人和兩條狗頓時都傻了。

這個道士倒是有些道行。

小翠連忙抱著孩子過來給道士磕頭。

道士的臉在燭光下,忽明忽暗的,很瘦,眼窩深陷,一雙眼楮卻精光四射。

「冒犯了道長,還請道長恕罪。」

「好說,好說。今日避雨,也算和你們一家有緣。貧道不白白打擾你們,這塊雷擊木樹心,我切下一塊一寸大小做個牌子,送給你們的孩子,保證她百邪退避,一生平安。」

雷擊木不是所有的樹都行的,以棗樹為第一,桃樹次之。而且第一等的雷擊木必須是天地之間一棵樹。

比如山頂上長著一棵樹,它溝通天地,所以有靈氣。

草原上孤單的一棵樹也有這個作用。

小翠頓時歡喜起來,連連叩頭。

「多謝道長」

盧守禮也趕忙跟著叩頭。

他看出這個道士不一般,至少這是人家一份心意。

道士拿出一個小刀,從樹心上橫著削下來半厘米厚的一片,然後小刀上下翻飛,一陣木屑飛揚,一個一寸長半寸寬的木牌就逐步成型了。

道士看看大小合適,滿意的點了點頭。

道士拿起刀,用刀尖一陣行雲流水的雕刻,繁復的符文出現在牌子的正面。紅色的樹心頓時變成了一件法器。

道士翻過來木牌,問道︰「你們的孩子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小翠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說。

「姓盧,孩子還小,沒有名字,相見既是有緣,還請道長賜個名字。」

小翠听他說孩子姓盧,一陣狂喜從心里涌來,幸福來的如此突然。羞澀的低下了頭。雙手揉搓著衣角。

「好說,她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去年這個時候,昨天剛滿一歲, 午時出生的。」小翠說道。

道士閉著眼楮,手指不停的掐算,忽然咦了一聲。然後又算了一遍。不可置信的睜開了眼楮。

「這事好生奇怪,這孩子刑六親,克父母,命中出生不久即無父。你怎麼活得好好的。」

此話一出,二人大驚。

方知這個瘋道人是真的有本事。

這孩子出生不到一個月,毛子就血洗了營地,只有她們母女逃生。

「這孩子是不是身上纏繞著一條紅色的胎記。」

「道長怎麼知道的。」小翠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哼,這有何難,貧道算定了,她是披著七彩雲霞下來的。」

話音未落,一聲巨大的雷聲從頭頂滾滾而過,震得盧守禮趴在了地上。兩只大狗嗚咽著也擠了進來。

道士臉色幾次變換,想說點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窩棚里靜了下來,只有雨點打在熊皮上的啪啪聲。

「唉,算了,今日受了你們大雨中收留的情份,貧道就給令嬡起個名字吧。」

盧守禮和小翠喜出望外,草原上那里有識文斷字的讀書人,今日能踫到這個有道行的道長,已經是修來的福氣了。

「午時出生的,就叫盧怡陽吧」

盧守禮連忙拉著小翠給道士磕頭,「多謝道長賜名。」

道士手中的小刀刀尖從牌子的背面劃過,一個名字出現在木牌的背面。

盧怡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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