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0 Tumbling Dice‧擲骰子

前言︰

人一旦顯得可笑,一切都會毀了,包括美貌

[part一‧準備動手]

二零二六年元旦前夜,雪明在銀貝利的牽線搭橋下,終于見到了執政官的小女兒。

來聖彼得餐廳訂跨年晚宴的貴人很多,光是清水灣海南路大街上的車就停到了碼頭去,前廳登記台的隊伍排成一列長龍。

人們大多是帶著孩子來的,要在新年時訂闔家團圓的宴席。

兩百米之外的大煙館旁邊的巷道里,還躺著四具尸體——

——倒不是雪明手癢難耐的戰果,是煙館老板的債,這幾個家伙債務累累無力清償,就約了這麼個好日子一塊自殺上路。

這麼一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奇景在清水灣比比皆是,江雪明站在登記台旁側早就察覺了這一幕,看見眼前來往的賓客,安靜的等待著目標出現。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從門店隊列前擠進來兩個身材高大保安開路,將賓客分作兩列,十數米外橫插一輛加長林肯。

豪車的兩個大燈上還插著四十八區的康乃馨區旗,雪明看得精神一振,心道是正主來了。

車門打開時,就見到一個手腳麻利的黃帽小工抬起銅管梳理紅毯,一路往外鋪出去——直到紅毯從聖彼得餐廳的門檻越過,一只粉紅色的高跟鞋終于不緊不慢的踩到地毯上。

執政官的小女兒粉墨登場,她披著一身白狐狸皮草,戴著心形墨鏡,一頭黑發大波浪,額前有一撮白毛作挑染,身形搖曳步履生花,抬頭挺胸以鼻孔視人,最終走到登記台旁與飯店的經理簽下賓客姓名,也沒有開口說話,仿佛在等著人來伺候。

經理立刻將這位小公主引來葛洛莉身前。

「就是這位,銀貝利的管事與您提過這位貴客。」

雪明從內袋里掏出名片——

——那是執政官小女兒特別訂制的身份卡,好比貴族交際圈里的信息牌。

「來娜‧範佩西,你好。」

這便是黃石人元老院其中一席的親卷,這個姓在黃石人里算大姓,元老院幾乎有五分之一的政要官員都姓範佩西。

听見雪明的呼喚時,來娜小公主沒作什麼表示,甚至露出了非常奇怪的表情。

她小嘴微張,滿臉的驚訝,桃心墨鏡中的眼神是懷疑,是詫異。

「你怎麼能穿這身衣服來見我?」

盡管已經听聞小兄弟會的名號,但來娜依然還是被驚到了——

——眼前葛洛莉這身黑西裝和卑賤的下人似的,與她的保安算一個風格。

雪明︰「有什麼問題嗎?」

「你知不知道」來娜強調著︰「我們努力掙錢,就是為了不穿工作服呀。難道你與我的約會還得談工作嗎?」

這話說得挺有意思——

——來斯利和這娘們說了什麼,以什麼名義請來的,雪明是一概不知。只曉得這個管事非常牢靠,能把小公主請來見一面。

「那就不談工作,來斯利和你介紹過我嗎?」雪明伸出手去,應著來娜那份自來熟的態度,讓對方搭上手套,一路往門里引。

來娜︰「我只知道你是小兄弟會的新人,挺能打的。火車站的事情是你干的吧?」

雪明︰「沒錯。」

來娜︰「那就對了,我父親正為這個破事兒犯愁。得有個說法。」

雪明︰「什麼說法?」

來娜翻了個白眼,兩人進入相對私密的貴賓間,各自找主客兩方座位,讓保安留在門外。

這位小公主終于開口說明,要談價碼。

「整個清水灣有那麼多人,警力根本就不夠,照你們代理人和教祖的話說,就是範佩西家管不了的事情,你們戰幫教團來管,太陽花什麼都不要,就要地區的安定繁榮,明白嗎?」

雪明︰「明白。」

來娜把茶壺推上桌,送去雪明面前。

「你殺了血騎士,現在我們家要養兩百多個治安官,這筆費用誰來出?」

雪明滿臉無辜︰「你不是說不談工作嗎?」

來娜插科打諢︰「那不是講給銀貝利听的嘛?咱們就是姐妹踫頭,聊聊時裝包包明星緋聞就行了。」

過了很久——

——雪明把茶杯滿上,送回小公主面前,話題也變得尖銳鋒利,不那麼養生了。

「按照你的意思,你們家連民兵的工資都不想發?」

「你什麼態度?」來娜臉色一變,把茶杯放下了,「教我爹做事啊?」

從俏皮可愛到潑辣威風只用了一秒。

「葛洛莉,你家教祖難道沒告訴過你,小兄弟會能有今時今日,全都仰仗我們黃石人嗎?沒有這個站台,哪里來那麼多毒鬼給你送錢?這個道理你都想不清楚?而且——」

來娜正準備將滾燙的熱茶潑去葛洛莉的臉上,近百度的滾燙熱水絕對能讓這不識時務的娘們毀容。

「——你在說什麼笑話?原本是蜥蜴人干民兵的活計,可是現在變成範佩西家治理清水灣站台的治安,在包庇毒販。我父親愁的就是這個說法。要是傲狠明德查下來,會帶來多少損失?你知不知道」

話音未落,潑出去的茶水又回到了茶壺里。

雪明托舉茶壺,慢慢放回桌上。

來娜皺著眉,臉色變得極差,能有這般精巧的手法,眼前這個女人應該已經蛻變過好幾回,說不定是閃蝶。

「你很能打?能打有用嗎?出來混黑道,要有勢力。小兄弟會再厲害,能有我宗室厲害嗎?」

雪明只是笑著,雙手交叉抱住膝蓋。

那種笑容看得來娜發 ,于是收斂氣焰,又心平氣和的問。

「反正這個事情,我要你處理好。」

雪明︰「怎麼處理?」

來娜︰「我父親說,必須讓蜥蜴人回來接管民兵組織,不然他沒辦法和交通署的人交差。」

雪明︰「接著讓星界幫的蜥蜴人去販毒?」

來娜︰「這是平衡!平衡你懂不懂!」

突然之間,來娜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她自小接受的教育,是家族里傳授的帝王心術。

在四十八區,一切都要講究平衡。想搞錢弄權,怎麼能缺了欺上瞞下和包庇罪犯呢?

要是小兄弟會一家獨大,又與執政官有來往,這好日子馬上就會到頭。

到時候廣陵止息的軍費,民兵的動員資金,保險金和販毒稅收,諸多幫會為了打通關節上貢的禮金例錢地皮拍賣怎麼辦?

黑幫要是沆瀣一氣,不去械斗,不去爭地盤,不去捉對廝殺。都是和和氣氣的,連暴力事件都沒有了,與交通署討要剿匪軍費時該用什麼桉例?給什麼說法呢?

小兄弟會此次滅了血騎士滿門,在四十八區的執政官眼里,那就是小孩子撒潑打滾的討糖行為,太不懂事了。

交通署的檢察長來了清水灣車站,看見蜥蜴人當民兵,還能感受到星界外族與人類和氣融融互幫互助的精神風貌,送出去的賄賂,拍下來的宣傳照多少能湖弄九界車站的審查要員。

要是這幫蜥蜴人死絕了,就得找另一個代替品,用來平衡這種危險的關系。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來娜都著嘴,一個勁的生悶氣︰「教祖怎麼會派你來見我的?真他媽邪門。」

「說實話。」雪明決定跳過那些繁文縟節,直接與來娜攤牌︰「這次和你見面呢——」

她重新倒了一杯茶,緊接著往茶湯里吐了一口唾沫。

「——不是教祖喊我來給你們什麼說法的。」

此話一出,來娜便看見帶有髒污口水的茶湯又送到了自己面前。

她的臉色劇變,眼神狐疑,一時半會搞不清楚這個小兄弟會的新人要說什麼了。

「你不打算賠錢?也不打算辦事?你在侮辱我嗎?你知不知道」

「來娜‧範佩西。」雪明打斷了小公主,將盲文卡片跟著茶杯一起推過去,繼續說道︰「你看清這張卡,再好好想想。」

來娜拿走卡片,在橙黃色的燈光下,細細摩挲著卡片上的文字,緊接著吐露出驚恐的表情。

「無名氏無名氏的話事人?」

雪明輕輕敲了敲桌面︰「你好好想想,慢慢想清楚。」

緊接著來娜便像是溫順的羔羊一樣,端起杯盞將茶水一飲而盡。

她的動作極快,生怕怠慢了眼前的貴客——

——從舌尖品嘗到的信息素里,有強烈的殺心,有令人戰栗的毀滅欲,唯獨沒有謊言。

「你」

來娜剛開口就立刻改口。

「您說吧您說我會听著我都听著。」

雪明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把前襟口袋的手帕摘下,將小兄弟會的徽印放在桌上。

「這次我來四十八區,是boss的意思,目標是這個東西。」

她輕輕點了點小兄弟會的章,幾乎把什麼事情都說清楚了。

來娜終于醒覺——

——這哪里是什麼小兄弟會的黑幫打手?這是傲狠明德派來的欽差!

「但是他們人太多。」雪明搖了搖頭,抿著嘴非常難辦的樣子︰「光靠我一個人,根本就辦不成這件事。我要你們幫我」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

——從門外傳出一聲暴怒厲喝。

「來娜小姐!您不能听她的!」

一時半會,雪明和來娜都齊齊愣住。

從大門闖進一個面善的男子,穿著絲繡馬褂,握著一根手杖,年齡在四十歲上下。這個人雪明是見過的,正是[白紙扇]。

只見白紙扇氣勢洶洶的闖進來,生怕落了下風,再晚一步就討不到半點好處的急切模樣。

他快步走進貴賓間,滿頭冷汗眼中盡是血絲,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來了一出惡人先告狀。

「葛洛莉!教祖待你不薄啊!為什麼你要出賣教祖!」

這話雪明就听不懂了——

——聖彼得餐廳是執政官的地盤,白紙扇出現在這里,恐怕和來娜小姐月兌不了干系。

「你不是說不談工作嘛?」雪明幾乎是明知故問,完全沒理會白紙扇。「這個打工人是你約來的?」

來娜則是賠笑裝傻︰「我這不是得有兩手準備麼?要是您真的真的」

此次約見葛洛莉,來娜小公主本想把民兵組織的問題解決,如果葛洛莉解決不了,就找白紙扇這個代理人解決。

可是白紙扇也非常渴望葛洛莉的武力,要知道這種人才若是落到他的手里,能在教團里獲得更多的話語權,說不定能推翻教祖的統治。方才白紙扇躲在門外偷听二位的對話,終于想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呢?

進門與葛洛莉 頭蓋臉的惡人告狀,都是明擺著裝湖涂,扮作一副黃金工具人的單純心思,要接著為黃石人打工的態度,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試圖分到一塊蛋糕。

來娜︰「滾出去!」

雪明︰「別!」

來娜緊接著怒吼︰「滾出去」

雪明︰「這不趕巧了嗎?他來得正好。」

一時半會,白紙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想著——

——這約會的雙方,一個是小兄弟會的衣食父母,一個是傲狠明德的欽差刺客。

兩人都能決定他這個勞工伙計的命運,如果能撬動任何一方,教祖的位子就會立刻易主。

來娜終于不與葛洛莉頂牛,只知道賠笑。

「那就留下。」

雪明想了很久很久,終于說。

「我要廣陵止息回來。」

來娜︰「不可以」

白紙扇︰「那不行呀!他媽的不可以的!」

傲狠明德的兵哥哥如果回到清水灣,無論是範佩西家或是白紙扇都不會同意這件事。

雪明一字一頓的說︰「我要殺教祖。」

來娜︰「可以!星界幫和小兄弟會都沒了,我們還能扶持其他幫會。」

白紙扇還想揶揄敷衍︰「你」

雪明和來娜同時狠狠瞪了一眼這條狼狗。

白紙扇立刻改口︰「殺得好。來娜小姐要我怎麼說怎麼做!我就怎麼說怎麼做!」

雪明︰「沒有廣陵止息,你們去殺?」

一時半會,各懷鬼胎的兩人都沉默了

[part2‧一槍做掉]

緊接著雪明便掏出手機,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的任務就是干掉小兄弟會的頭目,他的魂威是[天國之門]。活捉或者擊殺的難度極高。但是他的產業在這里,他的錢和權力都在這里——如果你們能幫我辦成這件事,我也可以給傲狠明德一個滿意的說法。」

來娜和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父親早就覺得小兄弟會該死了!教祖的勢力太大,太危險,像是月兌韁野馬,控制不住了。」

雪明接著說︰「像你講的,你可以扶持新的幫會,只要這些匪幫在可控範圍之內」

來娜︰「新的匪幫,總得有個管事的。」

沒等她把話說完,白紙扇立刻起手立誓︰「我一定為無名氏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雪明緊接著苦口婆心的說︰「你不能背叛教祖啊他待你不薄」

白紙扇罵道︰「他殺人放火欺男霸女死有余辜!」

緊接著這位棄暗投明的義士立刻對來娜小姐跪下。

來娜滿臉的嫌棄,指著葛洛莉。

「你該跪那邊。」

白紙扇立刻用膝蓋走路,跪倒在雪明面前。

一時半會,雪明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與來娜接著說。

「三天之內,我要廣陵止息的人回來,至少一千八百人。」

听見這個條件,來娜有些猶豫︰「這事情我說了不算我」

雪明加上一張空頭支票,打開手機的通訊錄,指著傲狠明德的頭像。

「boss天天都想抱著我睡覺,我去吹兩句枕邊風都能讓這座車站多兩個月台,多四條鐵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來娜兩眼一亮︰「要多少人?您再說一遍?」

「一千八百人。」

「攻堅隊還是」

「快速反應部隊。」

「恐怕沒那麼多」

「把各個戰團的團長,民兵組織和各個百夫長的fob頻道給我就行。」

過了十五分鐘,來娜出門去與父親商量著這件事。

回到貴賓間,這小公主滿面春風,笑顏如花。

「父親說了,他永遠都忠于傲狠明德——能為無名氏辦事是他的榮幸。」

白紙扇依然跪在地上,主子沒讓他動,他就沒敢動彈。

雪明接著說︰「白紙扇呀。」

白紙扇︰「大人您說。」

雪明︰「以後這座城市,要靠你和來娜小姐來守護了。」

白紙扇︰「對對對對。」

雪明︰「現在還有一個攔路的惡霸,該怎麼辦呢?小兄弟會的教祖那麼厲害,要是讓他跑掉,恐怕你我睡覺的時候都不安心。」

白紙扇︰「我知道!我明白!」

雪明打開地下世界的地圖︰「教祖自稱上帝——沒人知道他會用[天國之門]逃到什麼地方去,真的很令人頭疼,如果我能提著他的腦袋回去見boss,肯定有很多好處。」

此話一出,白紙扇立刻將他知道的所有[兔子洞]都在地圖上做了記號,緊接著便呈到葛洛莉手邊。

「這是我獻給您的禮物。」

雪明撓著頭︰「這是什麼?」

白紙扇閃爍其詞,卻不敢大聲回應。

雪明緊接著又問︰「這是什麼?你大聲告訴我,這他媽是什麼?」

來娜在一旁听得花枝亂顫,喜笑顏開。

終于,這位二五仔鼓起勇氣——

「——這是教祖的逃生路線!他用[天國之門]留了很多的後門!只要能封堵這些後門,就能抓住他!」

雪明︰「我腦子不好使,你說清楚,說人話,你把這些信息告訴我,是為了什麼?」

白紙扇︰「我要當教祖!我要為來娜小姐辦事!天無二日!絕無二心!」

雪明︰「你會接著好好干活嗎?」

白紙扇︰「為執政官大人做事!是我一輩子的理想!是我畢生偉業!絕不像勞倫斯‧麥迪遜那種野心家!」

「哦!」雪明終于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來娜跟著一拍手︰「就是這樣!」

雪明是心有余季的樣子︰「這家伙剛才進來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自己臥底的身份要敗露了呢!」

來娜緊接著為雪明倒茶︰「他早就是我的狗了。」

就在一家人喜氣洋洋過新年的氛圍里。

雪明突然變了語氣,從如沐春風到冷酷殘忍。

「你們剛才有沒有一瞬間,突然想起這麼一件事——你們是不是想著,要不要殺了我這個無名氏的話事人。」

一下子,來娜與白紙扇都沒敢去接這個話茬。

關于刺殺欽差這檔子事兒,他倆確實想過,卻很難從對方的言語中探明這點殺心。

自來娜小姐與執政官的私密通話結束之後,小公主便打消了所有的疑慮,再也不敢去忤逆父親的意思。如果傲狠明德的親衛死在這里,整個範佩西家族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無論是死于謀殺,或是死于意外,任何借口都掩蓋不了四十八區防務治安的蒼白無力。

大姐大在尼福爾海姆都沒死,結果到了這麼個貿易中轉站卻死掉了。

這會成為收獲季之後和平年代時期最大的笑話,會變成戰爭借口。

白紙扇曾經想過,若是來娜小姐與他表明任何「殺死葛洛莉」的意思,他立刻會試著策動靈體,拿下葛洛莉的人頭。

這份大禮若是獻給教祖,他理所應當能鏟除杜蘭和弗拉薇亞,能安排親信去頂替兩姐妹在教團中的位置。

若是來娜小姐沒有殺死葛洛莉的意思,那麼就接著依順這位欽差把台詞都講完——

——教祖要是真的死了,他的好日子還在後邊兒呢。

雪明是明知故問,又說了一遍。

「你們真的沒對我動殺心?」

來娜非常尷尬,應對這種撕破臉皮的自爆式話術,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守的能力,只得一個勁的干笑︰「開什麼玩笑江湖哪里有什麼打打殺殺都是人情世故呀,大姐大」

雪明強調著︰「你呢?白紙扇?我剛才感覺到了強烈的殺意,是從你身上傳出來的嗎?」

白紙扇立刻會意,跪倒在地兩眼暴突,額角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我現在腦袋里只有一個想法!把勞倫斯‧麥迪遜殺了!」

雪明︰「哦」

白紙扇︰「是的!我只想把他腦袋剁下來當球踢!」

雪明︰「你抬頭看我一眼。」

白紙扇抬起頭,就看見景光的黑洞洞的槍口。

跟著新年的煙火炸響,這位老實巴交的毒販伙計的腦袋變成了四塊。

血濺了一地,來娜甚至沒反應過來。

「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

雪明解釋道︰「難道你找不到其他代理人嗎?」

「你」來娜咬牙切齒,卻不敢發作。

因為雪明說了另一句。

「難道boss找不到其他執政官嗎?」

來娜︰「也不用殺了他吧」

雪明︰「你喜歡他?原來你喜歡年紀大的?」

來娜︰「不是我只是覺得」

雪明︰「他听話?還是說留著他對你有用?你能借他來威脅我?」

來娜︰「我不敢」

雪明︰「那確實就是有這麼個想法,只是不敢,對不對?」

來娜︰「你真是個恐怖的家伙」

雪明︰「恐怖就對了。」

來娜︰「我無法想象您這麼美的人,居然有如此惡毒的心腸」

雪明︰「人一旦顯得可笑,一切都會毀了,包括美貌——像你一樣。」

兩個小時之後,雪明從聖彼得餐廳里出來。

她行色匆匆,回到香灣的零號站台,找到浦西小妹,塞去一盒磁帶,一個禮盒。

那是由手機重新剪輯的轉錄磁帶,有來娜‧範佩西和白紙扇的對話。內容也非常簡單——

——到了教祖耳朵邊,就完全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浦西小心翼翼的將walkman遞到教祖手邊,緊接著開始播放錄音

白紙扇︰「為什麼你要出賣教祖!」

來娜︰「我們還能扶持其他幫會。」

白紙扇︰「你」

來娜︰「父親早就覺得小兄弟會該死了!教祖的勢力太大,太危險,像是月兌韁野馬,控制不住了。」

白紙扇︰「那不行呀!」

來娜︰「新的匪幫,總得有個管事的。」

白紙扇︰「來娜小姐要我怎麼說怎麼做!我就怎麼說怎麼做!我現在腦袋里只有一個想法!把勞倫斯‧麥迪遜殺了!我只想把他腦袋剁下來當球踢!」

磁帶錄音戛然而止,浦西把禮盒也遞了過去。

听完這段錄音,教祖是火冒三丈,腦子卻要強行清醒鎮定,去權衡利弊。

他打開禮盒,便看見白紙扇裂做四瓣的頭顱,以及一張簡要的說明,是能讓他爽上天的精神毒品。

[教祖,事情辦好了。來娜小公主我沒舍得殺,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殺,要是貿然動手,恐怕會給您添麻煩,畢竟她是執政官的女兒。]

[至于白紙扇,很遺憾,他本事不小,我沒辦法活捉他,背叛小兄弟會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這家伙好像知道您的很多秘密,包括您的真名,我絕不能讓他活著逃走。]

[——g117]

這種強烈的幸福感也帶來了強烈的不安。

「快去通知蠅人,讓他加快進度!把s272控制住。」

上帝不會擲骰子,g117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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