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讓本宮失望呢。」
照太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臉上的笑意又收斂了，輕描淡寫的說道︰
「上任第一天就破獲一樁案子，看來那天給你一條命是對的，我就暫時不收回來了。」
趙錯已經習慣了她的盛氣凌人，更明白他現在的憤怒只是無能狂怒，所以只是平靜地低著頭沒有吭聲。
「不過有一點本宮很好奇。」
太後娘娘輕挑了下細細的眉毛。
「你趙錯是已經決定乖乖為我效命了嗎？」
她說到這里粉女敕的嘴角也是揚了起來，饒有趣味地看著身前低頭的少年，笑吟吟道︰
「在飲碧畫舫中，那個什麼郡王世子跳出來叫嚷了幾句，你就打著本宮的名號狠揍了他一頓，這還不算完，接著你又用執刑官職權搜查了畫舫。」
照太後停頓了一下，淡金色的美目半眯，然後繼續不緊不慢地說著。
「當時執刑司只是收到了關于飲碧畫舫偷販私鹽的舉報吧？還是隱名的。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出于那家青樓背後東家的原因，沒有實質性證據你們是不敢去查的。」
趙錯心中不敢大意。照太後從來就不是好糊弄的女人，剛才這番話可以看出她對執刑司中低層的行事風格一清二楚。
「那是什麼讓你僅憑一封隱名舉報信就去飲碧畫舫大鬧一場呢？該不會是听說了那個女人和我有些仇怨，所以去她的地方鬧事想要借此討我歡心，結果誤打誤撞地發現了那里還偷販福壽膏。不會是這樣吧？」
太後娘娘面帶笑意的說著。
「娘娘……英明。」
趙錯低聲說著，心里對于照太後能想到這里並不意外，這就是他想讓這女人領會到的。
小公爺現在的目標就是博取她的信任。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呵！」
照太後忽然冷笑了一聲，臉上的笑意瞬間被冰雪覆蓋，用仿佛要將人凍結的眼神看著趙錯。
「你的膽子還真大。」
說完她也不管趙錯迷惑的眼神，轉而對侍女伸手伸出了白玉般的小手，冷聲道︰
「詩呢？」
非霧手中出現了一張有著規整墨跡的紙張，快步走到了主子身前，低頭遞上。
‘什麼情況？’
趙錯一臉問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太後娘娘突然翻臉是怎麼了？
小公爺心中的疑惑很快就解開了。
隨著一句他非常喜歡的詩。
「咬定青山不放松……」
在趙小公爺逐漸變得不妙的臉色下，太後娘娘不緊不慢地將一首詩誦完，粉女敕嘴角的淺笑已是變得恣意。
「寫得真好。」
她忍不住夸贊了一句，不過看向趙錯的眼神卻是變得戲謔，輕笑著繼續開口說道︰
「不過我怎麼不信能寫出這種詩的你，會是為了向本宮獻媚討好，而在證據不足且沒有搜查公文的情況下去飲碧畫舫鬧事的人呢？」
‘哈？’
趙錯腦子一下子打結了，問題特麼出在這里的嗎？這一時興起寫的詩讓他功虧一簣？
「趙小公爺還真是心高氣傲啊。」
照太後面露玩味地欣賞著手中的詩篇。
「這首詩通篇的堅韌不屈，非常好地寫出了你的心氣呢，是想和本宮作對到底？」
趙錯無言以對，他默寫這詩用來鼓勵自己的時候，都沒想到能解讀出這麼多東西。
「由此來推斷的話，你去搜查飲碧畫舫向本宮示好，是想得到我的器重，借著我的資源慢慢成長，然後找機會要我的命？」
太後娘娘說到這里，眼中的笑意變得更加濃郁了，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似的。掌握大虞朝最高權力數十年，還沒有人敢這樣挑釁她。
「娘娘多慮了。」
趙錯試著用諂媚的語氣說話，但發現實在無法做到後，只能木著臉悶聲說著。
「我只是區區勛貴之子，修為也不過第一境，哪有資本與娘娘為敵？」
「就是因為這樣才有趣啊。」
看著趙錯一臉無力以及不甘地說著完全不可信的屈從之語，照太後嘴角那揚起的弧度更好看了，笑靨如花地說道︰
「那些敢和本宮過不去的大多已經死了，剩下的要麼是有舉火者庇佑，要不就夾起尾巴做人。你什麼也不是卻還這麼努力地想要對抗我，我喜歡你這種骨氣。」
趙錯閉上眼楮無視了她的話，如今的趙小公爺可不會再被情緒支配，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真可愛。」
照太後輕笑了一聲，抬起縴細無暇的玉臂輕輕地模著趙錯的頭發，忽然俯身湊到了他的耳邊吐氣如蘭地說道︰
「不過欺負你一個十八歲的孩子也不符合本宮的身份，等你長大一點我再把你吃掉。我這麼說你有感到狂喜嗎？」
趙錯心里不知為何對她這話一點也不意外，莫名地他就覺得照太後殺不殺他的概率是一半一半，或者說這個女人不會讓他死得這麼輕易。
「當然饒恕你的狂妄也是有條件的。」
太後娘娘繼續用輕柔的力道撫弄著他的頭發，語氣帶上了明顯的笑意，似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你現在當場作一首詩，如果能讓我開心的話，我就再給你一條命並且對你破獲飲碧畫舫案的功勞給予封賞。怎麼選你知道吧？可不要浪費了本宮為數不多的仁慈哦。」
「娘娘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趙錯有點敷衍地說著。
「又用這種態度和本宮說話啊？」
照太後眯了下美眸，收回了放在他頭上的手，冷哼了一聲的說道︰
「給你半刻鐘的時間，若是不能寫出一首令本宮滿意的詩作，我就讓人去通知你姐姐來給你收尸。」
「請娘娘出題。」
趙錯深吸了一口氣後站起身說道。
「唔……」
太後娘娘沉吟著抬起手指向那張畫著江南山水的屏風。
「就以這上面的畫景為題，容許你拿筆寫在上面。江南是本宮的故鄉，你要是寫得不好，這屏風就給你當裹尸布了。」
「江南。」
趙錯腦海中一時間閃過了許多好詞佳句，還不等他選出最合適的名篇，非霧已經端來了筆墨紙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