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開車送夏啟前往捷洛的醫院。
夏啟坐在副駕駛，又沒系安全帶。
看著窗外外面雜亂晃眼的街區，天上下起了小雨。
「能不能問個問題？」夏啟忽然道︰「你是怎麼進的瘋人院？」
這次，愛麗絲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少有的不做回復其實已經是個答案了，有些記憶就像蚊子一樣，恨不得把它們都拍死，驅散離身邊，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窺見。
雨刷把水點掃開，就像在驅走那些不速之客。
……
……
夏啟關上車門，示意愛麗絲離開這里。
等車子離開後，他撥通了李曼的電話。
「啊……是你啊？」
李曼的聲音有點發虛。
夏啟笑道︰「發春呢？」
「你閉嘴！我剛訓練完，很累！」李曼歷吼，而後沉默兩秒，弱弱問道︰「你的事我听說了，沒事就好。」
夏啟很感動，所以決定單刀直入，說道︰「嗯，作為歡迎我歸來的獎勵，我要一樣裝備的圖簽說明。」
「……我真想一刀砍了你。」
「放心，你打不過我。」
「……」
……
……
夏啟扛了一大包東西進來。
捷洛見怪不怪，這個老頭已經感覺他的醫院距離變成流浪者賓館不遠了。
馬虎仍然沉默著，在一旁聚精會神的盯著仿生機械人的操作盤，拿著書一一對照上面的說明，學無止境在這個老頭身上體現的很具體。
夏啟拿出一枚徽章，這是馬虎亡妻留下的徽章。
他接過一直尋覓的事物，仍是面不改色，看不出一絲激動，一切的風浪在馬老頭的臉上都不可能再出現，只會在心里掀起無人知曉的波瀾。
「我想拜托您指導我做個東西。」
馬虎把徽章收入口袋，他一早就明白夏啟打的算盤。
「算是你總說的等價交換嗎？」
「算！」
夏啟拿出手機，將李曼傳給他的裝備圖片打開。
馬虎眉頭一緊，道︰「迷彩人皮面具？」
「您果然認識這東西，能做嗎？」
「可以，不過我有個要求。」馬虎拿出自己的紙質筆記，「和我講講煉金術，算是等價交換。」
「嗯！」
夏啟興奮，這次留下馬虎是對的。
從圖片分析出裝備物的構造，這種本事夏啟不具備，但傳奇維修師馬虎能輕易辦到。
馬虎的眼楮和智慧就像資深男演員的舌頭，一舌忝咸淡便知芳齡幾何。
……
……
在夏啟的「領導」下，他和兩個老頭的組合一刻沒有閑著，都在制作彈藥裝備。
馬虎這邊已經幫助夏啟把迷彩人皮面具做好。
這東西就是一張皮，需要一些仿生知識，按在臉上後會自動將臉部變形，內置的迷你電腦會根據使用者的臉型尋找相似臉孔，然後改變容貌。
弊端也是有的，內部芯片的記憶數量只有一個，也就是說，容貌只能變換一種，而且需要用強力膠黏貼，再用細針扎入面部，取下時會特別酸爽。
「雖然我很好奇你到底要去做什麼，但是……最好別太過火。」
捷洛一邊只做子彈一邊囑咐道。
夏啟沉默，他是不知道應該欠一句嘴還是感謝一句，總之，一條郵箱信息的提示打斷了他的糾結。
夏啟打開手機，目光一亮。
柴老頭如約把納米科技的初級知識教程發到了他郵箱里。
「可以來一個大升級了。」
武器鍛造對于夏啟來說已經是駕輕就熟的活了，即便不需要圖紙，根據新的知識對現有事物做提升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他點開納米知識的，極快速度閱覽。
是否花費100技能點數學習[初級納米知識]
「是。」
已掌握技能[分子智能]！
這一刻，一些生活中運用到納米技術的事物在夏啟腦海中生成。
比如，要用到納米金的驗孕棒。
納米科技在利恩王國的生活中無處不在，只是有很多人注意不到。
但放在軍工生產中，它又是一種極具威脅的前置知識。
日常使用的機器中，是由兩個及兩個以上的零件組成，這些事物是能看得見模得著，但面對更加微笑的東西時，需要的是更精密的儀器。
分子機器普遍微小，其尺寸大約是頭發絲直徑的千分之一，因此，分子機器又被稱作納米機器人。
因為尺寸問題，制作過程也極其不易。
這需要夏啟學會[分子智能]的進階版才能辦到，他現在可以做的是利用分子知識，為武器增加一份籌碼。
而分子智能給予夏啟最大的寶物便是一種材料——納米縴維。
「你這里，有沒有壓縮納米物質的機器？」
當夏啟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捷洛和馬虎都愣在了那里。
「有是有，好久不用了。」捷洛說道，他會制作納米物質的武器，比如狀杰克的單分子線就是他的杰作，但是制作納米材料就是個完全不同的發展路徑。
捷洛將納米空氣壓縮機拿出，再三確認道︰「你會做納米質地的材料？」
夏啟把預備的材料準備好，一件件擺在桌子上，道︰
「將聚乙烯 咯烷酮與酒精按比例混合後，經攪拌3~4小時，得到透明的黏性溶液，再將所述黏性溶液裝入儲液瓶，通過溶液輸入管與噴槍輸液口連接，並使所述噴槍輸氣口與空氣壓縮機連接，噴槍的噴嘴正對拉絲腔的前端，啟動所述空氣壓縮機，使所述黏性溶液噴射至所述拉絲腔內。」
「如果是軍用納米縴維，還要涂上一層阿爾法噴層，用高火烘烤，最後用壓縮機再次壓制收縮，形成黏液物質，最後的黏性溶液液滴應該是被拉伸成直徑為100~300nm的納米縴維。」
捷洛還是不信，軍用納米縴維要經過復雜的程序，靠人工很難辦到，除非精通分子知識，但那種東西他嘗試著學過，和天書沒區別，能學會的都不是人。
六個小時後。
倆老頭目瞪口呆。
馬虎少有的出現驚訝的表情，「你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剛剛。」
……
……
納米縴維背心
基本屬性︰防御力:30，耐久度5000/5000
使用要求︰遠程技能樹lv2，皮膚軟甲
屬性加成︰強度2，敏捷2
附加能力1︰輕微韌性——對鈍擊武器抵抗性增加3%
附加能力2︰輕盈傍身——爆發速度增加5%
附加能力3︰納米修復——穿戴者的外傷在20分鐘之內修復好，如果是仿生皮膚，在5分鐘之內即可修復
附加能力4︰迷彩——主動技能，皮膚自動融入陰影中，潛行時被發現概率減少40%，每秒消耗氣力值1點
——
分子化流線爆炸錘
傷害︰傷害15，爆炸傷害35~45，單分子切割刀刃傷害50
使用要求︰力量20，氣力值340
形態一︰就是個普通錘子
形態二︰啟動爆炸效果，內部引線點燃火藥，可裝載火藥粉1200k，爆炸力度分為三級，從低到高每次使用分別消耗火藥粉200k、600k、1200k
形態三︰啟動刀刃形態，錘子變為流體化狀態，錘頭將延伸出分子刀刃，可切割阿爾法材料下的一切物質，並附著炙熱的燃燒傷害，當前分子能量只能使用三次
——
時間緊張，夏啟能做的只有這麼多，將分子知識運用到防具和武器兩方面，都是在近戰方面加強。
他現在不怕玩陰的，就怕來個狂戰士撕他。
納米縴維背心的防御效果增加不多，但有三項能力極其矚目。
耐久度5000的概念相當于虎式坦克的裝甲厚度，放置在一個背心上，代表了這將是一件可以當祖傳物件的東西。
納米修復對他現在半仿生體質有很大加成，只要不是傷及內髒和骨骼的傷口都能修復。
迷彩比較特殊，通常不走近戰系刺客路線的情況下是用不到的，但想到這次去往瘋人院，或許會有作用。
這件背心的售價最少也在10w左右。
但夏啟無法做到批量生產，問題出在阿爾法噴層上，捷洛用最便宜的價格賣給夏啟，仍花費了他45w恩姆的高額售價。
一切與制造納米技術相關的材料都需要大額金錢作為供給。
另外，分子化流線爆炸錘的單分子切割刀刃使用次數有限，他沒有實驗效果，他相信有朝一日一定能找個腦袋試一試。
「最後……」
夏啟快速在手術床前的智能操作台上輸入命令，拿出符文環，拜托捷洛給他手術。
符文環要固定在心髒周圍，按理說是極其危險的，但思考是人類永遠不會放棄的主題，三個臭皮匠用幾個小時的時間里擬定了一項手術計劃，很簡單，置換夏啟的食管，用特殊的軟結構鋼材，把符文環瓖嵌在靠近心髒的食管上。
第二天，夏啟睜開眼楮的時候自己的胸口已經被縫合。
他喝下兩瓶治愈滴露，穿上了納米縴維背心，靜候胸部傷口的愈合。
點上一支煙，緩和麻痹素散去的疼痛，而後看向了放置在角落的培養槽。
夏啟計算的兩天時間，為的就是等待仿生機械人的降生。
休息充足後，他給熟睡中的倆個老頭蓋上毯子，隨後便將培養槽的開關擰開，伴隨營養液迅速沖入下水道，器皿的遮蔽蓋打開，沉睡在里面的少女緩緩睜開眼。
「父親……？」
夏啟嘴角一抽，「你就這麼想找個爸爸嗎……？」
他伸出手，「出來吧。」
少女愣了愣，放下芥蒂，放下警戒，緩緩抬起手，牽住夏啟。
不只是巧合還是注定，她抬起的這只手，是琴天的左手。
「歡迎來到新世界。」
夏啟微笑，少女懵懂的看著他，一切與琴天相關的記憶盡數消散，腦干核心繼承了琴天的性格，記憶失去，身體重塑，她已經是個新的生命體。
但她還是有疑問。
「我是誰？」
這時，夏啟按捺不住的心情在冉冉爆發的途中。
他憋了一肚子的名字，終于能說出了。
「你的全名是……」
「波姬小絲‧鄧普萊克‧赫爾‧山口有希子‧加內特‧喬丹‧羅麗‧星克萊爾‧奧莎娜‧德‧哈考特‧尤爾哈‧凱尼‧二幣‧耶路撒冷。」
少女愣住。
「那我……干脆叫耶路撒冷好了……」
夏啟想了想，「不行，上圍不合格，要不簡稱二耶，就這樣吧，二耶。」
少女點頭，「嗯，那我以後就叫二耶。」
夏啟找了一套寬大的連衣裙讓二耶穿上，這套衣服是他忙里偷閑到內環區購買的，為的就是能把二耶的身形盡數遮住。
閑雜的二耶對夏啟是絕對忠誠，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再造者之一，琴天的腦干核心內部含有性格碼，單純樂觀和信任對自己好的人，已經刻在她的潛意識中，無法改變。
她的特殊身份需要一份「工作」也需要一個上級為自己指導道路，如果放在一個皮條客手中，她會變回琴天。
但在夏啟身邊，這一切都不會再發生。
她會變成瓦爾基里。
「我們要做什麼？」
夏啟收拾好一切的武器和裝備品，扛起那放置著金屬物件和煉金素材，冒著奇藝氣味的大包，說道︰「把衣服穿的正常點，和我出去辦點事。」
二耶的瞳孔映射出細密的文字，分析出夏啟現在的基礎狀態，道︰「我能知道是什麼事情嗎？你的臉色很不好，如果不著急，我認為你需要休息，從胸口那里有鐵元素在分泌，你受傷了。」
「去殺幾個人，順便侵佔個工廠。」
二耶松下一口氣，「原來如此，很簡單的事情，我隨時都準備好了。」
兩人離開了捷洛的醫院。
當他們剛剛走出沒多遠，捷洛光禿的腦袋上伸出一滴汗水。
他听著全程對話，裝睡。
現在有點後怕。
「……」
……
……
夏啟帶著二耶上了一輛公交。
由于油價上漲，養車很費錢，很多人還是習慣乘坐公共交通，這樣更加節省開支。
年輕人更喜歡淘換快要廢棄的車輛，做二次組裝，所以街上經常能看到奇形怪狀的車，也就不足為怪了。
但富豪、官員和大商人們不同，他們首先就不在乎錢，在乎的是面子，即使開車也要開那種流線型次時代外觀的車，彰顯自己的地位和品味。
內環區的路面很平緩，到了交界處，道路開始顛簸。
二耶把頭伸向窗外，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麼新奇，甚至有一些緊張，雙手一直相互握著小臂，一副隨時要抄家伙干人的樣子，表情卻笑意濃濃。
微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在這一刻，清秀的臉龐迎著風，差點被對面沖過來的另一輛公交毀容。
世界無時無刻都充滿了危險，這是二耶給自己上的第一課。
公交在一處小巷前停下。
卡波利斯巷道，之前夏啟途經這里就瞄上了巷子深處的工廠。
這里盤踞著大量黑幫。
說是黑幫，其實就是十字會那樣的亡命徒組織，不過在內環區附近的亡命徒，更像是一群流氓。
這里隱藏著一項任務，與工廠有關。
皮柯尼制藥工場，隱藏在卡波利斯巷道深處，被這里的黑幫組織控制，因為管理局收到了一些好處，對這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做的太過分張揚，沒人會管他們。
何況這里的黑幫，飛翔船長幫的老大聶辰，確實是個危險人物，不但武力值極高，最恐怖的一點是，t50路管理局總警司是他哥。
一個擁有裙帶關系的黑幫分子，在新港城做個地頭蛇簡直不要太爽。
「二耶，一會無論發生什麼，你都听我的，沒問題吧？」夏啟確認道。
二耶頷首，微笑著指著自己腦袋。
「我會盡量的，雖然有些事情可能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但只要是程序告訴我的，我就回去做，我也不知道這算什麼，用人類的說法是……忠誠？」
「我的意思是，只有在重要的事情上，你需要听我的，其余的，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二耶懵懂，「我不明白，這要怎麼去控制思維？」
「大腦是人體器官，不是靈魂，你要增長更多的見識才行，我會給你幾本書，《少女的王座》、《我愛那個帥男孩》、《泡沫冬天》、《會有天神替我愛你》、《我不是物質化女性》，看完這些書，你會認識到別的事物，到時候好好思考自己要做什麼，但是在此之前，你要先听我的。」
二耶開心的點頭，「好！」
這時，巷子里，藏匿在牆角下的流氓們正用奇觀的眼神看著他倆。
不時有男人吹起口哨。
他們的目光一直隨著二耶而動。
「這小妞不錯。」
「搶過來？」
「老大說了，白天不能做的太過火。」
「把她藏起來，晚上再過火怎麼樣？」
「哈哈哈哈，你有當藝術家的潛力！」
幾個男人模著插在後腰扣上的匕首，或是撿起鋼管。
面對跟在後面正在接近的那些人，二耶好奇問道︰「咱們現在怎麼辦？」
夏啟搖頭便道︰「你可以把他們的舉動理解為——請把我的腦袋砍下來吧。」
「好奇怪的要求……」
二耶猶豫了一下，轉過身走向身後的那群流氓。
這一刻，那群人互相看了看，高興的迎上去。
然後，二耶拽下了自己的左臂，在一片茫然的眼神中，手臂端口彈出了一把折疊斧。
幾秒鐘後，她擦著臉上的血跡跟上夏啟。
此時夏啟戴上了迷彩人皮面具，他的面容發生了細微變化，眼楮變小，鼻梁更挺了，簡單的變化讓他與幾秒鐘之前判若兩人。
二耶的舉動引起了巷子里其余駐守人員的注意，在工廠門口，幾個手拿微沖的武裝人員快步走了過來。
他們穿著質量還算優良的防彈衣，武器品質也不錯，一看就是托關系搞來的東西。
夏啟舉起手，腳步卻不帶放緩。
「我想見一見你們老大。」
在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他用出影步，悄然來到了武裝人員的身後，快速掏槍先發制人。
隨著幾聲槍響，只剩三個活人。
有個人顫顫巍巍的拿起微沖，正在瞄準夏啟後背時，二耶突然一斧子落下斬斷了他的胳膊。
在男人的慘叫聲中，二耶連忙躬身道︰「對不起……對不起……」
這聲慘叫引起了工廠內部人員的注意，在紛亂腳步聲接近的那一刻，夏啟拿出手機，撥通愛麗絲的電話。
「兩天時間已到。」愛麗絲第一句話說的如此贅婿。
夏啟忙不迭說道︰「幫我通知華利，半小時後來卡波利斯巷道的皮柯尼制藥廠，就說有兩個精神病在這里犯案了，然後不要讓他把我們送到精神鑒定機構，找個熟人來接手我們接下來的精神鑒定，鑒定結果我來搞定。」
「還有，把你的精神鑒定書找出來，交給我一份。」
愛麗絲還在發呆中，夏啟就把電話掛了。
「他在干嘛？」
當愛麗絲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夏啟給老陳打過去電話。
「準備三份精神鑒定書，照片先空著，其余的什麼樣都可以，只要能確保我們能盡快被關進第六棟瘋人院。」
「喂……你在干嘛？」老陳問出了和愛麗絲一樣的問題。
夏啟說道︰「還有一件事，我記著你說過需要個地方做治愈滴露的加工廠？」
老陳嗯了一聲。
夏啟給槍換上子彈，遠處，制藥廠的武裝人員在視野中逐漸擴大，同時說道︰
「那個制藥工廠，馬上就有了，到時候咱倆再談談怎麼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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