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啟快步走向前方,沖著那個人走去。
他被壓在一片亂石之後,上方的頂板已經搖搖欲墜,還有沙塵正在下泄。
很快,茉莉和穆卡拉也反應過來。
三個人跟上,與夏啟一起來到了這人身前,穆卡拉和杰森充當體力勞動者,把石頭搬開。
在探照燈的照射下,一個相貌平平無奇,滿臉灰塵,嘴唇干裂的男人映入每個人眼球。
「他還活著。」穆卡拉伸出手指探到這人鼻前,試探其呼吸。
夏啟很樂意有人為自己試毒,他可不敢隨便把手放在一個在下水道昏厥的人的鼻子前。
萬一這家伙已經變異,起來給自己一口怎麼辦,狂犬疫苗不一定能解決問題。
夏啟從包里拿出了輻射探測器,上面顯示的數字沒有問題。
然後他招呼佣兵三人組走到更陰暗的地方。
茉莉覺得符文會的人這麼小心謹慎肯定有事發生,率先開口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這里的輻射出問題了?」
「那豈不是!」杰森有點緊張的看向那個人。
「別瞎琢磨。」夏啟拍了杰森腦瓜子一下,手感很棒,就像抽打保齡球,杰森的腦袋很適合改造。
夏啟俯,身邊三人也疑惑的照做。
然後,他小聲說道︰
「那小子好像就是羅斯德的兒子。」
三人同時點頭,他們見過羅斯德家公子的照片,這人確實很像。
茉莉和穆卡拉很疑惑,就連杰森都能看出來的事不需要這麼小心翼翼的商量啊。
夏啟像個小偷一樣回頭,確認那個家伙沒有裝睡。
他回過腦袋,湊近中間,更加小聲的說道︰
「咱們四個同行到現在也算一種緣分,所以有些話我想征得你們同意。」
「要不要先把這小子弄醒,問出事情經過,萬一找到貨再整死這小子,咱四個把貨吞了?」
場面瞬間有點冷。
「黑古拉要按規矩做事。」
「布魯斯……這樣不好。」
穆卡拉和杰森是正經人。
夏啟嘆了口氣,他看向茉莉,這個女人正推著眼鏡,陷入沉思中。
「我覺得……」茉莉的眼鏡在探照燈下閃出了光,「這主意不錯。」
夏啟對茉莉伸出手,兩人食指與中指勾在一起。
「茉莉,你很適合加入符文會,要不要考慮一下。」
「不了,符文會神經病太多。」
「夠了!」穆卡拉打斷了詭異的臥談,他受夠這種違和的氛圍。
「茉莉,事情不該這樣的,黑古拉只要做了一次違背雇主的事情,要受到內部懲罰,你是知道的!」穆卡拉雙手按在茉莉肩膀,他覺得夏啟可能自帶某種病毒,他已經侵蝕了茉莉,正在把魔爪伸向老實的杰森。
茉莉想了想,雙手交叉,對夏啟比了個叉子,「他說的沒錯,合作暫時停止,我不想東窗事發,穆卡拉的嘴不嚴實。」」萬一穆卡拉失蹤了呢?」夏啟道。
「你在我面前這麼明目張膽算計我合適嗎!?」
夏啟深深的嘆了口氣,下一秒,他走到了昏厥的羅斯德之子身前,拿出那根電極針,插入其脊椎,打算用電醒穆卡拉的方式把這人電醒。
在右手注入電能前,他回頭對身後的三人說道︰「記著,等他醒過來,別說我是符文會的。」
「為什麼?」杰森問道。
「羅斯德不想讓符文會和管理局介入,說明貨有問題,你們就把我當成臥底探員就好了。」
夏啟不能往下說了,泗水村的任務關鍵不是這個村子,而是村子附近有個祭壇,那里有一扇需要一把奇特鑰匙才能打開的大門,里面藏匿著米迦爾大陸的畢業武器……
如果任務從下水道開始,並與泗水村相關,而且貨有問題,那夏啟可以合理懷疑,下水道遺失貨物有鑰匙的線索。
……
……
「哈……」
他睜開眼的瞬間,見到了兩張人臉,一個帶著墨鏡,一個滿臉胡子,仿若拉皮條二人組。
「羅斯德是你父親嗎?」夏啟問道,頓了頓,說道︰「你爸叫你回家吃飯。」
羅斯德之子立刻警覺,撲向了身邊的箱子,神情嚴峻,絲毫看不出他幾秒前還處于昏厥中,滿頭的汗水與瞪大的眼楮訴說著隱藏在心里未知的恐懼。
「放下心來。」茉莉走過來,這種時候,女人更容易讓對方放下戒心。
「我叫茉莉,是你父親雇佣來找你的。」
「父親……」
「……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道歉是沖夏啟幾人,還是對自己遠在豪華辦公室的父親,不得而知。
夏啟覺得是後者,從羅斯德對自己兒子的態度來看,這小子從小就經歷著殘酷的家庭pua。
「我叫尼克昂斯,羅斯德是我的父親,實在抱歉,剛才我有點失態……」尼克昂斯微微低下頭,「感謝你們能來到這里,你們知道怎麼出去嗎?」
「先把事情經過和我們說說。」夏啟轉移話語權,他能從尼克昂斯的神情中知道,這小子相比于他的父親,實在不是做商人的料,他的禮貌不是流于言表而是真的很有教養。
尼克昂斯頓了頓,「能先給我一口水嗎?食物也可以,我已經在這里扛了好幾天了。」
他接過杰森遞過來的水,急忙咕咚咕咚的灌進喉嚨,像見到鮮血的吸血鬼一樣,瘋狂的喝下半壺水,又吃了一塊壓縮干糧,總算是緩了過來。
「這要從父親丟失了一批貨源說起。」尼克昂斯擦拭嘴邊的水跡,道︰「具體情況我不能和你們透露,父親一直很焦慮這批貨物,我為了替他分擔就主動申請過來,沒想到……沒想到踫上了很詭異恐怖的東西,所有隨行保鏢都死了,我逃到這里但是不敢出去了。」
尼克昂斯抓著頭發,焦慮道︰「可惡……明明我發現了貨物遺失的位置,但根本拿不到……不可能拿到……」
夏啟目光一亮,「那里是不是有很恐怖的東西,比如,無數的蠶蛹,還有一個長得像是人的奇怪家伙?」
尼克昂斯重重點頭。
「應該是白蟬的老巢吧?」茉莉看向夏啟。
但夏啟正在琢磨著,要不要去……
去的話可能踫上白蟬,不去的話在這呆著,只要符文會在三天內聯系不到他,就會出動增員尋找。
食物問題不用發愁,水的問題也不用發愁,可以用自身解決。
但是,該任務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可能。
如果是符文會介入進來,很可能會把危險度高的貨收容……
「我要去找白蟬。」
此話一出,雇佣兵三人組皆是一愣。
「你們隨意,如果覺得危險就別跟來了,你們可以自己去找找看還有什麼路能出去。」夏啟說著拉起了尼克昂斯,推了推墨鏡框,「帶路吧,少爺。」
……
……
尼克昂斯走在前面帶路,疑惑著問道︰「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嗯……不是一公司的。」夏啟隨意答道,他听到後方有腳步聲,心里暗暗嘆氣。
茉莉帶著穆卡拉和杰森跟了上來。
「別想私吞功勞。」茉莉拍著夏啟的後背,面帶笑意。
夏啟小聲暗道︰「一群不要命的神經病……」
「謝謝。」
……
……
尼克昂斯的記憶有些混亂,畢竟在驚嚇和恐懼後,很難把發生的事情全部一一說清,更不用提及通向白蟬巢穴的道路。
在錯綜復雜的下水道里,想記清道路是一件很難的事。
但是,尼克昂斯很聰明,他留下了一些記號。
循著記號前行,所有人察覺四周光線逐步明亮,直到來到一處坍塌的牆壁前,從牆縫後射出一條條猶如光幕的天空光。
尼克昂斯把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大家不要說話。
他帶著所有人繞著牆走,找到了一處半人寬的縫隙,從中進去。
杰森體型有些大,他把上衣月兌掉,夏啟幫忙用勾爪把杰森拉了進去。
「沒在……」
尼克昂斯左顧右盼,牆後是如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寬闊下水道空間。
地上開滿了藍色花朵,如螢火般散發著藍色光芒,異常奪目。
花叢中栽滿了白色的蠶蛹,它們密密麻麻無規則排列,把空曠的場景擠的幾乎沒有行走空間。
這里不需要再使用探照燈,光線已經完全充足。
茉莉一眼認出了這里,推著眼鏡說道︰「這兒是運送黑貨的下水道中轉站之一,因為比較寬敞再加上有‘熒光花’作為指路燈,所以都在這里把貨物卸下來做交接準備,我曾經來過一次,不過不是這個中轉站。」
「嗯,父親的貨物就是丟在這里的,其實不止是父親的,最近幾周內,所有通過這條路的黑貨都在進入後就沒了蹤跡。」尼克昂斯頓吞了吞口水,深呼吸一口,讓內心的恐懼褪去一些後便小心翼翼的擠進兩個蠶蛹中間,順著路,大腿並攏別扭的走著。
他努力調整著姿勢,小聲說道︰「我在第一次進入這里的時候和保鏢們發現了這個石洞,不過他們大多數都死在這里了,是被一個奇怪事物在瞬間殺死的,只有靠在入口附近的我和另一個人逃了出去……後來他也死了。」
「奇怪的事情是在後來才發生的,我本來想離開,但入口怎麼也走不到入口,就像這里的牆壁能移動,或者說,有人把下水道當做拼接玩具,任意擺弄。」
「拼接玩具……牆壁移動。」夏啟眉頭微微一皺,好像在哪見過類似場景。
怪屋……
夏啟立刻捏了捏鼻頭,讓這個想法暫時拋之腦後。
尼克昂斯緩緩停下,回望眾人,微微把頭低下行禮。
「我本來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謝謝你們能來。」
「那個……我們也不一定能……」穆卡拉話到嘴邊讓茉莉掐了回去。
夏啟不關心他的感謝,倒是更擔心白蟬,便問道︰「那個奇怪的生物,是你們進入後多久出現的?」
「大概……大概十分鐘吧,當時我們找到了貨物沒多久。」尼克昂斯指向前方不遠的位置。
夏啟早就注意到了那里,有個密封完好的鐵皮箱子倒在蠶蛹中央,被圍得水泄不通。
「現在怎麼辦?箱子近在眼前卻不知道怎麼取出來。」尼克昂斯擔憂道,他害怕的有道理,響動有可能會驚動蠶蛹里的異常生物。
這里前前後後接近上百的蠶蛹,如果它們被驚醒,這里的所有人都沒有那種魄力去面對百人斬。
「喂,少爺?」夏啟‘啪’的一聲,給自己點了根煙,問道︰
「你們那個箱子,它防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