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黃博的話，袁華暗笑，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黃博和黃小明就見過一次，還是在人在囧途首映禮的時候。
听他口氣，不知道還以為兩人關系很好。
要不說人家以後能在娛樂圈混這麼好，光是這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情商就比一般人強。
被袁華和黃博一唱一和捧起來, 二十一歲的楊影有點不知所措，飄飄然的。
「我主要是不想搞特殊，想用實力證明自己。」
袁華︰「……」
黃博︰「……」
二人憋得很辛苦，差點笑出聲來。
袁華是听說過她的演技，黃博是見識過她的演技，怎麼都和實力沾不上邊。
還不想搞特殊，要不是特殊，她能來劇組演女三號嗎？沒名氣沒演技，跑龍套都沒她的份。
不想打擊她，黃博道︰「對的，年輕人就是應該這樣，我看好你，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
「謝謝博哥。」
能得到影帝的肯定，楊影對自己更有信心了。
「不用謝，都是自己人。」黃博眼楮瞟到不遠站著的導演，拉了拉袁華袖子，對他道︰「這是烏導。」
袁華上前握手︰「導演好, 很榮幸能一起合作，後面我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教。」
烏爾扇, 在國內導演行列也是有名氣的，導的戲拿過釜山電影節國際影評人獎，瑞士日內瓦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獎。
入選亞洲新引力計劃，是首位推出的新人導演。
前世12年上映的電影畫皮就是他導的，15年的鬼吹燈尋龍訣也是。
目前他簽約華宜，是華宜的導演。
「哪里哪里，你的戲我看過，演得很好，指教談不上，大家一起進步一起交流。」對袁華這種演員，烏爾扇和對楊影簡直是天差地別︰「我剛剛听你說想騎馬，這沒問題，剛好你有一條騎馬鏡頭，明天就給你安排，咱們先練著。」
好的演員不用教，你要什麼表情他能給你做什麼表情，烏爾扇也最喜歡和這種演員合作，輕松。
遇到楊影這種就倒大霉了，幾乎每場戲都需要教，你還不敢把話說得太重，得罪不起啊。
回頭人家往上面告狀他也難受。
「謝謝導演, 麻煩你了。」
「麻煩啥的，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我老家草原的，喜歡的話哪天沒事我帶你逛逛都行……」
晚上，袁華請大家吃飯。
烏爾扇工作多，簡單吃了幾口，喝了幾杯酒就離開了，留下幾個年輕人自己聚。
黃博和袁華都喝酒，楊影不喝，干坐著插不進去話，沒多久也離開。
酒過三巡，黃博給袁華發了一根煙，自己點燃一根︰「煙不好，你湊合著抽吧。」
袁華沒當回事，好歹是影帝，煙也不貴，再差能差到哪兒去，但看到煙嘴上的字後忍不住一笑。
「泰山啊。」
「老家特產，抽習慣了。」
袁華自己也是老煙槍，要是沒記錯的話這煙十塊錢一包，不過他不挑，平時自己抽的不貴。
端起酒杯，黃博紅著臉道︰「敬你一杯，感謝你推薦我進組。」
「嚴重了，你過來演男二號幫我大忙。」
一部戲兩個影帝兩個影後圍著自己轉，袁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入行這幾年待遇最好的一次。
雖說夏宇和劉小慶是過氣影帝影後，人氣不如從前，但過氣影帝也是影帝啊。
黃博苦笑︰「實不相瞞，從斗牛到現在我一部戲都沒接著，要不是你叫我，我都快吃不上飯。」
「不會吧？」
「沒辦法啊，咱們實力派演員就是這樣。」黃博開玩笑道︰「你給我什麼角色我都能演，唯獨演不了帥哥型男。」
「偏偏市場上最多的就是帥哥型男。」
「你是公司合約到期了吧？」袁華腦子一轉，突然想到什麼。
一般藝人合約都是八年，十年，十五年，黃博出道至今快小十年，當年他處女作就有名了，不可能沒有公司簽他。
如果那時候就簽約公司，現在差不多到期。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從斗牛到尋龍訣之前他沒戲，因為他不續約，公司自然不會再捧他，等合約一到大家一拍兩散。
又或者說，是黃博不想在原公司待。
拿了影帝，以後有的是戲，根本沒必要倚靠公司，少了經紀公司這個中間商賺差價，收入都能高不少。
「你腦瓜子轉得挺快啊。」黃博詫異兩秒，回過神後道︰「以後就是孤家寡人了，多多照顧。」
「你開工作室？」
「嗯！」
「一個人單打獨斗不好搞啊，有沒有想過找家大點的公司掛靠？」
「你這小狐狸，別想了，我還想把你拉入伙呢。」黃博笑罵。
有的演員演一輩子戲還是演員，有的演員演而優則導，轉行做了導演，有的演員賺錢了自己開公司當制片人。
但凡有點野心的都不會寄人籬下，特別是從底層一步步起來的演員。
去年在大學生藝術節見到袁華的時候他就有個想法了。
「哈哈，那就算了，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袁華暗道可惜
如果一心影帝有黃博這個影帝加盟，那就是如虎添翼。但他都不願意都跟著橙花混，黃博又怎麼可能跟著他混呢。
據他所知，這半年以來各大經紀公司，影視公司藝人跳槽很頻繁，大多是像黃博一樣，自己獨立出去開工作室。
娛樂圈開始變天了。
特別是互聯網的大面積普及，微博出現後，有的藝人發現不用公司捧，他們自己也能紅，紅了之後不用你走向市場，市場會朝你走來。
袁華不知道的是，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在他身上。
特麼的隔三差五買熱搜，大半年的空窗期，熱度硬是一點沒下，反而漲了不少，粉絲越來越多，找上門的品牌商一家接一家。
一部破網劇，十集，在買了幾十個熱搜後硬生生引流，搞了個八千萬播放量，賺了一千多萬。
看到他離開公司後過的這麼瀟灑，其他藝人坐不住了，也有樣學樣，一開始是買熱搜，結果是真不錯，粉絲真的漲了。
好幾個涼了七八年的二線藝人靠著這招翻身了。
于是，一些人自己跳槽，自己開辦公司，獨立工作室……
袁華起了一個很壞的頭，對經紀公司，影視公司來說至少是這樣的，但對市場來說是好事。
市場選人以前是走內部推薦路子，現在內部有點走不動了。
打個比方，一個男一號角色，找市場上有人氣的藝人來演票房能賺錢，找自家人不一定能賺錢，但能給自家人增加人氣，對以後發展有幫助，你是資本家你選哪個？
資本從來不講感情！
誰能賺錢找誰！
……
「各部門準備，馬上開拍了！」
次日傍晚，等了一下午的劇組演員開工！
接下來要拍的這場戲是青年時期的胡八一，王凱旋，丁思甜，一幫年輕知青一起坐車下鄉，迎著晚霞歌唱未來，朝氣勃勃樣子，別提多瀟灑。
為了拍一個晚霞背景，烏爾扇導演讓演員等了一下午，這份執著也是絕了。
上墨綠色解放牌大卡車的時候，白等了半天的楊影低聲罵罵咧咧，她以為這樣能和袁華和黃博引起共鳴，誰知道兩人都沒搭理她。
為了一個鏡頭等一下午算什麼，等半個月的都有。
這姑娘怕是怕爛片習慣了，之前遇到的都是一些不入流導演，對影片質量從來不講究，差不多就行了的那種。
「吊桿就位，司機就位，桿筒加一個人，拿穩了，一會別入畫……」
「第三十六場第一鏡，開始！」
這場戲用的是遠景加中景，演員面部沒有特寫，整體對演技要求不高，熱情的唱歌就好。
換了機位，前後拍三遍就過了，耗時半小時。
「完了，我帥氣的發型徹底沒了！」
趁著天色還沒完全黯淡，袁華給自己一張自拍。
剛入組導演就把他的頭發剪了，剪成憨得一批的中分，衣服也土的掉渣，但眉宇間英氣十足，頗有男子氣概。
不知道什麼時候，黃博來到他身邊，對著手機鏡頭比了個剪刀手，笑著說道︰「珍惜你現在的帥氣吧，再過兩天就不帥了。」
白天導演給袁華弄了匹馬，讓他先學學，袁華上馬就是一陣狂奔，跑了挺久，回來的時候膚色都有些變化，恐怕要不了幾天就要黑了。
「不，再過兩天絕望的是你。」袁華保存下來要發給景恬的照片，撇頭對黃博道︰「你會發現人長得帥和膚色無關。」
「哎呀我去，就你還長得帥呢，小楊，你來評評理，我們倆誰帥……」
楊影都不太想搭理黃博，就這還用比嗎？你自己長什麼樣心里沒逼數？
「我覺得你們倆一樣帥！」
為了不得罪人，她只能這樣說。
袁華不高興了︰「你這是變相埋汰我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
「重來，你覺得誰帥？」
「華哥你比較帥。」
「就是說我丑咯？」黃博面無表情說道。
兩人一人一句，楊影都不像跟他們說話，一跺腳走了，他一走，兩人嘿嘿直笑，開始了商業互吹。
「博哥，我覺得剛剛這段你演得好，一句台詞都沒有，但眼楮里全是戲，王凱旋暗戀丁思甜，丁思甜喜歡胡八一，胡八一也有點喜歡丁思甜，但礙于兄弟情面，兩人都沒有表露，你妙就秒在唱歌的時候眼楮全在丁思甜身上，那一瞬間仿佛帶著光。」
被袁華這麼一吹，黃博頭皮發麻，渾身一顫，接跟著道︰「你也演得不錯，胡八一曾經是連長，坐立行走自然要有軍人樣子，從下午開始我就沒見你說話吞吞吐吐過，脊梁永遠都是直的！」
「過獎過獎，和博哥你這樣的優秀演員搭戲，我不認真點怎麼行。」
「哪里哪里，你也很不錯，後生可畏啊，差點就被你比下去了。」
「可惜啊博哥，你要是有我這樣一張臉，何愁今年才拿影帝。」
「你帥，你影帝呢？」
「慚愧了，以前浪費不少光陰，這兩三年才入行，要是早點，也不至于混成這個鬼樣子，對了博哥，你出道多少年了……」
「出道是挺早的，說起來我還是你師弟呢……」
兩人從一開始的互吹，到互懟，不知道從那句話開始，畫風慢慢過度到長相攻擊，比出道時間長短，最後比的是有沒有女朋友。
導演烏爾扇听到兩人的話也沒管，而是一心撲在監視器看回放。
不得不說，二人對自己的演技很自信，拍戲一條過，也不說過來看看回放啥的。
事實證明演得很好，黃博頂著一張丑臉，演什麼像什麼，眼楮里全是戲，袁華往哪一坐，很難讓人忽視他英俊外貌，但他的身上有戲，一言不發，眼神和面部表情一看就是個放蕩不羈，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一瞬間，兩人的人物就立足了！
王凱旋，胡八一，一個話癆好動，一個沉著冷靜的，彼此之間相交莫逆，有生死之情。
戲都拍完了，黃博和袁華還在戲中呢，外人只會覺得兩人斗嘴有趣，其實仔細听的話他們用的都是戲里的姿態語氣，提前找感覺呢。
畢竟胡八一和王凱旋這對歡喜冤家閑著沒事就愛吵幾句。
晚上九點，劇組繼續加班拍夜戲，這一場是丁思甜要給胡八一送東西，中途遇到王凱旋，他不知道王凱旋喜歡她，無意間把對胡八一的喜愛表現出來。
「卡，停！」
「丁思甜嬌羞一點，帶點不好意思，你要考慮到時代背景是六十年代，那時候的愛情沒有那麼直白。」
「卡，停！」
「扭扭捏捏會吧？別干站著像個木頭人一樣，加點動作體現出人物情緒，低眉抿嘴，手指捏著衣角。」
「卡，停！」
「先休息一下，黃博幫我講講戲。」
這場戲沒有袁華，他全程站導演後面看監視器，知道楊影演技不好，沒想到差到這個地步。
前世沒少听過楊影的傳說，比如一鍵摳圖，一部戲八千萬等等。
傳說到底是傳說，沒親眼見過，今天長見識了。
用網友的話來說就是演技炸裂，嗯，裂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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