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奇士序列,第十五條命數

作者︰白特慢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紀淵並不知道景朝儲君對自己的評價,乃是天生反骨。

通常來說,這四個字若是從位高權重者的口中說出。

那人多半沒什麼好下場,要麼關進大牢秋後處決,要麼梟首示眾株連九族。

絕無由他繼續活著的道理。

但紀淵卻是安然無恙。

甚至在他內觀之下,頭頂三寸高處的那團濃烈氣數,似乎增厚了幾分。

且無劫氣、煞氣纏身。

這代表擒拿何雲愁, 掃蕩鹽、漕兩幫。

並沒有給自己帶來太多麻煩。

果不其然。

披著官袍做事就是方便。

「以練氣士的詭秘手段,撬開何雲愁的嘴巴應該不難,不知道能否釣到大魚。」

紀淵听聞上古旁門常有抽魂煉魄的殘酷法子,比之肉身折磨更為可怖。

他一邊暗自思忖,一邊跟隨南北衙門的兩位指揮使大人。

平日威風抖擻的敖景目送白含章的御輦離去,又跟譚文鷹和姜歸川這兩位當朝大員寒暄幾句。

待到人去影空, 他和宋桓這才輕舒一口長氣。

正二品的鎮撫司指揮使, 同時伺候太子殿下、兵部尚書和五軍大都督。

三尊大佛坐在面前,壓力自是不小。

回到正堂, 敖景腰桿略微挺直,轉頭呵斥道︰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給太子殿下看相算命!

幸好沒看出什麼、算出什麼,要不然還能保住脖子上吃飯的家伙……」

紀淵微微一愣,沒等他出聲辯駁,一旁的秦無垢便橫眉冷對道︰

「太子殿下寬宏大量,素來以仁厚聞名朝堂。

怎會因言下罪,責罰紀百戶。

指揮使大人未免有些危言聳听。」

這話毫不客氣!

以千戶之身頂撞指揮使。

換做別人,發配苦寒之地事小。

當場鎮壓打殺,也有可能。

敖景那張滾圓的面皮輕輕抖動,挑起眼簾掃過秦無垢和紀淵。

似是明悟,泛著酸氣道︰

「都說女生外向,果然不假。

明明咱們才是自家人,你卻只幫這小子說話,真個寒心!」

秦無垢眉毛一挑,不假辭色道︰

「作為北衙千戶, 自然是幫理不幫親,豈能因私廢公。

指揮使非要扯什麼女生外向,莫非另有所指?

下次一定稟告師傅,看她如何說!」

敖景肉山似的魁梧身軀,竟然打擺子似的顫了一下。

他橫了一眼看熱鬧的南衙指揮使宋恆,以及默不作聲的紀淵,臉上堆笑道︰

「我家夫人是你的師傅,可我也是你的上官,多少留些顏面。」

秦無垢卻是毫不買賬,繼續道︰

「指揮使大人上次跟門房談論喝花酒的事兒,我可還瞞著師傅。」

敖景瞬間額頭冒出冷汗,連聲道︰

「只是聊聊罷了!我的俸祿銀兩每月按時上交,哪里有錢去喝花酒。

都怪老董,他非要拉我說那些傷風敗俗的下流勾當……

整個北鎮撫司誰人不知,敖某人行得正坐得端,從來沒踏入過青樓一步!」

此時,執掌南衙的宋恆取笑道︰

「這一點,本官可以作證。

兜里掏不出兩個銅板的男人,除非去嫖霸王雞。

北鎮撫司的指揮使,再落魄也不可能做得出這種事。

對吧, 老敖?」

敖景陡然氣勢一變,眼中掠過寒芒︰

「姓宋的, 休要聒噪!咱們就地打一架,爺爺讓你一只手,輸得人是孫子!」

他在秦無垢面前忍氣吞聲,那是因為自家人說話,嬉笑怒罵皆無禁忌。

可南鎮撫司的宋恆又算什麼東西,也敢陰陽怪氣過來撩撥?

只見敖景怒目圓睜,磅礡的氣血好似烘爐翻倒,猛然噴薄而出。

膀大腰圓的雄壯身軀,頓時顯得威猛無儔。

「敖胖子你他娘拿我撒氣是吧?有本事對自家婆娘抖威風!

粗鄙的武夫,活該你這輩子都躺下面!」

宋恆氣得跳腳大罵,卻也不敢真個動手。

邊說邊走,恨恨拂袖而去。

「沒膽的鼠輩!下次逮個機會,定要揍上一頓!」

敖景宛如得勝將軍,昂首挺胸回過頭道︰

「好了,如今這里也沒外人。

你們倆不如商量一下,準備何時籌辦婚事?」

「……」

紀淵愕然,完全沒跟上敖指揮使的思路。

「依我看,無垢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干脆擇日不如撞日,就選後天吧。

先互換生辰八字的帖子,好生合計一下,然後再見一見雙方的家人,把大事定了。」

敖景繼續說道。

「成婚?」

秦無垢也徹底呆住,隨後不假思索抽起那桿銀槍砸了過去。

「無垢你好好說話,別打……哎呀,我這也是為你好!」

早已開闢氣海、凝練真罡的敖景,讓鳳眸含煞的秦無垢追得滿地亂跑。

一時之間正堂衙內,大槍如怒龍,攪得寒芒漫天。

「你跟這小子一起在金風細雨樓留宿過夜,流言蜚語傳遍北衙。

今晚又聯手掃了鹽幫、漕幫,當著我的面,還對他百般維護。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倆若不成婚,很難收場啊。」

敖景左閃右躲,誠心誠意建議道。

「指揮使再提及此事,我立刻回府跟師傅告狀!

說你當年在天京綽號玉面白龍,處處留情,跟許多青樓花魁都糾纏不清!」

秦無垢收起銀槍,祭出殺手 。

她心知僅憑自己的武功,肯定拿不下離五境宗師只差半步的敖景。

對方乃北鎮撫司的指揮使,盤龍探爪八大勢之下,不知多少江湖余孽飲恨而亡。

跟鹽幫大供奉那種水貨,不可同日而語。

「我叫你姑女乃女乃了!千萬別去夫人那里拱火。

上次就因為你多提了一嘴,她差點把天香樓給拆嘍!

害得我又是賠銀子又是當孫子。」

敖景臉色大變,抱怨兩句後老實閉上嘴巴。

他家婆娘可是扎扎實實的五境宗師,當年人在東海斬殺孽龍子嗣。

使得白浪轉紅,血染三千里。

「無垢,你對紀小子真沒意思?

他是女敕了點,年歲小了點,

不過勝在一表人才,也有幾分本事。

北衙里頭,比他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感受到森寒殺機,敖景連忙輕咳兩聲,熄滅撮合的心思。

「過兩日到金風細雨樓找我!」

秦無垢似是有些難堪,拋下一句話便匆匆離去。

「完了,自家的白菜真要給豬拱了……」

望著略有倉惶的窈窕背影,敖景心里發酸。

「指揮使大人,我還沒走呢,當面議論人有失體面啊。」

紀淵冷靜地提醒道。

「險些忘了你還在,以後都是一家人,別那麼生分,叫我老敖就成。」

敖景尷尬地笑了兩聲,岔開話題道︰

「九郎,你這次立了大功,生擒活捉何雲愁。

似他這樣的邪神爪牙,知曉許多滅聖盟的隱秘,作用極大。

本來按照規矩,升任千戶亦是綽綽有余。

但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不希望你過于招搖,免得被其他余孽盯上。」

紀淵平心靜氣,並無任何不滿,反而頷首贊同。

他接連兩次壞了滅聖盟大計,前後抓出三個奇士門徒。

之前斬殺余東來,已經引來血神的注視,平白得到一條消耗壽元的紫色命數。

倘若再把何雲愁這筆債加上,紀淵毫不懷疑滅聖盟潛伏于天京城的那些爪牙,會將他列為「此獠當誅榜」第一名。

「當然,黑龍台賞罰分明,絕不會虧待有功之人。

你剛才向東宮索要一顆金丹,不為自己,卻為旁人。

足以見得,是個重情義的好男兒!

把無垢交給你,我也放心……」

紀淵嘴角一抽,心想指揮使大人你也太會轉進話題了。

這都哪跟哪啊?

「咳咳,剛才嘴瓢了,本指揮使是想說,

你如今通脈二境,四條氣脈,還打算沖擊第五條氣脈。

正好,黑龍台也有一處殘破的小洞天,乃上古正宗修士遺留的洞府。」

發現紀淵並不搭話,敖景干笑兩聲道︰

「你可以持腰牌進去,潛修七日,這本是千戶才有的待遇,如今破例一次也無妨。

另外,北衙額外予你一萬五千功勛,兩顆凝脈大丹,作為補償,如何?」

紀淵心里頗為滿意,當今之世乃武道之界。

因為末法時代靈機枯竭,只能錘煉氣血挖掘人體神藏。

但玄洲各處,仍有諸多上古洞府、遺跡殘留。

那些功法、器物,放到現在來不堪大用。

最多做些考證,用于還原上古樣貌。

真正有無價之寶,其實是靈眼、靈穴等地。

可以為武者洗髓伐骨,彌補精元。

進入其中苦修一日,堪比外界數月、乃至數年。

能夠迅速增進功行,改易資質。

「九郎在此謝過指揮使大人。」

紀淵拱手以對。

抱住朝廷這條大腿。

真是正確選擇。

只要嶄露頭角表現能力。

至少資糧不會短缺。

「不用謝我,這是你應得的犒賞。

接下來一段時間,本指揮使會把你調到詔獄,相當于雪藏。

免得樹大招風,引來不懷好意的窺伺和針對。

希望你能忍上一忍,莫要計較……」

敖景輕嘆一聲,看守詔獄的差事清苦寂寞。

尤其是對少年人來說,頗為難熬。

卻不料,紀淵像听見天大好事一樣。

他眼前一亮,欣然同意。

「終于有機會默默苟住發育一陣了。」

他心里這般想道。

這一路行來。

自己去拼殺、爭斗、半步不退。

是因為出身低微,只能如此。

如今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當了百戶,立了大功,揚了名聲。

是時候該沉澱下來,過些平靜日子。

「你能想開最好。」

敖景亦是感到詫異。

他深知少年得志、意氣風發,最難忍受的就是寂寂無名。

沒成想紀淵倒是甘之如殆。

「對了,你接觸何雲愁的時候,可曾感覺心神有何異樣?

耳邊是否響起詭異莫測的呢喃低語?

亦或者眼中所見之物,變得扭曲畸變?」

離去之前,敖景忽然問道。

「不曾。」

紀淵搖頭。

「那就好,若有不尋常的變化,記得稟報。」

敖景鄭重叮囑道。

「奇士乃域外四神之中,最難以預料的存在。

祂喜歡尋找玩弄人心,精通權謀,野心勃勃之輩。

眾生之間的明爭暗斗,于祂而言像一場有趣的游戲。

祂不在意誰勝誰負,因為……祂會選擇贏家。

有時候,你戰勝一個又一個的奇士門徒,反而會討得祂的歡心,進入祂的視線。」

紀淵心頭「咯 」一跳,面色如常道︰

「奇士游蕩域外,我于祂而言,如同螻蟻,沒甚麼值得注意。」

敖景似是認同,感慨道︰

「宗師之下,誰人又不是螻蟻呢!去吧。」

那襲白蟒飛魚服漸行漸遠,離開北鎮撫司衙門。

識海內的皇天道圖不斷抖動,光華勾勒出一行行古拙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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