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十一條命數,日行一善

作者︰白特慢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老和尚怎麼連著兩天都不見人影?莫不是出城化緣去了?」

離開黑龍台官衙,紀淵回到南門胡同的破落院子。

四面凋敝漏風,冷靜無有人聲,簡直敗得不成樣子。

委托洛與貞找新宅子那事兒,也不知道他辦得怎麼樣?

是時候該搬家了。

紀淵揉了揉隱隱發脹的眉心,精神有些疲乏。

昨夜見藍弘、殺孤弘子,放出哨令火箭。

再配合程百戶、魏教頭,拿下慘不忍睹的育嬰堂,

提交一應證物與欽天監、玄武衛。

整整一夜都未合過眼。

三百多具肢體殘缺的嬰兒尸骸,以及泡在藥酒壇子里的蜷縮血肉。

欽天監靈台郎陳參,亦或者玄武衛大統領高業玄,看到之後皆是怒火滔天。

後者差點下令,讓三千鐵騎踏平萬年縣。

五城兵馬司是最後到的,見到百里之內馬蹄如雷,煙塵滾滾,

嚇得他們悚然一驚,以為是哪路王爺起兵造反,兵臨城下,連忙調集人手。

結果一看,發現是捉拿白骨道余孽。

「這麼一樁案子,硬生生給我辦得驚天動地,東宮、內閣都關注過來。」

紀淵嘴角扯動了一下,心情有些復雜,只怕又要出盡風頭了。

木秀于林,未必是好事啊。

可若非如此,又豈能一次性把北衙三位千戶都給扳倒。

換血三境的孟長河,原本應該是他的一大強敵。

短時間內,根本解決不了。

「敖指揮使的一句話,就免了孟長河的千戶之位,將其打入塵埃。」

紀淵眸光閃動,不禁感慨道︰

「拳既是權,果然沒錯。

開闢氣海,凝練真罡的四境武者,才能擔任南北衙門的指揮使。

倘若孟長河也是四境,武功不弱于他。

敖指揮使恐怕就要掂量一下,至少也要定個罪,再行處置。」

黑龍台的升遷,並不講出身靠山,只看個人修為、功勛積累。

當然,家世好資糧多,多少會佔幾分優勢。

服氣一境,多為緹騎、小旗、總旗。

通脈二境,立下功勞可拔擢百戶。

換血三境,要麼直接升百戶,要麼熬資歷上千戶。

大抵就是這麼一個路線。

「如此看來,我補缺百戶也在情理之中,

境界到了,功勞有了,絆腳石也被一腳踢開了,真正的水到渠成。」

紀淵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笑容。

倒也不是他一心官迷,既然與此身相合,

那麼紀成祖留下的百戶空缺,理當由自己承繼。

就當了卻一樁心願。

除此之外。

走得更高、走得更遠,掙一份安身立命的本錢。

也是當初來到這方天地之後,定下的一個小目標。

這世道不分黑白清濁,人命有貴有賤。

苟活下去,興許容易。

但要昂首挺胸,從容自若踏過風霜,卻談不上簡單。

「且行且看吧。」

紀淵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心念似乎落下一層枷鎖,再度變得活潑靈動。

歇息養神之前,他勾動皇天道圖,映照己身。

命主︰紀淵

命盤︰未成(缺失主運)

命格︰武曲騎龍(缺失吉神、煞神)

命數︰四青七白,甲下之資

鷹視(青)

狼顧(青)

陰德(青)

虯筋板肋(青)

龍精虎猛(白)

氣勇(白)

射藝(白)

強血(白)

內壯(白)

亂神(白)

善功(白)

「咦,怎麼多了一條命數!」

紀淵眸光收縮,臉上閃過驚奇之色。

他本來是十條命數熠熠生輝,十顆星辰高掛畫卷。

至于從孤弘子攫取而來的灰色命數精通術算,暫時還未煉化,並未加入其中。

可現在卻莫名多出一條白色命數,名為善功。

「難道是……殺了孤弘子這個奇士門徒……自行凝聚?

也對,命數並非一成不變,

縱然其他人沒有皇天道圖,卻也可以通過其他方法影響運勢,改變天賦。

就像聖人曾經出家做過和尚、當過乞丐一樣。

其氣數肯定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濃厚無比,形成帝王之相。」

紀淵思忖片刻,推斷道。

他凝神看向第十一條命數,華光蕩漾之間,顯出古拙字跡。

善功(白)︰積善成德,神明自得。每日行一善,自當有所回報。

「意思是,每天做一件好事,遲早有一天能成仙成神?」

紀淵笑了一下,不由想到話本里的神仙下凡歷劫,

往往也是積善果修陰德,圓滿之後,才能重新位列仙班。

「其中莫非有什麼說法?」

雜念略作發散,爾後收攏回來。

平白多了一條有用的命數,自是好事。

紀淵也未糾結太久,轉而喚出可請吉神、凶神的天、地、人三條大道。

準備深入了解,好早做選擇。

……

……

天京城外三十里。

黃泥夯實的官道之上。

一個身著干淨僧袍,腳下踏著草鞋,手里持著破缽的枯瘦和尚緩步慢行。

他一邊走,一邊抬頭看天,喃喃自語道︰

「應該算得沒錯,怎麼不見人影,該不會錯過了吧?

沒道理,沒道理,老衲打了那個死算命的三拳當做卦金,他不敢瞎說才是……」

念頭浮動之間,老和尚看到不遠處有一座簡陋的茶寮。

其中坐著七八個過往的客商,在那里歇腳休息。

「死算命的,說遇水而停,見土則進……遇水,茶寮,約莫就是這里。

最煩說話不清不楚的術士!」

老和尚把左手豎在胸前,念了一聲佛號,走過去對燒水煮茶的茶寮老板道︰

「施主可否給一碗茶水?」

茶寮老板人也心善,並未驅趕,反而笑道︰

「茶水倒是有的,只不過里頭坐滿了,沒個空下來的凳子,只能請大師在外面歇歇氣了。」

老和尚搖搖頭,示意並不在乎。

右手持缽接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苦澀茶水,輕輕抿了兩口。

然後掃了掃地上的泥土灰塵,盤腿坐下。

「你這和尚,僧衣鮮亮厚實,一看便是好料子,穿得卻是草鞋,拿得卻是破缽……該不會是從哪里偷來的衣裳?是個假僧人吧!」

有個話多嘴碎、長相尖瘦的中年客商,忽然大聲鼓噪道。

很顯然是閑著無事,拿人解悶逗趣。

「施主說笑了。這身僧衣,乃老衲的徒弟所送,來路清白。

再說,佛門五戒,其二便是不偷盜。

老衲修佛多年,怎麼會犯戒。」

老和尚一板一眼正色說道。

「那可說不定,老子走南闖北,什麼貨色沒見過!

前個月,我在大名府的豐登縣,就听說了一起婬僧與婦人通奸的案子。

出家人連娘們都敢睡,偷個衣服算得了什麼?你們說是不是?」

那長得尖瘦的中年客商見到有人搭理,更加來勁,言語之間逐漸粗鄙下流。

開始繪聲繪色說起那婬僧如何勾搭婦人,私下幽會,寬衣解帶戀奸情熱。

好似他本人就在現場,親眼目睹一樣。

「天魔王波旬曾對佛陀道,待到末法來臨,吾必會令徒子徒孫扮成僧人,穿汝的袈裟,壞汝的佛法,曲解經典,踐踏戒律……即便慈悲如佛陀,乍聞此言也不禁流下淚來。」

老和尚念誦佛號,語氣平淡道︰

「施主所听,未必是真僧人,

施主所見,未必是假和尚。

何故如此呢。」

那尖瘦精悍的中年客商猛地拍桌,大怒道︰

「好你個臭禿驢!羅里吧嗦拐著彎罵大爺編故事,糊弄人是吧?我看你是找打!

這僧衣嶄新,你徒弟若是送得起,會讓你像個乞丐一樣出來討飯?必定是賊人無疑!

再敢聒噪,拿你去見官!」

老和尚面無表情,也不辯解。

喝完破缽盛著的茶水,便就打算起身。

咚!咚咚!咚咚咚!

忽然之間,馬蹄陣陣煙塵漫天,一頭軍中所配的黑色蛟馬飛馳過來。

其身後插著一桿開道的旗幟,上面是涼國公府的標識。

「見土而進……算命的,果然有些本事。」

老和尚低頭一笑,踏出一步。

「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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