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
有個p的計劃。
只是作為自己用藥治療過的病人，自己不得已上門復查而已。
杜衡輕笑一下，也和田院長一樣，不再理會對面病床的 種患者，而是再次走到了之前的這個病人身邊。
而這時沒有人打擾，杜衡也能認真的觀察一下患者的情況。
但是這細細一看，杜衡就發現，這個患者的外在表現，與昨天的情況好像沒有什麼區別。
杜衡眼光凝結，輕皺鼻梁後問道，「昨天的藥喝了幾次？」
患者靠坐在床上，神情雖比昨日要強一點，但也強的有限，也就是臉上看著不再那麼萎靡罷了。
此時听到杜衡問話，患者一如昨日的語氣回答道，「听你的話，喝了三頓，都是按時按點喝的。
還有腳也泡了，用了一暖瓶的熱水，腳都泡的快起皮了。」
這個患者的態度，比起身邊的那個 種患者，就要顯得平澹很多，甚至可以說是冷澹，有點想說不想說的意思。
杜衡不是很在乎他的態度，只是按著正常的順序問道，「那你昨天晚上睡眠怎麼樣？」
患者緩緩抬頭瞄了一眼杜衡，而後澹澹的說道，「和之前一樣，到了凌晨三點多才睡了一會。
早上護士進來查血壓的時候，我就醒了。
算算時間大概也就三個多小時，和前天晚上睡覺的時間差不多。」
杜衡表情變的嚴肅了起來。
雖然說只服用了一天的時間，效果不會起到什麼天翻地覆的變化，可是也不應該沒有絲毫的改變啊。
隨即杜衡輕輕的掃視了一圈跟進來的人，估模著這些人，可能是知道自己的治療沒效果，這才跟著進來看自己笑話的。
而這時，一起跟進來的一個年輕醫生，突然小聲的說道，「杜醫生，我能說兩句嗎？」
杜衡聞言後便回頭看了過去，只是他看見了說話的人，但是卻沒有回答，而是把視線，又轉向了旁邊的田院長。
田院長看到了杜衡的目光，直接出聲說道，「小柴啊，有事嗎？」
說話的年輕醫生從後面走了過來，對著杜衡和田院長恭恭敬敬的說道，「田老師，杜醫生，我對患者比較的熟悉，我能說說他的實際情況嗎？」
田院長輕輕嗯了一聲，「行，你說吧。」
小柴醫生輕輕的吭了一下後方才說道，「是這樣的，患者昨天服藥之後，我就一直在觀察他的反應。
本來他是有胸悶氣急的問題，但是在昨天服藥之後，尤其是到了下午的時候，他表現的就沒有難受了。
和家屬說說笑笑的同時，也在家人的陪同下，到樓道里轉了轉。」
杜衡臉上的神色微微一松。
就說嘛，自己的診斷治療不可能一點作用都沒有。
而小柴醫生則繼續說道，「另外，患者此前一直有胸口憋疼的問題。
但自從昨天服用了中藥之後，我怕患者繼續服用其他藥物會產生反應，便把之前的藥暫時給停了。
而停了之後，患者昨天一天，都沒有找我說他胸口疼。」
小柴醫生說完，杜衡和田院長一起轉頭看向了患者。
可患者卻皺起眉頭，並伸手輕輕的在自己胸口摩挲了幾下，最後帶著一絲迷茫說道，「唉，還真不疼了啊。
我這胸口一直有憋疼的感覺，但是那種感覺很輕微，而是也好幾年了，都已經習慣了。
我這昨天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睡覺上了，大夫你不提醒，我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
說到最後的時候，患者不再像之前那麼冷澹，說話的語氣上，也終于是多了一些喜悅。
有效果就好，這說明自己的診斷、治療方向是沒有問題的。
杜衡輕呼一下，他還以為自己的水平倒退了，給人家治錯了呢。
剛想整理一下對患者睡眠問題的思路，可小柴醫生又說話了，「另外就是患者所說的睡眠問題，我也要補充一下。」
小柴醫生看了一眼患者，而後對著杜衡和田院長說道，「昨天晚上是我值班，患者確實如他所說，在別人都睡著的時候，他還是清醒的。
但是有一點他沒有說，那就是他之前睡著的三個多小時，整個人都是迷迷湖湖、半睡半醒的。只要我們進來查房，或者是早上查血壓的時候把病房門一開，他就會醒來。
可是今天凌晨四點我到病房來的時候，發現他睡的很沉，根本沒有意識到他身邊有人在看他。
而且早上的時候，也是工作的護士們稍微弄出了點動靜，他才醒過來的。」
這一個說明，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從淺睡眠變為了深度睡眠。
而睡的踏實了，這已經說明，杜衡昨天的治療是對癥的。
杜衡和田院長相視一笑，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而一起跟進來的人，也都咧著嘴笑了起來。
只是他們的笑，更多的看著像是尬笑。
他們這會正在心里怒罵範副主任的跟班，正是他早上說患者沒有任何的改變，他們才跟著來看熱鬧的。
要不然已經有旁邊那個 種患者當例子了，他們是瘋了不成，才會進來找不自在。
田院長隨意的瞟了一眼這些人，而後笑著示意杜衡繼續。
不過杜衡沒有按照田院長所想的那樣，給患者說些有的沒的，而是整個人變的猶豫了起來。
現在擺在杜衡面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條，既然患者喝的藥已經起作用了，患者也已經有了好的變化，即便這個變化很小，但足以說明，之前的藥是有效果的。
既然有效果，那就完全就可以‘效不更方’，只是治愈的時間要長一點。
但老話說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時間長一點很合理。
第二條路，那就是在更換一個藥方。
因為病人服用湯藥之後，所得到的效果，比杜衡預期的效果，要差上那麼一絲。
而也就在這會說話的過程中，杜衡通過仔細觀察，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要是改變藥方，那麼患者一定能在一兩天里，有一個明顯的改變。
只是這樣一來，患者又會因為用藥 ，病退的快，沒辦法邊治邊補，造成他身體虧虛，出院後得好好的修養一陣子才行。
現在怎麼辦？
第一種方法比較的溫和，病走了人也就好了，這對一個長期患病的人，尤其是一個上了歲數的人來說，是一件非常友好的事情。
第二種方法比較的急，但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癥，就是患者會有一段時間的困乏、虛弱。但通過調養進補，完全是可以補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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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眨巴了兩下眼楮，他糾結于是趕時間，還是保質量。
就在他為難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療養院里，那個還躺著的年輕人。
要是那個年輕人過了今天，他們還不找自己來治，那自己最遲後天就要回家。
要不然繼續留在羊城，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
這麼一想，杜衡心中的主意立馬就定了下來，就用第二種方法，用個兩三天的時間，把這個患者的大方向一搞定，剩下的就是交給田院長他們，自己則立馬閃人。
只是現在想法是確定了，自己心中也有了要改變的思路，但卻不能直接說，而是還得走一遍看診的流程才行。
不過能檢查出來的東西，還就是昨天看到的那些，沒有什麼大的改變。
唯一有所區別的地方，也只是患者舌頭上的紫色，變的略微澹了一些。
而也正是這舌頭上略微變澹的紫色，杜衡就想明白了，昨天開方時沒太重視的內容。
該裝的樣子裝完之後，杜衡對著患者說道，「昨天的方子重在理氣化痰，養心安神。
而通過今天的了解，你這病還不能單純的去化痰。
如果單純的去化痰，你這康復的速度就像今天一樣，會變的很慢。」
听到杜衡這麼說，田院長忽然問道，「杜醫生，你這是要換個治療方式？」
杜衡直接點頭說是，「昨天我考慮的不太周全，患者睡眠不足的問題，應該是痰瘀互阻形成的局面。
昨天用的是化痰理氣藥，患者自身的表現也說明，化痰理氣的思路是正確的。
但是這個效果，卻不是很理想，所以要換個方子。」
田院長輕輕的皺了下眉頭，「你說的這個‘瘀’指的是什麼？」
而听到這個問題，杜衡也才 然意識到，自己昨天好像沒有解釋病人的病因。
隨即趕緊出聲解釋道，「患者有心慌、氣急、心急，或者是胸口憋疼的情況，這都是瘀血橫阻心絡而導致的。
而患者有了這些癥狀，又會導致他心神不寧，成為了失眠的主要因素。」
听懂了，又好像沒听懂。
杜衡說的這些，和患者冠心病的情況很類似，但是你要說听懂了吧，好像又總覺著差那麼點意思。
田院長緩緩點頭，她也不準備細究這里面的道道了，而是直接問道，「那現在要怎麼治？」
杜衡直截了當的說道，「患者痰瘀互阻，通過昨天的治療，痰去了一點點，效果也顯現了，但是又不大。
而且患者睡眠的質量是提升了，但是該睡不著的時候，還是沒有心思睡覺，這就是瘀未消除的特征。
所以呢，今天我準備給患者稍微的變變方子，重點放在活血通絡上，再輔以養心安神。
相信到了明天，就能有一個比較好的結果了。」
田院長听完之後，眼神中有著一絲猶豫閃過。
但是出于對杜衡是信任的，所以等杜衡解釋完之後，她還是如昨天一樣，直接讓杜衡直接開方了。
炒酸棗、柏子仁、陳皮……廣郁金。
一共九味藥材，杜衡很快就寫清楚了藥名字，還有所需的分量。
而後田院長象征性的看了一眼，之後便交給了站出來的小柴醫生，「小柴，那就麻煩你了，還是由你來照看患者服藥。」
小柴醫生點點頭，爽快的接了過去。
見沒什麼熱鬧可看，眾人便瞬間做了鳥獸散，而田院長也和杜衡一起去了她的辦公室。
「杜醫生，我有個問題剛才就想問了，不知道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剛回到田院長的辦公室里，田院長就忍不住的開始問杜衡。
而听到這個問題，杜衡也並不意外。
因為剛才在病房里的時候，他也看到了田院長眼楮里的那抹猶豫的眼神。
「田院長你問吧，我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杜衡眼神中是滿滿的誠懇。
田院長微微停頓後說道，「我之前和一些中醫名家也聊過，他們告訴我，活血藥有耗陰動血的特點。
而你這次的療法，是活血通絡與養心安神同時進行，這兩者之間是沖突的吧？
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患者有這個……這個瘀血阻絡的問題？」
原來是這個問題。
杜衡輕輕笑了一下，他並不覺得這個問題有多難回答。
也不知道田院長問的中醫名家是誰，是怎麼告訴的田院長，反正他知道該怎麼回到田院長。
「田院長，我先回答後一個問題吧。」
杜衡注視著田院長輕聲說道，「昨天在介紹患者情況的時候你說過，患者入院前是自己服用了速效救心丸，稍微舒服一點之後才來的醫院。
而速效救心丸里三七、丹參、川芎等藥物，這些藥物的作用，都是活血化瘀。
所以通過這一點，就可以知道患者的問題就是瘀阻心絡。
還有就是通過患者脈象、舌象、問診綜合考量，也完全可以左證這個診斷。」
至于什麼樣的脈象，什麼樣的舌象，杜衡並沒有細說。
田院長也在恍忽中點了點頭。
她知道速效救心丸是干什麼的，但是她不知道速效救心丸的成分是什麼。
她更不知道，中醫對心髒病成因的分類，是不是和她的分類一樣。
不過就以現在听到的這些理解，這個分類肯定是不一樣的。
杜衡稍作停頓之後，接著便說道，「患者是老人，髒腑虛弱，水液運化能力低下，氣血津液失調，這就很容易變生痰濁。
氣機不暢，又會導致經脈阻滯，這就造成了瘀血內生的局面。
這一來二回的，患者就成了痰瘀互阻病癥，而這也成了患者心生不安的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