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 吐血犯胃,衄血犯肺

作者︰田間野鼠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武勝男從董越章的手里接過了杜衡,沒好氣的說道,「你都成這樣了,不去醫院跑回家干什麼?」

杜衡一手扶著腰,一手搭在了武勝男的肩頭,「你這說的就是屁話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去醫院干什麼?」

「當然是貼藥啊。」武勝男沒好氣的說道,「我看疼死你算了。」

說完也不理杜衡,對著董越章說道,「董哥,上去坐坐吧?」

董越章呵呵笑了起來,「不去了,我也得回家補個覺去。再說了,萬一你兩回家打起來,你說我是幫我兄弟,還是幫你?

哈哈哈,行了,你扶著他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看著離開的董越章,武勝男又是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杜衡,「你說你,吃個酒席,把自己吃的起不來了,還弄的這麼髒,這說出去不得讓人笑話死。

知道的你是去吃酒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人打劫,扔到臭水溝里了。」

杜衡這會疼的齜牙咧嘴,這不動還行,可是只要動一動,甚至就算是笑一下,都覺得這個人要抽抽一下,此時听著武勝男的取笑,他也只能忍著不說話。

回到家沒一會,吳不畏就拿著已經配好的藥走了進來,順便還非常細心的給杜衡敷好。

杜衡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說道,「這幾天我就不去醫院了,有什麼拿不準的就給我打電話,或者開視頻。」

吳不畏敷好藥之後,伸手拉下了杜衡的衣服,「我知道的師哥,放心吧,我不會冒失的。」

杜衡慢慢的長出了一口氣,「你的性格、做事方式我還是挺放心的。」說著又輕輕齜了下牙,「哎呀,不行,趁著你還沒走,你干脆給我做個推拿再走吧。」

吳不畏也含糊,站起身開始給杜衡做推拿,力道、角度都讓杜衡很是滿意,滿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此後的幾天里,杜衡完全就在家里趴著了,徹底的給自己放了個假。

而他自己一個人也沒辦法照顧自己,武勝男也只能在家里照顧他,讓他好好的過了幾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只是這樣的好日子過了沒幾天,武勝男就被一通緊急電話給叫走了。

等到武勝男走了之後,原本還腰疼起不來的杜衡,便如同常人一般,起床穿衣出門。

靳贊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杜衡,有點詫異的說道,「不是腰扭傷了嗎,怎麼看著像個沒事人一樣?」

杜衡不屑的撇撇嘴,「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能治別人,我就不能給自己配點藥?」

靳贊同樣回了一個不屑的眼神,「看把你給瑟的,好像你沒受疼一樣。說吧,今天干什麼來了?」

「看看那天送來的小姑娘。」杜衡從家里到省中醫院,這一路過來,本來已經見好的腰,又開始隱隱作疼,變的很不舒服。

當即也不客氣,直接把靳贊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然後自己一坐了上去,「別愣著啊,趕緊說說,那小姑娘恢復的怎麼樣?」

看著嘴硬的杜衡,靳贊也是無語的搖搖頭,對這種死鴨子嘴硬的人,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的手藝不錯,小姑娘恢復的很好,免了開一刀的痛苦。」靳贊整個人往自己的辦公桌上靠了一下,聲音也放的小了一點,「不過小姑娘從醒過來之後,就一直表現的很沉默,除了和他爸爸說話之外,和其他人都不說話。」

杜衡聞听此言,也不由的皺了下眉頭,剛想問點什麼,靳贊接著說道,「前兩天你們鄉上的警察來過,他們談話之後,也和我和護士談過話。

核心意思,那就是讓我們閉嘴,不說傳閑話。」

「傳閑話?什麼閑話?」杜衡好奇的問道。

靳贊卻是白了杜衡一眼,「你看你,我剛都說了,不要傳閑話,就是讓我們專心治療這個小姑娘的病,其他的事情少打听,你明白嗎?」

杜衡微微沉默一下,突然笑了一下說道,「對了,這小姑娘有流鼻血的情況,在你這有過這個情況沒?」

听到杜衡這個問題,靳贊猛的從辦公桌旁站了起來,「你還說呢,這小姑娘住進來的第二天就流鼻血了,那陣仗差點沒嚇死我,怎麼止都止不住。好在流了一會之後,她就自己不流了。」

「你找人給看了沒?」

「找我們內科和耳鼻喉的主任都來看過,最後確定是肺火犯逆,給開了清肺火的藥。」靳贊嘖嘖兩聲,「別說,喝了藥之後,這小姑娘這幾天非常的安穩,再也沒有流過鼻血。」

「吐血犯胃,衄(nv,鼻血)血犯肺,說是肺火犯逆,那這個診斷問題應該不大。」杜衡吧唧一下嘴,而後緩緩說道,「但是這個小姑娘流鼻血的毛病,可是好長時間了,這可不是單純一個肺火犯逆就能解釋的。

如果按照你們醫生的這個解釋來說,那小姑娘的這個肺火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杜衡皺著眉頭看向了靳贊,「而且正常來說,肺屬金,是沒有火的。可小姑娘這麼多年一直有流鼻血的情況,那這肺火足以造成肺熱,從而變成癰癥了。

老靳,你們給這孩子拍胸片了沒?」

靳贊尷尬的笑了一下,「拍了。」

而他剛說完,就迎來了杜衡一個鄙視的眼神。

靳贊咧下嘴解釋道,「你瞪我干什麼?我們醫院都是這麼個流程。不管大夫看不看片子,反正該給患者做的檢查,都要給做一遍。

要不然咱們中醫大夫說的診斷,有些病人是不相信的,而且還會說我們是胡說。」

看著靳贊還要解釋下去,杜衡直接搖搖頭,「行了,別解釋了,掙錢就掙錢唄,又不丟人。」

「你這人說話真可氣。」

「那氣死你吧,做了還不讓人說了。」杜衡翻著白眼懟了回去,「還是說這小姑娘吧,既然你們都拍了胸片,那麼請問,你有沒有發現這小姑娘有肺部結節的情況?」

靳贊挑了下眉毛,「這還真沒有發現。」

杜衡立馬給了靳贊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靳贊伸手模了下自己的下巴,緩緩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大夫診斷錯誤了?」

杜衡輕輕一笑,「這還不明顯嗎?」

「那你說怎麼回事?」

「肺中無熱,但卻又經常性的肺火犯逆,而肺本身又是無火的,那你說這火從哪里來?」杜衡搭在桌子上的,開始了不由自主的輕敲。

靳贊雙手抱胸,不斷的模索著下巴,好半天之後便直接放棄,「算了,我學的那些東西全部還給老師了,你還是趕緊說吧。」

杜衡嘴角輕輕動了下,「肺是腎之母,而肺經本無火,一旦有火,則必定是來自于腎。」

听著杜衡的解釋,靳贊立馬就皺起了眉頭,思索片刻後說道,「那也不對啊,就算是來自于腎,那也應該是腎水,不應該是腎火上沖啊。」

「但現在偏偏就是腎火沖上來了,所以為什麼?」杜衡又無意識的敲了下桌面。

靳贊里面擺出了一臉不爽的表情,「你趕緊說,我都說了我把東西還給老師了,你還在這給我擺譜。」

看著靳贊確實有點急眼了,呵呵一笑說道,「腎火上沖,那就只有一個原因,腎水不足。那腎水為什麼不足?同時為什麼腎火會上沖?

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心火犯肺,而肺是腎之母,所以腎水必定上沖救母。可要是腎水不足,那就只能是腎火上沖,以火治火。

火于火爭斗,太燥了,血液就會逆行。血都逆行了,那血跑哪去?只能從鼻子里噴出來了。」

听著杜衡自問自答的話,靳贊看向杜衡的眼楮眨巴了兩下,「心火犯肺?你的意思是,這小姑娘是心火旺盛,心陰虛?」

杜衡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止,你別忘了,我剛才還說了,腎火為什麼上沖,那是因為腎水不足。」

「心腎陰虛?」靳贊疑惑的發出聲音,「不可能吧?這才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怎麼可能心腎陰虛?」

說著,靳贊的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心腎兩虛,這不是開玩笑呢嘛。」

靳贊的不相信,並沒有讓杜衡覺得自己出錯了,而是輕聲補充道,「你們可能沒有問清楚,這個小姑娘是早產兒,屬于先天不足的那種。」

隨著杜衡的補充解釋說完,靳贊猛的呆住了,眼楮直勾勾的看著杜衡,「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是小姑娘的表叔告訴我的。」說著搖頭看了看靳贊,「老靳,你們不嚴謹啊,你們這是典型的犯了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的毛病。這小姑娘這麼多的情況,你們居然沒有問清楚,直接就給開藥了。

肺火上逆,你們就清肺火,治標的治法,確實可以暫時的讓小姑娘不流鼻血,但是這不治本啊。

等到停藥了,藥效過了,這小姑娘還得繼續流鼻血。

而且這麼小就心腎兩虛,要是那天火太旺,鼻血流的收不住,是會要命的。」

靳贊忽然嘆口氣,「也就是說,這個小姑娘心火犯肺是標,心腎陰虛才是根本原因?老杜,你確定嗎?」

「雖然我很想說我非常確定,但是現在,畢竟只是我根據你們醫生的診斷,還有小姑娘的具體情況推導出來的。

所以,為了嚴謹一點,我希望還是能脈證合參,讓我去給小姑娘號個脈,具體的檢查一下。」

杜衡即是回到了靳贊的問題,同時也懇切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後認真的看著靳贊。

畢竟靳贊現在才是這個小姑娘的主治醫生,靳贊要是不同意,那杜衡也不能硬來。

但靳贊還是有點猶豫,並沒有因為杜衡是自己的同學,就貿然的答應他,他不光要為自己負責,更重要的是要為病人負責。

這次可和上次不一樣,上次是和患者溝通過,邀請杜衡來診治的;而這次,卻是杜衡自己跑上門,患者並不知情,所以這是兩碼事,不能胡亂的答應。

靳贊微微沉吟後,再次看向杜衡問道,「可是,心腎陰虛的癥狀特點很明顯,如心慌、失眠、入睡困難等,為什麼這個小姑娘的家長沒說過?這個小姑娘也沒有說過?」

杜衡輕笑一聲,「你自己剛才還說呢,她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還只是一個精力旺盛的小學生,你覺得她能準確的表達這些狀況?你覺得她在學校學習、玩上一天後,入睡會很難嗎?」

靳贊眯了一下嘴,「那這樣,我和你去看看小女孩,但是你如果要給小女孩看病號脈,必須要得到小女孩爸爸的同意,要不然你說什麼都不行。」

見靳贊已經同意,杜衡伸手撐著桌子要站起來,但是很明顯,腰里的不舒服,讓他微微有點吃力。

靳贊見狀,趕緊的上前扶了一把,沒好氣的說道,「讓你逞強,還沒好利索吧?」

沒想到杜衡非要逞強,直接擋開了靳贊的手,「胡說,我就是坐的久了而已,還有啊,沒事坐什麼帶輪子的椅子嘛,一點都不方便。

別廢話,前面帶路。」

看著死鴨子嘴硬的杜衡,靳贊果斷的抽回了手,「行,我看你能逞強到什麼時候。」

說完也不理杜衡,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辦公,然後往小姑娘的病房而去,至于杜衡能不能跟得上,他可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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