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 魂魄不能自主

作者︰田間野鼠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越問,杜衡的心中越是亮堂,雖然還沒有看見關博,但是對關博的情況,他的內心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中醫對人體的整體認知,是建立在陰陽五行之上的一套理論。

而在日常的治療過程中,大部分的情況,都是以五行運行失常,來作為治病的依據和判斷。

至于陰陽兩項的診斷,基本很少見,因為一旦遇見這樣的問題,不是重癥,就是急癥。

比如李秋花等人急救的時候,就是在陰氣、陽氣上做文章,陰陽兩氣有一項不在,都是要命的病。

不過正常情況下,陰陽二氣的偏轉損耗,都是一個緩慢的過程,除非是受到強烈的刺激,身體某項器官突然不工作了,才會出現陽月兌或是陰月兌情況。

如在狹小的車廂內打撲克,就會因為逼仄的空間、稀薄的空氣、躁動的腎精、狂跳的心髒、刺激的環境等種種因素的影響下,就可能出現陰月兌的情況。

杜衡理清了關博的情況,剛想說點什麼,辦公室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然後張德文等人魚貫而出。

出來看到門口的杜衡,張德文輕聲說道,「杜醫生,一起去看看關博吧。」

「好的張老。」這話正合杜衡心意,便一起往病房走去。

病房里的關博靜靜的坐在床上,就像是在出神思考。

而看到這一幕的關博媽媽,在看到關博的第一時間,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不過旁邊的精神科主任及時的說道,「家屬,情緒不要太激動,不要影響到了病人,病人一旦受到刺激,就會大哭大鬧,行為不受控制。

這樣容易傷到別人,也容易傷到他自己。」

關博媽媽趕忙點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還是流著眼淚,看著那個曾經讓自己驕傲無比的兒子。

「各位,市精神病院的救護車馬上就到,我們要現在給病人注射鎮定,讓病人安靜下來,要不然在轉運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精神科主任看了一眼大家,「該說的剛才已經給各位交代清楚了,不過我還得再問一句,各位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沒有,那麼我們就要進行下一步了。」

關博的父母眼中全是傷心和擔憂,但還是搖搖頭,表示沒有其他問題。

精神科醫生隨即把目光看向了張德文,「張老,你還有問題嗎?」

張德文深深的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關博,這會的他很無助,也很無力。

作為全國為數不多的國醫大師,對于自己最喜歡的學生,卻無能為力,讓他覺得渾身都提不起勁兒,但是事已至此,還是只能搖搖頭說道,「沒有了。」

精神科醫生呼口氣,轉頭對身邊的醫生說道,「準……」

「等等。」

突然的聲音打斷的了精神科主任的話,這讓他不由的看向了發出聲音的位置。

與此同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發聲的位置。

杜衡對眾人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是看著張德文說道,「張老,我對關醫生的病情有點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和你討論一下?」

討論一下?

張德文眯著眼楮看向了杜衡。

這個年輕人要和我討論一下?

不過張德文立馬想到了在首都時,那兩個罕見的眼科病例,讓他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說說看。」

而張德文剛說完,精神科醫生就皺著眉頭說道,「張老,時間馬上就到了。」

張德文擺擺手,「不著急,幾分鐘的時間還耽擱的起。」隨即眼楮直勾勾的看向杜衡,「杜醫生有什麼想法請說。」

杜衡輕咳一聲,「張老,您對陰月兌陽月兌有什麼看法?」

張德文眉心一緊。

杜衡的問題一出來,他就知道杜衡要問什麼了,便皺著眉頭說道,「你的意思是小關是月兌癥?」

隨即自己便搖搖頭,然後接著說道,「這個問題我思考過,小關發病時的身體反應,確實很像是月兌癥,但是不管是哪種月兌癥,好像都不能影響到腦部吧?」

「那如果是陰陽雙月兌呢?」

「那更不能。」老頭當即反對,「陰陽雙月兌是重癥,是急癥,是能要人命的癥狀,而且即便把人救活了,好像還是影響不到腦部吧?」

說完看了一眼杜衡,搖搖頭看向精神科主任,「按你們的來吧。」

「等等。」杜衡再次出聲,神色認真的看著張德文說道,「張老,能听我說完嗎?」

張德文靜靜的看著杜衡,好幾秒後才說道,「行,你說,我看你能說出點什麼。」

杜衡深吸一口氣,神色一正說道,「人有陰陽兩氣,兩氣掌身體氣血運轉,管人身魂魄自主。

但是陰陽之氣彼此相吸不能月兌,陽欲離陰而陰且下吸,陰欲離陽而陽且上吸。

當兩氣亂其常度,陰陽不能平,于是陽離陰而陽月兌,陰離陽而陰月兌,兩不相援,則陽之離陰甚速,陰之離陽亦速。

如果出現陰陽兩遺,則會水火兩絕,魂魄不能自主。」

杜衡緩慢解釋,略一停頓接著說道,「如果關醫生是年過五十之人,陰陽雙月兌之後,確實會有性命之憂。

不過好在關醫生剛三十歲,正是身強力壯之時,扛過了陰陽雙月兌的離魂之危,但是也成現在分魂的癥狀,以至成了狂病。」

說完稍停片刻,然後看了一圈眼前的眾人,「也就是說關醫生的問題在水火雙絕,陰陽兩遺,如果不能水火相繼,那麼關醫生的這個狂病就沒辦法根治。

只要出現情緒波動較大,心緒不能控制,那狂病必然再犯。

而且拖的時間越長,對關醫生的身體損害越大,也就越不好治。

並且身體損耗太過,也會影響到關醫生的壽元。」

杜衡剛一說完,精神科主任的腦海中,就出現好幾個發瘋病人早逝的畫面。

而這個畫面,也同時出現在了關博父母,還有張德文的腦海中。

但是在場的眾人,除了張德文能听懂杜衡在說什麼外,其他人都是听的似懂非懂。

什麼陰啊陽的,听著是那麼一回事,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杜衡說的對不對。

所以一時間把目光都望向了張德文,希望張德文能給大家一個肯定的答案。

張德文看都沒有看別人,只是定定的看著杜衡。

良久,張德文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听杜醫生的話,以前治療過腦疾?可有治愈的病例?」

「有,不過不多。」

「能說說嗎?」

「第一例,去年三月接診的高考失敗的學生,壓力太大成精神分裂。去年接受治療後修養一年,今年已經重新高考,听說成績還不錯。

第二例,幼子夭折,母親思慮成呆病,去年六月接診,現在夫妻兩人經營一家農家樂,並且已經再次懷孕。

第三例,目睹……」

突然,杜衡住口不在往下接著說,趙新方是他不願意提起的往事。

張德文也是人老成精,听到杜衡住口不說,便知道最後一個病例,應該觸及到了什麼,所以他沒有追問。

不過就杜衡說的前兩個,足以讓他重新燃起一絲火苗。

「杜醫生學識全面,醫理精通,老頭子自愧不如。」張德文從杜衡的話里找不出錯誤,尤其是陰陽兩遺,居然可以造成魂魄不能自主,這是他從來沒有深究過的。

如果杜衡的理解沒有錯誤,那麼杜衡現在的成就,絕對已經超過了他。

這是讓他內心振動不已的一個念頭。

後生可畏!

連續多次的親眼見證,讓老頭終于不得不正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現在,就看對關博的最後一哆嗦了。

理論精通是一樣面,開方拿藥更是重要。

不過到了現在,張德文不認為杜衡對于後續的治療,會沒有一個成熟的方案。

「如果按照杜醫生的理解,那麼後續又應該怎麼治療?」

對此杜衡心中已有方向,但是現在不確定關博真實的身體情況,杜衡不敢貿然開方,便說道,「先治狂病,讓其精神歸一,而後水火同補,陰陽相合即可。

不過具體的開方用藥,我要檢查一下關醫生的身體情況,才能做出最後的決定。」

張德文再次點頭,「老成持重之語,很穩妥的思路和方法。那杜醫生給要怎麼檢查?」

「望聞問切,脈證合參。」

「是我糊涂了。」張德文突然嘆口氣,「現在進去,還是……?」

杜衡往病房里看了一下,「上安定吧,只有讓他平靜下來,才能得出最準確的反饋。」

張德文立馬轉頭看向了精神科主任,「麻煩了,先上安定吧。」

精神科主任直接翻個白眼。

中醫治療腦疾,和他們這種精神科對精神疾病的出發點,本身就是不一樣的,甚至是天壤之別,所以治療的理論,那更是風馬牛不及。

所以,杜衡剛才說的理論,他本能的覺得是能說的通,但是他並能認同這種精神疾病,與那種虛無縹緲的陰氣陽氣的關系,至于治療辦法,那更是不可能接受了。

不過張老是老前輩,是醫院的專家,也是患者老師,他的話,在沒有明確錯誤的前提下,危及患者健康的情況下,他基本不會拒絕。

只是剛才要上安定,被杜衡兩次打斷,現在反過頭,又要打安定,這就讓他很不爽了。

不過看著張德文,還有家屬已經充滿希望的目光,他並沒有表達自己的不滿。

經過一天一夜的接觸,護士已經模準了關博發病的規律,很快就把安定注射到了關博的體內。

等到關博安靜的躺倒閉上眼楮之後,杜衡和張德文幾人進入到了病房。

然後再眾人的注視中,杜衡開始了認真的檢查。

好半天的時間,杜衡才檢查完畢,不過當他站起身的時候,他的腦中已經完善了剛才還不全面的藥方。

張德文看著站起來的杜衡,輕聲問道,「杜醫生,情況如何?」

「和我想的一樣。」

「能治?」

「能治。」

張德文輕輕吐氣,「小關現在清醒,就會不定時的發狂,杜醫生如果要治療,需不需要轉到市精神病院,加以控制再治療?」

杜衡搖搖頭,「關醫生發病時間較短,對身體的損害還不是很大,現在發狂,也只是陰陽雙月兌後,身體不適應的表現。

所以用藥之後,可以做到一劑而狂輕,三劑而狂定,而且現在有安定在體內發揮作用,加上我開的藥,等他再次蘇醒的時候,估計就到傍晚時分了。

那個時候,三劑湯藥也已經服完,蘇醒之時,就是狂定清醒之時。」

這等狂話一出,關博父母已經抑制不住的激動,就是張德文也不由的咽了口唾沫。

至于精神科的主任和醫生,則是不停的上下打量杜衡,覺得這是一個說大話的騙子。

精神科醫生再次看了一下杜衡,然後看著張德文和關博父母說道,「張老,市精神病院的救護車已經到了,我們現在就把人送下去吧。」

張德文現在很為難。

他覺得杜衡說的是對的,但是他自己並沒有研究過杜衡說的東西,所以事到臨頭,他猶豫了。

思慮片刻,他看向了關博的父母。

而關博的父母雖然眼中透露著急切和希冀,但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說到,「張老,您拿主意吧,我們都听你的。」

張德文深吸一口氣,看著精神科主任說道,「先不送了,我們再等一天吧。」

精神科主任立馬就皺起了眉頭,「張老,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患者蘇醒發病,可能會傷害到自己,或者會傷害到我們的醫護。

按照正常流程,我們前天晚上的時候,就應該把患者轉院的。

能留到現在,也是唐副院長發話,看了您張老的面子。

這要是再拖,可真的就有點違反規定了。」

張德文聞言,再次把時間放到了杜衡的身上。

但是杜衡卻直接挪開了眼神對視。

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指望我說什麼?

難道讓我說我發誓、我保證之類的話?

如果你們現在都不做決定,那自己也就沒必要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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