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權力游戲

作者︰煌煌華夏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听到陳嘉鼎提出將陳景和調離東莞,方儉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開心。

畢竟不管怎麼看,留著陳景和繼續待在東莞,很可能是個隱患。

而陳嘉鼎主動開口將陳景和調離,明眼人一看就是一種保護的措施,而更重要的是釋放出來的態度,陳家,絕不過問不該問的事,不做破壞大局的混蛋。

可陳景和卻有些焦急,他想說自己來東莞做縣令的任命是陳雲甫金口玉言,在心里,陳景和依舊認為陳雲甫這麼做,就是為了鍛煉自己。

包括現在自己查出東莞存在種植售賣芙蓉花的驚天大案。

老爹,是想通過這件驚世駭俗之大案,來磨煉自己。

若是被陳嘉鼎三言兩語調離東莞去到勞什子的廣交所看股票、搞經濟,那自己還怎麼磨煉?

「陳」

才開口,那邊的方儉已經哈哈笑了起來。

「說實話,陳縣令當初帶著任命文書來的時候,本官就覺得不合適,如此少年才俊去做縣太爺那可不就是大材小用嗎。

想想大王,他老人家二十歲的時候都居中央瞰全國了,這說明什麼,說明想要更好的識人用人,就該大膽重用。

地方縣鄉瑣事,交給那些上了歲數的守成之輩最是妥當。這樣,等本官回了府衙,立馬上稟藩台。」

廣交所名稱雖然是廣州股票交易所,但領導權不在廣州府,而在布政使司,級別上和廣州市舶司一樣,是省管衙門。

所以人事任命要布政使司衙門說了才能算,方儉,沒這個權力。

陳嘉鼎不耽誤事,直言道︰「藩台不正好在這呢嗎,我去提一嘴。」

「好啊,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有陳會長舉薦,那可比我這個知府好使。」方儉吹捧了陳嘉鼎兩句,順道也就把這事給坐瓷實下來。

兩人誰都沒去關心過陳景和的態度。

一個是廣州知府,級別上與廣東布政副使同級的從二品大員。

一個是廣東工商聯會長,手握廣交所、廣州市舶司、港務局等多個關乎全廣東經濟發展走向的巨富豪商,論身份地位,確實沒必要關心一個小小的地方縣令。

除非陳景和自曝家門。

而陳景和能說嗎,他不能,因為不能,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陳嘉鼎、伍士、方儉三個人嘻嘻哈哈的交談中,就把自己頭上的帽子、下的位子給換掉。

堂堂朝廷的五品縣令,轉眼間就成了廣州股票監管局的副局兼廣交所掌簿。

級別沒變,權力,應該是大了許多。

畢竟,這是全廣東最大的肥缺衙門。

而如此重要的人事變動就在這麼三言兩語、推杯換盞中完成了。

陳景和看的瞠目結舌。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切身的近距離感受政治,感受專屬于權力的游戲。

明明權力是朝廷的,是屬于王的權柄。可在地方,陳嘉鼎一個商人就能輕易的讓伍士、方儉這種朝廷大員做出權力私相授受的逾矩之舉!

一時間,陳景和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深深地挫敗感把他籠罩。

自打離開南京之後,陳景和發現,他一直都像是個提線木偶般,根本無力掌握自己的命運人生。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很簡單兩個字就能概括。

權力!

自己壓根就沒有什麼權力。

什麼太子,那只是一個身份而已,是陳雲甫賦予自己先天的一種身份,而這種來自于他人恩舍的身份都是虛幻,只有切實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權力。

縱觀整部中國史,自有考據的商代開始到如今的大明朝,太子多了去,能有實權的又有幾個。

哪怕號稱中國最有權力,綽號常務副皇帝的朱標,其做太子期間,很多事一樣要忍氣吞聲的由著朱元璋去支配。

這一刻,陳景和的心底無限渴望權力。

如果自己有權力的話,就可以去徹查、去揭開廣東惡臭難聞的腐敗,將眼前這群官僚繩之以法!

在胡思亂想中,宴會結束了,伍士等官員都等著陪同楊士奇離開,後者卻點了陳嘉鼎的名字,說有話要單獨說,讓伍士等人先行離開。

這可又讓大家好一陣羨慕。

當然,楊士奇肯定不是留的陳嘉鼎,後者自己心里更清楚,所以伍士等人一離開,陳嘉鼎自己就非常識趣的將空間留給楊士奇和陳景和。

「臣楊士奇,參見太子殿下。」

沒了外人,一整晚高坐上首的楊士奇慌忙起身向著陳景和參拜大禮,並請陳景和上座。

若是換做以前,陳景和也就理所當然的坐了過去,但此刻的陳景和卻無奈一笑後搖頭拒絕。

「叔父乃是國家重臣,我不過區區一個縣令,哦對,過不了兩天我可能連這個縣令都不是了,還是叔父上座,下官敬佩末座就好。」

楊士奇一愣,頗多不可思議的看了陳景和幾眼,沉默片刻後笑了起來。

怎麼感覺這小子突然間成熟了一些?

當然,就算陳景和不願意上座,楊士奇也不會坐,便換了座位坐到陳景和的對面。

「這次叔父來東莞,可帶了父王之意?」

「對,來看看你。」楊士奇頷首道︰「大王很關心你,讓臣來看看你還好嗎。」

陳景和言道︰「勞父王掛心了,都還好,就是有些累。」

「東莞的情況很復雜,不急,慢慢來。」

「只是復雜嗎?」陳景和目光炯炯的盯著楊士奇道︰「楊叔父,廣東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吧,除了你之外,現任南京知府胡嗣宗一定也是知道的吧。」

「唔有些耳聞。」楊士奇沉吟著,雲淡風輕的說道︰「倒也沒什麼太出格的事,尚可以控制。」

陳景和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失笑道︰「什麼叫做可以控制?連太祖皇帝都知道,這種東西不禁則必泛濫,屆時禍國殃民,會危害整個國家,元朝可就是前車之鑒啊。」

「言過其實了。」

楊士奇擺擺手,神態依舊的平靜︰「景和啊,讓你來廣東是希望你好生鍛煉,這件事不在你的鍛煉之中,你不要多管,我和大王會把握好的。」

「鍛煉?」陳景和像是受到某種奇恥大辱般咆哮起來,手指向門外,那外面,守著陳嘉鼎。

「一頓飯的功夫,就把我從東莞縣令給調到了廣交所看股票,這也叫鍛煉嗎,看著一堆無用的廢紙,守著那每天漲跌不定的數字,這也叫鍛煉嗎!」

楊士奇挑了一下眉頭︰「景和,你冷靜些,我倒是覺得,你去廣交所遠比你在東莞繼續做縣令要強的多,主政一方,尤其是在廣東這地界主政一方不是什麼好事。」

陳景和的胸膛起伏數下,強忍著坐下來冷笑︰「我除了有個太子的頭餃,還有什麼,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服從,也好,留在東莞也是背黑鍋的命,既如此,行,我去,去廣交所養老也不錯。」

這種孩子賭氣般的對話很貼合一個二十歲小伙子的心境,陳景和沒有經受過生活的捶打,更沒有經過什麼挫折,這是正常的。

所以楊士奇並不生氣也不會生氣。

「臣在廣東待不了幾天,馬上就會動行去印度,殿下,凡事都要冷靜,大王對您寄于了厚望,不要讓他失望。」

說完,楊士奇不再多言,起身離開。

對于陳雲甫要做的事情,楊士奇似乎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因此,諱莫如深。

他要去印度了,從此,大明的事,輪不到他再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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