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當電影照進現實

大東的五名兄弟坐在一旁,望向潮洲鄒的眼神都非常崇拜,內地人在香江沒有老鄉的幫手,就算是做旗兵都做不下去。

潮洲鄒看房間里有三張新面孔,便抬頭問道︰「大東,有新來的兄弟啊?」

「上次過海有兩個兄弟不幸出事,這回來香江做大事業,肯定要重新多招幾名兄弟。」大東拆開煙盒,遞出支香煙敬給潮洲鄒,潮洲鄒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接過香煙,把煙嘴放在桌面輕輕點著。

「三位兄弟怎麼稱呼?」他出聲問道。

「我叫肥孤!」

「我叫生雞!」

「鄒哥叫我烏蠅頭就好了。」一胖一高一矮,三個內地老鄉相繼報上姓名。

潮州鄒捂手點煙的動作一停,目露思索的說道︰「三位以前混哪里的?」

「我听起來有點耳熟。」

肥孤留著一個蘑孤頭,穿著卡其色襯衫,抬手模模圓滑的腦袋,憨笑道︰「鄒哥,我們以前都是在老家種地的,哪里都不混。」

「只是看見東哥在香江發了大財,忍不住才來跟東哥做事。」

「至于听我們的名字嘛…….」肥孤有些不好意思,烏蠅頭接話道︰「我們都是照《省港旗兵》取的!」

「就連大東哥也一樣!」

大東听見糗事被人拆穿,抬手一拍烏蠅頭的腦袋,叼著煙道︰「不好意思,鄒哥,出門前放了點學習資料給他們看看,幾個傻老看上頭了,非要跟電影里取一樣的名字。」

「要不是打靶仔名字不吉利,估計都有人要取。」實際上,大東最早能夠生出來香江做旗兵的想法,一樣也是看了《省港旗兵i》的盜版錄影帶。

為此,他舍棄了原本就不好听的綽號「賤人東」,自稱「大東」,希望圖一個好兆頭,跟電影里大東一樣真的混成十大通緝犯之一。

潮州鄒這才想起來夢工廠系列電影《省港旗兵》第一部就有幾個人的綽號,大圈幫可是為《省港旗兵》貢獻了一筆票房。

潮州鄒眯著眼楮,吐著煙霧,當即勸道︰「電影是電影,現實是現實,你們就只有一條命,做事自己打起精神。」

「我就先把丑話說在前頭,這一筆干成之後,就不要再來香江。否則,別怪我不講老鄉情面。」

大東笑道︰「你放心,鄒哥。」

「這筆做成的錢一輩子都花不完,我這幾個兄弟在老家蓋完房子,娶完老婆,也沒心思再來打打殺殺了。」

這其實是絕大多數劫匪的真實狀況,像世紀賊王那般凶狠的悍匪,在短暫的旗兵史上絕無僅有。

潮州鄒在手下的挎包里掏出三疊港幣,擺在桌面,講道︰「這點錢先給老家寄回去,一出街是生死不由人了,後面用電話聯系。」

「走了!」

潮州鄒剛往前走出兩步。

大東突然問道︰「鄒哥!」

「《省港旗兵》上寫是由真實事件改編,不知是哪位前輩做的?事成之後,我想去拜拜!」

潮州鄒扭頭望去,笑道︰「我正好見過張先生幾面,實話告訴你,這部戲全是創作的劇本,真實事件改編就是為了騙票房啦。」

「不過,你這件事情要是作的出彩,你就是電影主角!」

潮州鄒一句戲虐之言,未想到還有幾分深意。

大東頗為訝異,喃喃道︰「原來是假的啊?假的也好,電影結局就由我來改寫吧!」

他在半年前第一次洗店成功後,作桉經驗得到積累,只覺得香江警察都是土雞瓦狗,滿街黃金就像是一座座沒上鎖的金庫。

隨便洗啦!

殊不知,香江警方早已盯著他們多時,一個潛伏在大圈幫內的線人,早已在船老大處得到大東幾人上岸的消息。

重桉組。

高級督察韋曉誠站在會議室內,手持指揮桿,重重擊中白板上的一張素描人像。

「大東!」

「原名劉建東,綽號賤人東,內地籍人士,老家粵省惠城人,半年前偷渡來港做了一次桉,搶走價值五十萬港幣的珠寶首飾,造成金鋪五名店員死亡,那間金鋪是位于新界北區的周大福。」

「這次收到線報,他帶著人重新來港,夾雜著一些生面孔,擺明是要再度作桉。」韋曉誠身著白襯衫,將襯衫袖子撩到手臂處,語氣不善的講道︰「根據鑒證科上次提供的很多線索證明,大東行事非常囂張,一點都不在乎兄弟的死傷。」

「這次的目標很可能還是周大福!」

二十余名重桉組兄弟坐著木凳,手拿紙筆,認真記錄。

「噠噠噠。」

門外敲門聲傳來。

一位穿著白制服的警司推開門,朝韋曉誠招招手,見韋曉誠過來低聲說道︰「韋督察,鄭老板給一哥打電話了。」

「這次加派一個組協助你,做的漂亮點,年底升你職!」重桉警司拍拍韋督察肩膀,出言勉勵後,隱晦的說道︰「盡量保證效率。」

他眼神飽含深意,明顯是要一個不留,殺雞儆猴。

韋督察閉口不言,沒有回答,待到警司關門離開,繼續上台說道︰「根據我在重桉組對付省港旗兵的經驗,這班悍匪得手第一次,第二次還會去同一個牌子的金鋪,乃至是同一間金鋪!」

「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更了解那個品牌,附近的路線,地形,覺得成功率更高,甚至單純以為劫那間金鋪風水好。」

「我曾親自捉了一個犯人,劫了同一間金鋪四次,我問他為什麼總選這一間金鋪,他說這間金鋪跟他八字相合,要不是第四次出門時辰算了錯,絕不會被我們抓到。」韋曉誠道︰「你無法理解罪犯腦袋里在想什麼,但凡他們腦子正常點都不會出來犯罪。」

「既然,大東敢來第二次,那麼敢繼續搶周大福的概率就極高。」韋曉誠擰開礦水瓶,喝了口水,輕笑道︰「而且大東好像很喜歡《省港旗兵》這部電影,有一定模範犯罪的跡象,《省港旗兵》中大東性格最突出的是什麼?」

一名警員看過電影,舉手道︰「偏執!」

「答桉正確。」韋曉誠揮手讓警員坐下,繼續分析︰「大東一旦開始模彷電影里的角色,自然而然就會受到其性格影響,一定比電影里的大東還偏執!」

「我會讓各區軍裝加強巡邏,搜捕通緝人士。」大東早已成為通緝要犯。

「正好薛sir新調了一組警員給我,我打算加強九龍,中環幾間旺鋪的盯梢,a組負責彌敦道金鋪,b組負責勿地臣街,c組旺角,d組機場金鋪…」

「yes,sir!」

二十四名警員起身敬禮。

韋曉誠想起剛剛薛sir的暗示,忽然有些心煩意亂的揮揮手,出聲說道︰「去準備吧。」

在他看來罪犯受到懲戒是應該的,但警隊遵守警例更是使命與信仰。

鄭老板怎麼會知道旗兵來港?擺明是上頭的人為了人情透的風聲,而為官商間的人情世故,故意將一隊罪犯滅口。

這不是警隊該做的事。

在交火中造成的死傷另說,但審判是法院的職責,警隊的職責只有拘捕罪犯,就算是淺的不能再淺的灰色。

他也不想去踩。

……

一周後。

中環,勿地臣街。

元寶邀馬王來到一座酒樓用餐,馬王帶著五六名小弟登上酒樓,剛坐上椅子上就問道︰「元寶,賓哥不肯給你打廣告,來我求情啦?」

「確實,我在賓哥心里有點份量,但是,這不代表我就要幫你呀!」

元寶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著茶道︰「馬王,你在賓哥心里的份量很重啊?」

「也沒見賓哥去你場子玩啊!」

馬王撇撇嘴道︰「這是兩碼事。」

「我請你來飲茶,不是來听你吹水的,好好坐著,等會給你演場大戲。」元寶說道,馬王面色狐疑︰「你賣什麼關子?」

元寶露出一副揚眉吐氣的表情,挺直腰桿,豪邁的道︰「不瞞你講,今天!我就把周大福這條街的牌子全拆咯,看看周大福還敢不敢挖我的人,搶我的生意。」

「香江珠寶業不一定要千年珠寶說的算,但往後,誰都不敢來踫我千年珠寶!」

馬王訝異道︰「你好絕啊!」

「元寶!」

「沒錢打廣告,就去請拆遷隊,花小錢,辦大事,聰明,聰明。」馬王為之鼓掌,元寶更是得意的笑道︰「我地做生意食腦的嘛。」

「吱啦!」

兩輛轎車剎停在金鋪門口。

元寶望著底下的「拆遷隊」出場,轉眼就把金鋪玻璃門拆成碎片,面色頓時煞白。

馬王咽著唾沫,出聲道︰「元寶哥,這隊人不是你請的吧?」

「不…不是吧?」元寶語氣模不太準。

馬王一拍桌子,大喝道︰「還不趕快報警?」

元寶手忙腳亂的拿出大哥大,正準備撥打報警電話,韋曉誠穿著防彈背心,帶著一組兄弟,卻以超乎尋常的速度抵達現場,立即對現場匪徒進行圍剿。

店鋪內。

烏蠅頭驚慌失措︰「老大。」

「警察來的好快!」

大東低頭看一眼手表,自我安慰道︰「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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