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惜命

一周後,傍晚六點。

剛到警署的下班時間。

沒有半點征兆,窗外透白的天空忽然大雨傾盆。

記,警員們在辦公區里收拾著文件,證件,互相抱怨不逢時的大雨。

開車上班的警員還是少數,一旦下班的點落起大雨,大多數警員都要破費打車回屋。

警署巴士並非處處都停,除了有一些madam們在辦公位備有雨傘,大部分阿sir們都要變成落湯雞。

黃志明走出辦公室,手指套著一把車鑰匙旋轉,得意洋洋地走進辦公區內︰「今日邊個同我一起回屋?」

「有老公的madam優先!」

0記內,兩名年輕點的單身靚女翻起白眼。

三名年紀不輕的婦女madam露出笑容。

「黃si,我三個人都同你一起回屋,明日還起得來捉賊嗎?」

一個少婦穿著軍裝,略施粉黛,提起名牌包包說道。

黃志明朝她眨眨眼楮,油腔滑調︰「我怕你地三個明日起不來,三個人曠工,後勤組考核我可罩不住。」

「算了,你們都有男人接回屋,阿力,樂仔,你們同我一起回去……」

李勇力在工位上站起身,面色疲憊的站起身︰「多謝阿頭。」

「謝謝黃sr!」樂仔年輕一些,穿著西裝,要不是前幾天他發現鐘意的同組madam在追隔壁組的一名督察,他今天絕對打車請靚女一同回屋。

「嗯。」黃志明點點頭,將車鑰匙拋向李勇力,出聲說道︰「你先下去開車。」

「OK,si。「李勇力探手就接過車鑰匙,剛剛離開辦公區不久,一組穿著黑色西裝,戴著證件,步伐凌厲的警員便進入O記辦公區,帶頭的沈旭剛舉起一份文件跟證件,朝向辦公區內的人群說道︰「內部調查科,找你們李si有一些事情聊聊。」

辦公區內,不少警員都正要離開,望見內部調查科人馬到場,卻不約而同停住腳步。

黃志明神色鎮定,眼神犀利的瞄向他道︰「我是黃志明警司,請問你找哪位李sir?」

「李勇力,李sir。"沈旭剛舉著文件,語氣篤定的說道︰「李sir涉嫌內部行賄,作偽證,還有之前多起凶殺案有關,我們需要請他回去一趟。

一名調查科警員湊上前,對著長官說道︰「沈sir,孫晉博到手了。」

「嗯。」沈旭剛面不改色,微微領首,盯著面前的黃志明,黃志明卻直勾勾瞧著他︰「李勇力剛剛下樓去開車了。」

「丟!」沈旭剛聞言大驚,二話不說就返身朝電梯沖去,期間還撞到兩名伙計,大力甩開的玻璃門差點砸過路過職員,其余調查科伙計全部返身跟長官離開。

一行人卻並未在下班時期乘電梯去捕人,而是直接推開安全門,沿著樓梯間快速向下奔跑。

臨走前,沈旭剛一記凶惡的眼神,透過玻璃刮過黃志明,黃志明則紋絲不動,站在原地,掏出一支香煙叼進嘴里。

「快點通知保安組攔人!「沈旭剛在樓梯里三階一步,跳下轉角,大聲吼道︰「打電話啊!!!」

「吱啦。」

「吱啦。」

二手皇冠車的前雨刷好似有所月兌膠,兩根雨刷器在前方上下擺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一道道雨水打在擋風玻璃上。

車頂的好多雨水留下。

來不及刮走雨水的擋風玻璃上,倒映出一個手握方向盤,低著腦袋,穿著綠色軍裝的身影,李勇力望著前方道路,降下車窗,點起香煙,任由大雨打在肩頭,很是坦然地吸完一整香煙。

可惜,香煙多處被雨水打濕,費力抽吸的動作有些潦草。

傍晚收工路上車流很大,加上突如其來的大雨讓市區堵車,黃志明車後常年放著幾個車牌,大雨當中,李勇力對交通警的路數很熟悉,一路平安無事的就來到田灣一帶的港仔華人墳場,隨意把車泊在陵園路邊的樹下。

大雨時的華人墳場望不見有人,幾名園林工也回到休息室避雨。

阿力打開車門邁步登上石階,沿階來到一座墓碑前,在大雨中凝望了墓碑幾秒,動作干脆的把軍裝月兌下,再摘下警帽,月兌掉褲子,

把整套警服全部疊好,擺放在墓碑前,就著大雨洗了個酣暢淋灕的澡。

「這套警服你愛穿你穿,祭給你了。」「阿力叼著一只濕透的香煙,打火機點了幾次點不燃,干脆就把打火機丟了。

我這個人沒那麼喜歡分正邪,就知道誰對我好,誰對我差,當初你要不是救我也不會被調去守水塘,更不會死,說不定現在都跟著黃sir升職了。」他自嘲一笑︰「現在我把命還給你。

「反正警隊不需要你這種人,也不需要我這種人,下次祝你繼續當警察啊,杜si,不過別整天想著整社團了,記得長官生日要去給長官送禮!」

阿力丟掉香煙踩在腳下,簡短祭拜一番,穿著白色短褲在雨中回到車內,轉身在後座取來一個黑色背包,拉開拉鏈,露出一套穿過幾次的黑色西裝,以及兩根金條,一把黑色手槍和三個滿倉的彈匣。

他換上黑色西裝以後,數了數子彈,略帶自嘲的說道︰「不錯,二十七一發打進一發就算贏!」

張國賓對于內部調查科的行動一清二楚,用警隊的力量解決警隊的人,可以節省很多社團資源。

內部調查科本身就是對內進行調查,總不能天天坐板凳上喝女乃茶,白拿納稅人那麼多薪水吧?

他可是納稅大戶!

不過他還對內部調查科捉不到人大為驚訝,放下電話很是不爽的說道︰「阿豪,叫兩份餐送到大廈,晚飯就在大廈里食。」

「賓哥,外邊出事了?李成豪吩咐完手下叫外賣,扭頭朝大佬問道。

「還不是那群阿si?"張國賓面色露出失望,靠著椅子嘆出口氣︰「雖然很不想指責守衛港島治安的勇士,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他們是一群廢柴,除了會開新聞發布會之外,捉大圈幫捉不住,捉自己人也捉不住,幫鬼佬鎮壓鄉民游行就最積極。」

「你去外面收風有沒有流出狙擊槍,步槍那些重火力,你告訴其它字號今夜那些武器一把都不能賣,誰敢賣誰就是跟我和義海開戰!

「另外讓派人把阿寶,阿之,壁霞都接到唐樓住一夜,今夜細苗帶一隊幫忙守著,人不用太多,五十個就得,多挑些槍法好的,唐樓里有家伙。」

張國賓混社會有一個特點,不愛搏命,還很惜命,如果你讓他從頭開始,一定不會入社團,就算入了社團也絕對不會冒險。

李勇力逃離警署有可能是直接跑路,也可能是躲藏起來,但也有可能會伺機報復。

他覺得自己跟李勇力只是立場不一樣,對方穿著警服辦事該尊重!

對方做了違背法律的事情,他就覺得對方該受到懲罰,何況對方還是警隊的執法者,你不能要求被警隊執法的人,卻對警隊人員的違法視而不見吧?

他天生站在警隊的對立面,生活就是各憑本事,某天被抓也是技不如人,果斷舉手投降保命。

執法犯法,卻罪加一等。

如果對方要跟他玩黑的,他一定跟別人黑到底,現在對方有可能進行仇殺,那就必須做好周全準備。

「再讓阿寶打個電話報警,請西九龍的阿sir能到場。"他又說道。

李成豪面露凶戾,語氣猙獰的問道︰「賓哥,皇家警察要對義海開戰?」

「我會讓兄弟們做好準備,擒賊先擒王,想辦法調查今夜港督住哪兒,調一批不怕死的兄弟先捅了港督。」

張國賓訝異的望向李成豪︰「只是跟警隊的一點私人恩怨,不用那麼夸張。」

「那召集堂口兄弟全部沖進總署,先把總署砸爛!」

「我們不帶刀,不帶槍,警察也拿我們沒辦法。「李成豪篤定的說道︰「這個私人恩怨一定要解決。」

張國賓抬起手壓壓︰「低調點,讓兄弟們刮出那個人藏哪兒就行,其余的事情正常解決,不要大動干戈。」

「賓哥,你太過心善,便宜那群皇家警察的人了。」

其實,社團都是為了提水,哪兒有為了捅總署的,那可不是社團干的事,要全家殺頭的。

張國賓連混社團都混得心驚膽戰,怎麼可能有膽量去干那些大事,李成豪倒是夠種,也不傻,就是一旦涉及到兄弟間的安危,做事太過沖動,也不是干大事的料。

李勇力則在杜正輝做職業殺手期間,充當過杜正輝一段時間的殺手經紀,做殺手經紀要代替殺手交易,李勇力害杜正輝落的那麼慘,連粉都吸上,自然要還杜正輝的人情,而李勇力連這種事情都敢過,仇殺報復的幾率很大。

張國賓不得不防,但又不能防得太過,對李成豪叫兩千名兄弟封街旺角的提議,搖頭拒絕︰「封什麼旺角,影響到街坊林立的生意,

一個月晚上少賺多少?」

「讓阿敖帶幾把槍過來做事。」

李成豪連忙應命︰「是,賓哥。」

張國賓不僅不能留在旺角做縮頭烏龜,相反,還要無動于衷的照常生活,因為他怕死,怕死就不能讓人看出他怕死,江湖名號必須立住!

否則就真會死!

今夜,江湖一個小道消息忽然傳開…有人瘋傳和義海要大筆收購狙擊槍,步槍,手雷等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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