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押鏢上路

作者︰落魄的小純潔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幾個鏢師領著那年輕人去了茅房。

順帶著也是擔心這人順著茅房,直接尿遁而去。

楊小雲的目光,自這年輕人離去的方向,緩緩收回,看了蘇陌一眼︰

「這年輕人,武功似乎不錯。」

「夫人好眼力。」

蘇陌慣常的吹捧自家老婆。

楊小雲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說正經的。」

「我很正經的。」

蘇陌認真點頭。

常有言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江湖上看人究竟是不是高手,往往比較麻煩。

整體而言,武功平庸之人,往往容易被人一眼認出來。

因為這種人不諳武學至理,只求一招一式準確無誤。

常年累積,痕跡極重。

而尋常人體態放松,腳步虛浮,很容易辨認。

但是習武之人卻是下盤穩扎穩打,看似松散,實則外松內緊,稍有風吹草動,便會應激而起。

這種人,極難隱藏自身。

再往上,一身武功達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

著意隱藏之下,除了極少處的痕跡,已經絕難為人察覺。

想要看出此類人是否身懷武功,就需要很高明的眼力才行。

這年輕人差不多就處于這樣的關口之下。

楊小雲能夠一眼看清楚此人武功不錯,自然就證明她眼力高明。

只是,蘇陌這所謂的正經態度,顯然難以取信于人。

又被楊小雲狠狠地掐了一下之後,這才反手將楊小雲的手給捉在了掌心之中。

听得愛妻開口︰

「這一趟鏢,果然有點古怪。

「他隱藏行跡,看似慌張,實則平靜。

「許是大有所圖。

「目前為止,更不知道他要送的東西是什麼……咱們當真要接下來嗎?」

「先看看再說。」

「恩。」

兩口子這話說完的功夫,這一行人就已經回來了。

那年輕人揉著肚子,在兩個鏢師的攙扶下,進了大廳。

雙手抱拳︰

「失禮了,失禮了。」

「哪里哪里。」

陳定海輕輕擺手︰

「實則是我這手下太沒規矩了,多有得罪。」

年輕人看了兩邊鏢師一眼,連忙搖頭︰

「不敢不敢。」

陳定海一笑,伸臂做引︰

「請。」

「這個……坐就坐,咱們還是別喝茶了。」

年輕人苦笑一聲︰

「在下實在是喝不下去了。」

陳定海啞然,轉了個話頭︰

「還未請教少俠高姓大名?」

「不敢,在下就是一介讀書人。」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臉上又浮現出了些許的不安之色,輕聲說道︰

「小生姓陸,單名一個仁字,仁義的仁。」

蘇陌和楊小雲聞言對視一眼,心說這人連個假名都懶得取啊,直接就叫陸仁可還行。

「原來是陸兄弟。」

陳定海笑了笑︰「听聞陸兄弟有飯要賞,陳某先行謝過。卻不知道,這一趟具體要送的是什麼東西?又要送往何處?」

「是听先前那姑娘說的吧?」

陸仁聞言一笑︰

「先前看那姑娘年紀輕輕,自稱總鏢頭,想來是陳總鏢頭的女兒?」

此言一出,陳定海臉都白了。

下意識的就要做勃然之色,好在耳中傳來蘇陌的聲音,這才鎮定下來,輕輕搖頭︰

「陸兄可不敢亂說,那位姑娘另有來歷。

「多的在下卻是不方便說了。」

「啊……這樣啊。」

陸仁當即明白自己猜錯了,連忙抱拳告罪,苦笑一聲說道︰

「先前看她年輕,不敢直言。

「如今既然是陳總鏢頭當面,倒是不好不說了。

「實不相瞞,在下確實是有東西要送到御庭山,而且,這東西要送給天景門門主……司空化極!」

「哦?」

陳定海略作沉吟︰

「卻不知道要送的是什麼東西?」

「一塊令牌和一封信。」

陸仁當即自懷中,取出了一個盒子,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陳定海等了一小會,不見那兩個鏢師將東西拿過來,臉上不禁一黑,偷偷的瞪了這幾個鏢師一眼。

幾個人被瞪的莫名其妙。

不知道是哪里出的變故。

引得東家不快……

正想著呢,就听到陳定海道了一聲‘得罪’。

話音至此,單手一卷袖子,倏然一股力道便已經卷了出去,直接將那盒子以內力攝來。

陸仁的反應卻是很有意思。

整個人下意識的一哆嗦,縮了縮脖子,再看陳定海,已經是滿臉驚愕。

但是很快這驚愕之色,就變成了安心。

他輕聲說道︰

「沒想到陳總鏢頭武功蓋世,這件事情能夠交給您,看來我當真是找對人了。」

說話之時,眸子里又閃過了一抹異色。

抬頭再看陳定海,那一抹異色卻悄然轉為凝重。

陳定海則是低頭看著這個木盒,微微一笑︰

「陸兄弟謬贊了。」

心說總鏢頭就在屏風之後,自己豈敢于此自稱什麼武功蓋世?

當然,這話也沒必要說出口。

他伸手將這木盒打開。

里面果然妥妥帖帖的放著一塊令牌,旁邊則是一封信。

陳定海沒有伸手去踫,而是看向了陸仁,眸子里顯然有些疑問。

「這件事情,本是家中隱秘,按道理來說,小生不該說與陳總鏢頭知道。

「不過,既然求您幫忙送去,自然得給您一個說法,否則的話,天景門大門估計也打不開。

「實不相瞞,在下祖上曾經跟天景門之間,有過一段淵源。

「這塊令牌,便是天景門授予的信物。

「昔年曾有約定,倘若我陸家有難,其後人可著人將此令送往天景門。

「只要天景門還在,當可助我陸家,得月兌大難!

「如今……哎……

「數年之前,我陸家便已經是家道中落。

「只是那會,並未想著去尋天景門求助。

「可如今,屬實是已經到了不得不求的地步。

「只因為,咱們招惹了一個絕不能招惹的大勢力。」

「大勢力?」

陳定海眉頭緊鎖。

「啊這……」

陸仁的臉上頓時有些慌亂︰

「陳總鏢頭無需在意,也不用擔心。

「那大勢力敢找我陸家的麻煩,卻不敢尋天景門的晦氣。

「只要您將這令牌送到,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當真如此?」

陳定海凝望陸仁兩眼,忽然一笑︰

「既然這樣,陸兄弟為何不去找那玉龍鏢局,平安鏢局?

「順風鏢局咱家總鏢頭剛剛接手,牌子都沒來得及改換。

「屬實是名不見經傳……

「這一單鏢,于情于理,都不該來找咱們才對把。」

「陳總鏢頭此言何意?」

陸仁頓時一愣,頓時面色糾結了起來︰

「這……」

「恩?陸兄弟有話不如直說。」

陳定海靜靜地看了他一眼。

「哎……」

陸仁嘆了口氣︰

「可恨這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我若少時習武,如今豈能祈求旁人!?

「罷了罷了……陳總鏢頭如今已經是我唯一的一條出路。

「便就據實已告好了。

「之所以不求旁人,是因為……小生屬實是信不過他們啊。

「需得知道,江湖固然有刀光劍影,卻也是糾葛密切,盤根錯節。

「押鏢走江湖的好漢,吃的是一口臉面飯,更是長袖善舞,斡旋于眾多勢力之中。

「難說這些鏢局,會不會就跟那大勢力暗通款曲。

「回過頭來,再將陸家這最後的一根苗,徹底的拔了。

「反倒是順風鏢局能夠讓人安心。

「而且,我已經打听過了。

「這家鏢局,乃是一位自南海而來的老富家翁盤下的買賣。

「于西州並無根基,料想是可以放心的。」

「陸兄是放心了,陳某卻是為難了。」

陳定海臉色陰沉︰

「你也知道咱們初來乍到,便將這燙手山芋送到跟前。

「你說我們憑什麼去接這一單買賣?

「平白得罪人?」

陸仁听到這話,卻是松了口氣︰

「陳總鏢頭能夠這般說話,可見胸襟磊落。

「若是當真打算跟他們沆瀣一氣,又如何能夠坦言相告?

「而且,那大勢力雖然對我來說,是高不可攀,招惹不起。

「但是對天景門,卻又不值一提了。

「此事倘若能成,想來陳總鏢頭仁義之名必然傳達至天景門。

「自此也可以跟這天景門攀上關系。

「此為一步登天的好事,陳總鏢頭何不思量一番?」

「你這是全都想好了啊。」

陳定海听完之後,面色稍霽。

但是卻陷入思忖之中。

陸仁見此目光則是下意識的在那盒子里掃了一眼,這才恢復了忐忑之色,小心等待結果。

而陳定海這邊看似沉吟,實則耳中已經響起了蘇陌的聲音︰

「吊他一下,答應下來。」

陳定海‘思量’再三,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陸仁,輕聲一嘆︰

「按道理來說,陸家無端為人戕害,秉承江湖俠義,這單鏢,我不該不接。

「只是鏢局弟兄性命當前,我又豈能妄言俠義?」

陸仁見此連忙說道︰

「陳總鏢頭,此事之後必然哄傳江湖。

「屆時您的所作所為,也必然為江湖所知。

「順風鏢局自此一戰成名,其後正是財源廣進,所謂富貴險中求……還請三思。」

「這……」

陳定海一時之間好似是被說服。

沉吟良久之後,這才嘆了口氣︰

「你這話,倒也言之有理。

「你于此稍待飲茶,我去尋總鏢頭商量一下,再來給你答復。」

「好。」

陸仁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不過眼看著幾個鏢師又過來給自己倒茶,這才臉色一白︰

「等等倒是無礙,可別再讓我喝茶了,真的喝不下了啊。」

陳定海卻已經轉入屏風之內。

腳步逐漸離去。

陸仁坐在椅子上,也逐漸恢復平靜,眼瞅著這鏢師將茶杯送來,滿臉笑容,忍不住眼角一跳,目光放在了那被打開的盒子上,這才伸手接過︰

「多謝……」

這一次陸仁並未久等。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陳定海就已經回來了。

他看了一眼陸仁︰

「總鏢頭答應下來了,只不過這一趟買賣凶險,少說也得千兩紋銀做鏢資。」

「什麼?」

陸仁聞言整個人都炸了,嘴里的茶都噴了出去,嗆得連連咳嗽︰

「我,我上哪來尋千兩紋銀給你?

「我這里……我這里只有二百兩,已經是全部了……

「求陳總鏢頭救救性命吧。」

說到這里,他趕緊將身後的小包袱拿了過來,放在了桌子上打開,露出了白花花的銀餅子。

幾個鏢師眼見于此,都有點眼熱。

陳定海眉頭緊鎖,然而看著滿臉祈求的陸仁,這才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我也不難為你,不過,如此一來我卻是得問一件事。」

「陳總鏢頭盡管問,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得罪的是哪一方大勢力?」

「這……」

陸仁似乎猶豫,然而糾結再三之後,卻是咬了咬牙︰

「陳總鏢頭可曾听說過,百歲城……邢家?」

「……」

陳定海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其後再無多言,雙方落下文契,又走了一趟城主府。

這件事情就算是談妥了。

陳定海拿著這個新到手的木盒,回到了鏢局,也不多言,直接來到了後院一處房門之前。

雙手抱拳,躬身行禮︰

「陳定海求見公子。」

房門吱嘎一聲打開,蘇陌和楊小雲正在屋子里坐著閑談。

陳定海低頭入內,將那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公子,事情辦妥了。」

蘇陌看了看這盒子,笑著說道︰

「你猜,這玄虛是藏在信封之中,還是在那令牌之內?」

陳定海一愣,抬頭看了蘇陌和楊小雲一眼,發現兩個人都在看自己。

略作思忖之後,這才說道︰

「可能是在……信封里。

「我猜是信中藏毒。」

說完之後,抬頭看了蘇陌一眼,發現蘇陌並未宣布答案,不禁有些詫異。

蘇陌見此則是微微一笑︰

「先前我和夫人聊起此事,各有看法。

「你的看法倒是跟她一樣。

「不過押鏢的營生,這封條一上,就不可拆了,答案便等著到了那御庭山之後,再做揭曉。」

「公子,那人謊話連篇,自以為可以瞞天過海。

「咱們何不將人抓住,嚴刑拷打,自可問出真相。」

陳定海獻計。

蘇陌聞言輕輕搖頭︰

「倒也不必,此人雖然是想要利用咱們生事。

「不過也正合借口。

「現如今想來西州各處想要去參加這位小堂主及冠之禮的,都已經出發了。

「咱們混入人群之中,也不會引人注目。

「而此人的目的,顯然是志在這天景門門主,跟咱們也是不謀而合。

「只可惜,想法有些天真。

「卻不知道,其後續是否還有手段……若是有的話,五月初五這一場熱鬧,確實要比想象之中的還要有趣一些。

「老陳,你該準備準備,這一趟隨我出門。

「你做副總鏢頭親自押鏢,我們跟在邊上,充當手下。

「夫人,這一趟你隨我一行?虎妞留下看顧白虎吧。」

「好。」

楊小雲點了點頭︰「那讓小司徒也隨行吧?」

蘇陌聞言略作思量,便輕輕點頭︰

「也好,有她在總是安心一些。」

楊小雲則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其實,這一趟最應該去的是她和紫衣,只是此事關鍵,我著實是想要在場,否則的話,真應該換她前往。

「不過如今看來,這要緊的事情,還得往後再拖一拖……

「要不,咱們將紫衣也帶上?

「畢竟笑道人和舒靜他們現如今跟白虎也已經混熟了。

「白虎靈性強,很聰明,當不會惹事。」

蘇陌一時略顯猶豫,輕聲說道︰

「小小和牧山山去了流芳嶺。

「你我再加上小司徒還有老陳,這一趟前往御庭山。

「如果紫衣也跟著咱們一起走,那家中便就只能交給老馬他們看護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終究是點了點頭︰

「那就讓周素多上點心吧。

「她雖然沉默寡言,卻也正是因此性情沉穩,遇事可以冷靜應對。

「萬般無奈之下,還有白虎可作為依仗,家中當不會失火。」

「恩,那就這般定下來了。」

楊小雲微微一笑︰「待等南海人手一到,便不會如同現在這般人手捉襟見肘了。」

蘇陌輕輕地出了口氣,把玩了一下手里的這個盒子。

又看了一眼眼前彈出來的系統提示。

任務︰護送錦盒之內的東西,前往御庭山未央宮,交給天景門門主司空化極!

是否接取?

隨著心念一動,任務接取。

蘇陌這才輕聲開口︰

「如今諸事已畢,該做的安排都已經做完,準備一下,明日出發。」

「是。」

……

……

這一夜平靜過去。

轉日天明,鏢局門口,卻已經是整裝了幾輛馬車。

馬車上大小箱子滿滿當當。

看似沉重非常,實則里面裝著的都是石頭。

陸仁的鏢,就這麼一個小盒子,隨身攜帶就是。

用馬車,只是拿來掩人耳目。

蘇陌一行人,連帶著魏紫衣,小司徒在內,都已經喬裝改扮,成為了鏢局里的鏢師。

讓順風鏢局原本的鏢師們,各個瞠目結舌。

不知道東家這是從何處找來的人手,哪一個看上去似乎都很不好招惹的樣子。

隨著銅鑼一響,旗手高聲吆喝︰

「順風走鏢,順風回。

「江湖半載,平安歸!」

話音至此,一抖手,呼啦一聲鏢旗飛揚。

順風兩個大字,迎風招展。

陳定海站在馬前,回頭看了一輛馬車上,做鏢師打扮的蘇陌一眼,見他輕輕點頭,這才一聲輕喝︰

「出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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