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風雨如晦,烈日當空

作者︰紅燒大黑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君子,這江面大風大浪,會不會是金甲鱷王搞出來的?」

「沒有妖氣,應該不是。」

想了想,魏昊又道,「金甲鱷王的實力也不夠,這種規模, 鬼仙哪里夠看。起碼也是地仙境界,興許還不夠。」

可要說神仙……

這個不好說,魏昊唯一對話過的神仙就只有國運化身,按照大夏王朝的疆域來看,國運化身的威能可真是了不得。

但是國運化身在神仙之中處于一個什麼實力段位,卻又沒有參照。

至于說「人仙」, 如今魏昊也清楚的很,就是修真者、修仙者, 會修煉法力, 恁施展法術,本質上還是人,不是仙。

但魏昊不能下結論的原因倒也簡單,國運衰退之後,傷身累累的國運化身也化作流星雨散布四方,這時候如果有一些比它弱小的神仙冒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神仙,神通廣大,超凡入聖,一個念頭就能神游天下。

要跟這樣的強者交手,自己該如何應對?

懷中的狗子還想著怎麼炭烤鱷魚尾,卻不知道它的修煉合伙人正琢磨著如何干死神仙。

明明一人一狗站在江畔看著風波都還頗有些無能為力……

風雨如晦環繞大巢州,潮水也越來越厲害,魏昊眉頭緊鎖, 他覺得事情變得有些蹊蹺, 因為他站在南岸江畔,發現秋汛潮水竟然是瘋狂往江北沖刷, 而南岸江畔的蘆葦蕩,已經被淹沒。

一根丈二的蘆葦,居然沉沒于江水之中,江北……又當如何?

「君子,我怎麼覺得這是發了大洪水?」

「不用覺得,這就是大洪水。」

江堤是高處,江潮卻越來越迅 ,按照這樣的規模,魏昊覺得沒幾個州縣能扛得住。

好在五峰縣的糧食已經收了,洪水過境,到了老家應該也是有限。

只是,這大巢州……會不會出事?

他這次過來,是因金甲鱷王,卻不曾想被這天災給擋了去路。

「游過去!」

說罷,魏昊就要跳江。

「別啊!我不想成落水狗!等那鳥兒回來,說了情況之後,再做決定也來得及啊。」

狗子害怕極了,自家君子那是生啃妖怪智珠當糖豆兒一般, 它又不能,正常人吃了智珠就是爆體而亡,誰沒事干把煉丹材料直接往嘴里塞啊。

這要是跳江,百分百就是只能露出一個狗頭。

可這還有大風浪呢?

一個浪頭過來,狗頭當場給淹了。

魏昊想了想也是,于是作罷。

而此時,大巢州的一戶普通人家屋檐下,遍體鱗傷的一只燕子動彈了兩下,許久之後,燕子蘇醒了過來。

「阿姊,它醒了,它醒了。」

「喂一些水,把捉來的蝗蟲放在邊上,再撒一些麥子。三郎,你小心些,踩著點梯子。」

「嗯。」

梯子靠著屋牆,大姑娘扶著,小小子爬上,只一會兒,屋檐下竟是塞了一個小小的酒盅,有個一兩半的水裝著。

邊上墊著一片葉子,葉子上放著新捉的蝗蟲、螞蚱,還有一小把麥子。

等做完了這一切,男童下了梯子,跟著姐姐將梯子抬回了原處。

「我們家也終于有燕子來做窩啦。」

「想什麼呢,都秋天了,這肯定是受了傷的。等它有了力氣,肯定是要飛走的。」

「去哪兒?」

「去南方啊,南方冬天暖和,可以過冬。」

「跟大雁一樣麼?」

「嗯。」

「那就是先生說的候鳥兒。」

扎著個沖天髻的男童跑回屋檐下,抬頭憧憬著說道︰「我們救活了它,等明年,肯定是要回來做窩的。」

「春天吧,春天一到,柳樹兒抽芽的時候,就會來了。」

「真想快點到春天啊。」

「早著呢,還有好幾個月呢,等咱們過了年,米糕吃膩了的時候,燕子也該來了。」

等姐弟兩人走了,燕子調整了一下姿態,看了看蟲子和麥子,眨了眨眼,蟲子沒吃,磕了一粒麥子,然後振翅飛走。

「大巢州這般廣大,也不知道住在哪里。」

燕玄辛有些愁惱,不過這會子心情還是激動的,自己居然闖過了天威,家中除了老祖,恐怕都沒有敢這麼做的。

「千磨萬擊還堅韌!」

「任爾東西南北風!」

燕子啼鳴,很是歡快,「不愧是秀才,還會寫詩鼓勵我。」

回想起之前風雨雷電中的惶恐,魏昊的勇氣成了她的勇氣,而這之後,這贈來的詩句,卻是成了她以後自身的勇氣。

陽光下,黑色的羽翼竟然閃爍著一點點金粉,這是修行上的提升,頓悟出來的神通,只是不能傷人,而是讓她更能抗擊風雨雷電。

飛了一陣,忽然燕玄辛 地反應過來一個事情,她從江南北飛而來,明明是晚上,而且風雨如晦,怎麼大巢州境內,卻是艷陽天?!

抬頭看去,太陽的確是太陽,卻很詭異,不像是真實的艷陽高照,而是有人用鏡子將太陽投影到了這里。

不但投影了,還放大了。

「糟糕……」

燕玄辛頓時感受到事情不簡單,因為周圍諸多闊葉的花草樹木,已經蔫了下去,有些水窪,已然干涸。

大巢州城內水井都排滿了長龍,都是過里打水的。

州城城外的護城河,也是一輛輛板車拉著水桶,多是過來取水的人。

濕地徹底干涸,水草黃得很快,蔓延出去的一片淺灘成了草原,然後因為水汽蒸騰,遠處的景物都在扭曲。

想起來看到的天兵天將虛影,燕玄辛不由得猜測︰難不成是天庭顯威?

自家老祖說過,大夏朝國運昌盛時,天庭降下的旨意,大多都被國運化身擋了回去,不管是行雲布雨還是河流改道,都是可以抗衡的。

這就是「人定勝天」。

甚至曾經天神托夢地方要授神位于某人,州縣長官將此事上報之後,因國君不喜,反而另封他人為神。

人族堅強,也是因為的確夠膽色。

妖魔之中敢于這麼干的,少之又少。

當下燕玄辛就覺得是不是天庭借機顯威,以彰顯仙神力量。

滅了一個大巢州,誰還敢不服天威?!

「國運衰退,還真是世事難料。」

也顧不得那麼多,燕玄辛盤旋搜尋,便尋找著本地龍王廟、河神廟之類的地方,魏昊跟她說白辰是個家道中落的,祖上封地已經干涸,變成了萬畝良田,但是供奉的廟宇還在。

有了這些細節,尋找起來倒也輕松了不少。

她先搜羅著地勢低窪的地方,低窪且狹長,大抵上都是以前的河道干涸之故。

之所以不找萬畝良田,實在是大巢州到處都是萬畝良田,整個大巢州就沒有不豐產的土地。

一路搜尋,景象卻是讓她感覺到有些緊張,許多廟宇之上,有本地的龍族在那里嗚呼哀哉,顯然是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有幾個古井的井龍王,更是拖家帶口,自己拉著板車去河里拉水。

沒辦法,龍王家里也沒水啊。

龍婆化作人類老太太模樣,一邊走一邊推車,嘴里還埋怨道︰「你個老不中用的,空得了一個龍王名頭,吃水還得自己去打,真是丟人現眼!」

「哎呀,我這龍王是人主封的,用多少水,不全看家里有多少家底嗎?難不成讓我豁出老命,把井給滿上?」

「你這死老頭,胡說個什麼?呸呸呸,大白天的不知道說些好听的!」

龍婆埋怨歸埋怨,一听龍王說這話,又是連連責怪,顯然是夫妻關系極好。

「也別說什麼大白天啦,我看這日頭,就不像是真的。跟當年射日時候的光景,倒是差不多。」

「沒瞧見有七八個太陽啊。」

「那你沒瞧見這太陽多大嗎?」

龍王年紀大了,拉板車很是吃力,兩個小龍則是少年打扮,算是龍王龍婆老來得子,好不容易才孵出來的。

倆小龍抬頭看了看天,便道︰「爹,我听村里社學的先生說,這也算是天變,興許是神仙看不慣,要降罪人間呢。」

「可拉倒吧,有幾個神仙在這兒顯靈過。」

龍王累得氣喘吁吁,堂堂龍王爺,口干舌燥,葫蘆里裝著自家的井水,本想抿一口的,見龍婆不停地抹著汗,便擰開了葫蘆蓋子,遞了過去︰「你這婆子,渴了便支應一聲,怎地,我養不活你?」

「老東西你喝了沒?」

「早灌了幾大口了。」說罷,龍王咂模了一下嘴,又道,「給大郎二郎留一口。」

「爹,我們不渴。」

「爹,換我來拉車吧,都快到河邊了,我拉一段。」

「滾,老夫 得很,江東魏大象來了,我也敢跟他比一比。」

龍王說罷,又套上了韁繩,跟個牛馬畜生似的,繼續埋頭朝前走。

走了一段兒,他耳朵里便听到了幾個聲音。

古井旁邊,好些個村中老婦拎著水桶張望,見井里都快見地了,于是都在古井旁邊的小小神龕前雙手合什,然後求井龍王保佑。

「龍王爺,可得保佑風調雨順啊,明年開春的年糕、野菜餅,可少不了你的啊。」

「龍王爺,你老人家可別斷了井水啊。」

……

求保佑的聲音很快通神入耳,拉車的龍王頓時「嘿」了一聲,然後喊道︰「吃不吃得上開春的年糕,就看咱們家能不能加把勁啦!老太婆,你使著點兒力氣推啊!」

「來了來了,你個不中用的,拉空桶都這般沒氣力,還敢跟江東魏大象比一比,人家要是來了,吐口唾沫都打死你個活泥鰍……」

嘴上罵著抱怨著,龍婆卻是抹了一把汗,把水葫蘆給邊上兩個小子︰「趕緊喝兩口,別累著了,嗓子冒煙了還怎麼讀書?」

「娘,我們干什麼要讀書?」

「沒听白家的敗家子說嗎?他妹夫說了,要想不被讀書人騙,你自個兒就得多讀書。他妹夫是誰?你們還不知道啊。」

「魏大象嘛。」

「頭前南邊兒來的那個爬蟲,被白大哥罵得嘴都不敢回,就因為白大哥是魏大象的大舅子。這是什麼威名啊,那爬蟲可是妖王,竟是膽子小成這般模樣。」

「你們啊,少跟……唉,算了,要說白大郎雖然是個敗家子,可這一趟回來,倒是真不錯。你爹上次路過他家,他還邀著歇歇腳,管吃管喝還給了十兩銀子。」

龍婆說起這個,有些高興,「可惜他家就一個妹子,要是多來幾個,怎麼地也給你們說門親事。」

「可拉倒吧,你也就是見白家哥兒現在生發了,之前還說他是坐吃山空,家產早晚敗光。還說立吃地陷不如細水長流,咱們家就一口井,可是傳世的家業……」

「呸!此一時彼一時,你個老泥鰍懂個甚麼?拉你的車去!」

說話間,路上踫見幾個同樣拉車的,也都是井龍王。

互相都是認識的,累世的交情,都是古井深潭的神靈,當然,也都是窮哥們兒。

「你們高家莊也斷水了?」

「別說高家莊了,喏,張家灣直接曬鴨子玩了,魚都死了一干二淨,這下過年的存糧都沒著落。」

「張家灣那得四五十畝水面啊!」

龍王直接驚了,「我還想著最後再去張家灣借水呢。」

「別,沒指望,這日頭有毒,城里水脈全斷了。那幾個有錢的闊佬,都問城隍買水呢。」

「城隍哪來的水?」

龍王直接驚了,護城河沒水了,就叫「隍」,城隍管的地盤,那就是沒水的。

人間王朝的縣令,才管著水。

「城隍去年納的小妾,是顧家埭前年夭折的姑娘,這姑娘是原民部侍郎顧侍郎的小女兒,雖然是個庶出的,但那也是托了夢辦了喜宴的。城隍這不是消息靈通麼,就早早地從顧家埭陰兵搬運了不少水存著。」

「我的個娘!!」

抹著汗的龍王目瞪口呆,這操作,陰陽調和啊。

城隍爺原本賺不了幾個陽間錢,現在好了,不但能賺,還大賺特賺。

一群井龍王都是言語羨慕,可這光景還是緊著自家那點破事兒努力干活。

雖說都是井龍王,窮富也是差距極大,像他們這種老舊村寨的井龍王,一口井也就是十幾戶二十幾戶人家在供著,甚至還能更少,興許就七八戶人家。

但城里的井龍王,就徹底不一樣,一口井能打兩丈寬,還能配幾個出水槽,加裝唧筒,沒別的原因,純粹就是城內水井都聯通水脈,缺水這事兒是小概率事件。

所以往往城里坊市的古井,一用就是幾百年,管著成百上千人家,那又怎麼可能變成苦哈哈?

也就是為什麼鄉下的井龍王,這會子還得自己拖家帶口去借水,城里的井龍王,直接掏錢買就完事兒了。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能叫事情嗎?

忽地,有個井龍王拍了一下大腿︰「他娘的,這城隍不地道啊!!」

此言一出,十幾個井龍王都愣住了,然後也反應過來︰「啐!還真是啊!」

也算是共保一方水土吧?

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他娘的陰司消息靈通,結果就想著自己吃獨食撈錢?

咱們這里可都是家底都沒了!

「都他娘的別瞎咧咧,趕緊打水去!」

從龍婆那里拿過葫蘆,晃了晃,居然還有大半,龍王扭頭瞪了一眼龍婆,結果龍婆反過來瞪了他。

夫妻二人又扭過頭,一起瞪兩個孩子。

兩個小龍嘿嘿一笑,倒還是理直氣壯︰「白大哥說了,孝心為善,善之善為上,將來我們出去闖蕩,難保也會有個難處,有善心的,也會襄助。」

「敗家子的話你也听?」

「白大哥妹夫可是魏大象。」

「……」

井龍王頓時無語,可又得承認,自己來管教,過幾百年也是土鱉,能有什麼見識?一抬頭,古井大的天;邁開腿,十幾戶人家輕松就逛了過來。

要是太平年景,倒也還好。

難保會有個天災人禍,甚至一場大戰,整個村子就徹底衰敗了。

人沒了,要井何用?

人氣煙火的消散,何嘗不是神靈無用的結局。

當下井龍王嘆了口氣,梗著脖子頗有些執拗地說道︰「要學好!」

「知道了爹。」

一時間,干涸的河床上,拉車的十幾個井龍王之家,都是安安靜靜,日頭越來越曬,他們是真的沒力氣再聒噪。

而此時,一只燕子盤旋落下,開口道︰「冒昧叨擾,剛才飛過的時候,我听到你們聊起白姓的龍族?不知可是白辰白公子?」

「嗯?」

有個井龍王穿著短衫,之前的祖傳龍袍扔到了板車上,龍王冠也取了下來,實在是冕旒晃蕩得難受,倒是不如整塊包巾。

「你不是本地的燕子吧?听你口音,怎麼南北都帶著點?」

「我是從左陽府飛過來的,奉了‘赤俠秀才’魏大象之命,前來拜訪白辰白公子。不過听你們的意思,白公子還是魏大象的妻舅?」

「可不是怎地?」

「噯,莫不是白大郎是自我吹噓的?其實沒有這一樁婚事?」

「也對啊,他個坐吃山空的敗家子兒,人家魏大象早晚中舉的,能瞧得上他家?舉人老爺是缺了一口吃的,還是少了一件穿的?」

「都別瞎咧咧,一群不中用的窮漢,倒是編排起白大郎來了。」

龍婆瞪了一群井龍王,另外幾個龍婆也是湊過來幫腔說話,不多時,窮漢龍王們都閉了嘴。

囊中羞澀,龍王爺那也得低下頭。

「那燕子,你往西邊去,若是見了一片良田,良田中間有個小廟,那便是白家的住處。」

「我就是從西邊飛過來的,還在一戶人家逗留了片刻。」

「哎呀,白家如今是有些落魄的,你若是瞧見附近有些土包,莫要以為是墳頭,那是附近‘保家仙’的在野別墅哩。」

「啊?他一個龍族,怎地混成這般模樣?」

「……」

「……」

「……」

原本就被老婆凶得閉嘴的井龍王們,這時候就更加老臉通紅,心中暗罵︰哪里來的小鳥兒,個頭不大,嘴巴倒是挺毒的。

燕玄辛心直口快,見井龍王們臉色不對,頓時知道失言,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們混得不好……」

「……」

「……」

「……」

幾個井龍王的臉紅得發紫,紫得發黑,恨不得現形刨地,然後躲進去再也不出來。

這是哪家的燕子,真是討厭!

「對不起對不起,那什麼……多謝告知。打擾了。」

燕玄辛趕緊飛走,她怕自己再說下去,幾個井龍王要發火。

眼見著一個個都臉色鐵青,可見是真的說了扎心的話。

振翅飛走之後,幾個井龍王窮哥們兒才開罵︰「外地來的妖精,就是缺管教!」

「要不是我現在有點渴,我剛才非要教訓教訓她!」

「等我借水回來,再跟她掰扯掰扯!」

龍婆一看這幾個窮漢又吹上了,頓時譏誚說道︰「瞧瞧你們幾個模樣,人都飛走了放什麼狠話。就你們幾個,還不如人家一翅膀扇的,沒瞧見別人都身負神光?那是經歷了艱險,磨礪了精神的。一群吹牛不上稅的,都趕緊拉車!」

「……」

「……」

「……」

很是無奈,井龍王們雖然覺得沒面子,但還是老老實實拉起了車。

說破天,也是先緊著江湖救急啊。

只是走了一段路,有個龍婆才道︰「嗐,都怪這群不中用的,剛才就該問一問那會飛的閨女,這她一路過來,外邊兒是不是也這般日頭毒辣?」

「這有什麼好問的,天無二日,外地的太陽,難道就不是大巢州的太陽了?」

「閉上你的嘴!拉車!」

「哎!」

跟一群借水的井龍王分別之後,燕玄辛又原路返回,她真是萬萬沒想到,竟然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

結果白家就在進來的地方。

這光景,大巢州州城以西三十里處,有一片低窪農田中,果然一個被圍起來的小小廟宇。

說是廟宇,其實不大,就一間房,只是粉刷的還行,前後還圍了柳樹之類,雖然樹不大,但瞧著像模像樣。

廟宇周圍有不少土包,土包應該是壘砌田埂留下的,多是一些刺蝟、黃鼬、田雞、蛤蟆的洞窩。

還有一些不起眼的溫順無毒蛇,諸如翠青蛇之類,在土包窩里盤一會兒,就覺得熱,于是去廟宇的小柳樹下呆一會兒,也能舒服得多。

燕玄辛見狀,便知道找對了。

一個俯沖,直接扎向那小小屋子,落地的瞬間,周圍景物頓時一變。

只見前庭後院柳樹成蔭,四周還有郁郁山崗,當真是一塊風水寶地,住在這里著實愜意。

「姑娘,你是打哪兒來的?」

柳樹下有個秋千,秋千上有個身穿綠衣的女子,手中握著書卷,然後好奇地看著化為人形的燕玄辛。

「我奉‘赤俠秀才’魏大象之命,前來通知白辰白公子,不知這里可是他的府邸?」

「可是來迎接白妹妹的?哎呀,真是太好了,總算是找著個體面人家!」

「呃……我是奉命來找白公子的。」

「他魏大象不娶白娘子,跑來找白大郎做什麼?」

「有要事。」

燕玄辛說罷,便往前走,準備敲門,只是到了門口,就听到里面傳來了吵嚷聲。

「開!開!開!開!開!三個六,哈哈,給錢給錢!」

「白哥兒,你這出去一趟,可真是長了本事啊。」

「廢話,我除了給妹妹找了良人,自己那也是沒閑著的。北陽府知道麼?那可是繁華之所,玩骰子早就不玩了。什麼推牌九、打麻將、賽馬……那是應有盡有,甚至連相撲、摔跤都能關撲,別提多有意思了。」

「照我說哥兒這一回,最厲害的就是漲了神通,一身的香火氣。」

「那也是哥兒踫上了啊,平時哪能隨便現形,偏是他跟著魏大象在枯骨山伐山破廟,這是白撿的‘善男信女’啊。」

「也難怪現在哥兒不愁家里缺水啊。」

「嘿嘿,我這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院子內,白辰得意地笑著,而門外,燕玄辛一臉不可思議︰魏大象真的要娶這麼一個玩意兒妹妹為妻?這還不如娶自己呢,好歹自己求上進。

柳樹下的綠衣女子一臉尷尬,然後上前道︰「跟我來吧,白家是我家世交……」

然後推門而入,就見幾個青年各自架著推在凳子上,然後圍著桌子耍錢。

指著一個渾身錦緞,一把扇子插在後頸,頭上戴著一朵牡丹花的小生,綠衣女子道︰「這便是白辰了。」

「……」

燕玄辛忍住了扭頭就走,眼神雖然嫌棄,但還是道︰「白公子,我奉‘赤俠秀才’魏大象之命,特來告知,魏大象已經到了江南,就在左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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