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擊開始了。
當年大兌消失,所帶來的沖擊,直接變成了一個時代結束的標志。
從此之後,十階之路盡斷,從此之後,九階便是這片天地的天花板,再也沒有新的十階能在這片天地出現了。
包括余子清,他當時抱著再也回不來的想法去化作餓鬼之王,最終都是墜入了虛空,在虛空之中跨過了界限。
算起來,依然是沒有打破這個限制。
而如今,大兌開始歸來,所帶來的沖擊,遠比當年消失還要大。
因為上次只是要斷十階路,現在卻是要讓世界重新完整,開十階路,很明顯開拓比毀滅的難度高多了。
無形的沖擊,從荒原之南,一浪接一浪的向著整個世界沖刷。
如今稍稍恢復了一點點生機的荒原之南,在這種沖擊之下,生機開始了指數級攀升。
這是最先遭受到沖擊的地方。
而後無形的沖擊,開始橫掃南海,橫掃大乾,再一路向著東北方向擴散,到大離、大震。
這個時候,所有的強者,都望著荒原南的方向,他們身上的氣息開始紊亂,少數隱居修行的人,也被迫打斷了修行。
那封死了九階巔峰的天花板,在此刻開始松動了起來。
那十階路之前,巋然不動的大門,此刻開始微微顫抖,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還有大量的龜裂飛速蔓延開來。
不祥之氣如同觸手,不斷的侵蝕,讓其向著全面崩塌的方向一路狂奔。
錦嵐山東側,還在吃席的阮人王,都放下了筷子,站起身,睜開了眼楮,遙望著南方。
南海大島,那群院首們,也都停下了手里的研究,遙望著北方。
老羊神情恍惚,瞳孔開始在人眼、龍瞳之間不斷變幻。
當他看到,大兌的回歸,最前方是由無盡的不祥之氣在帶隊之後,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肆無忌憚的狂笑出聲,笑的眼中含淚。
他知道,如此龐大,前所未見的不祥之氣,必定是余子清親自在做。
如今的大兌要完整回歸,必定是極為艱難。
事實上,除了大兌的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人,其實都不在意大兌回歸之後的樣子。
他們要的只是要大兌神朝,還有被大兌神朝裹挾的一部分世界回歸,至于這個回歸過程里,大兌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大部分人,可能連想都沒有去想過。
老羊知道,今天就是老乾皇渡劫的日子,甚至他的天劫已經開始醞釀了。
開始了便再也不可能停下,而這一刻,大兌歸來,由不祥帶頭的沖擊開始了。
無論是什麼結果,老乾皇都再也不可能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前進了。
真是……報應啊。
老羊想了很久,依然還是覺得這個詞是最合適的。
這一刻,他不想忍了,他笑的特別開心,哪怕知道僅僅只是沖擊,沒法要來老乾皇的命,他依然在狂笑。
因為他最是清楚,對于老乾皇這種人來說,命永遠不是最重要的。
當他運籌帷幄,在一個關鍵節點的時候,事情月兌離了掌控,有別人以最不可能的姿態,去攪亂他的大局,這才是最能讓他生不如死的事情。
老乾皇不是一直想要最強麼,從這一刻開始,他就注定了,永遠都不可能觸模到他預期里最強的那一刻了。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也不可能抵達。
而這種缺失,還是以他無能為力的方式缺失的。
老羊太清楚了,這就像是他們之前研究的化靈大陣,會被永遠的卡在能用,卻代價太高,再也不可能跨過那個界限,再也不可能有如今,影響整個世界位格的神妙。
要是老羊他們這些院首,遇到這種情況,也會生不如死,死了都難以瞑目。
老羊笑的開心,卻無人在意他了,其他院首也都在笑。
他們甚至特別理解老羊,因為十階路開,代表的可不只是十階,而是他們這些院首的研究,也會忽然就多出來一大片藍海。
他們這一代的修道者,可能就會有人在入道、立道之後,真正的抵達成道階段。
這意義比開十階路,還要重大的多,只是知道這點的人非常少而已。
老羊笑著看著其他院首,心里已經開始做打算。
他知道余子清惦記這些院首很久了,從借人到南海,就壓根沒打算讓這些院首回去。
余子清那小心思,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撅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如今大兌歸來,那就是時候開始做點鋪墊,想想怎麼把這些院首全部拐到大兌。
……
極寒禁地,老乾皇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難以壓制心緒的情況出現了。
然而天劫已經開始了,他沒有回頭路了。
他昂著頭,眼睜睜的看著萬里劫雲,被大兌歸來時的沖擊,沖的扭曲著形狀。
劫雲之中,還滲著不祥之氣,仿佛劫雲本身,就在抵抗著這股沖擊,跟個作威作福很久的老大,正在裝逼的時候,發現身後出現個老老大。
劫雲醞釀到現在,連第一擊都還沒出現。
老乾皇只能站在這里等著,看著。
他在思索,接下來怎麼辦,他的天劫出大問題了。
上一次天劫出問題,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虛空之中那位,給他暗中埋坑。
畢竟,虛空那位展道,所有的東西都是過了一手青萍,而青萍雖然是他的化身,卻終歸不是他本尊,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這次天劫又出問題,他無法忍受,無法接受。
籌謀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抵達極限,超越極限。
他的境界實力,早已經超出了九階應該有的地步,若是在之前,再加上大乾神朝國運加持,說他是這個時代最強者也不過分。
但是他不滿足,因為他知道了太多事情。
當知道了更璀璨的時代,更強者的事跡,他便明白,什麼這個時代最強根本屁用沒有。
不完整的世界,限制著他,他再怎麼努力,也永遠不可能抵達古往今來最強的成就,所以,大兌必須歸來,先去補全整個世界。
他的目光,早就不在當世強者身上了,他要自己去開拓。
所以,他抵達極限之後,從來沒有全力出手過,他早已經越過了需要展示自己力量的階段,壓根沒這種想法。
只是此刻,他看著自己規劃的最強之路,在漸行漸遠,他後面還有無數的後續計劃,都似乎要報廢了。
抵達不了一百分,哪怕這次拿了九十九,也再也沒有機會彌補。
他無法接受這種事。
簡直,生不如死!
他在思索,如何彌補,如何讓結果再次變得完美。
他的眼楮都開始泛紅,難以壓制的心緒波動,都開始重新被壓了回去,整個人越來越冷靜。
他環顧四方,這片只有冰寒的死亡地帶,他的心也開始越來越冷。
他張開雙臂,昂首望著天空中的扭動的黑雲,橘赤色的火焰,自他的體內涌出。
那是來自于大日的太陽真火,也有來自于天際之上的天火。
浩浩蕩蕩的火焰,如同開閘泄水一般,奔涌而出,火焰的浪頭奔涌而下,落入到極寒禁地里。
極寒禁地里,最激烈的極寒流爆發,在這一刻開始了。
最純粹的陽氣,被不斷的吞噬吸收,火焰之海,開始被凍結,可是卻還是有源源不斷的火焰出現。
定格世界里,倆陽魔震驚不已,留陽魔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他感覺到龐大無比的烈陽之氣出現,便開始不斷的鯨吞。
鯨吞之中,卻也沒有放任何人進來。
而外面,老乾皇眼神冷冽,也不管不顧,不斷的釋放出火焰。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這里幽藍色的天空,看到了那片平靜的天空,開始了激烈的波動,與劫雲交相呼應,慢慢的開始影響到劫雲。
這讓本就越來越紊亂的劫雲,開始變得狂暴。
下一刻,天劫正式開始了。
天雷與火焰出現,而後便是狂風大作,卷動著極寒流。
互相抵觸的時候,卻又在互相影響。
天雷、火焰、罡風、寒流,不斷的互相踫撞,一部分在互相壯大,一部分再互相抵消。
老乾皇昂首挺立,不用任何法寶,全程以硬實力硬抗。
混亂的力量,也從這一刻開始,從極寒禁地的深處,向著更遠的地方擴散。
再附加上大兌歸來時一浪接一浪的沖擊,讓一切都變得更加混亂,更加無序。
橫斷山脈的另一邊,震皇面色鐵青的飄在半空中,看著從橫斷山脈內出現的各種奇奇怪怪的家伙,他已經無心去理會了。
老乾皇瘋了,在極寒禁地渡劫就算了。
要說是為了借極寒禁地,削減天劫威勢,那不爽也捏著鼻子忍了。
可是現在,老乾皇明目張膽的激發極寒禁地內的力量,明顯是為了讓天劫變得更強。
後續的影響,大震必定首當其沖。
但那都是後話,現在,震皇也毫無辦法。
……
無盡的虛無之中,余子清站在祭壇上,遙遙看到荒原由虛化實。
當然,這不是現世是虛的,而是大兌此刻還是虛的。
他俯瞰著整個大兌的版圖,按理說是囊括了大乾西部的一部分疆域,也囊括進去了原本銀湖禁地所在的地方。
直接簡單粗暴的歸來,會帶來難以預計的沖突。
余子清單手托著大兌玉璽,輕輕一抹,一張大兌的輿圖便出現了。
上面以十二城為核心,環繞著剩下的四十八城。
而後便是零零星星密密麻麻點綴著的小城。
余子清伸手一點,甲寅城掌控的範圍,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出,落在了那片巨大無比的大兌疆域虛影之中,最靠近錦嵐山的地方。
而後按照既定規劃好的位置,能大致不變的,最好不要有什麼變化。
變化最大的,便是與大乾疆域重疊的那一小部分地方。
余子清倒是想趁機搶回來一部分疆域,只是那部分疆域,已經有不少人,還有大乾的國運籠罩。
他要求穩,穩穩當當的落地,穩穩當當的把所有人帶回來才更重要。
所以那部分,就向著大兌疆域內縮了一點,再順著往南海的方向拓展了一點,將荒原之南,大片的海岸線,包括近海的位置,都囊括進來。
還有一部分,是原本銀湖禁地籠罩的大片範圍。
幸好現在把銀湖搬走了,只需要讓開原先銀湖本體所在的地方即可,銀湖輻射開的大片都歸屬銀湖禁地的疆域,都可以囊括進去了。
以大大小小的城池,將銀湖圍起來,再順著向西拓展了一點。
新的疆域版圖算是規劃好了,更大其實也無用,得不償失。
比如荒原北邊這一半。
當一切都規劃好,余子清伸出手一指,之前倒卷回來的大兌便開始舒展開,與那個新的大兌版圖虛影融合到一起。
祭壇後方,紙船上拉著的無數光點,也隨之飛出,落入到新的版圖之中。
祭壇也開始緩緩的降落,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開始由虛化實。
這時,天空中驚雷炸響,余子清一臉猙獰,眼中燃燒著黑紅色的火焰,咧著嘴笑了起來。
他身上的不祥之氣,開始燃燒,讓余子清整個人都看起來如同扭曲,他的怪笑聲,似有似無,仿若恐怖魔物的低語,從火焰之中傳出。
「劫?
我在補全世界,哪來的劫?
不給我補個吉星高照,百無禁忌的加持,都是不夠講究。
小雞子,露出黑腳了吧?」
余子清環顧八方,尋找其根源,最終向著東方望去。
深淵之下的黑暗之中,山君也在這一刻,驟然瞪大了眼珠子,森然殺機浮動,他的目光仿若跨越了界限,直接投射到現世。
黑暗之下,天魔王他們,被提前打了個半死,現在想搞事情也無能為力。
虛空之中,懸崖神王,的確沒法做什麼,他也知道,大兌歸來已成定局,現在做什麼也沒用了。
七陰大王,還是了無蹤跡,苟到了極致。
隨著山君肆無忌憚的目光落下,那聲旱天雷炸響之後,便沒了動靜,什麼後續都沒有了。
余子清駕馭著祭壇,從虛無之中出現,緩緩的落在了大兌疆域版圖最中心的地方。
目之所及,整個荒原之南的時間,便仿若加速了無數倍。
他看到了花開花落,草木枯榮,看到了一座座城池,從無到有,飛速的拔地而起。
原本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開始有群山拔地而起,開始有河流從無到有的出現,在群山大地之間穿過。
整個荒原之南,在這一刻,似乎都拔高了不少,地形遠比曾經復雜的多。
那古老的蒼茫之氣,與龐大的生機交融,慢慢的融入到這片大地,融入到這片世界里。
上古便消失的大兌,此刻終于算是邁出了最堅實的一步。
等到疆域徹底融合之後,才見點點生命的螢火,鋪天蓋地的出現,在一座座城池之中,化出一個個人影。
那億萬一心的力量,在此刻也開始了衰落。
被激發到極致的不祥之氣,慢慢的開始消散。
車輪他們,被加持的力量,也開始消散,他們一個個化出真形,一副被累岔氣的模樣,最後化作一道道流光,沒入到他們的牌位之中修養。
余子清將牌位全部收好,不管以前怎麼樣,這一次,這幾個可都是在玩命幫忙了。
尤其是不老實的火柴人,這次算是居功甚偉。
要是沒有火柴人聯系上祭壇和紙船,大兌這次死的人怕是比預期還要多好幾倍。
一個神朝,差不多一半人都得直接消失。
那可不就完犢子了。
余子清站在祭壇上,靜靜的等候著,等候著周圍的一切,都像是時光飛速流逝,讓一切都趕上現在的進度。
當然,余子清明白,這只是世界補全,神朝歸來,去完成融合的過程之中,所表現出來的外象而已。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他什麼事了,他只需要等著即可。
轉過頭,余子清遙望向北方。
大兌歸來的沖擊,表面上看似乎只針對荒原南,實際上,看不見的地方,沖擊肯定遠比他想的要大的多。
余子清感受著那里的三災之力涌動,變化莫測,影響範圍越來越大,他咧著嘴冷笑一聲,吸納了一點三災之力。
「天劫啊,你可要等著我,等著我過去,千萬別跑,誰跑誰是孫賊。」
……
極寒禁地,雷、火、風混雜著極寒流,一切都變得愈發無序,這里昏天暗地,力量爆裂之極。
留陽魔正在拼盡全力的趁機吸納陽氣,天劫的陽氣之烈,尤其是老乾皇的天劫,簡直世所罕見。
老乾皇面色沉靜,眼神冷冽,靜靜的渡劫,只是隨著大兌歸來,沖擊越來越強。
哪怕他強行引動極寒禁地借力,讓一切都變得混亂無序,劫雲也依然有一種明明變得更強了,卻又仿佛要變弱的感覺。
余子清的聲音,伴隨著不祥之氣,彌散到這里。
劫雲要是有靈智,絕對是被惡心死了。
余子清說的不錯,余子清親自化作不祥,帶著大兌歸來,補全世界,哪怕是要渡劫,都一定會降低難度到必死線之下,但是好處卻一定也要更多。
偏偏余子清蹭天劫蹭的喪心病狂,把天劫都給惡心到退避三舍。
如今以這種狀態,再明打明的說我要來。
偏偏這天劫遭受沖擊,本就跟遭到了老老大捶打一般。
還有老乾皇在這作死攪和,牽動了陽魔散落在極寒禁地的位格,又有陽魔在暗中發力,讓這里變得愈發無序。
于是乎,天劫有些失控了,想停不能停,想走不能走,甚至連按照既定程序走都不行了,只能宣泄完。
眼看大兌重新融合回世界的進度越來越快,馬上就要完成了。
而且上次那個干擾天劫的小黑腳,也忍不住冒頭了一下。
天劫程序,開始出大問題了,形象點的說法,叫急眼了。
所以,一面遭受沖擊,一面又受到干擾的天劫,開始積聚力量。
萬里劫雲,力量飛速的凝聚,再也不管其他,就為了趕緊打完收工。
落下的力量越來越少,匯聚的力量,越來越強,在那片旋轉的黑雲中央,匯聚成刺目的亮光。
這是在大兌回歸之前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力量。
因為天劫也被缺損的世界限制著,也是有世界天花板的。
超出這天花板,只有一種情況,把本就缺失的世界,給直接擊穿打碎了。
老乾皇剛生出一絲喜悅,覺得彌補還是有點作用的,天劫的確變強了。
但幾個呼吸之後,他便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天劫不對勁。
他被死死的鎖定在原地,那已經積累到超出九階修士應該有的極限的天劫,竟然還在積聚力量。
萬里劫雲也在不斷的縮小,仿佛消耗了太多的力量。
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
那刺目的光華,已經將極寒禁地照耀的比之當年的大日凌空還要耀眼。
雷火風,匯聚成一股,呼嘯而下來。
所過之處,便是極寒流都被強行撕裂摧毀。
甚至于那片幽藍色,都被強行撕開了一個口子。
老乾皇的瞳孔縮小到極致。
天劫變強了,沒錯,只是強的似乎有點太過份了。
他一揮手,一件件最頂尖的法寶飛出。
那些法寶在于那刺目的光華踫撞的一瞬間,便一件接一件的化為齏粉。
光輝加身,老乾皇身上的長袍,轟然崩碎。
而後便是他的皮膜、血肉,只是轉瞬,便只剩下一副骷髏架子立在那里。
那骷髏頭的雙眼里,燃燒著神光,伸手捏出印訣,牙齒咬的嘎吱作響。
龐大的力量,在其付出了巨大代價之後,做出了一絲引導。
引導給那個一直在鯨吞力量恢復,卻怎麼都不開門的留陽魔。
留陽魔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沒有開門讓老乾皇進入定格世界,可是力量進來的門,卻是日常常開著,因為他要不斷的吞噬陽氣來恢復。
當那刺目的光華,如同一輪大日浮現在定格世界,光輝比之那兩顆巨大火球還要耀眼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本就已經急眼的天劫,準備一擊宣泄完所有力量,趕緊下班的天劫,此刻便如同暴動了一般……
狗日的,還有人在蹭天劫!
光輝充斥了整個定格世界。
這是自上古之後,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出現了世界完整時,超出九階極限,真正抵達下一個階段的力量。
「看你干的好事!毀滅吧,都毀滅吧!」毀陽魔暴怒嘶吼。
「……」留陽魔無話可說。
老乾皇渡劫,又進過各種狀態加持的天劫,所有積聚的力量,以一擊的形式轟下來。
他根本接不住,也根本吞噬不掉的。
那光輝越來越大,充斥了定格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讓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光的世界。
下一刻,整個世界安靜了。
似有一聲細微的 嚓聲響起。
原本懸在半空,定格在那里的火球,開始緩緩的墜落。
定格的世界,似乎要被完整世界第一次展現出來的最狂暴的力量給撕碎了。
一切都被光淹沒。
火球被撕碎了。
本就破碎的位格,好不容易才匯聚起來一些的位格,再次被撕的稀碎。
兩顆火球被撕裂,定格世界被撕裂。
極寒禁地,那常人不可見的視角里,破碎的位格所化的幽藍色天空,伴隨著火光出現,變得更加破碎。
倆陽魔被老乾皇當做了墊背的,已成功離開了定格世界,雖然是他們最不想要的方式。
因為定格世界直接沒了……
極寒禁地的核心地帶,老乾皇已經化作一具骷髏架子,骨骼上遍布的紋路,都已經充滿了龜裂。
差一點點,他就死了,死在了他覺得越強越好的天劫之下。
要不是有陽魔幫他抗下了大半,他肯定死了。
他再強也還沒有真正的抵達下一個階段,長板可能會很強,可短板卻依然在九階範疇內。
就像邗棟一樣,長板早就超出了九階應該有的極限,可也僅僅只有一塊長板而已。
渡劫考驗的是整體,又不是只看長板。
……
荒原南,余子清還站在祭壇上,等著最後的融合結束。
山君的目光落到他這里,聲音也在余子清的腦海中響起。
「你說的那個人,已經渡劫結束了。
他的確很強,很有天賦,天劫所有的力量,混亂成那樣,化作一擊,他都沒有死。
化去了皮膜血肉,依然還能保存著全身骨骼,的確很了不起。
極寒禁地那位倒是倒了大霉了,他恐怕再也沒有機會恢復了。
的仇人受傷很嚴重,你若是想痛打落水狗,最好盡快吧。
哦,算了,來不及了,他已經走了。」
余子清倒是面色平靜,心中早有預期。
「他這次渡劫,落不得什麼好處了吧?」
「的確遠遠比不得正常渡劫的好處,而且,那天劫不知為何會變成這樣,只有一擊最強。
他若是本源沒有受創還好,若是傷及根本,怕是會很麻煩,至少突破十階會很難了。
但若是這種情況,他都能突破十階,應該也會很強。」
「多謝大哥。」
「我有件事想要問你一下,你沒想過請我幫你出手麼?還是你要親手報仇?」
「那倒不是,我沒這種執念,仇人只要死了就行,我不在意他怎麼死的。
哪怕不死,生不如死我也高興。
至于請大哥出手,大哥你若是肯出手,就不會這麼問了吧?
以前大哥你也不會因為好奇,問出這種問題吧?」
「那倒是,他沒招惹到我,也沒有跨過極限。
以我的身份,是不能出手擊殺一位人族神朝皇帝的。
哪怕他現在已經不是了。」
「為什麼?能說麼?」余子清隨口搭了句腔,他看出來了,山君純粹是無聊,憋壞了,就為了趁機找人扯淡。
「我不知道現在能不能說,所以就不說了。
這是我給自己的限制,不殺某些人,這會讓我避免沉淪入魔道。
我若入了魔道,我便是最大的威脅。
而且現在這個時代,恐怕人族無人能解決掉我。
至少現在是這樣,如今大兌歸來,十階路開。
等到我覺得你什麼時候能殺掉我的時候,我才會告訴你。
或者,你自己去找吧。
你若是能找到信息,那就證明你可以知道。」
余子清點了點頭,暗嘆一聲,看把山君給無聊成什麼樣子了……
「等我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去給大哥再送點東西吧。」
「多點酒,也多點書,另外,我的玉圭都壞了,多送點來。」山君立刻補了一句。
「……」
余子清無語了,最後這句才是重點吧!
那玉圭怎麼會壞的?
怕是瞎听東西,听著听著有些上頭了,把玉圭給捏壞了吧。
山君這性子,還真有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
「老乾皇去哪了,大哥知道麼?」
「不知道,極寒禁地的位格碎得到處都是,混亂無比,我也沒看到他跑到哪去了,應該是遁入虛空了。」
「陽魔死了?」
「他可沒那麼容易死,這些家伙,一個個惡心的要死,怎麼都死不掉,你若是得空,就去看一眼,大震好像也有大麻煩了。」
說著,山君的目光慢慢的消失。
余子清遙望北方,面色冷淡。
他當然沒有必須親手報仇這種執念,他要的只是老乾皇去死而已。
當然,要是能親手活活打死老乾皇,自然是最完美的。
他早有心里準備,老乾皇籌謀多年,準備多年,身上秘密不少。
那所有力量化作一擊的混亂天劫,都沒有讓他死,連他的肉身都沒有毀掉。
他可以確定,老乾皇肯定不是體修。
因為煉神煉體同修,目前同修進度最高的人就是余子清自己。
余子清也曾經親眼看過煉神之道和煉體之道,在他之前,幾乎是完全平行,又互相有限制的兩道。
老乾皇能留下全身骨骼,維持著肉身不毀,那一定不是煉體得來的力量。
煉體要想有這種效果,起碼也要煉體到超出九階極限才有一絲可能。
他絕無可能煉神巔峰,煉體也巔峰。
那他還藏著什麼秘密,以後慢慢挖掘吧。
反正這次渡劫結束了,就算是結束了,沒有彌補的機會了,他再也沒法觸模到他心中的最強了。
而且,嘿,跟我余子清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勉強說跟兌皇有關系吧,可兌皇怎麼可能知道你選在哪天渡劫?還正好卡在你天劫開始醞釀了才開始讓大兌歸來。
別逗了,大兌歸來這種事,肯定是提前很多很多年就開始準備的,反正肯定在你老乾皇定下渡劫之日前面。
這就是個很不湊巧的巧合。
硬要說,那就是運道給的你報應。
余子清收斂心緒,遙望向大乾,暗道。
我該做的都做了,乾皇啊,接下來就該你了。
我給的誠意已經很足了,第一步試探加削弱計劃,已經完成了。
哪怕十階路開了,老乾皇也已經絕對不可能是第一批突破十階的人了。
這也是余子清必須要在這種時候讓大兌歸來的原因。
十階路不開,這剩下的最多三四百年,肯定是弄不死老乾皇的。
十階路正常開,那老乾皇絕對是第一批進階的,更麻煩。
現在讓大兌回歸,開了十階路,給其他所有的人提升上限的機會,唯獨老乾皇不可能按照正常計劃去進階了。
這就是最好的情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