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麼來了？」
看到金秀英那一臉驚訝的樣子，曹志強一臉疲憊的道︰「怎麼，我不能來麼？」
「不是，就是，嗯……」金秀英皺了皺眉，「前段日子你不是說最近很忙，所以沒空來麼？」
曹志強點點頭, 一邊自顧自的往屋里走，一邊輕聲道︰「是啊，忙過這一陣了，就來這里歇一歇，怎麼，不歡迎啊？」
說到這, 曹志強直接來到沙發邊，一坐下, 來了個舒服的葛優躺。
「啊, 舒服！」葛優躺的曹志強發出一陣舒爽的申吟。
金秀英這時候已經關上了房門，雙手插兜的來到曹志強跟前道︰「怎麼，你很累麼？」
「是啊，不是一般的累。」葛優躺的曹志強隨手解開衣領的扣子，松開衣領。
「你不已經是領導了嗎？」金秀英疑惑道，「領導能有啥累的？」
「就因為我是領導，所以才特別累！」
說到這，曹志強直接閉上眼楮道︰「當領導啊，尤其是創業階段的領導，要事必躬親，勞心勞力，累，太累，太特麼累了！」
曹志強這話倒不是違心之語，而是真實的寫照。
因為今天對他來說, 真的很累。
他上午讀了一上午的, 錄了一上午的音，臨近中午的時候，又要接待突然到訪的姐姐一家跟青紅媽媽。
等接受完姐姐跟青紅媽媽的連番審訊，中午又要跟青紅一起，陪著小心的跟姐姐以及青紅媽媽一起吃飯。
如果說這些情況，還只是勞心，是心累，那吃過午飯之後的情況，就是身累了。
吃過午飯後，曹志強帶著剩飯去了王府井大街的新華書店，本是想例行檢查。
結果卻讓他發現了許多問題。
而這許多問題，本質是他發行的那兩本書太過暢銷，而自己的發行團隊又太過年輕，太沒經驗所致。
雖然曹志強及時的發現了問題，並且及時出台了限購政策跟新的批發政策，但依舊出現了新問題。
新問題就是，新華書店的員工太懶，不愛干活。
要知道，早在今天上午的時候, 《江湖行》這套書，在王府井的新華書店就已經售罄。
本來售罄這種事情, 在新華書店是很正常的情況, 但外面那群排了一上午隊，卻顆粒無收的大爺大媽卻不干了，直接鬧騰起來。
于是乎，為了避免出問題，新華書店的人先是報了警，讓警察過來幫忙維持秩序，同時還破例發動員工，讓後勤人員立刻補貨。
曹志強呢，就是在對方補貨的間隙，來到了這家書店。
本來呢，曹志強以為只要自己的限購政策一出，再加上十萬套新貨上架，肯定能擺平這里的情況。
可誰知道呢，新華書店去補貨的員工卻發生了意外。
原來，新華書店的汽車司機呢，中午的時候喝了酒。
本來這也沒啥，畢竟一般情況下，新華書店的貨車司機，都是下午就沒活了，他們都是上午工作。
所以中午的時候喝點小酒，那是再正常不過，他們都習以為常了。
但因為這次情況特殊，新華書店的領導下了命令，要求他們重新補貨，那他們就算不樂意，也要去執行。
然後，喝的醉醺醺的司機，在開車去拉貨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出了交通事故，撞上了路邊的一根電線桿。
好在司機及時剎車，沒人傷亡，就是貨車車頭有些輕微損毀，撞壞了一個車燈。
這也就罷了，關鍵這些人出了車禍吧，還不及時匯報，反而害怕擔責任，直接肇事逃逸了。
雖然是八三年，但在我國的交通法依舊不允許酒駕。
比如酒精測試儀，這時期已經在京城出現，只是還不普遍罷了。
可問題不在這里，真正的問題，在于交警對酒駕的處罰太過輕微。
在這個時期，酒後開車雖然不被允許，但只要不被查到，不出事兒，那就沒問題。
如果被交警查到了，只要不出事兒，那最多就是罰款二十元，再寫個檢查了事兒。
什麼扣分啊，吊銷執照的，通通木有！
正因為處罰太輕，所以酒駕這種情況，在此時的京城雖然不能說普遍，但也絕對很平常，只要不出事兒就沒關系。
尤其是你要是認識交警隊的人，很可能連罰款都沒有，被查到了，也是遞根煙了事兒。
然而，一旦酒駕出了事兒，比如撞死了人，撞傷了人，或者撞了路邊電線桿，那問題就大了。
通常出現這種情況，通常都是先吊銷駕照，並根據情節嚴重程度進行處罰。
撞死人最嚴重，撞傷人其次，撞壞公共物品最輕。
比如撞上電線桿子，這屬于損壞公共物品，要是被抓到了，那可是要罰一大筆錢，而這筆錢，公司，也就是新華書店是絕對不會出的。
一旦司機出車禍，除非你有大關系，否則單位不僅不會出罰款，甚至可能借機開除那個司機。
等于說，你一旦酒駕出了車禍，並且被警察逮到了，結果就是你駕照沒了，工作也丟了。
換言之，在這個時期，司機肇事逃逸是家常便飯。
一般來說，只要不撞死人或者撞傷人，不出刑事案的話，司機第一時間都是逃跑。
（作者語︰這可不是作者亂說，事實確實這樣，如果是不了解當年情況的九零後，可以搜索「80年代司機酒後駕車是怎麼被處罰的」這段視頻，就知道當年酒駕處罰有多輕。）
開玩笑，這年頭，當貨車司機可是肥差，要是因為出交通事故而被吊銷駕照，那可等于砸了飯碗。
尤其是新華書店的司機，那更是鐵飯碗中的鐵飯碗，待遇方面好得不得了。
一般人可舍不得丟了這個飯碗。
所以啊，那貨車司機撞了電線桿後，第一時間就開車跑路，然後去修理廠修車去了。
可這樣一來，他們也就沒法繼續去拉貨回來補貨了。
結果就是，書店負責人劉東海等啊等，都等到下午兩點半了，來補貨的司機還是沒把貨運來。
沒辦法下，劉東海只能不斷給紅光機械廠的印刷所打個電話，結果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人接。
多次打電話不通的情況下，劉東海干脆騎上自行車，親自去了紅光機械廠的印刷所。
去了以後才發現，印刷所的辦公室跟倉庫門都鎖著，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個看大門的大爺。
再問看大門的大爺，卻被告知，打中午起，這邊壓根就沒人來過，更別說來運貨的車輛了。
至于印刷所里的工作人員呢，中午在食堂吃過飯後，就都一起回家了。
這可嚇了劉東海一跳，連忙給各個新華書店的分店打電話，想要聯絡上曹志強，匯報他這邊的情況。
因為那個時候呢，曹志強確實已經不在王府井書店了，而是早早就帶著沈振華，去了其他書店視察了。
經過視察後，曹志強發現，其他書店賣的也很火。
只是因為其他書店的人流量本就不算高，所以還不至于出現像王府井書店那種大排長龍的情況，但也基本是當天上午就售罄。
實際上，王府井書店之所以大排長龍，也跟其他書店早早售罄有關。
這個時候的老百姓，還十分淳樸，一旦在家門附近的書店買不到書，發現這本書是售罄之後，通常不會破口大罵，而是去更大的書店買。
也就是說，對于小的新華書店，老百姓的容忍度很高，你就算服務態度不好，想買的書很快就售罄，大家也不會有啥怨言，而是自覺的去大店購買。
正因為新華書店其他分店，都是早早就售罄《江湖行》套裝，所以才惹的買不到書的人，都去了王府井書店排隊買。
因為在這個時代，王府井的新華書店，是京城最大的書店，沒有之一。
其地位，就類似于此時的北平百貨大樓。
所以，在其他小的新華書店買不到書，老百姓不會有怨言。
這就跟你去小賣部買不到煙，說是賣光了，不會埋怨小賣部老板一樣。
但要是在王府井這里的新華書店也買不到，那肯定會有怨言。
畢竟心理預期不同。
因為在老京城人的心中，在新華書店其他分店買不到一本書，不會埋怨人。
可要是在被稱為新華書店第一店的王府井書店都買不到，那就是你們失職！
這也是為何，曹志強第一站就去王府井書店的原因。
但不管怎麼樣，其他分店在圖書售罄之後，新華書店的人可以不管，但曹志強分派過來的負責人也無動于衷，這就讓曹志強十分生氣了。
于是乎，曹志強視察其他分店銷售情況的時候，其實是一場訓人之旅。
可就在曹志強在一家新華書店分店，罵人罵的正歡的時候，劉東海的電話突然打來，說明了王府井書店至今還沒補貨，且排隊群眾已經開始鼓噪的情況。
這可嚇壞了曹志強，于是第一時間打道回王府井書店。
等曹志強重新回到王府井書店的時候，已經是快下午三點了。
在發現補貨的司機還沒來，且一直沒法聯系到那個司機之後，曹志強也顧不得別的了。
第一時間，曹志強就打電話給了自己的娘家，也就是紅光機械廠的李廠長，讓他幫忙。
所謂幫忙，主要是指讓李廠長能夠派卡車給他運貨。
畢竟那可是十萬套書啊！
由于紅光出版社這次的用料很考究，一套兩本書，加起來大概有三斤多，差不多1.6公斤重。
十萬套，那就是足足160噸重！
160噸啊，靠沈振華認識的那幾個小兄弟，用人力三輪車拉貨，那得什麼時候是個頭？
當然了，其實也根本不用十萬套。
因為如果只是補貨，然後用限購的政策去應付排隊人群的話，其實差不多三萬套就夠了。
可就算三萬套，那也得是48噸重，靠人力三輪車跟自行車，杯水車薪，得多少人啊。
這樣也不是不行，但是趕時間啊。
畢竟外面的排隊人群可等不及了。
所以還是得求廠里，讓廠里派大卡車來運，這樣才能及時應付。
李廠長听了曹志強匯報的情況後，也十分重視，立刻就派了十輛老解放，用超載的方式，去倉庫拉了五萬套圖書，然後排成車隊一次性給王府井的新華書店運了過去。
這一次，拉書的車隊特意沒去新華書店倉庫卸貨，而是在曹志強的授意下，直接開到新華書店門口，也就是人群排隊的地方。
車隊到站後，曹志強這個總經理帶頭，讓直接打開後車蓋，然後連司機帶押運的保衛科人員，直接就來了個現場售書。
也就是說，這些圖書不用進新華書店了，直接在車上就開賣，大家排隊來這里買就好了。
由于有十輛大卡車，等于多了十個售賣點，再加上每人限購一套，一手交錢一手交書，那速度就快了去。
可就算如此，由于來買書的人太多，加上十輛大卡車當街賣書，還成了一個景觀，吸引了更多人來排隊買書。
就這樣，曹志強忙前忙後，還要以身作則，專門負責搬卸貨物這種苦力活，忙的是不亦樂乎。
哪怕曹志強的身體經過了系統優化，耐力跟爆發力都得到了增強，但畢竟還是人，不是怪物。
連續高強度的的工作，總算是在下午六點的時候，把來購書的人群給應付完。
當然了，因為每人限購一本，不許重復排隊，所以機械廠運來的五萬套書，並沒有全部賣光，還剩下四千多本。
這四千多本，就干脆進了新華書店的倉庫。
那個時候，新華書店早已經下班，所以也是紅光機械廠的人幫忙運進去的。
事後，大家都累的不輕，所以吃慶功宴就免了，因為實在沒力氣。
但曹志強私人給的津貼卻一點不少。
今天凡是來幫忙賣書的人，不管是卡車司機還是保衛科的押運員，又或者是幫忙維持秩序的交警，曹志強都每人發了十塊錢獎金，外加一套《江湖行》！
別說，這一發獎金，可羨慕壞了留下值班的新華書店員工。
可羨慕歸羨慕，卻沒人嫉妒。
因為在之前的卡車售書活動中，新華書店的人都沒有過去幫忙，就在旁邊看著。
反倒是那兩個過來維持治安的交警同志，忙前忙後的累的滿身大汗。
現在人家幫忙的人發獎金，不幫忙的人沒獎金，合情合理。
不過這一幕，也讓留下值班的人下定決心，要是明天還這樣，他也上去幫忙，這樣就能有十塊錢獎金了。
哪怕沒有十塊錢獎金，能發一套《江湖行》也可以啊。
這玩意兒現在這麼火，隨便去鴿子市一倒手，就能賺個四五塊，也賺不少了。
總之，曹志強今天是真的累壞了，而他累了一天，實在不想回去應付難纏的姐姐跟青紅媽媽了。
于是就打了個電話回去，說今天工作忙，不回去了，讓青紅看著安排。
可不回青紅那里，他還能去哪兒呢？
曹麗麗跟喬四美的住處呢，那邊按說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但自從那個叫項東方的女家教搬過來住之後，曹志強就不適合回去了。
因為曹志強一旦回那里住，見了那個叫項東方的女家教，那多尷尬啊。
老四合院也可以回去，那里其實已經裝修好了。
只是那邊沒啥家具，而且因為重新粉刷過的緣故，他怕甲醛超標。
就算沒甲醛超標的問題，他也不想去那邊住。
畢竟那可不是他一個人的地方，還有傻柱一家、許大茂一家、參大爺一家等等等等。
他實在受夠了跟這幫禽人來往了。
本來就夠累的了，要是還要去那里應付一幫禽人，那除非是他病得不輕，否則斷然不會如此。
思來想去，曹志強才想到金秀英這里。
來金秀英這里住的話，地方清淨不說，最起碼沒有麻煩，也不用尷尬。
所以，他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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