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板上釘釘,就等著塵埃落定了

牛大姐太能說了,嘴碎的不行,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嘴巴一直在啵。

面對牛大姐那機關槍掃射一樣的嘮叨,曹志強一開始還勉強應付,可時間一長就開始頭疼了。

無奈之下,他只好先用尿遁來打斷對方的節奏,  回來後再借口要寫文章搞創作,這才總算避開了牛大姐的持續輸出。

而牛大姐呢,似乎也說累了,看到曹志強全神貫注的低頭寫東西,也就不再說話,干脆自己織毛衣看報紙。

倆人就這樣坐對桌,  各自干各自的,  誰也不妨礙。

至此,  曹志強也算明白了,明白為何牛大姐那麼能說。

這里就倆人,她一定是悶壞了。

然而,我只喜歡嘴炮別人,不喜歡被別人嘴炮啊。

所以,還是對坐兩相忘,各人顧各人吧。

好吧,此時距離曹志強半夜第一次去周建國警官家那天,已經過去一周了。

這期間,魏大軍的案子基本算是板上釘釘,就等著塵埃落定了。

因為案情重大,影響惡劣,加上證據充分,所以審查起訴階段非常快。

檢察院方面已經在昨天的時候,正式對魏大軍等人發起了公訴,把案子正式遞交給法院。

由此,  這個案子就正式進入了第三個階段,也就是審判階段。

根據國內目前的情況,  度過了第二個審查階段,到了第三個法院審理階段,案子基本就沒啥懸念了。

因為法院方面很少有駁回檢察機關公訴的情況,真有問題,一般在第二個階段,也就是檢察院審查階段就駁回了。

別說以後,八十年代也這樣,刑事訴訟法這時候早就有了,後來只是經過了修正,但大概的三階段流程,基本沒變。

相反,早期的刑事訴訟法,更注重第一階段跟第二階段。

可以這麼說,此時這個案子到了法院之後,這事兒基本就定性了,誰來也不好使,無非是看最後能判多重的問題。

換言之,到了這個第三階段,  基本就是走個過場了。

一般來講,到了法院審理階段,最多三個月,最快一個月,就可以正式開庭宣判,到那時候,魏大軍等人就算是真正落實了。

當然了,某些特殊情況,也不用一個月,一周就能開庭。

畢竟是八三年啊,懂的都懂。

在這之前,曹志強早就去私下問過周建國警官了。

周建國告訴他,因為最近上面有大人物發了話,風頭有變,魏大軍這個情況呢,作為一個典型,要從速從重從嚴,所以檢察院給的公訴要求是死刑。

那最後宣判的時候,如無意外,應該就是死刑。

這就很好,非常好。

知道這個消息後,曹志強還特意讓周建國把所有參與這個案子的公檢法相關人等列個表,他好集體送禮。

最後一統計,連派出所帶市局所有人,還有檢察院跟法院那邊的人,總共有五百一十五人。

當然了,這些人中,跟這個案子有關的人很少,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曹志強既然是送禮,當然是一個不拉,而且不能光送具體的相關人士,那樣太惹眼,容易算受賄。

但如果是無償贈送整個有關部門,這屬于個人無償對公饋贈,那就不一樣了。

于是乎,曹志強使用了加錢大法,跟何雨柱那邊又增購了更多的豬肉跟雞蛋,務必做到公檢法方面每人都有。

等貨都準備好,曹志強就讓人用大車拉到派出所,連錦旗一起給了派出所。

至于後續怎麼分,都由派出所去分,還簽了字,拍了照,這也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曹志強也沒指望這些東西能起什麼大作用,無非就是做個秀,表個姿態,再就是跟有關部門混個好臉而已。

沒錯,曹志強大張旗鼓送肉送蛋送錦旗,是有報社雜志報道的。

北平青年報,就對此進行了跟蹤報道。

而做了這些事兒,尤其是登了報後,曹志強也無法再繼續裝病不上班了,只能是擇日,也就是今天,來紅光機械廠上班。

畢竟曹志強現在還是紅光機械廠的工人,身份檔案還在機械廠里,生病住院無所謂,病都好了還長期不來,那就不像話了。

然後他一來,就直接被安排去紅光天地雜志部,來這邊坐辦公室,當內部編輯了。

換言之,曹志強以後就不用在車間當工人了,改在這宣傳科的雜志部,安心坐辦公室玩筆桿子就行。

紅光機械廠不差一個學徒工人,他們更想要名聲。

且不說對自家職工保護不力的問題。

就說曹志強目前的身份,那也不得了。

人家現在可是遠近聞名的新銳詩人,一首新詩天下知,一本詩集震天下,對待這樣的人,要還是當個普通工人,別說外人怎麼看,恐怕曹志強自己就得有想法,麻溜的走人了。

要之前的話,曹志強走了就走了,無所謂。

可現在,曹志強剛出過被外來流氓打劫跟侵害的事情,新聞熱度都還沒散呢。

這要是再傳出曹志強出走工廠的事情,那別人只會認為是他們紅光機械廠有問題,無法給予曹志強堅定的支持跟保護,寒了工人才子的心,所以人家才出走。

到那時,廠里其他人不好說,但領導干部的顏面肯定是無光。

以後要是再來個各單位的領導會餐,大家酒桌上說起來,那從上到下,誰都得掉面子。

別人掉面子無所謂,但董書記肯定不能掉面子,李廠長也不想沒面子,那怎麼辦,只能把曹志強調去一個清貴的部門,先穩住他再說。

至于以後,等這陣風頭過去,可以再說。

所以,在紅光機械廠的領導看來,曹志強一個詩人不詩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的面子。

只要能保住大家的面子,其他什麼都好說。

從這個角度看,就算曹志強不想來這里,機械廠的領導也會強行把他安排過來,並且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放他走,要不然,對外是不好交代的。

曹志強也明白這點,畢竟之前的時候,李廠長已經苦口婆心的把事情的利弊都跟他交待明白了。

李廠長早就跟他講過留這里面的好處,說過一陣就找個由頭,給他辦學徒工轉正,轉正後,就可以借他詩人的由頭,用特聘的方式辦工轉干,保證讓他三年之內當干部。

工轉干的名額在董書記那里,只要董書記點頭,曹志強的工轉干不成問題。

除此之外,李廠長還告訴他,他來廠上班,不耽誤他寫文章,相反,還鼓勵曹志強繼續寫文章,寫詩歌,他們廠都是絕對支持。

總而言之一句話,只要他人不走,一切好說。

當然了,如果非要走也行,那得等這陣風頭過去再說。

可如果你非要現在走,那他的檔案,廠里是絕對不放的。

到時候新單位拿不到他的檔案,你也沒法辦交接,無法交接,自然就無法正式去新單位工作。谷

除非你不管個人檔案,強行辭職走人,可那種後果嘛,呵呵,就不多說了。

有利誘有威脅,反正就一個意思——現在不能走!

你留下來,什麼都好說,絕對讓你更容易進步。

你要現在走,就會各種刁難你,讓你寸步難行。

什麼?個人檔案你一個國企無權扣留?

呵呵,你以為是二十一世紀呢?

紅光機械廠是垂垂老矣了,但架子還在,就算沒法真拿你如何,惡心你總可以。

對此,曹志強當然是表忠心,說不會走。

事實也是,他現在還真沒想過立刻走人。

畢竟這是1983年,一個民營企業還不能開辦的時代,除非他去干個體戶,否則沒有大單位護體,真的是挺難辦,寸步難行是一點不為過。

至于去雜志社當編輯,先不說機械廠不放檔案,他很難正式去新單位交接的問題,就算能去雜志社當編輯,他也不愛去。

因為他想當老大,不想給人打工,受人約束。

總之,在曹志強看來,在跟大領導接觸之前,還是要穩一點好,沒必要提前把自己的心思透露出來。

等大領導幫忙了,答應給自己牽線搭橋,讓自己開辦出版社或者雜志社了,那麼以大領導的能量,一個小小的紅光機械廠,也不敢拿他如何。

但這最好是突然襲擊,從上到下的來,可不能圖一時嘴快,事兒還沒辦成就說出去,那才是腦殘。

就這樣,表現的很上道的曹志強,獲得了李廠長的信任,很自然的讓他去宣傳科找孫科長,再讓孫科長帶他來紅光天地雜志部。

雜志部是內部說法,其實就是雜志社,或者叫編輯部。

只不過這是內刊,所以一般來說不能那麼叫,就改叫雜志部,屬于宣傳科管。

紅光機械廠雖然只有八千多人,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這里不光有食堂保衛科等工廠必備的部門,還有小學、醫務室、電影院、印刷廠、雜志部、文工團等等等等的附屬部門。

可以這麼說,一個紅光機械廠,就是一個獨立的小區,基礎設施建設方面,比下面的大多數鄉鎮都要強,甚至都超過很多小縣城。

至少國內此時大多數的鄉鎮,是沒有固定電影院,也沒有固定的雜志社跟文工團的。

但一個小小的紅光機械廠,就全都有。

要不說是京城國企,就是不一樣。

不過,你以為基礎設施好,這就是好事兒?

那也未必。

說起來,為何紅光機械廠年年虧損?

主要就是因為這些附屬部門太費錢。

其實工廠的主體車間,也就是生產部門還是很賺錢的。

哪怕技術再落後,技工再斷層,可畢竟是八三年,工業品稀缺的時代,基本上只要是工業品,現在就不愁賣。

更何況,現在依舊是計劃經濟佔主體的時代,什麼都是定計劃看指標,所以工廠生產的零部件,從來都是根據計劃來,也從來都不愁賣。

工業品真正走向價格雙軌制,也就是做夠計劃的,多出的部分可以自己做主,以市場價往外賣的時代,那還得是八四年之後。

所謂倒騰批文的時代,基本就是指八四年之後。

可在八四年之前,至少國企都是嚴格按照計劃來,生產多了沒用。

這也是為何車間工人都那麼懶散的原因,因為生產多了沒獎勵,當然沒積極性。

結果就是,企業的計劃是一定的,收入是一定的,但就算你不招新人了,原來的老人總要成家立業啊,總有子女親屬啊,這些人總要有工作啊。

怎麼辦呢?

工廠車間的招人指標是死的,那就只能擴展附屬部門,通過附屬部門來吸納工人家屬。

所以啊,現在基本所有的國企,都熱衷擴充附屬部門。

無他,擴充附屬部門,就是給員工福利,到時候不但員工滿意,自己也能從中撈好處,大家都滿意,何樂而不為。

至于代價麼,自然是財政出了。

反正錢不夠,跟政府要錢就是了。

人都是好逸惡勞的。

收入差不多的情況下,當車間當工人多累啊,誰不想去清閑的附屬部門喝茶看報紙啊?

在電影院放放電影,在文工團跳跳舞,在雜志部喝喝茶,不比在車間汗流浹背的干活爽?

時間一長,附屬部門的人越來越多,機構越來越臃腫,花錢的地方越來越多,可不就年年支出大過收入嘛。

當然了,以上那種情況,都是萬惡的六七十年代,是特殊情況造成的,已經遭到了徹底的批判。

改革開放後,上下都講改革,工廠當然也要改革。

在大環境沒變之前,工廠要改革,只能是小改,也就是開源節流。

在沒法開源之前,工廠只能想辦法節流。

怎麼節流呢?

生產部門無法節流,那就只能從工廠的附屬部門想辦法。

目前來說,所謂的節流,就是附屬部門也不收人了,哪怕工廠的職工家屬也不許進。

除非特殊情況,比如領導特批。

就好像曹志強,他就屬于情況特殊的特批情況。

而像是內刊雜志部這樣的清貴地方,更是一早就關閉了進人閥門。

從這個角度看,廠里能讓曹志強去雜志部,搞內刊,真的是很照顧他了。

如果不是特殊情況,尤其是新聞輿論的壓力,曹志強哪怕寫詩很出彩,他也不太可能從車間轉來這里。

這年頭會寫詩的工人多了去,也沒幾個因為會寫詩就立刻調崗位的。

當然了,那些個會寫詩的工人,名氣跟影響,都遠沒有曹志強大就是了。

然而,當曹志強真的來了紅光天地雜志部後,還是為這里的環境感到震驚。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個所謂紅光天地雜志部,或者叫編輯部,居然是一個養閑人的養老院,還是個愛來不來的,自由度超高的地方。

這可真是……斯巴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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