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章 絕世而獨立

一名年輕的聯邦機甲戰士,在自己的機甲還沒有完全剎停之前,就已經打開了駕駛艙的艙門。

他像是逃命一樣,從他的駕駛艙之中跳了出來,仿佛駕駛艙內有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但事實上,他此刻的勇氣足以讓人肅然起敬。

十二架帝國機甲以極快的速度,從一個方向沖鋒而來,  還有四架帝國機甲,從另一個方向月兌離了戰團沖鋒而來。

它們的目標都是他。

在這種情況下強行卸甲,完全是對自己生命的漠視,可他義無反顧。

因為有一個老人說︰「借我一架機甲,十六代制式最佳。」

他的機甲正好是十六代制式機甲。

而借甲的老人,在十多分鐘之前,  ‘拯救’了他現在不惜的生命。

這個他們可以付出生命來營救的老人,  命令他們步步為營的戰斗,  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救命之恩。

報恩就在此刻。

落地的聯邦機甲戰士並沒有放棄自己,他在地上滾了一圈之後爬了起來,爆發出了他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

他在跑。

因為在他強行卸甲之時,他的耳邊再一次響起了那個老人的聲音。

「跑,別回頭。」

跑跑跑,像驥星河一樣跑。

年輕的聯邦機甲戰士拔足狂奔的時候,驥星河同樣已經完成了卸甲。

並不符合他駕駛習慣的帝國機甲,沒有被他完全修理好,奔跑都是跳躍式的前進,又怎麼可能讓他戰斗呢?

所以他要借甲。

被他駕駛的帝國機甲一個大跳,  停在了距離十六代制式機甲七米遠的位置,  之前根本沒有關閉的艙門不需要打開。

驥星河在卸甲之前的最後一個操作,是扔出了帝國機甲手中的刀,他剛剛搶過來的機甲戰刀,鎢鋼金打造而成。

飛過七米距離的機甲戰刀,穩穩的扎入了十六代制式機甲身側的地面。

塵土飛濺之時,驥星河已經隨刀而至。

沒人能夠在這個時候看見,他到底是怎麼卸甲的,又是怎麼追上那柄飛過來的機甲戰刀,也沒人能夠在這個時候看清楚,他是怎麼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的。

驥星河再一次消失,而後再一次出現。

于他借來的十六代制式機甲之中。

集成了防護功能和感應操作功能的頭盔,尚未連接在這架十六代制式機甲的操作系統時。

機甲就已經動作了起來,它屈膝提刀。

這是純粹的物理操作。

而它的這個動作,讓正在沖向它的總計十六架帝國機甲,沖鋒的勢頭又一次有了明顯的停滯。

虐殺者真正重現。

「怕什麼?你們在怕什麼?那只是聯邦常規級制式機甲啊。」

艾達康的聲音,讓心生恐懼的帝國機甲再次奔行了起來,它們不得不沖向了驥星河。

這一幕變化,更加堅定了艾達康的決心,他一定要打造一個屬于帝國的‘星河小隊’。

帝國的貴族們太怕死了,如果它們都能像是聯邦的機甲戰士們一樣不怕死,這場戰爭哪能打二十多年的時間呢?

還有三個帝國伯爵級機甲在場,剩下的帝國機甲也全都是貴族機甲,竟然被駕駛聯邦第十六代制式機甲的驥星河給嚇的不敢沖鋒?

廢物。

艾達康甚至不敢怒罵出聲,因為現在它只能依靠這些廢物一樣的帝國貴族了。

它很清楚,這些帝國貴族其實並不介意投降,特別是在知道卡澤曼、貝爾羅西四世它們被俘虜之後並沒有死的情況下。

不是所有的猩猩都害怕被誅九族,自私的猩猩並不少。

「擊破驥星河的機甲,  在聯邦機甲到達之前,擊破他的機甲,用他當人質。」

艾達康再次下令,並給了那些帝國機甲活下去的希望。

得到了命令的帝國機甲們,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戰術安排,三架伯爵級帝國機甲主攻驥星河,其余機甲阻截正在沖鋒而來的聯邦機甲。

面對這樣的局面,剛剛關閉了駕駛艙艙門的驥星河,還有機會逃跑。

在帝國機甲合圍過來之前,他完全可以用距離爭取時間。

正面團戰的聯邦機甲還有九十二架擁有可戰之力,全場殘存的帝國機甲,卻不足三十架了。

這樣的優勢,沒必要冒更大的風險了。

可驥星河並沒有逃,他所駕駛的機甲沒有奔行的機動動作,在帝國機甲合圍過來之前安安靜靜。

持刀而立。

為什麼?

艾達康很不解,它並不認為這樣的驥星河,可以在三架伯爵級機甲的圍攻下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保證自己不被擊破機甲而後俘虜。

可驥星河還是這樣做了。

滿心不解的艾達康,通過伯爵機甲的視角,突然注意到了一個身影,是那個把機甲借給驥星河之後,徒步逃命的聯邦機甲戰士。

這個人類逃跑的方向,是唯一沒有帝國機甲的方向。

如果驥星河要逃的話,必然也會選擇這個方向,他來不及帶著這個人類逃跑。

所以他留下來的原因是?

艾達康錯愕不已,而後驚喜滿面。

「這就是你的弱點?驥星河,你竟然有這樣的弱點?」

對于艾達康來說,這樣的驥星河不應該存在,有虐殺者之稱的驥星河,應該是冷漠無情的戰斗機器。

但驥星河就是這樣的驥星河,所以它欣喜非常,它覺得它知道了驥星河最大的弱點。

分析這場戰斗中,聯邦宇宙戰艦和機甲部隊,以及陸戰隊惜命的營救戰術,艾達康更確認了這一點。

換成是它的話,不,哪怕只是一個帝國公爵,帝國的宇宙戰艦都應該不惜一切代價的降落在最終堡壘旁邊,機甲部隊也不應該用穩扎穩打的戰術,而是不惜損傷的強行突進到帝國公爵的身邊進行保護。

如果不顧犧牲,驥星河哪里需要面對如此危局?

艾達康突然開心的笑了起來,但它並不知道驥星河此時真正的想法,並不知道它所謂的弱點,其實並不是驥星河的弱點,而是驥星河能夠強大如此的真正原因。

駕駛著機甲站在原地的驥星河,無視了那三架沖向他的帝國機甲,看向了那個正在逃跑的聯邦機甲戰士。

跑,別回頭,不顧一切的跑。

你應該跑的……

驥星河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那個正在逃跑的身影,和他很久不見且再也沒法相見的身影,仿佛是重合了一樣。

而後清晰。

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曾經讓另一個人跑,不顧一切的跑,可那個人並沒有跑,因為那個人說︰如果我跑了,誰來擋住它們呢?

這是一個驥星河當時無法回答的問題,但現在他可以回答了。

我來。

持刀而立的聯邦第十六代制式機甲,看起來和之前並沒有任何變化,僅僅是關閉了駕駛艙艙門的行為,並不能讓它突然變成冠軍侯。

即便是變成了冠軍侯又怎麼樣呢?

冠軍侯還不是被它們給擊破了?現在甚至已經失去了修理的價值。

三架伯爵級的帝國機甲,終于放下了心頭對于驥星河的恐懼,它們相信它們的強大,相信它們可以擊破驥星河所駕駛的制式機甲。

但它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的是。

冠軍侯並不是當年帶著冠軍侯轉戰數千里的那些馬,不是跟隨冠軍侯殺敵無算的那些武器,甚至不是跟著冠軍侯轉戰數千里的那些精銳士兵。

那些馬、那些武器、那些人,能見證歷史,只是因為得到了冠軍侯的選擇。

冠軍侯也不是驥星河的機甲,將軍甲在被驥星河駕駛之前只有編號。

它們的滿身金星,只是因為驥星河選擇了它們。

而現在,驥星河選擇了這架沒有改裝過的聯邦第十六代制式機甲。

選擇了保護一個年輕人。

一個像他兒子一樣的年輕人。

他在心里說︰兒子,看好。

于是,身處于眾神山的艾達康,看到了讓它為之沉默的畫面。

率先沖到驥星河身前的伯爵級帝國機甲,揮刀砍向了驥星河的機甲頭顱。

一刀斬空,就再也沒有出第二刀的機會。

突然矮身的驥星河橫移直撞,在第二架伯爵級帝國機甲斬向他右腿的機甲重劍命中之前,撞入了第二架伯爵級帝國機甲的懷中。

第三架伯爵級帝國機甲側身機動,正要趁機破開驥星河的機甲時,卻被第一架伯爵級帝國機甲的機體給擋住了。

再次側身機動,第三架伯爵級機甲終于出現在了驥星河的背後,可一把機甲重劍卻像是預知了它的所有動作一樣,出現在了它的身前。

而後刺來。

驥星河哪來的機甲重劍?他不是只有一把才搶到手的機甲戰刀嗎?

那把刀現在又在哪?

來不及想明白這些問題,它就感覺到身體突然傳來了一陣冰涼,而後是撕裂一般的劇痛。

它的駕駛艙被這把機甲重劍破開,身體被刺穿。

直到此時,它才看清楚這把機甲重劍,並不是在驥星河的手中,而是在它原本的主人手中。

但它原本的主人,卻已經失去了對它的控制。

驥星河卡住了第二架伯爵級機甲的持劍手臂,以強大又有些詭異的力量,引導著第二架伯爵級機甲出劍殺敵。

「破甲,破他的甲啊。」

「打他啊,打他啊……」

兩只伯爵猩猩同時喊了出來,一個聲音驚慌失措,一個聲音有氣無力逐漸消弭。

是第二架和第三架伯爵級機甲,後者在說完這一聲之後就身死當場。

所以它永遠都不知道,第一架伯爵級機甲為什麼沒有趁機發動有效的攻擊。

但第二架伯爵級機甲內的猩猩還活著。

它在和驥星河爭搶手臂控制權的時候,終于看到了讓它不敢置信的一幕。

第一架伯爵級機甲的機體側面,插著一把機甲戰刀,鎢鋼金打造的刀身已經沒入一半,那是驥星河才搶到手的刀。

不知何時已經完成了它不應該有的使命。

心中的驚恐攀升到了極致時,僅存的帝國伯爵就感覺一陣天翻地覆。

它的機甲從驥星河的頭頂上飛過,而後轟然砸在了地上。

它的持劍手臂依然在驥星河的手中,在它的身體接觸地面時,驥星河手腳並用的卡死,而後一個舉重若輕的扭動。

 嚓聲響起。

它的機甲手臂竟被直接扯斷,就像是之前被斬斷了四肢的冠軍侯一樣。

被扯斷的機甲手臂,終于沒法再握緊鎢鋼金打造的機甲重劍,于是機甲重劍出現在了驥星河的手中。

自上而下的刺擊。

三架伯爵級機甲,在不足十秒的時間內被擊破,其中的三只伯爵猩猩,全都死不瞑目。

它們都知道驥星河很強,但它們到死都想不明白,驥星河為什麼這麼強?

因為驥星河是打給他兒子看的,而他兒子始終認為他絕世高手。

他不想讓他兒子失望,所以他必須強到絕世的程度。

何為絕世?

縱有千軍萬甲來襲,能獨立者,唯我一人。

看著那架獨自站立在三架伯爵級機甲‘尸體’之間,靜默持劍的聯邦第十六代制式機甲。

很多人都想到了一句詩。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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