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三日後，府城沒有送回來任何消息，齊副將之死對底層百姓而言，並沒有任何的影響。
對鐘謹等人的影響很大，鐘謹也啟程去了府城，周鈺兩口子被請去了縣城。
兩口子帶著兒子住到縣衙，家里留給周炳和耿蓼照看。
周鈺兩口子坐鎮縣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平時他們什麼都不用做。
兩口子不會一起出門，每次出門都會留一人看顧孩子。
這日吳芳晴想去海產作坊，請楊兮過去，吳芳晴有事情和海產作坊談。
楊兮欣然同意，這是她最得意的學生，每次芳晴的成長，都讓她驕傲又自豪，楊兮還帶上了子恆一起去。
馬車到了海產作坊，吳芳晴已經早早等著了。
楊兮下馬車意外的很，「就你一人？」
吳芳晴挺直了腰板，「我一人足夠了。」
何況還有先生壓陣，她的底氣就更足了。
楊兮太喜歡芳晴身上的驕傲了，見海產作坊的管事走出來，「我們進去說話。」
吳芳晴懷里還抱著個冊子，「好。」
楊兮許久沒來過海產作坊，作坊已經開工，目前供應量上不來，只能供應向縣，不過，向縣的消費能力有限，海產比河鮮貴，普通百姓消費不起，光靠向縣富裕人家支撐不行。
海產作坊內忙忙碌碌的，現在是冬日，海鮮保鮮期能長一點，如果有大量的冰會更方便。
楊兮邊走邊琢磨著，還不到時候啊。
管事介紹道︰「現在正對海魚分類。」
楊兮看著流水線的工作，嘴角上翹幾分，又看向精致的竹編禮盒，詢問著，「現在定禮盒的多嗎？」
管事認識楊先生，作坊是楊先生畫的圖紙，管理上也有先生的指點，何況先生還是公子的姐姐，恭敬的回話，「作坊剛開業的時候很多，現在數量減少了。」
向縣的權貴不可能日日吃海鮮，他也有些愁，縣令不去府城，他也想找縣令談談的。
吳芳晴動了動耳朵，更加信心十足了，她帶了解決辦法。
楊兮注意到各種海菜，「看來，海菜賣的最好。」
管事有些唏噓，「現在縣里沒有多少鹽，百姓買海菜為了鹽。」
哪怕海菜的咸味不濃，一鍋海菜湯也是有滋有味的。
管事的指著漢子搬走的竹筐，「這些不能拿到市場賣的海菜根，等晚上的時候，會有難民上門買走。」
可以說任何邊角料都能換銀錢。
吳芳晴挑眉，「做工的人會不會篩選的時候故意手松，等晚上再讓人買走？」
一轉手能賺不少銀錢。
管事的認識吳芳晴，木炭買賣做的這麼大，眼前小姑娘功不可沒，剛听說的時候他不信，還有些輕視，等證實傳言不虛後，他願意正視小姑娘。
管事的笑著，「為了預防有人謀利，三人為一組，一旦發現一人偷奸耍滑，三人都會被攆出去，日後也不會招收與他們有血親的任何人。」
海產作坊多少人盯著，做工的名額搶破了頭，縣令為了平衡，三分之二名額給本地百姓，三分之一給難民，當初鬧事的人不僅自己不能做工，與之有親的一概不招。
雖然一刀切了，可這個世道懲罰不重震懾不了人。
想到難民的做工名額，管事的心里佩服公子姐姐，不愧是教書的先生，腦子就是活，當初周先生夫妻安置難民，有手藝的人都做過登記，以工代賑有評估，大大方便了他們選人。
海產作坊很大，一行人走了一會才到接待客人的大廳。
已經有人沏好了茶水，還端來了點心。
吳芳晴余光瞄了一眼點心，這是她愛吃的點心，她喜歡吃糖，以前家里沒條件，現在家里日子好了，她也有月錢，她交給家里一半月錢，剩下一半大部分都買了糖果和點心吃。
管事的笑著，「這是廚娘做的點心，小公子和吳姑娘嘗嘗與點心鋪子的差距？」
吳芳晴忍住了，「我們先談正事。」
管事的余光看向楊先生，見楊先生沒有開口的意思，明白了，今日談事的正主是吳姑娘，「姑娘請說。」
吳芳晴笑眯眯的，「縣里都知道我們木炭買賣與幾個縣都有來往。」
管事的點頭，「我都要佩服姑娘的能力，不愧是楊先生的得意學生。」
吳芳晴心里更愉悅了，她就是先生最好的學生，「現在入了冬，有許多來賣木炭，我帶來了名冊。」
當初定好，他們可以私下買賣一些木炭，她手里的名冊是積累的人脈。
現在已經有人效仿向縣的木炭生意了，可惜心不齊，不像吳芳晴等人沒私心，所以生意一直不溫不火，嫉妒向縣木炭買賣也沒用，向縣木炭大部分送去兵營，有白將軍護著還沒人敢伸爪子。
管事的能被安排到海產作坊，不僅僅因為忠心，還因為能力出眾，「姑娘的意思，賣木炭帶上海產？」
吳芳晴太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了，「對，我帶來的名冊都是不缺銀錢的大戶。」
劉管事的笑了，「姑娘想要什麼？」
吳芳晴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說了目的，「海魚太貴了，劉管事也知道難民的日子不好過，我尋思互利共贏，我需要雜魚和海菜。」
楊兮有些出神，隨後失笑，互利共贏是她教芳晴的，芳晴知道自己不足，只要有機會就會請教她問題，一來二去，她好像教了芳晴許多的東西。
劉管事默念了一句互利共贏，哈哈笑著，對著楊先生道︰「我今日是見識到先生的得意門生了，吳姑娘人不大了不起啊。」
吳芳晴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是先生教導的好，沒有先生也沒有今日的我。」
楊兮失笑，「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的悟性的確好。」
吳芳晴高興的想轉圈圈，先生又夸她了，她不能自滿，她要更努力才行。
劉管事，「我同意姑娘的提議。」
剩下的細節，芳晴和劉管事需要詳細談，楊兮想出去看看，詢問子恆，「一起嗎？」
子恆搖頭，「娘，我想留下。」
楊兮模著兒子的頭，「好。」
他們兩口子也想過放子恆出去，可惜念頭剛起來就按下了，子恆的目標太大了，在沒掌控瑞州的時候，他們兩口子不敢冒險放子恆出門，他們承擔不起失去子恆的痛苦。
院子內鋪的都是青磚，運回來的海貨都是濕的，青磚能避免泥濘弄髒海貨。
楊兮站在亭子內，對著莫陸道︰「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這才多久作坊就紅火的開了起來，每個做工的人穿著統一的粗布衣服，每個人忙碌卻是鮮活的。
莫陸一點點看著作坊起來，「您和先生帶給了他們希望。」
楊兮搖頭，「不能歸功到我們身上。」
他們的確給了主意，然有今日的結果，離不開每一個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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