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茶樓中驚現殺機

作者︰倔強的小肥兔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白亭莊園。

莊園玲瓏精致的亭台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道不盡的奢華典雅。

此時亭子周圍站著數十位美婢,她們手掌之上都是提著燈籠,將整個亭子四周都是點的透亮。

亭中,一襲黑衣長袍的趙夢台坐在石椅上,懷中還抱著一個四五歲大小的孩童。

孩童長得白白胖胖,尤其是那臉蛋,因為有些肥胖眼楮都變成了豆子大小,但卻閃爍著光芒。

這正是趙夢台最小的兒子,趙雲帆。

趙夢台佯裝嚴肅的道︰「小帆,最近可惹得岳先生生氣了?」

趙雲帆大眼楮一眨一眨的︰「沒有呀,岳先生還夸我聰明伶俐,將來必成大器。」

旁邊宮裝女子听到這,沒好氣的道︰「岳先生被你氣的不輕,那說的都是氣話。」

趙雲帆立馬抗議了起來,道︰「娘親,你胡說,岳先生說他所有的學生當中,最喜歡的就是我了。」

宮裝女子模了模自己兒子的頭,心中暗道︰你爹是趙夢台,他能不喜歡嗎?

趙夢台眉頭一挑,道︰「那爹來考考你最近詩詞背誦的如何。」

趙雲帆一副無所畏懼的道︰「好啊好啊,爹盡管考就是了。」

宮裝女子則是在旁露出難色,「殿下」

「無妨。」

趙夢台擺了擺手,看向了趙雲帆道︰「那就從最簡單的開始,我說上一句,你說下一句,西塞山前白鷺飛。」

「這個我知道。」

趙雲帆嘿嘿一笑,立即朗聲道︰「東河村邊爬烏龜。」

趙夢台听到這,眉頭一擰。

旁邊宮裝女子听到這,也是臉色一白。

周圍幾個侍女都是死死咬著嘴唇,強忍住內心的笑意。

西塞山前白鷺飛,東河村邊爬烏龜听著還有幾分順溜。

趙雲帆看到自己娘親對自己擠眉弄眼,仿佛也知道自己似乎說錯了,當下心中一沉。

趙夢台深吸一口氣,道︰「垂死病中驚坐起。」

趙雲帆模著自己的腦袋想了想,才小聲道︰「笑問客從何處來?」

整個亭子瞬間變得安靜起來,好似有些詭異。

「好,很好。」

趙夢台听到這,怒極反笑了起來,「看來你真的是‘很用功’啊。」

趙雲帆心中松了口氣,委屈道︰「近來我挑燈夜讀,讀的腦子都時常有些昏漲,沒辜負父親殷切希望就好。」

「我現在就讓你清醒一下。」

趙夢台一把抓住趙雲帆,隨後掀開衣服,便在他的上狠狠拍打了起來。

「啪!」

「啪!」

「爹,你要嗚嗚」

清脆的巴掌聲混合著熊孩子的哭喊聲,回蕩在整個亭子當中。

宮裝女子想要勸阻,但又不敢開口,只能無奈的將頭撇了過去。

約莫數十息後,趙夢台感覺自己終于松了口氣,這才道︰「滾回去看書去。」

「我知道了。」

「走吧,快和娘回去看書。」

趙雲帆抹著眼角的淚水跟在自己娘親身後,向著遠處走去了。

趙夢台看著娘倆離去的背影,「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今日朝會,御史張穩,彈劾方少涵倒賣官職,濫用職權,而後還拿出了大量的證據,頓時在廟堂之中掀起了浪潮。

根據上面的罪證,戶部尚書方少涵現在交由三司會審。

要知道方少涵可是戶部尚書,一方尚書被問罪,廟堂當中可謂發生了地震一般,這其中又意味著什麼?

不止如此,其中罪證還有方少涵勾結北荒道馬家販賣鐵礦給後金,更是讓人瞠目結舌,大為震驚。

如果證據確鑿的話,那何止是掉腦袋,簡直就是滿門抄斬也不為過。

所有人內心都是心中一顫,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們知道方少涵是倒了,以往和方少涵走得近的大臣都是噤若寒蟬,走路的腿都在打顫。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整個廟堂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保證自己的是干淨的,尤其是某些宦官。

趙夢台卻是一警,心中也是暗暗思忖了起來。

別人不知道方少涵背後,但是他卻十分清楚。

方少涵背後正是與真一教,五毒門,現在方少涵被徹查,那其中意思便昭然若揭,他的父皇這是要對真一教動手了,最不濟也是給真一教一個警醒。

但這對于趙夢台來講,無疑是個好消息。

真一教在廟堂勢力被除,再加上江湖之中佛門和魔教的回歸,巨大的壓力落下,他們便會更加重視與自己的合作。

趙夢台感覺自己的局面,也並不算太壞,最起碼還有博弈的機會。

黑夜就像是濃稠散不開的霧氣,無聲無息之間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趙夢台的身後。

那人淡淡的道︰「二皇子,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趙夢台眉頭一擰,「不好的消息?」

那人說道︰「祈元死了。」

「什麼!?」

趙夢台听到這話,心髒都是一顫。

祈元是誰?

那可是跟隨他十幾年的心月復,不只是下屬,更是知己好友一般的人,當初二人一起暢談霸業,暢談未來。

兩人經常食同桌,睡同衾,那種感情甚至比自己皇室兄弟還要親密。

當初祈元還打趣過如果二皇子榮登大寶,會不會也成為歷史當中冷血無情的帝王。

趙夢台則開玩笑說要給祈元頒發十枚免死令牌,其實這是他的真心話,以後會不會變不知道,但是當時他是出自真心。

在涼薄的帝王家中,那種情誼基本很難看到,但是趙夢台對于情誼卻看得極重,包括趙雪寧,包括祈元,包括自己的子嗣妻兒。

約莫數十息,趙夢台才回過神來,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聲音帶著幾分冷淡,「具體誰殺的不清楚,頭顱是玄衣衛拿到的。」

「趙重胤嗎?」

趙夢台雙眼一眯,心中開始急速思考了起來。

趙重胤是一個沉穩,冷靜,富有心機而且善于隱忍的人,他若是對自己動手的話,勢必會如雷霆萬鈞之勢,不給自己絲毫喘息的機會。

如今廟堂之上卻沒有任何風聲傳出,明顯透露出一絲古怪。

「他對你動手,難道不正常嗎?」

那人嗤笑道︰「畢竟你對于他來講就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趙夢台心中寒氣更深了,祈元身死,無疑給他一個當頭棒喝。

趙重胤遲早會對他動手,不論是明的還是暗的,自己若是再繼續等待的話,只能任由宰割。

那人繼續道︰「佛門如今得到了國教令,太子殿下的大勢已成,而且根據之前消息佛門和魔教似乎在暗中結盟,佛門支持的是太子趙重胤,那魔教自然而然的也會順著這顆大樹,我覺得二皇子似乎處在極為被動的局面」

對于魔教,趙夢台從一開始便是打算拉攏,結交,但是隨著安景態度,他便知道此人並沒有江人儀那般好拉攏。

尤其是魔教將那國教令‘還給’了佛門,這其中的態度便不言而喻了。

趙夢台雙拳微微一握,隨後松了下來,低聲道︰「一萬年太長,只爭朝夕,做大事不是大成,就是大敗,永遠沒有中間的路線。」

那人微微點頭,「若是能夠得到真一教的支持,那魔教和佛門就算全部站在對立面又如何?」

「人皇如今這狀況正是最佳時機,你仔細考慮考慮吧。」

說完,那人再次消失在了夜色當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趙夢台思忖了良久,低喝道︰「來人。」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人影緩緩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正是莫衍。

趙夢台吩咐道︰「你去告訴浩老,一切計劃不變。」

「是。」

莫衍重重的抱了抱拳,隨後沿著青石板向著院外走去。

趙夢台低聲呢喃︰「人在大勢面前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順勢而為,順天應人罷了。」

翌日。

天牢,第九層。

漆黑潮重的天牢當中一片安靜,就像是死水一般,沒有波瀾和起伏。

李復周按照慣例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

對面的祝丘還躺在床榻之上,看到李復周像往常一般起來,不由得道︰「那書生,你今天怎麼起的這般早,莫不是早起看書?」

李復周笑道︰「不,等會和你好好聊聊。」

祝丘眉頭一挑,道︰「和我聊聊?」

接觸數月以來,他能夠感覺到面前的李復周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而且除了他套話之外,基本不會和他多聊,今日卻好心陪他嘮嗑?

李復周幽幽的道︰「因為我可能很快便會從此地離去了。」

按照時間來看,佛門和天外天爭奪已經結束了,但是至今並沒有人來‘勸降’他,至于其中原因李復周細細一想便明白了過來。

只有一種可能,勸降的事情出現了變故。

「出去?」

祝丘听到這大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還想要出去?」

天牢是什麼地方,進來此地的人大部分都是終生囚禁于此,那書生竟然還想著出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李復周笑而不語。

祝丘搖了搖頭,「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里好了,每日陪我唱唱鐵窗淚解悶。」

鐵窗淚是祝丘根據南蠻民俗曲調改編的小曲,每次心情郁悶的時候都會哼唱兩句,他最喜歡的事情便是不厭其煩的教其他人唱這首小曲。

「李復周。」

這時,一個黑衣男子緩步走了出來,淡淡的道︰「天牢成立三百一二十年,你是第七個被釋放的人,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整個天牢一片安靜,祝丘更是瞪大了眼楮。

嘩啦啦!

剩余幾個牢房當中的人都是看了過去,眼中帶著一絲羨慕。

「 嚓!」

隨後牢房的門被打開了,李復周緩步走了出去,看著牢房當中的祝丘道︰「以後可能我不能和祝老唱鐵窗淚了。」

說著,在祝丘目瞪口呆之下向著天牢外走去了,「外面有人撈走了他?」

按照來的路,一路上經歷了第八層,第七層直至到了空無一人的第一層。

隨著那關押的鐵門打開,李復周走了出去,那久違的陽光照射下來,刺的他眼楮都是微微有些酸澀。

短短幾個月,對于他來講如數年光景一般,竟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復周。」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順著聲音看去,只見的柳會雲正站在樹下,在她的身後是安景,虞秋蓉等魔教高手。

李復周對著柳會雲頷首,隨後對著安景拜了拜,「恭喜姑爺,看來姑爺最終是勝了那佛門第一金剛。」

一旁的柳會雲笑道︰「現在安供奉可是天下第一劍客,林逸揚只能位列第二了。」

自從安景戰勝殊勝金剛之後,天下間傳的沸沸揚揚,而這一次也完全超越林逸揚的聲名,成為人們口中天下第一劍客。

要知道前段時間林逸揚還是人們口中的天下第一劍客,這才過去了多久便就易主了。

甚至有人說如今的安景必定超越劍魔和劍神,樓象震等人,也有人說他如今的造詣便已經在這些劍客之上了。

總而言之,大部分人都認為安景坐實了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

二十出頭的天下第一劍客,這是何等的可怕,何等的讓人心驚,未來又會達到何種可怕的高度?

李復周不禁暗道︰當初在渝州城被這小大夫給騙了,自己的身邊竟然有著一位如此可怕的劍客。

安景輕笑道︰「是這一方天牢困不住三爺。」

如今魔教最缺的就是高手,尤其是像李復周這樣有能力,有實力的高手,對于魔教來講無疑是一件好事。

李復周也是轉頭看向了皇宮的方向,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遠處走來了兩個人影,正是呂方父子。

「看來,我來的還不算晚。」

呂方看著李復周,道︰「如今不僅從天牢當中月兌困,而且天外天也擺月兌了身上禁忌枷鎖,以後你也可以在燕國各地暢通無阻。」

對于魔教諸多高手來講,擺月兌了禁忌二字,確實是一個極大的好消息。

李復周深吸一口氣,點頭道︰「確實是天大的喜事。」

魔教兵不血刃,正大光明進入燕國,未來發展也不會受到限制,畢竟無根之水總會有枯竭的一天。

呂方道︰「父親知道你今天出來,已經等候多時了。」

李復周微微頷首,對著安景道︰「我先去拜訪老師,隨後再去驛站與你們會和。」

「去吧。」

安景也知道他們這對師徒應當是有許多話要講,關乎到往事,關乎到現在,更關乎到將來。

李復周又看向了一旁的柳會雲,「會雲,你隨我一同前去吧。」

柳會雲听聞沒有拒絕,「好。」

隨後李復周,柳會雲跟著幾人呂方向著呂府走去了。

安景笑道︰「我們也回去吧,簡單收拾一番,過幾天我們也要回去了。」

虞秋蓉听聞,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雖然這玉京城繁花似錦,氣候溫暖宜人,但她還是喜歡那苦寒,風沙遮天蔽日的東羅關。

一行人,向著驛站走去。

天牢在外城,而驛站也是在外城,但是一個在城西,一個是在城東,必須要穿過城內最為繁華的十字街,才能回到驛站。

街市上人來人往,喧囂熱鬧,叫賣聲此起彼伏。

突然,安景的腳步微微一頓。

虞秋蓉問道︰「姑爺,怎麼了?」

安景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前方那身穿白衣的女子。

這人正是白靜。

她笑吟吟的道︰「太子想要見閣下。」

安景問道︰「在哪里?」

白靜指著旁邊清幽的茶館道︰「就在這茶館中。」

呂府,客廳中。

呂國鏞坐在上首,昏昏欲睡,恍惚間听到了腳步聲才睜開了雙眼,看到了前方熟悉的身影。

李復周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道︰「老師。」

呂國鏞看著面前的弟子,道︰「看著還和幾個月一樣,看來人皇倒也沒有怎麼為難你。」

李復周道︰「讓老師費心了,當初若不是老師出手,可能學生已經死在八丈台了。」

「不會。」

呂國鏞擺了擺手道︰「其實陛下早就謀算好了一切,在八丈台上即使老夫不出現,想來他也不會殺你的。」

李復周眉頭一揚,「算好了一切?」

呂國鏞幽幽的道︰「佛門東渡是他的一步棋,而聯合天外天對抗後金也是他的一步棋,這一步棋早就布置好了。」

李復周眼中不解,心中卻是一沉。

「最簡單的便是後金資源的問題。」

呂國鏞道︰「後金盤踞草原資源匱乏,需要鐵礦,但是這個東西想要完全遏制極難,東羅關貿易四通八達,資源也算是豐富,若是從東羅關購買鐵礦的話,定會對東羅關產生依賴,如此以往的話只會使得後金與天外天關系更加密切,既然這等物資是斷絕不掉的,那便放手好了,反而會給後金一種錯誤的假象,燕國腐敗,國力羸弱。」

「除此之外,他還有其他的布置,我想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才對。」

李復周沉吟了片刻,道︰「當初在東羅關附近出現的後金金鷹旗,其實並非真正的金鷹旗?」

去年之時,時常會在東羅關出現後金軍隊,當時讓魔教之人人心惶惶……

呂國鏞道︰「真真假假都說不清楚,我提醒你一點當初金鷹旗旗主之子陳炕身死,其實便是其中計劃的一環(第一百三十三章)。」

「原本計劃十分順利,不過中途因為江尚突然出現,使得魔教教主變更,出現了一些意外,不過好在後來又回到了正規。」

李復周听到呂國鏞的話,眉頭皺的更深了。

仔細想想這位高居皇宮中那位,確實喜歡謀而後動,對于後金也早就有所防範也是正常。

「老師都知道」

「這些都是我猜測的。」

呂國鏞眼眸中帶著一絲亮光,道︰「這位人皇的謀劃,我也是只知一二,至于他是否突破桎梏,我也猜不到,可能是釣魚的引子,也可能是真的遭到了重創,不論是真是假,都會對天下大勢產生動搖。」

「帝王無情,喜好權謀平衡,每一位帝王都不能免俗,在他們眼中生命只是數字,就和山河土地一樣,只是他們彰顯江山社稷的一種手段。」

呂國鏞說到這,站起身來走到了李復周的面前。

「玉京城風雲變幻,站在高處的人不能幸免,而棋子亦是如此,但即使作為棋子,也要思忖好做誰的棋子,這位陛下只要一刻尚在,這天下便還是那位陛下的,切記不要參與那所謂奪嫡之爭,免得引來了大禍。」

李復周微微頷首,隨即認真的點頭。

呂國鏞這是在提醒他,讓魔教小心大燕人皇的布局,否則走錯一步,便是引火上身

酒樓,包廂雅間門口。

「提示︰宿主附近有黑色機緣。」

安景感應到地書傳來的黑色光華,不由得腳步一頓。

「安供奉?」

白靜看到這不由得疑惑道。

「沒事。」

安景面上淡定自若,「秋蓉,你先回去吧。」

「是。」

虞秋蓉听聞雖然心中有些不解,但還是听從了安景的吩咐。

看到虞秋蓉離去,安景徑直走了進去,房間內雕欄玉砌,古色古香,一股淡淡的茶香飄來,沁人心脾。

趙重胤正坐在雅間上首,正在倒著茶水。

除了他之外,只有那經常跟在他身後的一位白發老者。

安景抱拳道︰「拜見太子殿下。」

趙重胤笑了笑,「安供奉不用客氣,請坐吧。」

安景拂了拂袖袍坐了下來,平靜的道︰「太子殿下真是好雅興。」

趙重胤放下手中茶壺,看向了安景道︰「其實我並不喜歡喝茶,而今日在這茶館只是專門等待閣下。」

安景掃了一眼那老者,道︰「太子殿下專門等候,真是讓在下受寵若驚。」

黑色的光華正是從那老者身上傳來,這說明眼前這老者是有殺他的能力,而且也是有殺了他的想法。

說明眼前老者最少都是四氣的修為,他到底是何人!?

今天這太子怕是來者不善,但如今魔教已經將國教令給了佛門,為何這太子反而對他起了殺心?

瞬間,安景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開始進入深思。

而那老者也是看了安景一眼,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就像是一口古井一般。

「為了能夠見得天下第一的劍客,等候片刻也是應該的。」

趙重胤袖袍一揮,隨後那茶杯向著安景案幾落去,「請。」

安景看了一眼茶杯,「多謝太子殿下。」

趙重胤問道︰「怎麼不喝?」

「其實我也不喜歡喝茶,在下出身江湖草莽,更喜歡飲酒。」

安景笑道︰「我想太子殿下等候我前來,應該不是為了請我喝茶,所以喝不喝茶並不重要。」

趙重胤端起茶杯的手又放了下來,「既然安供奉也是一個聰明人,那我就廢話少說了。」

隨著趙重胤話音落下,周圍陡然變得安靜了起來。

窗外依舊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但是仿佛已經和包廂雅間隔絕了一般。

趙重胤目光看向了安景,道︰「雖然天外天暫時不能成為國教,但是我可以保證,將來必定可以,甚至我可以保證地位在真一,在佛門之上。」

「只要天外天願意與我攜手,站在我這邊。」

安景大腦轉的飛快,「殿下說的在下有些糊涂,天外天成為燕國教派,自然會與燕國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趙重胤眼中浮現一絲精芒,「閣下還是不要裝糊涂了,我的意思是站在我這邊,而不是燕國。」

這是在逼他站隊啊!

安景滿臉凝重的道︰「太子殿下所言事關重大,安某只是魔教一供奉,怕是很難做主。」

趙重胤眉頭一皺,安景是什麼身份,雖然是魔教供奉,但是他的夫人卻是魔教教主,可以說以他的實力和地位便可以左右著魔教的態度。

「不知道閣下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權勢?地位?利益?」

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機悄無聲息蔓延著,安景仿佛也感應到了什麼,但面上卻保持著鎮定道︰「太子殿下想的太多了,安某只是想要簡單的活下去。」

那老者從始到終都是一動未動,但卻給安景一種如山岳般沉重的感覺。

「哈哈哈哈哈。」

趙重胤听到這,不由得大笑了起來,「一位擊敗殊勝金剛的大劍仙,竟然只想要簡單的活下去?」

安景搖了搖頭,道︰「滾滾大勢之下,人不過是大勢洪流的滄海一粟,到最後你發現不過是被推著走吧了,前方可能是一片坦途,也可能是萬丈深淵。」

趙重胤舉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隨大勢而走,那必定是走入了萬丈深淵,安供奉應當慎重。」

這話像是在提醒,同時更像是在告誡,但仔細听又覺得像是在威脅。

安景笑道︰「多謝太子殿下提醒。」

那種若有若無的殺機正在逐漸消散,安景知道這位太子暫時放下了殺心。

「閣下是一個聰明人。」

「太子殿下謬贊了。」

「既然安供奉不喜歡喝茶,那也就不強留了。」

安景起身對著趙重胤行了一個禮,緩緩退了出去。

趙重胤自始到終都是一動未動,只是輕輕喝著杯中茶水,看著安景走出雅間,順著樓梯離開了茶館。

蘇老笑道︰「太子殿下為何沒有動手?」

趙重胤低聲道︰「打草驚蛇,暫時還不是最佳動手時機。」

在玉京城殺了這安景,定會掀起驚天浪潮,使得他的底牌暴露出去,反而得不償失。

蘇老道︰「想來太子殿下是另有打算了。」

跟隨太子數年,他也是了解到眼前太子的心智,今天沒有對那安景出手,肯定是有其他的辦法置于死地。

趙重胤站起身,看向了窗外早就失去的身影,幽幽的道︰「他是一名劍客,那便讓他死在劍下好了,順便還可以將那一條大魚釣出來。」

蘇老有些疑惑道︰「哦?」

趙重胤淡淡的道︰「是時候讓那老家伙出山了,反正許多人也都知道他未死,藏著掖著也沒有必要。」

「我倒是真的很好奇,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劍客。」

蘇老若有所思,仿佛知道了些什麼,怪不得趙重胤和林逸揚關系莫逆,一切看來並不像是表面這麼簡單。

趙重胤目光陡然變得冰寒了起來,「從我父皇的身上我懂得,作為一位帝王,便要掃清前方所有的障礙,包括未來可能成為障礙的存在。」

安景走出了茶館,向著驛站方向而去。

他的腦海當中始終縈繞著兩個疑問,為何太子趙重胤突然對自己殺心大起,而他背後那高手又是何人?

能夠對自己產生威脅的,那必定四氣甚至以上的宗師高手,不可能是藉藉無名之輩。

回到驛站之後,安景則開始進入沉思。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了,淡淡的月光順著窗欞照射進了屋內。

「姑爺,李宗主回來了。」

門外響起了虞秋蓉的聲音。

安景回過神︰「你們進來吧。」

「咯吱——!」

門緩緩打開,虞秋蓉和李復周走了進來。

虞秋蓉拿出火折子點上了蠟燭,道︰「姑爺,你連蠟燭都不點嗎?」

安景看向了身後李復周,笑道︰「三爺,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問你。」

李復周也是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姑爺有什麼想問的,只要不設計到李某的隱私,李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對你的隱私沒有興趣。」

安景擺了擺手,認真的道︰「今天我見到了太子趙重胤,但是身後卻有一神秘高手,疑似四氣宗師以上的修為,我想問問你知道是誰嗎?」

「四氣宗師以上?」

李復周眉頭一皺,沉吟了片刻道︰「四氣宗師修為,在天下間便是極少極少,佛門至今也只有天一菩薩,嘻哈佛兩位四氣宗師,真一教的話除了蕭千秋之外,就不清楚了,但是可以肯定不止一個,至于其他的四氣宗師」

江湖和天下,在江湖當中宗師是頂尖高手,而放在天下四氣宗師卻是頂尖。

如今大燕江湖蕭千秋坐鎮江湖,白眉太監坐鎮皇宮,劍魔浩天又是幾十年前高手,除了蕭千秋之外,都沒有多少可以瀟灑于世了。

安景道︰「這個人你也見過,正是當初在八丈台上站在趙重胤身旁的老者。」

「是他嗎?」

李復周有些訝然,道︰「若不是姑爺說,我真的不知道那人竟然有如此修為,以這種修為就算是皇室當中也絕對沒有三人,除了白眉之外,最多還有一位,但絕對不可能在太子身邊。」

安景問道︰「為何?」

太子趙重胤身份特殊,有一位四氣宗師保護也屬正常。

李復周深吸一口氣,道︰「其實趙重胤並不是人皇最寵愛的皇子,相較于如今二皇子趙夢台,人皇更加鐘愛後者,而趙重胤能成為太子,主要是因為曾經的皇後。」

「曾經的皇後?」

「這個女人在太平人皇還沒有成為帝王的時候便跟著他,當時太平人皇在眾多皇子當中備受打壓,雖說吃食不少,但是卻備受屈辱,而那位皇後對其不離不棄,據說這位皇後乃是江湖中人,具體情況因為時間太久,再加上人皇將知情之人盡數斬殺,倒是無從考證,不過這位皇後可是為太平人皇吃盡了苦頭,先後為太平人皇先後誕下兩子,可惜在太平人皇繼位登基兩年便離奇的死了,而那位皇後誕下的長子也是在一年後也病死了,不過才七歲。」

「人皇似乎對此深感愧疚,便立下了次子趙重胤為太子。」

安景對于這些皇室密辛也是第一次听說,沒想到趙重胤成為太子還有這麼一段恩怨情仇。

李復周掌握人宗情報,當初魔教還在燕國的時候,那可是號稱並肩天羅地網的情報組織,雖然有些夸大,但絕對也是一等一的情報組織。

安景不解的道︰「那為何人皇會不喜這趙重胤?」

李復周搖了搖頭,「不知道,總之人皇是不大喜歡趙重胤的,雖然他貴為太子,但是卻自幼一人在東宮長大,只有小太監和宮女常伴左右,人皇也很少去看他。」

「也正是因為人皇所不喜,前些年更是有人皇打算廢除太子,重立太子的流言傳出。」

安景微微頷首,心中對于那位高手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起來。

太子殿下自己籠絡到了一位四氣宗師?

而一旁的虞秋蓉也是暗暗稱奇,這些密辛,整個天下知道的人都並不多了,一來是與大燕皇室有關,二來此事已經過去近乎四十年,當初知道那些人可能也都紛紛去了。

李復周想了想,道︰「明日我會將近五十年來江湖二氣宗師高手信息搜集過來,不論是死是活,然後逐一排查看看。」

安景道︰「好,那就有勞三爺了。」

「不麻煩。」

李復周活動了一番筋骨,道︰「在那天牢當中可將老夫給悶壞了,想當年老夫前往城南百花樓的時候,那里的姑娘都是夾道歡迎。」

安景微微頷首,按照李復周年輕姿容,只比自己差了幾分,倒還真能夠吸引那些狂蜂浪蝶,這並不足為奇。

「三爺不是曾說過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嗎?」

李復周長嘆一聲,「可是書中沒有那些深入淺出的道理。」

安景冷笑道︰「柳會雲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將你第三條腿打斷。」

李復周瀟灑的道︰「听听曲,喝喝酒罷了,主要是許久沒有見先明了。」

許久沒有見周先明了,為什麼要去勾欄听曲?

「杯中酒三層,酒中悲七分。」

李復周笑眯眯的看向了安景,「姑爺,今晚去不去喝一杯?」

安景心中一動,看了一眼旁邊的虞秋蓉,義正詞嚴的道︰「我不去。」

李復周隨意的道︰「那真是可惜了。」

虞秋蓉輕笑一聲,道︰「姑爺,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

安景不動聲色的點頭,「嗯,去吧。」

虞秋蓉轉身走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那老夫也走了,別誤了大好時辰。」

李復周看了看天色,也是準備離去。

「三爺。」

這時,安景叫住了李復周,輕咳道︰「這玉京城危險的很,高手眾多。」

李復周看了安景一眼,「我二氣宗師修為,天下間有幾人能輕易殺我,就是這里是玉京城才更加安全。」

安景沉聲道︰「前不久那劍魔還埋伏我一次,他可是四氣宗師的修為。」

「上一次沒有成功,他應當是有所收斂。」

「你仇家很多,難道自己不清楚?」

「我仇家可沒有姑爺你多啊。」

安景頓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忘了在渝州城誰給你的銀子,誰在天武門冒著危險擊敗的殊勝金剛,誰去面見的人皇,誰將從天牢當中拉出來的?」

李復周長嘆一口氣,道︰「姑爺,我求求你了,保護我這個‘孱弱’二氣宗師吧。」

安景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哎,沒辦法,只能和你一起去了。」

李復周︰「」

安景吹滅了蠟燭,隨後兩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了驛站當中。

「咯吱——!」

約莫半盞茶的時間,虞秋蓉的房門打開了。

她走到了安景門口,耳朵小心翼翼的貼了上去。

安靜的讓她覺得詭異。

「姑爺?」

虞秋蓉小聲試探問道。

但是里面沒有絲毫聲音。

虞秋蓉直接推開屋門,順著淡淡的月光看去,房屋當中空無一人。

她快步來到了床榻之上,模了模被子,沒有絲毫溫度,涼透了。

「姑爺啊」

虞秋蓉幽幽的道︰「真以為我是檀雲,那麼好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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