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呂門中檀雲身世

作者︰倔強的小肥兔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霖園中。

安景听到呂方的話,頓時心頭一震。

李復周來了!?

真是好大的膽子,他竟然敢來這呂府。

且不說傳聞他是呂門當中叛徒,而且他現在還是魔教人宗之主,手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玄衣衛的血液。

可能就在李復周踏入呂府那一刻,天羅地網已經得到了他的情報。

而一旁的周先明則是無動于衷,雖然這個名字很熟悉,但是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並沒有產生聯想。

他並不認為濟世堂那個算賬先生,就是窮凶極惡的魔教人宗之主。

呂國鋪沉默了半晌問道︰「他帶來了誰?」

呂方連忙俯身,聲音都是有些顫抖,道︰「一個十八九的女子,模樣…模樣和阿姐很像。」

呂國鋪神色始終平靜如水,道︰「他們現在在哪?」

呂方回道︰「在會客堂。」

呂國鋪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起身向著園外走去。

呂方對著安景拱了拱手,快步跟上了呂國鋪……

頓時整個院子只剩下了安景,呂景春,周先明三人。

看到兩人離去之後,呂景春如釋重負坐了下來,隨後奇怪的道︰「這魔教的人膽子可真大啊,竟然敢來我家。」

周先明眉頭緊皺,道︰「這個李復舟是老師之前的學生,想來是有什麼事情吧。」

對于這個師兄,他也是時常听旁人提起,才華橫溢,驚世之才,不論是在讀書還是江湖習武,都是人人為之稱道的奇才。

早在二十出頭的時候李復周就中了探花之名,不像他三十多歲才大器晚成。

安景看了周先明一眼,問道︰「你認識魔教的高手嗎?」

他突然想起來了,在渝州城的時候兩人關系十分密切,曾經有段時間周先明每晚都會喊李復周勾欄听曲。

周先明沒好氣的道︰「周某清清白白,與魔教一點瓜葛都沒有。」

安景听聞,笑道︰「我們也跟上去看看吧。」

周先明有些猶豫了起來︰「這不大好吧?」

安景淡淡的道︰「李復周是魔教人宗高手,心狠手辣,窮凶極惡,萬一突然對呂老下手該怎麼辦?」

周先明听聞也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呂景春剛想要說其實呂府當中也是有高手,但是嘴巴張了張還是沒有說話。

其實他的內心當中也是對魔教之人有些好奇,是否真的像傳聞那般凶狠手辣,看著便讓人望而生畏。

呂府,會客堂。

檀雲正襟危坐的坐在椅子上,雙眼卻是不斷向著四周看去。

李復周則神情淡然,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水,讓人看不清楚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踏踏踏踏」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李復周放下了茶杯站了起來,對著門口那佝僂著背老者恭聲道︰「學生李復周,見過老師。」

他的動作謹慎且認真,俯身的尺度也是拿捏的極好。

就像是他頭上的發警,沒有絲毫雜亂梳的是極為認真。

呂國鋪看了一眼面前這個數十年沒有見面的學生,伸出干枯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猶如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那般。

「不用這麼多禮。」

「是。」

呂國鋪一雙蒼老的眼楮看向了李復周身後的檀雲。

而檀雲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呂國鋪,這個大燕王朝三朝首輔,這個名門天下的權臣,但是他為什麼一直盯著自己看?

呂國鋪看著面前少女.神情有些恍惚,好半晌才道︰「你叫檀雲是吧?」

「是。」

檀雲連忙學著李復周的樣子,對著呂國鋪拜了拜。

「都坐吧。」

呂國鋪點了點頭,一步一步走到了上首,緩緩坐了下來。

李復周看著呂國鋪的動作,感嘆道︰「老師,你老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眨眼便是二十多載過去了。

呂國鋪看著自己學生滿頭白發,只覺得內心莫名多了幾分酸澀,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李復周時,還不過是一少年,如今已是滿頭華發了。

呂國鋪看著面前自己曾經最得意的學生,「復周。」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可能李復周有無限的可能。

李復周亦如當年一般,站直了身子,道︰「學生在。」

呂國鋪輕輕嘆了口氣.道︰「生老病死.不過人之常情罷了.百多年不過是人間一捧黃土,為師不怕死。」

李復周回道︰「有的人想要成為人間的一捧黃土,也是極難,還要隨時被人踩在上面。」

呂國鋪听到這不由笑了起來,「人死後.總會被人踩在下面,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你能改變的了道理嗎?」

李復周搖了搖頭,「改變不了。」

修為多高,才能改變道理!?

李復周修武二十多年了,心中也是捉模不清。

呂國鋪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檀雲,問道︰「你二十年不來玉京城,今日來所謂何事?」

李復周深吸一口氣,滿臉認真的道︰「一來是拜訪一番老師,二來是向唐太元討要一個道理。」

呂國鋪看著李復周神情,沒有說話。

整個會客堂頓時變得安靜起來。

檀雲在旁听這兩人雲里霧里的一番對話,只覺得暈乎乎的,心中忍不住月復誹︰真是無趣,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里?

而呂國鋪又看了看那檀雲,好半晌才出聲道︰「唐太元的道理可不好討要。」

唐太元是何人?

玄衣衛大都督,太平人皇的心月復之一,大燕天下當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就是那齊術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就像是他曾經說過那句話,這天下間,在他手中生還者,能有幾人?

「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李復周神情無比平靜,道︰「況且老師曾經和我說過,讀書人讀書就是為了一個道理而去讀書,如果沒有了道理,那還讀什麼書?我修武二十年,就是為了今日一個道理。」

呂國鋪看著面前自己曾經最得意的弟子,微微點了點頭,道︰「也好。」

只有簡短的兩個字。

李復周看了一眼按捺不住的檀雲,道︰「原本我是不打算帶著她來的,但是如今天下局勢錯綜復雜,教內也是出現了一些混亂,學生性子懶散慣了,這丫頭疏于管教,性子有些頑劣,而且十分貪嘴。」

「我總覺得,老師應該看一看這個孩子。」

檀雲听到李復周的話,臉色一紅連忙低下了頭,心中忍不住憤慨道︰師父竟然如此說我,虧我以前還想著如何孝敬他,給他養老送終……

呂國鋪看著檀雲,笑了起來︰「一個人一個緣法,我覺得挺好,最起碼在她的眼中能夠看到一絲光。」

「父親。」

就在這時,門外出現了三個身影。

為首之人正是呂方,而後則是周先明和一身黑袍的安景。

「嗯?!鬼劍客!」

檀雲揉了揉眼楮,自己竟然來這里看到了鬼劍客,頓時整個人都有了精神。

「呂老。」

安景上前兩步,看著李復周一眼道︰「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李復周也是心中升起了疑惑︰「你怎麼會在這里?」

鬼劍客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呂府,難道他一直都是老師的人?

安景笑眯眯的道︰「我和呂老乃是好友。」

呂國鋪撫須笑道︰「沒錯,我剛剛認識的一位好友。」

李復周心中驚疑不定,檀雲也是一下子變得無比興奮了起來。

而表情最精彩的卻不是兩人,而是站在呂方身後的周先明。

此刻他看著李復周和檀雲,整個人仿若晴天霹靂一般,「你…你是李先生?」

濟世堂的那個李復舟竟然就是李復周,這要不是他周先明親眼所見,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李復周笑道︰「先明,我們又見了。」

周先明嘴角抽搐了一番,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隨後看向了那檀雲,「這…這個是?」

檀雲眨了眨眼楮,「周先生,莫非是不記得的我了?」

她原本想亮一亮自己的拳頭,但隨後想起自己曾經給周先明不少銀子,然後鼓動他去找自己師父勾欄听曲,這件事情可萬萬不能暴露了。

李復周笑道︰「我的徒弟。」

周先明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忍不住道︰「那那安大夫也是…?」

既然檀雲和李復周都是魔教中人,那安大夫莫非也是魔教高手?

李復周搖了搖頭,道︰「他並不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夫。」

周先明惋惜道︰「那這樣說他是真的死了?」

李復周沒有再說話,若是再問的話難免會牽扯到教主的身上。

而檀雲則是神色有些暗淡,每每提到安景她都會想起渝州城的日子,可能是她這一生最為快樂的時光了。

呂國鋪看著檀雲,道︰「復周,既然如此,你們就現在這里住下吧。」

李復周面露遲疑之色。

畢竟留在呂府,也會給呂國鋪招惹一些麻煩。

不論是他還是檀雲。

看到李復周沒有說話,檀雲連忙對著呂國鋪作了作揖,道︰「老先生,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啊。」

「好。」

呂國鋪看到檀雲那樣子,不由得大笑了起來,「呂方,你現在就去準備晚宴,今晚我要喝幾杯。」

呂方連忙應道︰「是,父親。」

他已經許久沒有看到呂國鋪露出如此笑容了。

呂國鋪攙扶著椅子走了下來,「我先回去小憩一刻,晚上再說吧。」

說著,邊顏顏巍巍的向著堂外走去了。

李復舟等人都沒有上前攙扶,只是目送著呂國鋪的離去。

呂方也是帶著一絲笑意︰「復周,那我先去忙去了,晚上我們再飲幾杯。」

「好。」

李復周笑道。

呂方點了點頭,深深看了檀雲一眼才徑直離去了。

等到呂方和呂國鋪離去了,呂景春頓時變得活躍起來,驚奇的道︰「還別說,這小丫頭和我姑姑的畫像還真有幾分神似。」

檀雲柳眉一豎,問道︰「你是哪里來的小胖子?飯可以亂吃,但是這話卻不能亂講。」

呂景春連忙道︰「真的,我沒有亂說。」

看到檀雲似乎還要詢問,李復周低聲道︰「檀雲。」

听到李復周的話,檀雲吐了吐舌頭沒再說話。

一旁的安景則是心中暗暗思忖了起來,難道說檀雲和呂門也有關系?

看呂國鋪和呂方的神情,似乎還真的有可能,不過眾人似乎並沒有點破,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先明,我們這邊這邊聊。」

李復周拉著周先明也打算走出這會客堂,走到門口還不忘對著一動不動的檀雲道︰「檀雲,你也來一下。」

檀雲雖然心中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等等!」

安景看到這,不由得道。

李復周看了安景一眼,道︰「怎麼?閣下還有事嗎?」

真是一個老狐狸啊!

安景深吸一口氣,笑道︰「李宗主,還記得上次你說的話不?」

李復周搖了搖頭的,道︰「什麼話,老夫這一輩說的話太多了,有些話記得,但是有些話卻是忘記了。」

安景面上不動聲色的道︰「上一次你說只要我願意加入魔教的話,就可以告訴…」

李復周听到這,有些驚訝道︰「有嗎?我有說過這話嗎?」

檀雲在旁連忙道︰「師父,你說過,難道你忘了嗎?就是在源城城外。」

李復周看了檀雲一眼,淡淡的道︰「你記得很清楚嘛?」

檀雲脖子一縮,不再說話了。

李復周看向了安景,皮笑肉不笑的道︰「可能是說過吧,但是老夫忘記了。」

這個鬼劍客著實有些奇怪,上次邀請他進入魔教還一副義憤填膺,嫉惡如仇的神態,現在卻恨不得立馬加入魔教。

此子不得不防!

安景知道李復周難纏,當下嘆了口氣,道︰「李宗主,實話實說吧,在江湖當中在下已經得罪了真一教,在大燕是沒有任何出路的了。」

李復周可不相信眼前鬼劍客的話,隨後計上心頭,「你想加入我魔教也不是不行,但我魔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哦?」

安景眉頭一揚。

李復周笑道︰「只要你能擊敗林逸揚,讓李某看到閣下的實力和決心,李某便願意做這個舉薦人。」

擊敗林逸揚!?

安景眉頭皺的更深了,這老小子竟然讓自己去挑戰林逸揚。

李復周看到這,不動聲色走了出去,心中卻是暗自冷笑。

如果鬼劍客為此作罷的話,那說明還算正常,如果他真的去挑戰林逸揚,那可就十分有古怪了。

舉薦鬼劍客?

教主命令可是活提了他。

風和日麗,天朗氣清。

玉京城北門。

此時北門外四周盡皆被士卒包圍,在中央站著一個身穿錦服的男子。

這人正是趙重胤。

在趙重胤身後,還有那身穿大氅玄衣衛副都督席元均。

白靜在旁低聲道︰「間罡在路過蒙家堡又殺了奪魂劍,據說放出話說要挑戰大燕的劍仙,包括林逸揚,鬼劍客等人。」

趙重胤則是沒有說話,繼續看著遠方。

席元均眉宇間則帶著一絲凝重︰「奪魂劍都死了嗎?」

奪魂劍他是認識的,屬于資歷很老的劍客,修為也是極高。

後金竟然出現一個三十三歲的第五境劍客,當真是罕見。

白靜繼續道︰「間罡修煉的是快劍,據說第一劍破了奪魂劍的劍體,第二劍直接洞穿了奪魂劍的咽喉。」

席元均眼眸中浮現一絲冷芒,道︰「好狠的劍,每每比試都是不留手,看來他這不是來比試的,而是來殺人的。」

一路行來,閻罡已經殺了大燕成名劍客數十人,其中不乏一些赫赫有名的劍客,如今江湖上的劍客都是人心惶惶,甚至一些聞風向著南方逃去。

只有零星幾個第五境的劍客逆流而來,想要挑戰閻罡,但目前看來希望也是渺茫。

「來了。」

趙重胤雙眼陡然變得銳利了起來。

只听到馬蹄聲滾滾而來,隨後塵煙四起,數十匹雄壯的駿馬從遠處疾馳而來。

馬背上都是皮衣,身負弓箭,長刀的壯漢。

只有為首是一個身穿黑色長衫,風度翩翩的男子。

來人正是宗政淵。

就在距離城門外還有一里左右的距離,宗政淵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其余人看到這,雖然心中有些不情願但也是從馬背上下來,唯有一個身穿皮衣,身材壯實的老者無動于衷。

趙重胤和宗政淵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後都是笑了起來。

宗政淵抱拳道︰「尊下應當就是大燕太子殿下吧,勞煩太子殿下遠迎等候,深感慚愧。」

抱拳拱手,這可是大燕的禮儀,而且宗政淵不論是手勢,服飾,氣度,讓人都看不出來乃是一個後金人。

「淵首領數千里遠道而來,這區區相迎又算得了什麼呢?」

趙重胤看向了宗政淵身後,一眼便看到還在馬背上的老者,笑眯眯的道︰「這位應該就是大雪山的木金法王吧?」

那老者睜開雙眼並沒有下馬,而是左手放在胸前,微微俯身道︰「太子殿下,有禮了。」

他的雙眼平靜而銳利,僅僅掃過來,便讓人背脊發寒。

好厲害的高手!

席元均不由得暗道一聲。

木金法王,當初在大燕邊境之中救走齊術的宗師高手,其修為最少都在二氣之境,乃是後金實打實的頂尖高手,此次應當是特地奉命保護宗政淵的。

宗政淵在旁笑著解釋道︰「在後金,這是最高的禮儀。」

趙重胤擺了擺手,道︰「淵首領不必解釋,本殿下對于後金的禮儀也是頗有研究。」

木金法王是大雪山的法王,地位僅次于聖主,後金崇尚實力至上,所以在後金除了宗政化淳之外,基本上不會下馬行禮。

宗政淵听到這,眼中精芒稍縱即逝。

趙重胤道︰「我已經為諸位備下酒席,今晚可以好生休息一番。」

宗政淵在旁隨意的問道︰「不知明日是否能見到大燕人皇了?此次出使大燕宗政淵還有重要的事情告知大燕人皇。」

頓時,後金高手都是豎起耳朵旁听了起來。

趙重胤不動聲色的道︰「淵首領一路游玩而來,也不必在乎這一時半會,可以先游玩一番我大燕玉京城也不遲。」

宗政淵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趙重胤看了一眼宗政淵身後的閻罡,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後金天才劍客吧?果真是英雄不凡」

趙重胤見到過許多劍客,其中包括鬼劍客,林逸揚,鐘斌儒,崔道顯,樓象震等劍仙高手,除了鬼劍客年齡不詳之外,這些劍客最年輕便是林逸揚也四十有六。

無一例外,他們身上都沒有眼前這劍客的鋒芒。

只是站在哪里,便讓人感覺到一股鋒芒外漏,氣勢逼人的感覺。

閻罡身軀一震,淡淡的道︰「多謝太子殿下夸贊。」

他的神情帶著幾分情懶,幾分隨性,仿佛趙重胤的話就是事實罷了。

席元均看到這,眉頭不禁暗皺。

宗政淵搖頭道︰「太子殿下謬贊了,間罡在我後金算是天才劍客,若是在大燕江湖當中,恐怕也算不得頂尖,我們還是先進城再說吧。」

閻罡听到宗政淵這話,眉頭一凝,內心中傲氣油然而生。

在他看來,這幾大劍仙也不過如此,若是自己早生十幾年,現在哪里還有天下第一劍客之爭?

而木金法王則是睜開雙眼看了一眼宗政淵,眼中沒有絲毫表情。

趙重胤伸手道︰「請!」

月色如墨,玉京城,呂府。

廊道之上燈火闌珊,一片通明。

此時主堂之中推杯換盞,喧器不斷。

呂景春吃下飯食之後,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便搖頭晃腦的走了出來。

他不願意和呂國鋪,呂方待在一起,總覺得氣氛有些沉悶,而且掌門宗師帶著有色眼鏡看著自己,認為自己是一個草包似得。

月缺不改光,劍折不該綱。

他也是一個有遠大抱負和理想的人,可不是一個依靠父輩余蔭的人。

「憑什麼周先明能夠娶得那安樂公主?我就不行?」

呂景春一臉憤憤不平,隨後從懷中拿出帖子,眼中露出一絲亮光,「到時候讓嫂子給我介紹幾個江湖女俠,武功高不高無所謂,只要長得好看就行。」

那喜帖之上,印刻著一個大大邱字。

當然,他的遠大志向很簡單,就是娶一個美貌的女子。

「小胖子!」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呂景春背後響起。

呂景春一驚,隨後回頭一看,微微松了口氣道︰「檀…檀雲你要干嘛?」

來人正是檀雲。

檀雲沉聲問道︰「你下午的時候說,你的姑姑畫像和我有幾分相似,是真是假?」

她只是比較單純,但是還不是傻子。

白日呂國鋪還有呂方的神情,她就覺得有些奇怪。

呂景春眉頭一挑,道︰「是有幾分相似,你想看嗎?」

檀雲點了點頭,道︰「沒錯,帶我去看。」

「別做夢了。」

呂景春冷笑道︰「那在我爺爺書房,他不讓人私自進入,要知道我帶你溜進去,會把我兩條腿給打斷。」

在呂家,他呂景春最怕的是誰,自然是他的這個爺爺呂國鋪。

愉偷帶著檀雲進入呂國鋪的房間,若是讓呂國鋪知道了,哪里還會有好下場?

檀雲冷哼一聲,亮出了自己粉拳威脅道︰「你若是不帶我去,信不信我打斷你的第三條腿?」

若是呂景春沒見過檀雲的話,保不齊會被魔教高手身份給糊弄住,但想到了方才檀雲宴席上那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的樣子,再看著面前威脅自己的架勢,不禁笑了起來。

我最多是一個草包,而你卻是一個吃貨罷了。

「看打!」

「砰!」

檀雲看到呂景春露出譏諷的笑容,當即一拳招呼了過來。

呂景春從小學過武,讀過書,樣樣都涉獵,樣樣都不行,但是除了自己老爹和爺爺之外,那也是沒人敢對他大打出手。

「哎呦……你.你真打啊!」

呂景春捂著自己的鼻子,一臉驚愕的看著檀雲。

這女瘋子,竟然真的敢打自己。

自己可是三朝首輔呂國鋪的孫子,吏部尚書呂方獨子。

誰看到自己不捧自己的臭腳?

「打的就是你,快帶我去。」

檀雲看了看自己的粉拳,心中一片得意。

從小她接受的教育就是拳頭解決一切問題,如果拳頭解決不了,那就是拳頭不夠硬。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告訴我爹。」

呂景春不理睬檀雲,直接向著膳堂走去。

「你想走?」

檀雲一把抓住呂景春的衣衫,直接將那小胖子提溜了起來。

呂景春慌張的喊道︰「你.快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叫了,我告訴你呂府有很多暗衛的。」

「砰!砰!」

這次檀雲沒有說話,而是又狠狠打了兩拳。

「你」

「你敢叫,我就打到你不叫為止。」

檀雲揮舞了自己的拳頭。

「別別別…我帶你去。」

呂景春看到那拳頭哭喪著臉道。

檀雲听到這,放下那呂景春︰「那就走吧。」

呂景春被打的眼淚直流,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狠狠告她一狀,到時候李復周那小老頭都要跟著她倒霉。

「快走!」

檀雲一腳踢在呂景春上。

呂景春哀嚎道︰「知道了,別打了,別打了。」

就在兩人消失沒多久,一個人影從遠處浮現而出。

這人正是呂府的管家。

此刻他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不由得自語道︰「真像啊,這模子真是和大小姐一般無二,不過這脾性卻是相差十萬八千里,真是有趣…」

呂景春覺得很奇怪,總覺得呂府不像是平常的呂府。

檀雲有些不耐煩的道︰「到了沒?」

「到了到了,就是那了。」

呂景春連忙指著前方,生怕慢了半拍,又是一頓好揍。

檀雲看著前方那古樸的屋子,四周種滿了枇杷樹,夜色下顯得十分冷清。

呂景春一坐到了地上,隨後道︰「你進去吧,反正打死我,我也不敢進去。」

「沒出息,我自己進去就是了。」

檀雲輕哼一聲,推門而入。

「檀雲,你完蛋了!」

看到檀雲走進去,呂景春連滾帶爬的向著遠處跑去,嘴中念念有詞的道︰「敢打我,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告訴我爹,告訴我爺爺!你就等著完蛋吧。」

不多時,呂景春便消失在了呂國鋪的別院當中。

檀雲推開書房。

印入眼簾的是一副對聯,借著那淡淡的月光能夠看的十分清楚,那蒼勁雄渾的筆鋒。

發奮識遍天下字,立志讀盡人間書。

房間中央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

東邊擺設斗大的一個官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

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精美的山水圖墨,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一看便知道是名家筆跡,臥榻是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紗帳的拔步床。

整個書房給人的感覺是簡單明了,充滿著一股瀟灑風雅的書卷氣。

檀雲拿起了火折子,點燃了桌子上的蠟燭。

「就是那一副畫像。」

接著微弱的燭火,她看到了大案正對面的牆壁上那一副畫像。

「娘…

檀雲不由得看了過去,隨後心中猛地一顏。

那是一個長相美艷的女子,算不上國色天香,但也算是十分美麗,尤其是那嘴角微微上揚的笑意。

一瞬間,許許多多的記憶涌上了心頭。

有人飄落天上,有人遺落人間。

那年風雪寒窯之下,想起那精致的糖人,想起那吃不夠的包子,甚至想起破舊的棉被,缺了一角的瓷碗。

不禁鼻子一酸,淚流滿面。

月華如水,灑在大地之上。

膳堂宴席上。

呂國鋪坐在上首,嘴角帶著笑意。

而下首則是李復周,呂方,安景,周先明四人。

安景看著李復周和呂國鋪之間神情和對話,心中則是暗暗嘀咕起來,看來傳聞當不得真。

傳聞李復周叛逃呂門,投身魔教,最後呂國鏞心中怒火中燒,下令玄衣衛對李復周展開追殺。

但是此刻師生之間對話也是悉數平常,大多都是在敘舊,或者談論一些瑣事,根本就不像是有何恩怨。

或者說其中有著旁人不知道的隱情。

李復周舉起酒盞,道︰「師兄已經知道我入京了,我猜很有可能也知道我來到呂府了。」

李復周的師兄,正是當今人皇秉筆太監,太師趙天一。

呂國鋪淡淡的道︰「他知道便知道好了,無非讓御史多彈劾我幾道罷了。」

以呂國鏞這偌大廟堂勢力,可不是僅僅幾個奏章便能夠扳倒的。

李復周神色一沉,道︰「我怕的是他知道了檀雲也來了。」

李復周說完一飲而盡,呂國鋪也是舉起酒杯飲了一口。

呂門在廟堂偌大的勢力,看著風光無限,早就成為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而人皇也是對其早有不滿。

自古權臣晚年,都逃不過那一個下場。

三朝首輔呂國鋪又如何?

那趙天一不還是成了人皇的秉筆太監?

突然,呂國鋪抬頭看著姣姣月光,嘆道︰「復周」

李復周倒了一杯酒水,看著呂國鋪沒有說話。

「這些年苦了你。」

呂國鋪突然說著,隨後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李復周認真的道︰「老師,那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堅定,人生能有幾次?」

呂方也是看著那李復周,心中不由得長嘆一聲。

「說得好。」

呂國鋪搖了搖頭,看向了周先明,道︰「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路要走,切記不要走錯了路,尤其是先明你。」

李復周也是看向了周先明,作為魔教人宗之主,自然知道一些消息。

皇室想要招攬周先明做駙馬。

這對于周先明來講,確實是天大的幸事。

只要成為了駙馬,他不僅可以借助呂門勢力,還能不受呂門掣肘,最重要還能得到皇室的幫助,廟堂之上可謂一步登天。

周先明沉聲道︰「學生心中有數。」

「你心中有數便好,做自己覺得認為對的事情很重要。」

呂國鋪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安景,笑道︰「小友,來,我們喝一杯。」

「呂老,請!」

安景也是舉起酒杯。

李復周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一向孤傲的老師,為何會對這鬼劍客如此熱情,似乎顏有結交之意。

教主也說活捉此人,難道鬼劍客的身上有什麼秘密不成?

「爺爺!爺爺!」

就在這時,一道哭喊之聲響徹而起。

只見到那呂景春飛速的跑了進來,爬到呂國鋪的跟前便痛哭流涕了起來。

「怎麼回事?」

呂方眉頭一皺喝道︰「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

呂景春抬起頭,抹著眼淚道︰「爹,我被人打了。」

只見呂景春鼻青臉腫,好不狼狽。

呂方也是有些驚訝︰「誰打的?」

呂景春指著李復周,低吼道︰「是檀雲,就李復周的徒弟檀雲,她打得我,爺爺,爹,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打得我好疼。」

「啪!」

呂景春話還沒有說完,一巴掌便狠狠拍了下來。

呂景春整個人一懵,愕然的看著呂方︰「爹,是檀雲打得我,你打我干什麼?」

「給我打,狼狠的打!」

呂國鋪神色一沉道。

「知道了。」

听到呂國鋪的話,呂方一把提起呂景春便向著外面走去。

「爹,你要干嘛?」

「爹?我是你兒子景春啊!」

「爹!疼死我了」

不多時,外面便傳來一頓鬼哭狼嚎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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