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甲布局試真一(萬字更新求訂閱)

作者︰倔強的小肥兔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襯托下,顯得更加深邃幽藍,月光清冷,顫顫的感覺如一粒碎石,像是輕輕擊在一潭湖水的心底,輕輕蕩漾。

周先明坐在家中,手中拿著筆,看著面前書冊,不斷哈著氣,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

在他周身,好似飄逸著淡淡白色氣機,融入那微弱的燭火中。

「咚咚!」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叩門聲。

「是誰!?」

听到這聲音,周先明身子一個激靈,隨後心中嘀咕起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那黑衣人,他每次來的時候從來都不敲門,難道是小安大夫和李先生,但是兩人才來給我送過冬衣走了

周先明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隨後從門縫看了一眼,這才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身穿百褶裙,相貌較美的小侍女,手中提著一盒糕點。

「你這是?」

周先明認得這侍女,正是離月貼身的小倌。

侍女掩嘴輕笑道︰「我家小姐說了,多謝周先生送來的詞,寫的極好,這是她讓我給你帶來的。」

「原來是離月姑娘送來的。」

周先明听到這,眼中露出一絲欣喜,隨後慌忙的接過了糕點盒。

「小姐還說年關將至,天氣越發寒冷讓周先生注意身體。」

小侍女眨了眨眼,笑道︰「這是我家小姐親自做的,還沒人能夠吃的上呢,周先生有福氣了。」

「你帶我回去謝謝你家小姐。」

周先明听到這,頓時心中美滋滋的,道︰「姑娘先等我片刻。」

說著,周先明急匆匆的向著家中跑去,好一會才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封帖子,「這是我新寫的詞,你且送給你家小姐。」

「好,我知道了,就先告辭了。」

小侍女接過帖子,行了個禮便離去了。

看著小侍女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糕點,周先明不由得笑了起來,「果然,離月姑娘還是欣賞我這才華橫溢的讀書人。」

興平十三年,臘月三十。

清晨天還未亮,便能夠听到一連串‘ 里啪啦’爆竹聲,嚇得小黑仔一個咕嚕就從檀雲的靴子滾落了下來,隨後對著門外吠了起來。

「汪汪!汪汪——嗚!」

「啪!」

就在這時,一個靴子狠狠砸了過來,小黑仔嗷嗚了兩聲停止了叫喚,一雙大眼楮無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佳人。

「檀雲,快起來了。」

門外傳來安景的聲音。

「姑爺,今天起這般早啊?」

檀雲听到這,麻利的披上了紅襖子,穿好了鞋襪。

安景看著面前的檀雲,眼中一亮︰「換上新衣服,人都精神多了。」

「那當然了,俗話說的話好,人靠衣裝馬靠鞍。」

檀雲笑嘻嘻的道︰「姑爺,你要是有銀子,我不是天天都可以換新衣服?」

安景嘴巴張了張,道︰「天天盡想著從我身上搞銀子,你不應該自力更生嗎?」

若是尋常大夫,其實應當是十分富裕的,但濟世堂藥價不貴,而且從藥農,獵戶手中采購藥草的時候也沒有壓價格,所以利潤並不高。

而且濟世堂上的流水支出,後來都是趙青梅在管理,安景只有出門問診的時候會收取一些診費。

若是遇到了富庶人家,診費給的多,倒是能存上一些,若是窮苦人家,有的時候還分文不取。

就算留下一些,也被李復周給敲詐走了。

想到這,安景忍不住月復誹道︰以後若是還有機會見到李復周,定讓他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如果李復周知道安景心中所想,定會為自己打抱不平,老夫才看不上你的兜里的幾個鋼,況且他一文錢都沒有花

檀雲嘟嘴道︰「姑爺,瞧你這話說的,我作為丫鬟,現在不就在自力更生?」

「放心好了,姑爺有錢了,定不會忘了你,一文錢掰成兩半都會分你一半。」

安景輕咳了兩聲,將手中的桃枝遞了過去,「這是新折的桃枝,你吃過了早飯就用它驅驅邪,我一會還要去貼春聯,貼門神。」

檀雲接過了桃枝,揮舞了兩下,道︰「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吃飯。」

我現在就去吃飯

安景眉頭挑了挑,重點不應該是吃了飯干活嗎,想到自己還有的忙,他也沒有多說什麼便向著大堂走去了。

此刻趙青梅正擺弄著桌子上的筆墨,身上還披著一件紅色裘袍,畫了淡淡的妝容,使得精致的面容更加柔美,動人心魄。

看到安景走來,趙青梅擺好了硯台,笑道︰「夫君,這對聯等會讓三爺寫了,風干片刻你再貼上去吧。」

「三爺嗎?」

安景听到這,下意識的嘀咕了一聲。

李復周?!

那可不行!

他可是魔教人宗之主,萬一日後筆跡被認了出來,那可就麻煩了,雖然這種概率很小,但是作為細心的人一定要防一手。

滿打滿算,時間也不過七個月了,這段時間萬萬不能出了差錯。

「他的字寫得極好。」趙青梅看到安景不說話,便繼續道︰「去年家中的對聯就是他寫的。」

「這種小事,還是不勞煩三爺了,他不是去叫周先生了嗎?等他回來都晚了。」安景笑了笑道︰「要不我來寫?」

「你寫?」

趙青梅嬌嗔道︰「算了,還是我寫吧,你寫的字沒幾個人能夠看懂。」

安景寫字十分隨性而為,而且基礎十分之差,但是細細看去又有種獨特的靈動之美,反正喜歡的人很喜歡,不喜歡的很不喜歡。

因為喜歡的人都看不懂,韓文新就很喜歡他的字,說他的字有一股仙氣。

安景听到這,連忙豎起大拇指,道︰「好,夫人的字遒勁有力,神韻超逸,瘦勁清峻」

反正只要不是李復周寫,家里誰寫都可以。

「少拍馬屁了,先去吃年糕吧,桌子上小碗是你的。」

趙青梅莞爾一笑,青蔥玉指點了點安景的額頭。

「我知道了。」

安景听到這,哼著小曲快步向著膳堂走去。

當他走進去的一刻,便看到檀雲已經坐到了桌子上,正在抱著一個大碗大塊朵頤,不亦樂乎。

「好險」

看到這,安景額頭不由得浮現一絲冷汗。

若是來晚的話,他連小碗都沒了。

想到這,安景深吸一口氣,坐下來拿起筷子,而當他拿起筷子的一刻,不由得愣了一下。

碗中清湯寡水,哪里還有年糕的影子。

「給」

檀雲依依不舍的將咬了半口年糕放到了安景碗中,懦懦的道︰「我以為那碗是我的,我吃了後還沒吃飽,姑爺,我這只咬了半口」

說到這的時候,她的眼楮還死死看著那小半口的年糕

冬日的陽光,溫暖而不炙熱。

街道上,到處都是孩童玩鬧還有爆竹‘ 里啪啦’的響聲。

安景站在凳子上,小刷子沾著米糊刷了一下那春聯,隨後對著那條線便貼了上去。

看到安景不說話,一旁提著米糊桶的檀雲道︰「姑爺,你別生氣了,我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不,我沒生氣,真的沒有生氣。」安景听到這,連忙搖頭道。

「那你怎麼不說話了?」檀雲又問道。

「干活呢,有什麼好說的。」安景手中的動作頓了頓。

「好吧。」

「你快去看看夫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這里已經差不多了。」

安景從凳子上走了下來,隨後看了一眼對仗工整,貼的完美無缺的楹聯,滿意的點了點頭。

檀雲眼中一亮,提著小木桶快步向著灶房走去了。

正在這時,李復周和周先明從遠處的走了過來,相談甚歡,有說有笑。

讀書人的小圈子總是有著共同的話語,像安景這樣的粗人很難融入進去。

「安大夫,辛苦了。」

周先明對著站在門口的安景拱了拱手道。

「這對聯應該是小姐的字吧?」李復周看了一眼牆上的對聯。

「咦,這對聯妙啊!」

周先明看到這牆上的對聯,眼中浮現一絲驚訝。

李復周也是看了過去,不由得贊嘆道︰「好聯!」

百世歲月當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橫批︰萬象更新。

有的東西並非是遣詞造句好,才是好,而是那種溢于言表的意,那種氣魄讓人不由得為之一動。

僅僅是從這一副對聯當中,似乎有著非同一般的氣概。

這對聯乃是趙青梅執筆,安景所述。

明年,對于安景來講可並非只是新的一年那麼簡單,萬象更新十分的契合。

「安夫人真是好氣魄。」

周先明不由的感慨道。

李復周也是微微頷首,只有教主才有這般雄渾的氣魄,這個千古江山今朝新,細細想來,也是十分有深意。

「我們進去坐一會,年夜飯馬上就做好了。」

安景懶得解釋,提著小凳子向著家中走去。

說著,三人向著膳堂走去。

安景看著滿懷笑意的周先明,奇怪的道︰「周先生,最近看你神清氣爽,莫非是有喜事上門?」

近來一段時間,周先明倒是很少來尋李復周勾欄听曲,這倒是有些稀奇,莫非真的在家閉門讀書習字,準備會試了?

「確實有喜事。」周先明不覺喜上眉梢。

李復周在旁問道︰「莫非是那花魁?」

能夠讓周先明如此喜悅的,恐怕也只有那畫舫中的花魁了。

周先明笑而不語。

安景看到這,暗暗驚道︰莫非真是

這世界還真是奇妙,總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現。

李復周眉頭微微一皺,但隨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對于那紅館畫舫中的花魁,他可是十分清楚,乃是風雨樓的頂尖殺手血靈劍,此人修煉的血靈決,修為越是高深,壽元便會消耗的越快。

正說著,三人已經走進了膳堂。

「先坐吧。」安景看到周先明沒有再說話,當下也沒有再多問。

「姑爺,菜都燒好了,夫人讓我問你現在要上嗎?」

這時,檀雲探出了腦袋問道。

「快上吧,邊吃邊聊。」

安景沒好氣的道,早上也沒吃,中午沒吃,他現在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好,我知道了。」

檀雲吐了吐舌頭,便匆匆下去了。

不多時,一盤盤美味佳肴便被檀雲端了上來。

白切雞,燈籠蝦,醬豬手,四喜丸子,醬牛肉,糖醋排骨,腐竹紅燒肉,清蒸鯽魚,胡蘿卜玉米大骨湯,還有兩盤抄蔬菜。

色香味樣樣俱全,香氣四溢,讓人不禁大咽口水。

「安夫人,不僅博學多才,這廚藝也是一等一的高超!」

周先明看到這,忍不住贊嘆道。

「先把爆竹放了。」

安景這時從胸口拿出了火折子,走到門外準備點燃這爆竹。

放了這爆竹,就能吃這年夜飯了。

「咻!」

隨著火芯被點燃,只听到一連串‘ 里啪啦’的聲響起。

「汪汪!」「汪汪!」

小黑仔在旁蹦蹦跳跳,十分的興奮。

眾人都是捂著耳朵快步走進了屋子當中。

「吃飯了吃飯了。」

安景一天都沒吃飯,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

周先明也是笑道︰「來來來,李先生,安大夫,安夫人,檀姑娘,今日興平十三年最後一天,我們好好喝上一杯。」

李復周看著還站在一旁的趙青梅,連忙道︰「小姐快入坐吧。」

趙青梅點了點頭,隨後坐到了安景身旁。

檀雲在旁迫不及待的道︰「姑爺,你快嘗嘗,看看這味道咋樣。」

「夫人的廚藝,自然是極好。」

安景率先坐了下來,竹筷一夾就命中那個豬手,「過年了,啃豬蹄兒是要給來年有個撓頭!這可是我特意買的前蹄。」

其余幾人也是坐了下來,一個個都是帶著笑意。

周先明搖頭晃腦的道︰「安大夫這寓意好啊,前蹄是往回撓,這說明只進不出,明年財勢興旺,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周先生這嘴皮子倒是挺滑溜的。」

趙青梅似乎想到了什麼嬌笑道︰「家里開個醫館,不求發財,只求平安就好。」

李復周若有所感︰「是啊,平安也是難得可貴。」

「姑爺,你快吃吧。」檀雲看著安景遲遲沒有下口,催促道。

「你那麼著急干什麼?」安景奇怪的道。

檀雲有些不對勁啊,竟然讓自己快吃?

「姑爺早上沒吃,中午沒吃,我不是擔心姑爺嗎?」檀雲低著頭小聲道。

「你知道我沒吃,還算有點良心。」

安景輕哼了一聲,隨後對著眾人笑道︰「這豬手軟糯,顏色純正,定是十分美味,我就先吃為敬了。」

說著,他一口咬下了那豬蹄。

但是下一刻,他咀嚼的嘴巴突然一頓。

「姑爺,姑爺,你快說怎麼樣怎麼樣?」檀雲巴巴的看著,看到安景不說話,頓時迫不及待的道。

其余三人剛準備動筷子的手也是停了下來,奇怪的看著安景。

「安大夫,這豬手難道不對勁?」周先明忍不住問道。

「嘔!」

安景一個箭步沖了出去,扶著門口的柱子便將口中的肉吐了出去。

小黑仔這時快步走了過來,嗅了嗅安景吐出來的肉,隨後一臉嫌棄的跑開了。

「安大夫,你你這是?」

周先明看到這,嘴唇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菜里面有毒不成!?

「姑爺,你沒事吧?」檀雲看到這,忙上前扶著安景。

安景只覺得舌頭有些酸麻,看向了趙青梅,「夫夫人,你莫非是想要謀殺親夫不成?」

趙青梅掩嘴輕笑,「夫君,看你這話說的。」

「那這豬手差點要了我半條命」

安景指著碗里的豬手,手指都是一顫。

苦的!

你吃過比中藥還苦的豬手嗎?!

我吃過

李復周和周先明兩人也是看向了那豬手,那豬手色澤圓潤,光華,看著沒有任何問題啊。

「姑爺,這不是夫人做的,是我做的。」

檀雲在旁小聲道。

「什麼!?」

安景听到這,頓時眼楮一瞪。

「原來如此。」

周先明听到這心中恍然,隨後重重松了口氣。

他還以為有人投毒。

若真是如此,那麻煩可就大了。

倒是李復周奇怪的看著檀雲,對于自己的徒兒,他是十分了解的,有兩件事基本上從來不願意去學去做,一是讀書,二是做飯。

「姑爺,不都是你告訴我的嗎?」

檀雲低著頭,兩個小手交纏在一起,聲音更小了,「你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嗎?」

趙青梅笑意更深了。

安景回想到方才的豬手愣了片刻,隨後失聲道︰「我是說了,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但是我沒說讓你抓掉他的胃」

抓掉他的胃

檀雲頗為委屈,臉色帶著幾絲潮紅,道︰「我沒我沒有,姑爺,我就想要報答你,而且我是按照小姐說的炖了兩個小時」

安景自顧自的喝了一杯茶水,漱了漱口才道︰︰「你這是報答我嗎?你這是在報復我。」

听到安景這話,趙青梅再也繃不住了,忍不住捧月復大笑了起來,「鵝鵝鵝鵝鵝鵝」

「哈哈哈!」「哈哈哈!」

李復周和周先明相視大笑。

安景看向了趙青梅,問道︰「夫人,你為什麼剛才不提醒我?」

趙青梅眉頭一挑,反問道︰「我做的菜你都分辨不出來了嗎?」

安景︰「」

周先明一本正經的道︰「這豬手軟糯,顏色純正,我看就留給安大夫最好了。」

「來,李先生,我們先喝一杯。」

李復周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和周先明踫了一杯。

安景坐了下來,連忙陪笑道︰「夫人,這其中還有那個是下過毒?」

下毒!?

檀雲听到這,心中頓時充滿委屈,這可是我耗時兩個小時做的,姑爺竟然說我下毒。

趙青梅輕笑道︰「除了那豬手之外,其余都是我做的。」

「那就好,我們開動吧,方才那只是一點小波折罷了,這就像是人生而已,風雨過後肯定是晴天。」

安景听到這,頓時松了口氣,此刻他的胃酸翻涌,竟然覺得有些不餓了。

「小黑仔,他們不吃,你吃!」

檀雲端起豬手,氣呼呼的走到了門口,拿起一塊遞到了小黑仔面前。

小黑仔頓時搖頭晃腦的走了過來,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那豬手,隨後竟一溜煙的跑遠了去。

小黑仔都不願意吃。

看到這,檀雲頓時一臉沮喪。

「其實,你不用灰心喪氣。」

安景想了想還是安慰道︰「最起碼這次的豬手它熟了,這就是進步不是嗎?」

「對啊。」

檀雲眼中一亮,「姑爺,你說的有道理,下次說不定我就可以做的更好了。」

「來,喝酒!」

安景听到‘下次’二字心中一顫,連忙轉過頭,看向了李復周和周先明。

「來,安大夫我們走一個,這一年的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尤記得年初時你也是孑然一身,如今已經娶妻,就差生子了。」

周先明唏噓不已的道︰「而年初的我還身無分文,以書說討生活。」

安景毫不留情的揭穿道︰「現在一年過去了,你依舊是身無分文。」

「不,我現在有了希望。」

听到安景的話,周先明似乎並沒有氣憤,而是眼中充滿了希冀。

安景夾起一塊排骨,淡淡的道︰「我只希望你別得了老寒腿。」

「姑爺,此話何意?」李復周手中筷子一頓笑問道。

安景放下筷子和李復周踫了一杯,道︰「周先生呢,體質差,經常容易風寒。」

「別听安大夫瞎說,我體質不差。」

周先明連忙解釋道︰「以前那黑三爺沒來的時候,我很少以有銀子去勾欄听曲,但周某唯獨鐘愛這絲竹之聲,經常在畫舫外站著旁听,那時衣服也是十分單薄,站的久了,寒風一吹,所以經常會感覺頭暈眼花,便來到醫館讓小安大夫看,他說我是感了風寒,夜夜吹著冷風不好,不過後來我就很少患了風寒了」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誰又願意去做舌忝狗呢?

「哦?這是為何?」李復周又問道︰「後來莫非不吹冷風了?有銀子進勾欄去了?」

周先明搖了搖頭,道︰「安大夫說吹冷風不好,後來我就不來問他。」

李復周听聞手中酒杯都是一抖。

趙青梅在旁給安景添了一杯酒水後,心中卻是忍不住感嘆,沒想到這周先明竟然也是如此深情之人。

「沒想到你們都已經喝上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韓文新,手中拎著兩壇烈酒。

「韓捕頭坐,檀雲你去填個碗筷。」

趙青梅招呼道。

安景笑道︰「我說對了吧,韓兄肯定回來,而且不多不少帶了兩瓶老酒,這必定是從他韓叔那里順過來的好酒。」

韓文新兜里存不住銀子,一有銀子便花了去,去年這時候,他和安景吃酒,便是偷了韓舉藏在地窖當中的好酒。

「知我者安兄也。」

韓文新哈哈一笑,隨後坐到了周先明的身邊,「李老先生,周老頭,你們要去京城了,以後喝酒的機會就少了,我怎麼能不來。」

周先明舉起酒杯,洋洋灑灑的道︰「待我高中歸來,請你一醉方休。」

韓文新搖了搖頭,道︰「等你高考落第,我請你勾欄听曲。」

粗鄙的捕頭!

周先明听到韓文新這話,頓時氣的牙癢癢的。

「來,喝一杯。」

安景起身,看著屋外的月光,「興平十三年的最後一天,我們舉杯一同慶賀一番吧。」

不知不覺已經是十一個年頭了,日子過的可真快啊。

「新春佳節,應當是新的開始。」周先明臉上泛著一絲潮紅。

「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明年祝我安兄生個大胖小子。」韓文新看擠眉弄眼道。

「新年新氣象,新的一年就像我的襖子一樣,都能紅紅火火。」

「來,都在酒中。」

眾人舉杯共飲。

屋外是月滿西樓,萬家燈火,屋內那數不清的歡聲笑語,屋外是那‘ 里啪啦’的爆竹聲。

眾人舉杯歡慶,眼中都是帶著笑意。

檀雲擦了擦嘴,長長舒了口氣,心中下定了決心︰新的一年里,我一定要找到那劍客的行蹤,一定。

李復周一一掃過眾人,心中不由得感慨,這般平靜溫馨的日子,對于自己而言可能也就到此為止了吧。

多年後,再次回首,那些埋藏在砂礫當中的平靜的日子,仿佛才知道它才是最好的。

對于他們每個人來講,也是彌足珍貴的寶貝,在他們漫長的一生當中,比任何事情都珍貴,都值得回味。

「真是好烈的酒。」

韓文新一把擦干了嘴角的酒漬,「痛快!痛快啊!」

周先明不動聲色的道︰「韓捕頭,來嘗嘗這豬手,潤潤口,安大夫都說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天下無有不散筵席,就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個分開日子。

安景一一送走了志得意滿的周先明和微醺的韓文新,隨後邁著碎步走到了家中。

檀雲和趙青梅正在收拾著桌子上的殘羹剩飯。

「三爺人呢?」

安景問道。

趙青梅一邊擦拭著桌子,一邊道︰「三爺說他高興,喝的有點多了,便先回去休息了。」

安景听聞點了點頭,那老頭性子是有些孤僻,不過看其今天喝酒的架勢,確實也是喝開了,後面韓文新帶的兩壇酒,他一個人就喝了一壇。

「姑爺,我們什麼時候放煙火?」檀雲想到了什麼道。

她可記得很清楚,前幾日去集市的時候,安景買了不少煙火,到現在還沒放過。

「那現在就放,走吧。」

安景笑了笑。

「好啊。」

趙青梅輕輕一笑。

「走,放煙火,我最喜歡看煙火了。」檀雲興奮的將手中抹布扔在桌子上。

隨後三人抱著煙火,來到了前堂。

此刻雖然已經夜已經深了,但是街道之上依舊可以看到萬家燈火,還有那嬉笑之聲。

「姑爺,你快點,我已經坐好了。」

檀雲抱著小黑仔爬到了屋頂,對著下方安景喊道。

安景看了檀雲一眼,隨後重重嘆了口氣,讓她開心一下,說不定就忘了要下毒的事情了。

「咻!」

整條大街頓時燈火通明,奼紫嫣紅,席卷在那蒼茫,浩渺的夜空之上。

那熠熠生輝的光芒,閃爍著,倒映在趙青梅和檀雲的瞳孔之上,浮現出了讓人迷醉的神光。

「青梅,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安景看著那柔美的面孔輕聲說道。

自從二狗子和三麻子走了之後,這年關大都是他一人過的,直到去年韓文新知曉他獨自一人,拎著兩壇酒來和他喝到了半夜。

「好美啊。」

檀雲仰望著天空,眼中盡是五彩繽紛。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不知道怎麼,她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劍客的身影,還有那一雙眼楮,隨後又幻化成了安景的模樣。

檀雲連連搖頭,隨後心中又有些慌亂起來,「還是好好看煙火吧。」

小黑仔罕見的沒有動,趴在檀雲的腿旁,安靜的看著天空之上的煙火。

「我想再听你唱一遍。」趙青梅看著那漫天煙火,呢喃道。

「好啊。」

安景看著漫天的煙火笑了笑,隨後輕輕貼著趙青梅的耳邊道︰「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趙青梅的雙目就像是含著水光,隨後緩緩伸出雙手緊緊將安景抱住了。

「等會多唱幾遍,我喜歡听。」

「好。」

「哥哥,你方才許了什麼新年願望。」

「告訴別人就不靈了。」

「可我不是別人啊。」

「嗯我的新年願望是新的一年,但願人長久。」

星空之上,煙火絢爛多彩,美不勝收,而有的人就像是這人間煙火

興平十四年,一月初一。

新的一年,亦是新的開始。

大地銀裝裹素,冷風似刀,爆竹聲連綿不絕,街道上更是匯聚了不少城中百姓,慶祝著新的一年,熱鬧非凡。

「夫人,我出去拜個年,很快就回來了。」

安景隨便找了個借口,便背著藥箱出去了。

「嗯!?」

看著安景的背影,檀雲從睡眼惺忪狀態當中,一下子來了精神︰「姑爺拜年還要背著藥箱?還真是奇怪。」

不知怎麼,她對藥箱是越來越好奇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個時間打開看看,姑爺是不是藏了銀子在里面。」

「好,記得早點回來。」

而趙青梅正在屋中,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從衣櫃當中找出了那日記簿來,眉目中含著一絲媚意,緩緩提起筆來。

「從哪里開始寫呢?就從昨晚的但願人長久開始寫吧。」

富陽村。

安景簡單收拾了一番,用鬼谷迷魂再次迷魂了水中月,才緩步來到了村尾。

上次蔣三甲和他說,準備離開渝州城了,也不知道如今是否真的走了。

按道理來講,他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在這渝州城當中無依無靠,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想了想安景的心中還是打算來看看。

來到了那兩個破瓦寒窯的門口,此時大門緊閉,草屋的門也是關了起來。

「看來是真的走了。」

安景輕輕嘆了口氣,既然都來了便打算推門進去看看。

「咯吱!」

院門打開了,安景走了進去。

院落被大雪覆蓋,無人打掃,也沒有腳印,一看屋子便知道是個窮酸人家,估計連賊都不願意光顧。

安景緩步走進屋內,破舊的桌子上卻是布著一道氣機。

鬼谷迷魂。

尋常人看著那桌子並沒有絲毫奇異之處,但若是修煉鬼谷心法或者一些內力極為高深的高手,便可以看到那桌子上有著一封書信。

安景走上前,拿起那信箋,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周兄親啟。

「這是蔣三甲留給我的?」

安景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莫非是算準了我以後還會來?但我若是沒有來呢?」

說著,他輕輕打開了信箋。

「周兄,別來無恙,此信箋若是一個月內無人拿起,便會徹底化成灰燼消散,如我所料不差的話,看看信箋的應該是周兄吧。

接下來,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周兄一一道明,周兄務必銘記于心。

周兄手持大羅心法殘卷,雖然之前一直隱忍不發,但近來也曾出手數次,定是已經暴露了出去,除了我之外,大燕應當有兩大勢力可能知曉周兄的手段,其一便是大燕人皇的天羅地網,他們情報在大燕可謂首屈一指,不過此天羅地網只效忠于人皇,如今人皇疑似突破桎梏重創,閉關潛修,對于朝政倒是少有管轄,周兄倒是不必擔心。

除了這天羅地網之外,還有一江湖勢力也可能會知曉,這便是天機閣。

天機閣網絡大燕情報,風雲變動,制成了龍虎風雲榜,所為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龍虎風雲榜在江湖上便是給外行人看的,其中不乏一些高手,但也隱去了一些高手,因為天機閣從建立之初便是有心人所建,起初還有真實可言,久而久之便失去了初心,榜內高手也是魚龍混雜,牛驥同皂,以至于後來只要出的價格便可以錄入這江湖龍虎榜,缺乏了一些真實性,我觀周兄行走江湖甚少,日後要萬千注意,小心各方高手,莫要被龍虎榜給騙了。

而這天機閣的背後的有心人,不是他人正是當今二皇子趙夢台,此人精明能干,野心勃勃,手段果決狠辣,也算是個人物,此次就是他為我平反,以我預估,他必定是知道周兄身懷大羅心法,想要從我口中得知周兄下落。

趙夢台素與真一教交好,若是得到了大羅心法,他面對真一教也算是有了籌碼,不過周兄放心,我必定不會透露出你的行蹤。

不管怎麼說,周兄身懷大羅心法屬實,而那蕭千秋也必會下山尋你蹤跡。

蕭千秋乃是當世第一人,實力就算不是宗師巔峰,也是相差不遠,天下間能夠與其爭雄之人,不過數人。

若是周兄有心與其爭長短,此乃周兄大敵。

廟堂之上,趙夢台與真一教交好,自成一黨,實力雄渾,不可小覷,而當今太子則不然,他與真一教有著很深的芥蒂與恩怨,而劉青山便是太子之人,若是安兄能夠放下仇怨的話,大可與太子結交,然後借助太子之手,洗去玄衣衛的通緝之嫌,有一光明正大之身。

若是安兄與劉青山的恩怨解不開,在加上玄衣衛的通緝,那在江湖當中可謂寸步難行。

相對趙夢台,太子此人倒是仁義了許多蔣某被拘禁于地牢當中,也是蔣某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而蔣某不才,已經為周兄布下一局。

臨走之際,蔣某消耗余下五載壽元,僥幸窺的一絲天機,發現周兄命格極硬,身居大氣運之人,極為罕見,將來若是不死,必能夠與蕭千秋爭鋒,但奈何此刻周身布滿殺機,似命不久矣。

蔣某的局可幫一二,其一便是給我師兄樓象震書信一封,若是蕭千秋出手,讓他必要時候護你周全一二,我師兄性子他是不願意來的,但若是我死了,他必定會來。

其二,便是鬼谷心法分為三玄三個境界,若是周兄能夠到達二玄之境,便可習紙人替死術,此術消耗大量的精元,血氣可凝聚出一道紙人,即使心髒被刺穿,經脈斷裂,都能在十二個時辰後死而復生,唯有肢解可破此法。

此術天下知之甚少。

而這紙人替死術一生只可凝聚兩道紙人,消耗精元極大,算是一保命之作,此術也切記。

江湖朝堂,風雲變幻,危機四伏,周兄要時刻小心。

我所做這些,不為你,只為自己。

周兄那句話,我甚是欣賞,這道主他做的,為何我便做不得?

這局他們布的,為何我就布不的?

真一教想要殺我,我為何不能反抗?

且讓蔣某布下這最後一局,試一試這天下英豪,若是去了也不算白去。

將來若是有幸的話有幸周兄能夠踏上真一山,問劍這天下第一人,請帶上一壺好酒灑在山巔之上,蔣某定泉下有知。

傷心山下春波綠,曾是驚鴻影照來。

蔣三甲。」

安景看著手中的書信,心潮卻是久久不能平息。

沒想到蔣三甲竟然消耗最後壽命,給自己算了一卦,不禁將自己的處境分析了來,還給自己留下解局之法。

趙夢台,太子,一個在朝堂和江湖上都能呼風喚雨的皇子,一個是大燕的儲君,似乎一下子就得罪了兩人。

還有自己殺了玄衣衛兩個大天罡,玄衣衛也是在大燕各地發布了通緝,還沒有出渝州城,似乎就已經嗅到了滿滿的危機了。

從蔣三甲的話語當中得知,真一教似乎為了得到他手中的鬼谷心法,對其可謂十分毒辣,不擇手段,而他再次回到玉京城便是心存死志。

將來若是自己不交出大羅心法的話,他們對付的便是自己了。

其實在安景看來,若是相互交換也不算是壞事,前提真一教願意拿出他們的心法,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但是安景推測,以當今真一教和蕭千秋的氣勢,必定不會交出宗門核心心法。

而且《玉皇經》只有玄門道主能夠修煉,一般人恐怕都不會讓旁人染指這等殊榮,更何況是鎮壓整個江湖的蕭千秋。

不到萬不得已,安景倒是並不想交出自己手中的大羅心法。

「漕幫嗎?」

安景輕笑了一聲。

蔣三甲在書信上說,讓他有機會和漕幫解開恩怨。

但他和漕幫的恩怨,在于他殺了漕幫的人,反而安景對漕幫倒是沒有太多的恨意。

如果能夠解開恩怨,那自然是最好的,而且還能借助劉青山背後太子之手除去了玄衣衛通緝。

「但解開恩怨,怕也是不那麼簡單,劉青山本就是天花境界,如今得到了一縷天地靈氣修為肯定增進,再加上自己殺了漕幫數個二品高手,肯定不願意輕易解開恩怨。」

安景輕嘆了一口氣,隨後猛地想起那黑色機緣,「莫非蔣三甲說我周身布滿殺機,于此有關?」

想到這,安景背後不由得浮現一絲涼意,看來這鬼谷心法的紙人替死術要盡快學習了,留作一方後手,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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