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基石

阿加莎思考了一會兒,自言自語的說︰「來看我給二皇子的答復……需要改一下了。」

盧克听出阿加莎的意圖,就表明自己的態度︰「我還是站在你這一邊,會全力的配合你。如果沒有其他緊要的事情,我就回去了,這里的煩心事太多。

真想回怒濤城啊!

陽光、沙灘和美酒,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阿加莎微笑著說︰「只是很多人都不希望你回去,這里才是你發揮的舞台。

再次謝謝你,黛兒的失蹤一直是我心中的負擔,她的善良是奧古斯丁家族最珍貴的東西,我無論怎樣都會保護她。」

盧克站起來向阿加莎行禮︰「美好的事物值得所有人去守護,尤其是我們都缺少的高尚品德。很高興和您談了這麼多心里話,祝您心想事成。

告辭!」

「期待與你的下次見面。」

阿加莎擺手,讓周圍的侍衛撤去結界,然後目送盧克沿著花園的小路離開。

貼身女官來到阿加莎的身側,低聲詢問︰「殿下,有什麼吩咐嗎?」

「我要見二皇子,你安排一下。」

「是秘密見面嗎?」

「不,是妹妹去看望哥哥。」

女官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殿下。」

「把所有監視隕星的人都撤回來。」

女官不解的問︰「殿下,隕星可是各方都在爭取的關鍵人物。如果他背叛,會讓您的處境非常危險。」

阿加莎很輕松的說道︰「隕星和我不存在忠誠和背叛,信任才是關系穩固的基石。

關于那些流言,查到什麼信息了?」

女官回答︰「根據我們的調查,這些流言的源頭應該是內閣。隕星對您表現出的忠誠,又讓這些流言有著非常高的傳播力。

有人說黛兒公主的失蹤,是因為……」

阿加莎知道黛兒公主的下落,就不再擔心這些編造的栽贓之言,而是考慮黛兒公主回歸後的宮廷變化。

深淵神殿背鍋之後,黛兒公主遇襲案引發的宮廷斗爭算是平息下去。自己則被隕星推進了兩位皇子爭斗的漩渦內,成為偏向劣勢的二皇子的強援。

隕星也會因為這件事與大皇子建立初步的信任關系,成為在帝都腳踏所有船,還不會輕易落水的存在。

可阿加莎卻能感覺到,隕星做這些就是準備在關鍵的時候背刺大皇子,那一擊絕對讓大皇子無法翻身。

阿加莎相信隕星能做到,他有這個本事和膽略。

可是隕星為什麼這麼做?

為了我?把我推上他為我預設的那個位置!

還是為了黛兒?因為美好的事物值得所有人去守護,尤其是我們都缺少的高尚品德!

或兩者都有!

他和黛兒之間經歷了什麼,那肯定是他們第一次相見,為什麼黛兒能得到他如此高的評價?

在阿加莎思考的時候,貼身女官以為她在擔心那些流言。

「殿下,我們做了幾個應對流言的方案,應該能起到一定的成效。」

阿加莎回過神,對女官說道︰「你們不要再管流言的事。想傳就傳吧,他們若是真的信了,害怕的應該是他們。」

女官不理解長公主為什麼對這種事關自己聲譽的事,是如此草率的處理,只好回答︰「遵命,殿下。」

……

當盧克從郁金香莊園回到特務六處的時候,去治安署打探消息的辛克萊也恰巧趕回來。

治安署在刺刃里面也發展出了內線,這次這麼多刺刃突然死亡,代表帝都將有大事發生,治安署當然非常緊張。

「難道我們之前的推測是錯誤的,襲擊黛兒姑姑的不是二皇子……是持刃兄弟會?」

盧克好笑道︰「我什麼時候推測襲擊黛兒公主的是二皇子?一直是你在胡猜!」

「可我父親也說……」辛克萊知道自己說漏嘴立即止住︰「可為什麼你要去見二皇子?」

「我說的很明白,去參觀,而且也參觀了。」

「不,你肯定瞞了我什麼。」辛克萊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好吧,我告訴你。是長公主殿下想見二皇子,可又不想主動去見他,因此我就去嚇嚇他。然後……他當晚就去了郁金香莊園。」

辛克萊意識到自己踫觸了自己一直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我父親要頭疼了。不管這些,你在現場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一些疑似秘術的殘留物。」盧克把一袋從火災現場找到的粉末放在桌子上。

「秘術?」辛克萊拿起袋子,發現里面的粉末很像普通的碳灰,就問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盧克回答︰「有一部分拿去奧盧學院分院請晴空小姐化驗了,結果是……人血制作的血紅粉。這一小袋的血紅粉至少要放空一個成年人全部的血,血里面寄存著逝者面對自己血液流盡時的絕望、無助、恐懼。」

听到手中的粉末竟然是這麼制作出來的,辛克萊一把將袋子扔在桌子上︰「這簡直就是泯滅人性!我雖然殺過很多人,但絕對做不出這種事。」

「現在主流秘術研究者也排斥毫無人性的秘術實驗,但秘術終究是一個容易讓人陷入墮落的學術領域,而有一個地方對這類秘術師有非常大的包容性。」

辛克萊說道︰「是深淵神殿,這些血紅粉來自深淵神殿?」

「負面能量是吸引深淵的介質,血紅粉是一種創造深淵環境的主要材料。我們在死者身上發現了很多猛獸撕咬的痕跡,應該是深淵神殿提前在刺刃的會議現場布置好了秘術。

秘術啟動後,庫房內部被拉入充滿深淵能量的空間內,深淵能量幻化的深淵怪物襲擊了刺刃。

最後深淵法師清理現場放火焚尸。

由于血紅粉釋放完神秘能量後,從紅色變成了灰色,在黑夜中被深淵法師遺漏了一部分留在現場。」

辛克萊听完盧克的案情分析後,問︰「可為什麼深淵神殿要伏擊持刃兄弟會的刺刃?刺刃與黛兒姑姑遇襲又有什麼關系?」

「你還記得被我放走的嫌疑人山姆嗎?」

「記得,現在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山姆與黛兒姑姑遇襲案有直接關系。但他不是死了嗎?」

盧克開始自由發揮︰「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有用。山姆被滅口的時候,我另派了人跟蹤刺客,然後就發現控制山姆的是深淵神殿。

襲擊黛兒公主的,就是一批深淵法師和一批刺刃聯手干的。」

辛克萊沒有懷疑盧克的話。

襲擊黛兒公主挑起帝國宮廷斗爭,對凱爾特大公有很大的好處。事實上,如果不是隕星和加布力爾首輔暗中把矛盾轉移給了凱爾特大公,帝都還是人人自危的狀態。

自然也就沒有精力管南方的事情。

辛克萊憤憤的說︰「這批潛伏在帝都的深淵法師必須盡快鏟除。」

盧克說道︰「我已經有了一些線索,但深淵神殿這次伏擊持刃兄弟會的刺刃,極有可能接手了兄弟會在帝都的情報網。

我從怒濤城帶來的人可以信任,可密情局總部……密情局和持刃兄弟會斗了幾百年,雙方內部都有對方的人。長公主查黛兒公主這個案子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成效,就知道她手下的人不能全部信任。」

說完,盧克發出遺憾的感嘆聲。

辛克萊理解隕星此時面對的狀況。

帝國密情局和持刃兄弟會長久維持斗而不破的狀態,甚至在一些事情上還能展開合作,早就互相滲透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尤其是在帝都,為兩邊工作的大有人在。

深淵神殿清理刺刃,估計就是覺得刺刃不能信任。那麼對付深淵神殿,自然也不能信任密情局。

辛克萊很快就想到的辦法︰「既然不能用密情局總部的密探,咱們可以用軍方的人。

我父親掌握著一支城市戍衛軍,里面很多是從北境退下來的老兵。剿滅潛伏在帝都的深淵法師也是城市戍衛軍的職責,我可以說服我的父親調一支軍隊配合你。」

盧克見辛克萊如此上道,大喜︰「真的嗎?那可太好了!有城市戍衛軍的協助,只要能找到深淵法師們藏匿的地方,咱們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

不僅僅能破獲黛兒公主遇襲案,也為帝國立下了一個無可估量的功勞。」

辛克萊為自己在帝都也能打仗立功高興。

「這件事就定下來!你盡快把這批深淵法師找出來,我現在就回去把咱們的計劃告訴父親。

我這邊完全沒有問題,你這邊可要嚴格保密。」

盧克很自信的說︰「放心吧,我的人口風都很嚴。」

決定要在帝都做一番大事的辛克萊,高高興興的離開特務六處。

盧克則等著快腿的消息。

能不能順利見到刺刃首領薩姆爾,決定自己的計劃要以一個什麼方式展開。

到了傍晚,凱琳娜送進了一封信。

「總督大人,長公主重新啟用了她與您的專用通信渠道。這是剛剛從郁金香莊園送來的信件……」

盧克接過信件,心中很納悶。

與阿加莎的專用通信渠道,在自己來到帝都後就停用了,她怎麼突然通過這個渠道送來一封信?

盧克檢查完信封,確認沒有問題就將信件打開。

「啟用這條通信渠道,是因為它的保密性高于其他渠道。而且這樣的交流可以讓我們之間更加的坦誠一點,畢竟有些話當面並不容易說出口。

信件送出以後,我就要去見亞力克,告訴他……我將接受他的邀請。同時也會告訴他,我並不能完全控制你,你與大皇子走的近讓我有了危機感。

……」

阿加莎在信中寫了很多她要和亞力克談的事情,細節性和機密性是近臣都不能知道的。

雖然信里面沒有寫其他多余的東西,但盧克總覺得里面蘊含的味道有些和以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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