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葉凌波看見顧陽一劍將傅萬生給斬了，嘴巴微張，想要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也是剛剛得知自己的前世，雖然僅僅知道個大概，但是有一點沒有疑問，傅萬生是她這一頭的。
在前世，傅萬生還是山河圖元靈的時候，為了她，竟然背叛了主人水月天君。
後面，與院長達成協議，送她到大周轉世的一系列操作，應該也是出自他手。
傅萬生，這個此前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是她的恩人無疑。
現在，他卻被顧陽給一劍殺了。
一邊是恩人，一邊是道侶。
葉凌波一時間心情極為矛盾。
……
顧陽斬殺傅萬生的整個過程中，雲縹緲都沒什麼反應。
等人死了之後，他冷笑一聲，說道，「那又如何？」
傅萬生一死，他手中的問心鏡就解月兌了。
以他現在的實力，使用問心鏡，每次只能對付一個敵人。
否則的話，又何必這麼麻煩，問心鏡一照，這些人早已經死了。
就像顧陽說的那樣，他的實力，還達不到碾壓全場的程度。能夠控制住局勢，營造出無敵的氣勢，是取了巧的。
當年那一戰，由于山河圖元靈的背叛，他差點就徹底隕落，最終只剩下一點真靈不昧。
這些年，在無盡時光的沖刷下，他的那一點真靈也幾乎要被磨滅。
一千多年前，他實在是支撐不住了，離開那片虛空，一點真靈回到水月洞天，耗盡最後一點力量，保住真元去投胎。
自此，他所有天仙的痕跡都不復存在，需要從頭來過。
這一世，他名叫雲縹緲，因為生母在生他的時候，夢到了一個縹緲的仙境，于是起了這樣一個名字。
他憑借深厚的底蘊，從零開始，按部就班，一路修煉到化神初期。
再然後，就無法再提升了。
一是限于這個身體的資質，二是由于天道的變化，到了化神期之後，幾乎就是天地能夠容納的極限，想要再往前進一點，都極為困難。
想要再進一步，只有奪回問心鏡，才有可能。
他曾到如今的水月宗的山門去看過，布置得有模有樣的，只要有兩名元嬰坐鎮，他就很難攻進去。
如今的水月宗，有七八名元嬰。
他是個非常謹慎的人，沒有把握的事情，絕對不做，便放棄了強攻的打算。
之後，他一直在尋找機會，一個與傅萬生正面接觸的機會。
可是，想要從傅萬生那里奪得問心鏡，絕不是一件易事。
傅萬生的修為，已經在他之上，真要搏命，他沒有十足的勝算，萬一被那叛徒給逃了，那以後想要找到那樣的機會，就不可能了。
雲縹緲等了這麼多年，終于等來了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先聲奪人，在傅萬生的心中種下一個難以戰勝的假象，然後再利用葉師妹動搖其心神，終于成功奪回了問心鏡。
問心鏡在手，區區一個傅萬生，已經不足為慮。
他反而借用傅萬生的力量，驅使山河圖的一絲力量，將在場的其他人者困住。
至此，他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接下來，就是問出葉師妹身上的大秘密了。
山河圖是他師尊所賜，可以說，他的師尊青帝，才是山河圖的真正主人。
能讓山河圖的元靈背叛他的，也唯有那位師尊。
在師尊門下，論資質，論悟性，論實力，他都在葉師妹之上。
師尊卻在山河圖中留下後門，將師妹的重要性，排在他這個山河圖的主人之前。
此事太過反常。
他的師尊是五方天帝之一，每一個舉動背後，必定有其深意。
這些年，他一直在想，那位葉師妹的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當年，要不是山河圖反水，他已經將另外三位天仙鎮壓在山河圖中，剝奪他們身上的道蘊，讓山河圖演化成一個真正的世界……
山河圖元靈突然的背叛，將這一切都毀了。
最終，他才淪落到這種地步。
現在，就連一個元嬰期的小子，也敢在他面前大放闕詞。
「那又如何？」
這句看似平靜的話語中，蘊含著強大的殺意。
這一下，雲縹緲心中已經動了真怒。
他手中的問心鏡一轉，七彩的光芒亮起。
轉眼間，鏡面上出現了顧陽的倒映。
「住手！」
一旁已經獲得自由的文玨和院長幾乎是同時出手。
他們剛才看見傅萬生被那鏡子照了之後，就有如失了魂魄一般，知道這件靈寶的厲害。
一出手，都是攻敵所必救。
……
雲縹緲對這二人的攻擊毫不在意，他就算再怎麼墮落，也不是一個重傷未愈，加一個剛突破的天人能夠挑戰的。
他另一只手的袖子里，飛出一條匹練似的光芒，正是一把飛劍，朝著那個元嬰期的小子飛去。
這一劍，直指要害。
雲縹緲一出手，就是一套組合拳。根本不給他有喘息之機。
可見他對這個元嬰期的小子，其實極為重視。
「嗯？」
他很快就察覺到不對，飛劍飛至那小子胸前的時候，突然失去了感應，被什麼力量給抹去了他的靈識。
怎麼可能？
雲縹緲看見那小子伸出手，將他的飛劍用兩根手指夾住，抬頭朝他望來，眼中盡是揶揄之色。心中不由大震。
「他不應該是迷失在問心鏡中嗎？」
問心鏡，直指人心，任你是大羅金仙，在問心鏡面前，也要直面內心的叩問。
自他得到這件靈寶之後，就一直無往而不利，不管是多麼強大的敵人，拿問心鏡一照，一時半會之間，也難以從內心的拷問中掙月兌出來。
哪怕如今它的威力大減，也絕不是一個元嬰期修士能夠抵御的。
為什麼對方沒受任何影響？
雲縹緲實在是想不通。
……
顧陽卻是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
他終于知道，為什麼這位上古天仙，沒能給他造成什麼麻煩了。
這家伙，被他克得死死的。
山河圖的空間禁錮，被他的禁魔領域給廢了。
問心鏡，被他的燭龍神通給廢了。
燭龍神通，足以看穿一切幻術和幻境。
問心鏡的法術，說白了，也是一種高階的幻術。在能夠洞穿虛妄的燭龍之眼下，問心鏡的叩問心靈，在他身以上失效了。
雲縹緲最厲害的兩樣御敵手段，都拿他沒辦法，就注定其失敗。
「到我了！」
顧陽第一個字剛出口， 人已經來到了雲縹緲的身前，人皇劍斬落。
斬玄劍法第二式，斬神！
這便是他趕來之前，領悟武道意志時，領悟出來東西。
也是他敢來趟這一淌渾水的底氣所在。
「哼！」
雲縹緲反應何等迅速，在他尚未近身時，便作出了反應，身形一閃，就要消失在原地。
就在這時，他手中的問心鏡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芒。竟硬生生拖住了他的身體。
「你敢！」
雲縹緲驚怒地吼道。
那道金光，正是他剛才攝入鏡中的傅萬生的那一點真靈。
關鍵時刻，他的真靈再一次拖住了雲縹緲逃跑的腳步，有如歷史重演一般。
下一個剎那，人皇劍已經斬至，將雲縹緲的身體一刀兩斷。
「斬玄——」
他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聲音便戛然而止。
他的元神在這一劍之下，徹底被滅殺。
一位上古天仙，就此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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