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說她可以為了救她父親做任何事。」虞兮嬌往院外走去。
「老奴听到了。」徐嬤嬤一愣之後,立時反應過來。
「既然可以為她父親做任何事情,說不得也可以為了她父親到我這里來。」虞兮嬌微微一笑。
徐嬤嬤臉色大變︰「姑娘是說她是被人特意送過來的?」
「可能是,可能不是!」虞兮嬌想起這女子,看著真性情一般,像是真的,眼底閃過一絲幽深,但她不是很信。
七公主要對付自己,宣平侯府有一個婆子,準備在自己下次出行的時候動手。
理由很充分。
錢氏留下的人手不少,基本上都是一些平時不怎麼用的,二等的管事和丫環,也有一部分粗使丫環和婆子。
誰也不能說這里面絕對沒有錢氏的心月復,當初錢氏的事情,可不就是有人暗中為錢老夫人做事。
「有對應得上的人嗎?」虞兮嬌問道。
「姑娘,有二個。」徐嬤嬤對府里的人手,現在很熟悉,略想了想便道,「一個是姓于的婆子,一大家子全在宣平侯府,當初錢夫人掌著宣平侯府的時候,于婆子是錢夫人院子里的二等管事,後來被發送在周夫人處。」
「周夫人當時才管事,許多事情並不清楚,這個于婆子是個伶俐的,立刻就巴結上了周夫人,之後幫著周夫人做事,現在周夫人對她也比較器重,她最初的時候還是府里的老人,是以前的太夫人身邊的丫環放出去,後來嫁得不好,出了事,一個人又回了宣平侯府。」
算起來是家生子,當初還曾經重用過,現在再回到宣平侯府,已經是物是人非,錢氏先用著,後是周氏。
「還有一個是粗使婆子,好像是姓周,就一個普通的粗使婆子,一家子全在宣平侯府,夫妻兩個一個在內院,一個在外院,還有一個兒子並不在府里,在鋪子里。」徐嬤嬤繼續道,她當時是查過之前侍候錢氏的人的。
這兩個婆子也正巧在內。
「後來怎麼去了周夫人處?」虞兮嬌若有所思的問道。
「周夫人原本不需要太多的人侍候,後來管了家,身邊的人少了不行,之後又成了府里的夫人,一些原本閑置的人手就往周夫人處過去。」徐嬤嬤含蓄地答道。
一個姨娘,而且還是一個不管事的姨娘,身邊的確沒有多少人侍候,現在不同,周氏已經是侯府夫人,而且還是在沒有侯夫人的情況下,那她這個唯一的夫人,身份更不一般了。
「這兩個人讓人盯著點。」虞兮嬌道。
「姑娘覺得……那女子說的是真的?」徐嬤嬤猶豫地道。
「她既然說得這麼清楚,我們就姑且相信一下。」虞兮嬌道,「不管如何,多一分小心還是好的。」
利益動人心,其實也不一定是錢氏留下的人手。
而且有一些假話,就是因為其中有真話,才更讓人信服,不過方才的女子不可信……
明月回來得很快,虞兮嬌才在正屋坐下,明月就到了。
「姑娘,這女子有問題。」明月進來稟報。
「你是如何看出的?」虞兮嬌饒有興趣地挑了挑柳眉,笑問。
「方才姑娘最後說的話,雖然讓人不安心,也沒給她實話,但這女子憤怒之極,出門時一再地要奴婢向您要一個確實的說法,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又說她千辛萬苦地過來給您報信,您現在如此說法,實在是讓人氣憤。」
明月道。
最後幾句話,姑娘分明是故意說的,要的就是看這女子的態度,而這女子的態度和明月想象中的有差別。
「一般這種情形下的女子,不可能如此強勢,她是有求于姑娘,雖說她的消息對姑娘也很重要,看著似乎算是救命之恩,但畢竟這事真或者不真,現在還不確定,卻一定要馬上讓姑娘付出報酬,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討要報酬?
虞兮嬌忍不住笑了。
「姑娘,奴婢真的這麼覺得的,這女子隱隱間有種就是姑娘恩人的感覺,姑娘現在沒一句準話給她,就是忘恩負義,她好不容易逃出來給姑娘送了消息,姑娘實在是過分之極。」
明月皺著眉頭道。
「听這女子所說,也是出身官宦,但和奴婢往日看到的女子不同。」明月最後又加了一句,「方才出門的時候,起初還不想走,若不是力弱,恐怕會一直拉著奴婢,奴婢後來暗示她若再不離開,大理寺的人可能就追過來了,這女子才氣憤不已地走了。」
虞兮嬌牽了牽唇角,「此女子有些古怪。」
「姑娘要不要好好查一查這女子?」明月不放心地道。
「盯著就行,等她找了地方,就報給世子。」虞兮嬌搖搖頭,特意讓明月去送人,就是讓明月安排人盯著,倒不必刻意去查,這女子的事情必然會很快的到自己面前。
隱隱有種感覺,這女子很重要……
畢竟七公主的事情,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知道的。
徐安嬌可能知道、張宛音可能知道、玉府姐妹可能知道,或者還有其他人,但其他的人和自己關系不大,特別現在自己還頂著齊王世子未婚妻的名頭,不管不顧真的能撞上來的人不多,哪怕另一邊是七公主和皇後。
這麼一想,範圍立時小了許多。
當然這里面還包括和七公主表面上關系一般的虞玉熙……
一個弱女子逃到宣平侯府的後門處,又是初進京的,必然也是問了路的,大理寺若想查這女子,其實是很容易查到宣平侯府……
果然,虞瑞文的傳喚並不意外。
吩咐明月出去一趟。
稍稍梳洗後,明月已經回來,虞兮嬌帶著明月往前院過去,據說大理寺來人,問的正是一個女子的事情。
客廳里,虞瑞文滿臉不安地喝著茶,對面是大理寺卿陸大人。
虞瑞文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放心地問道︰「張大人,此女是何人,為何出事?」
「宣平侯見諒,這事現在還在查證中,具體有沒有關系,現在還不一定,只是听說這女子到府里的後門處,見了一個丫環,這後門靠近後院,才想問問府上的女眷。」
衙役追到宣平侯府的後門,據說當時有人看到有婆子接了人進去,而後又有丫環送出,指使的全是女子,最可能的就是女眷。
女子一路過來,問的人不少,甚至就在宣平侯府的後門處,還特意地問了一個人,而後進的後門外的巷子。
倒是最後離開的時候,最後去了哪里,沒人注意到。
衙役們一時沒查到,但也有人看到這女子離開,客廳外有二個路人,被張大人帶進府,這兩路人很巧,一個看到女子入府,一個看到女子離開。
順便一個也看到了帶著女子入府的婆子,還有一個看到送女子離開的丫環,這兩個人是特意過來認人的。
周氏先帶著人過來,進門後惴惴不安的見過禮,而後規矩地在一邊坐下。
「周夫人可曾在後門外見過一個年青女子?」張大人上下打量了周氏幾眼,知道周氏是虞瑞文的平妻,話說得也極客氣,溫和地問道。
「未曾。」周氏搖頭,不安地問道,「不知道後門外有年輕女子過來,是到我們府上找什麼人的?還是有什麼事情?」
虞瑞文皺皺眉頭,他現在可以肯定這事跟小女兒有關系,張大人這麼追著上門,必然是有證據的。
「倒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想問問此女的情形。」張大人微笑道。
既然不是,他就對虞瑞文點頭,表示和周氏無關,門外認人的對周氏帶來的人辨別過,一個也不是。
「今天你去了後門嗎?」虞瑞文不急著讓周氏退下。
「妾身沒有去過後門。」周氏肯定的搖頭,問話的是虞瑞文,她心里稍安。
「後門有沒有人稟報過你,有年輕女子找上門?」虞瑞文換了一種問法。
周氏依舊搖頭,兩眼茫然︰「妾身在府內管事內務,並沒有人過來稟報妾身此事。」
那就真的不是周氏了,看她的樣子更是茫然不知。
張大人覺得這事難辦了,宣平侯府的內眷,如果不是這位周夫人,就只有虞端文的三姑娘,偏這位三姑娘還不好惹,倒不是這三姑娘的人品有什麼問題,主要是她有一位不好惹的未婚夫。
想到齊王世子,張大人莫名的覺得心頭一緊,有種不好的感覺。
這女子可疑,之前他特意到端王府,大著膽子向端王討要,現在端王也同意了,甚至還讓人帶著大理寺的人去了那處宅子,卻沒想到人逃了,人居然在端王府的那處宅子里逃走了,這就更可疑了!
張大人立時安排人手去追,幸好這女子對京城的路不熟,出門沒多久就找人問宣平侯府何在。
張大人索性就直接帶著人追到宣平侯府,前門沒人說起,也沒人說見過,倒是後門處見到的人不少,也肯定這女子找到了宣平侯府。
但是這女子和宣平侯府三姑娘有關系?這事……恐怕不太好辦了!
張大人正思量間,忽听得外面有人稟報︰「侯爺,三姑娘來了!」
張大人神色一凌,他此時還不知道的是,真的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