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進門的,淺藍色衣裳,頭上還戴著帷帽的?」伙計側頭想了想,忽然眼楮一亮,「是不是身後還跟著一個比主子還高一些的丫環,淡紫色的比甲?」
「對,就是她們。」褚子丹屏了屏氣,忙道。
「公子是哪一家的公子?」伙計笑了,神色間越發的巴結,「你問的可能是我們東家。」
「宣平侯府的三姑娘?」褚子丹急切地道,目光灼灼地盯著伙計。
「是的,正是我們東家,才來查賬。」伙計笑道,「不知道公子是哪一家的貴公子,要不要小的上去稟報?」
褚子丹搖了搖手︰「那可能是我認錯人了,不是我表妹。」
「不是公子的表妹?」伙計一臉的驚訝。
「不是。」褚子丹心定了,道,「我們自己看看,不必跟著。」
伙計見他們趕人了,很有眼力勁地退後,有一些客人不喜歡有人引著,喜歡自己看看。
褚子丹在襲衣齋里面轉了轉,最後隨手買了一對耳墜退了出去,依舊站定在對面的店鋪前。
「把這個送給虞兮嬌。」褚子丹從袖口里取出扇墜,道。
原本單獨的一對扇墜,給裝在一個首飾盒里。
「就送給伙計,挑一個不是方才的伙計,讓人給送給虞兮嬌,至于其他的,什麼也不要說,我在前面的雜物鋪子里等你。」
褚子丹叮囑道。
「世子,奴才明白。」小廝應命退下,重新跑進了襲衣齋,進去沒多久就跑了出來,褚子丹早就不在原地等著了,已經離開這處店鋪,去了前面雜物鋪子。
小廝找到褚子丹,兩個人沒停留,徑直離去。
虞兮嬌在樓上包間窗口,一直注意著褚子丹,看著他進了襲衣齋,而後打听自己的消息後離開,之後又看著他讓小廝進門,他則遠遠的到前面的雜貨鋪等著,最後主僕兩個匆匆的離開,仿佛後面有人追似的。
明月已經取了首飾盒進來。
打開首飾盒,看到里面的扇墜,明月氣樂了︰「姑娘,褚二公子又把扇墜給我們送回來了。」
虞兮嬌捏起扇墜,看著上面熟悉的印記,也笑了︰「倒真是物歸原主了。」
「姑娘,這位褚二公子什麼意思,是發現我們送過去的嗎?」明月不解地道,方才她也看得清楚,這位褚二公子分明是為了自家姑娘而來。
更像是在守著自家姑娘,姑娘一下馬車,他就差不多進來了,打听的又是自家姑娘的事情,更像是目標明確地守著。
「不是。」虞兮嬌搖了搖頭,「沒有發現。」
如果發現,就不會是守著,更不會把扇墜送到自己手上,手中的扇墜晃了晃,窗口的陽光折射下,閃出點點的盈光,看著極是閃亮,「應該也是打的我們一樣的主意,覺得我可能感興趣。」
方才在窗前,看著褚子丹的行徑,虞兮嬌笑了,褚子寒是就是一個關鍵,苦于無從找起,她一直相信褚子寒活著,就在京城。
「姑娘,現在怎麼辦?」明月又看了看窗下,褚子丹早就離去。
虞兮嬌拿著扇墜晃了晃,陽光下閃閃爍爍,越發的顯得盈潤,「既然他們都希望我去查,我自然要去查。」
這扇墜兜兜轉轉,最後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不過這個再回來,和沒有送到褚子丹的手上可不一樣!
「姑娘,這要……怎麼查?」明月目光也落在扇墜上。
「就先從信康伯府查起,查查褚子寒的事情。」虞兮嬌眨了眨眼楮,笑了,「就先向他們府上的采買打听消息。」
「姑娘,之前也查過,沒查出來。」明月猶豫了一下道,先前她手下的人有一段時間盯著信康伯府。
「不必要你手下的人,讓徐嬤嬤去找人查。」虞兮嬌搖了搖頭,笑得意味深長,「以前查不出,不代表現在還查出,畢竟這事也是褚子丹的意思。」
明月停了停後,眼楮一亮懂了︰「姑娘,就是用普通的手段查,留些痕跡也不算什麼,讓信康伯府二公子知道更好?」
虞兮嬌笑了,張宛音也好,褚子丹也好,既然都給自己這麼一個選擇,那她就如他們的意思查查此事。
搖了搖手中的扇墜,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之後,眼中閃過一絲幽深,忽然笑了,既然褚子丹把這扇墜送了回來,倒是可以再用一下。
張宛音那日走得匆忙,應當也有未盡之言!
既然讓自己查,又豈會一無指引?
「我們去鎮南侯府。」虞兮嬌把扇墜扔進了首飾盒,站起身道。
「姑娘不等齊管事了?」明月手腳麻利地收拾起首飾盒,收入袖中。
「讓齊管事明天送到府里便是。」虞兮嬌道,原本是要等著的,現在有了扇墜去一次鎮南侯府,就比較重要了。
之前還想著過幾天再去,現在倒正是時候,鎮南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張宛音應當會在,既然她給了自己這個扇墜,必然也有是些線索的,否則自己一個後院閨秀,要怎麼查這種事情……
兩個人下樓,明月吩咐了伙計此事後,主僕兩個重新上了馬車,一起往鎮南侯府。
听聞虞兮嬌過來,張宛盈一愣之後便是大喜︰「快,快請虞三姑娘進來。」
丫環引著虞兮嬌進門,張宛盈已經在正屋等著,看到虞兮嬌過來,張宛盈驀地站起來,三步並做兩步,激動不已︰「虞三姑娘,你……真的來看我了?」
虞兮嬌側身一禮︰「原本早就想過來,不過之前听說府上忙的很,一時不便過來打擾,那日原本是應我之邀,發生這種事情,我也很不安。」
「虞三姑娘說哪里話,這事跟你有什麼關系,原本就是我請您邀的人。」張宛盈眼眶紅了,看著委屈的很,拉著虞兮嬌在一邊的位置上坐下,抱怨道,「這事具的是意外,誰能想到會……突然出這種事情,端王府的側妃差點出事,我也一樣。」
這事說起來張宛盈真的覺得自己委屈,明明自己也是一個受害者,怎麼還要讓自己去道歉,特別是太後娘娘還派了嬤嬤來斥責自己,張宛盈就覺得更委屈了,自己也不想這樣的,這事分明就是一個意外。
「大夫怎麼說?」虞兮嬌問道,看了看張宛盈的臉色。
出了這種事情,張宛盈的臉色很不好看,頭上也有傷處,幸好不是什麼大的傷處,這會看著也好了許多,只是臉色依舊不好看。
「大夫說要好好養一養,撞的頭疼。」張宛盈臉色一苦,伸手模了模頭,「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及頭顱,如果有什麼的話……以後還會有後遺癥。」
張宛盈是真的後怕,現在還怕,就怕自己被撞傻了。
「端王府的那位呢?」虞兮嬌柔聲道。
「傷了臉面,說是有人想害她,故意想害死她,現在沒害死她,還傷了她的臉,那日……。我和母親過去道歉,那邊吃了我的心都有。」張宛盈頭低了下來。
「明慶郡主怎麼說?」虞兮嬌沉默了一下,又問道。
張宛盈停了停,慢慢地道︰「就是說我不懂事,怪我……自己大意,惹出這種事情,堂姐說要讓步。」
張宛盈抿了抿唇,頭低了下來。
「讓步?」虞兮嬌一臉驚訝。
「說以後端王府里,堂姐要多讓讓徐側妃,這一次徐側妃差一點出事,是因為我們鎮南侯府,是我們鎮南侯府牽連了她。」
張宛盈扯著帕子,氣惱地道。
「那現在……怎麼辦?」虞兮嬌一臉的茫然,顯然也沒想到徐安嬌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不知道。」張宛盈搖頭,「這接下來就不是我的事情了,堂姐和徐側妃以後是一家子,有什麼事情她們自己會商量,不過母親這次送了許多珍貴的禮過去,堂姐的嫁妝少了幾件,堂姐很不高興。」
張宛盈愁苦地道︰「虞三姑娘,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要怎麼幫你?」虞兮嬌抬起眼眸,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眼底茫然。
「听說虞三姑娘的二姐,現在也在端王府,能不能麻煩虞三姑娘到令姐處說一說,說她幫著我求求端王殿下,這件事情真的只是意外,如今徐側妃一直盯著我們府上,不只是堂姐,母親也很難受。」
張宛盈眉頭緊皺。
虞兮嬌張了張嘴,看得出很是受驚,而後苦笑了一下︰「張姑娘,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我和二姐……自小沒在一起長大,我才到京中她又進了端王府,和二姐並不熟悉。」
宣平侯府的二位姑娘,關系並不好,許多世家都知道,之前宣平侯府連連出事,這兩姐妹關系好得了才怪。
「你和虞側妃的關系也不好?」張宛盈驚訝不已,她才到京城什麼也不知道,問這話並不突兀。
才說完也發現自己失禮,忙搖了著手急切的解釋道︰「虞三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就是覺得不在一起長大的姐妹,關系都不會好,你和令姐是一樣,我和堂姐也如此!」
這話一出口,張宛盈立時知道說錯了,面紅耳赤地道︰「虞三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就是突然之間這麼覺得的,如果有失禮的地方,還望虞三姑娘海涵。」
說完站起來,對著虞兮嬌盈盈一禮。
處境相同,可以讓人關系更容易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