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兩個錦盒

「真的買了鋪子?」靖遠將軍夫人听秦月怡說完,將信將疑的問道。

「姑母,真的買了鋪子,我讓人去打听的,說是表哥把虞竹青賣出去的鋪子,又買了回來。」

秦月怡一跺腳,急道︰「姑姑,表哥的錢都花在這里了,這以後……這以後的鋪子算是虞竹青的還是算將軍府的。」

如果算是虞竹青的,那就是她的嫁妝,哪怕靖遠將軍府里是將軍夫人秦氏當家,也和秦氏無關。

如果是靖遠將軍府的,那些鋪子就要交到秦氏手中,當成將軍府的公用,而不是虞竹青一個人的。

這里面的意思可不只是表面上听到的這些。

秦氏坐不下去了,驀的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姑姑,我陪您過去。」秦月怡急忙抬腿跟在秦氏身後。

一行人一起往書房而去。

書房門口,許誠遇到了自己母親和表妹。

「母親。」許誠上前行禮。

「見過表哥。」秦月怡也急忙柔婉的行禮,盈盈的眼眸中俱是情意,只是許誠根本沒注意到,母親來的蹊蹺,這個時候過來就頗有幾分其他的意味在里面了。

秦氏站定腳步,看了看兒子︰「是來了什麼貴客,讓你這麼送出去?」

「不是什麼貴客,只是一個商人,母親請里面坐。」許誠笑道。

秦氏不悅的道︰「既然不過是一個商人,又何須你相送,記住你是將軍府上的大公子,就不是他一個商人能攀附得上的。」

「母親說的是,母親請。」許誠態度極好的點頭,引著秦氏進去,在當中的主位上坐定。

秦月怡緊緊的坐在秦氏身邊,低下頭閃過一絲惱怒,明明她比虞竹青好,表哥為什麼一直看不到自己?

「听說他是來賣鋪子的?你買了?」才坐下,秦氏直接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的確是賣鋪子,但不是替我買,是替虞大姑娘買的。」許誠解釋道。

「什麼你的她的,她的東西不就是你的,你既然買了,就是我們府上的,總不會拿我們的東西去貼補她吧?」秦氏臉色一沉問道,宣平侯府的這個大姑娘,她是真心沒看上,一看就知道是個財家相。

「母親,這原本就是她的東西,銀票也是她送過來的,只是讓我幫著賣一下罷了。」許誠無奈的道。

「她是誰?你的未婚妻,就算銀票是她的,最後不也是你的,你怎麼分的這麼清楚。」秦氏恨鐵不成鋼的道。

店鋪的事情,她之前也派人打听過,听說全讓虞竹青敗完了,又氣又恨,之後又說是回到虞竹青的手中,具體什麼,秦氏也沒打听清楚,似乎說有些問題,又似乎沒什麼問題,之前問過兒子,兒子又說不清楚。

現在一看兒子的樣子,哪里不知道是兒子的推托之言。

說什麼不清楚,這分明就不打算跟自己說。

這媳婦還沒娶進門,兒子就站在媳婦一邊和自己這個當母親的對抗,秦氏心情能好得起來才怪,這會伸手虛指了指許誠,恨鐵不成鋼。

「母親,竹青還沒有嫁進來,她的東西自然是她的,就算她嫁進來,這嫁妝里的東西也是她自己處理,只有那種 不識禮數,自家又貪得無厭之人,才會貪圖媳婦的嫁妝,一心想從嫁妝里扣點財物。」

許誠一臉正色的道。

秦氏的臉色大變,「你……你是說我就是那種貪得無厭之人?」

「表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姑母,姑母為了你操了多少心,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這樣傷了姑母的心。」

秦月怡站在秦氏這邊,義憤填膺的道。

許誠臉色沉下來,冷冷的掃了一眼秦月怡,沒理會她的指責,站起身對著秦氏深深一禮︰「母親,兒子沒有說您的意思,兒子只是防著以後別人說我們府上,竹青的身份不一般,若讓人這麼傳言誤會您,會惹禍的。」

「惹禍?我怕什麼惹禍?」秦氏氣的拿起面前的茶盞砸在地上,臉色鐵青,「你這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娘,這媳婦還沒娶進門,把娘就推了出去,事事站在她的份上,為她著想,為娘的……為娘的……」

秦氏說到氣恨處,眼眶紅了。

靖遠將軍夫人說來好听,身份也貴重,但其實呢,一年有多少時候可以夫妻團圓,兒子全扔給自己,將軍在外面拼殺,知道她擔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淚,一心一意的撫養兒子,如今倒是讓當兒子的嫌棄。

一看秦氏如此,許誠也慌了,忙道︰「母親,兒子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是什麼意思?」秦氏大聲責問。

「母親,能否屏退左右?」許誠道。

「都是為娘的人,有什麼不能說的。」秦氏沒好氣的道。

「就算是母親的人,有些話也是不該听的。」許誠一臉正色,堅持道。

見兒子如此說,秦氏稍稍平靜了幾分,揮揮手,讓人下去。

丫環、婆子魚貫的退下。

秦月怡左右看了看,沒動地方,只低下頭揉捏著手中的帕子。

「表妹也請先退下。」許誠沒打算慣著她,今天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秦月怡鬧的,他得找個機會把人送走。

「表哥……」秦月怡愣了一下,抬起頭,眼眶紅了。

「好了,你表妹又不是外人,讓她听听又怎麼了。」秦氏不以為然的道。

「表妹先行退下。」許誠堅持,目光冰冷的落在秦月怡的身上。

秦月怡的眼眶紅了,轉過頭向秦氏求救︰「姑姑,您看看表哥……」

「先下去吧!」

「啊!」秦月怡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氏,向來站在她一邊的姑姑居然順著表哥說話。

「心怡,你先下去吧,有什麼事情姑姑回去跟你說。」秦氏安撫秦月怡道。

「姑……姑姑……」秦月怡驀的站了起來,眼淚落了下來,轉身用帕子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秦氏滿臉心疼,比起虞竹青,這才是她給兒子選的兒媳婦,偏偏兒子這個倔的,居然就相中了虞竹青。

「母親,禮部尚書府上的事情,您知道嗎?」見秦月怡離開,許誠才問道。

「知道,不就是禮部尚書夫人表面看著是個好的,實際上卻心狠手辣,對待親姐姐的女兒,下手也惡毒。」秦氏冷哼一聲,道,「听說禮部尚書還想休妻,不過讓尚書夫人的娘家給按住了。」

這事鬧的滿城風雨,也傳到秦氏耳中

「母親,如果不是中山王世子要娶方大姑娘,這件事情會鬧這麼大嗎?」許誠問道。

「那不可能,繼室苛待前妻嫡女,這事情有不少,禮部尚書府上之所以例外,又鬧成這個樣子,最主要的還是中山王世子,兩家訂親,未來的中山王世子夫人被人苛待,手上傷成這樣子,踩的是中山王府的臉面。」

秦氏道,這事她也和相熟的夫人說起過,都說禮部尚書夫人是個蠢的,不管她以前怎麼對待這個大姑娘,這以後就得把人供起來,如今鬧成這樣,丟了里子還有面子,甚至還會連累兒女的親事。

說的再嚴重一些,還要能連累禮部尚書的仕途。

中山王世子可不好惹。

「母親,中山王世子不好惹,齊王世子應當更不好惹吧?」許誠反問道。

「那是自然。」秦氏沒半點猶豫的道,她是沒見過齊王世子,但這齊王世子的傳言京城到處有,听說連幾位皇子在他面前都抬不起頭,太後獨寵不說,連皇上也寵的不行,把個齊王世子寵的無法無天。

京城的第一紈褲就是他,據說還有些瘋魔,想一出是一出。

「母親也知道齊王世子不好惹,現如今怎麼還讓兒子把這些店鋪留下,您就不怕虞三姑娘為虞大姑娘出氣,到時候把什麼都推到我們府上,引得齊王世子動怒,禮部尚書夫人的事情,就可能在我們府上發生,甚至會更變本加厲,必竟齊王世子也不是中山王世子。」

這話說的秦氏打了一個寒戰,臉色微變︰「不可能,我又沒有苛待誰,你也沒有什麼繼母嫡母的。」

「我是母親的親生兒子,母親也是父親的唯一發妻,自然不可能有這種事情,但如果虞三姑娘覺得我們苛待了虞竹青呢?虞三姑娘極護著她姐,又有齊王世子在,這若是有一點點……我要如何做,父親該如何做?」

許誠道,見秦氏已經在猶豫,又加重了一碼︰「而且虞二姑娘嫁的還是端王。」

端王有可能是未來的太子,那虞玉熙就可能是未來的寧妃,獨寵後宮的那種寵妃。

「好了,好了,我不管了,這事你自己處理吧。」秦氏驀的站起來,再沒心計較幾家店鋪的事情,禮部尚書已經淪為京城的笑話,再想想當初的征遠侯府,莫名其妙的被嚴禁起來,到現在據說還解釋不清楚。

秦氏覺得財物是小。

「恭送母親。」許誠松了一口氣,就怕母親認死理,抬腿往書房門口送了送。

「好了,好了,我也不要你送。」秦氏沒好氣的道,擺擺手,覺得看到兒子就生氣,這媳婦果然沒娶好,她還得想法子,總不能就這麼讓媳婦給拿捏住。

看到秦氏出來,院子里的丫環、婆子急忙上前,秦心怡眼淚汪汪的跟在秦氏的身後,委屈的離開。

書房內,許誠拿起筆寫了封信,放入一個錦盒中,又把讓人新打的一套首飾放進盒子,合上,而後又取過一個錦盒,準備讓小廝一起送到宣平侯府。

想了想之後,又讓小廝去書房拿了珍藏的一張銀票放進去,不在于銀票本身的價值,而在于銀票代表的意思……

兩個錦盒,一個是他送的,一個是他收的……

許誠沒想到的是小廝放的時候,放錯了一個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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