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盒打開,放置著幾件繡品,繡品精美之極,也是齊地的貢繡。
虞兮嬌拿起攤在桌面上,發現這幾塊繡品居然還是成套的四塊,雖然不大,但這種成套的四塊更應當做成小的桌屏,精致之極。
虞兮嬌仔細的翻看過後,問道︰「你們主子的意思是什麼?」
齊王世子這樣的人當然不可能真的特意送幾塊繡品給自己。
「世子的意思是請姑娘代為看看,能不能結合貢繡和江南最有名的雙面繡的法子,照著這模樣繡一幅桌屏。」明月道。
「要用雙面繡的法子?」虞兮嬌眨了眨眼楮。
「如果……還能和京城中的刺繡有些相仿……那是最好了。」明月遲疑了一下道,姑娘自小生在江南,懂得一些雙面繡也不算什麼,可這京城的刺繡對于姑娘,難度應當大許多。
虞兮嬌沒的直接拒絕,又拿起面前的一塊貢繡看了看之後,放下︰「我試試。」
她是虞蘭萱,京城的繡法當然也是知道的。
「撲通」明月跪了下來,向著虞兮嬌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再抬起來一臉的正色︰「姑娘,您以後就是奴婢的主子。」
這算是正式認主了。
虞兮嬌沉默了一下,伸手把明月扶了起來︰「先起來說話。」
「多謝姑娘。」明月站了起來,目光轉過來對著一臉震驚的晴月,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到了此時,晴月也已經明白過來,原來眼前的這個叫明月的丫環,居然是特意給姑娘送過來的。
「你的力氣很大?」虞兮嬌打下打量著明月道,很難相信這樣瘦弱的模樣,會是大力氣的。
「奴婢的力氣很大,比一般的女子大了許多,自小力氣就異于常人。」明月直言以告。
「你才從齊地過來?」雖然明月的話听著的京城人一樣,虞兮嬌還是問的清楚。
「奴婢才從齊地過來,王爺怕世子在京城少人照顧,特意把奴婢差過來服侍世子,昨天才到京城。」明月也沒有隱瞞,把真正的來歷說了個清楚。
這態度讓虞兮嬌滿意,她要一個力氣大的丫環,除了這一點也要求這個丫環對自己忠心,就算她以前是齊王世子的人,至少在不對上齊王世子的時候,對自己保證百分之百的忠心。
至于對上齊王世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過來服侍我了,齊王世子處是不是沒有人了?」虞兮嬌好奇的多問了一句。
「世子說不需要太多的人服侍,原本的人手就夠了這一次來的幾個全安排在城外,以後奴婢就是宣平侯府的丫環,服侍您。」明月是個聰慧的,一听就知道虞兮嬌顧忌在哪里,笑盈盈的解釋道。
「那以後你就跟著我吧!」虞兮嬌對著明月微微一笑。
明月恭敬一禮,跟在晴月的後面退了下去。
虞兮嬌拿起一塊貢繡,仔細的看了起來,仔細看時才發現面前的貢繡,不只是線分股時分的特別的細,比江南的分法分更細致,就繡法上面也稍有些不同,但要揉和江南雙面繡和貢繡的法子就更難了。
放下手中的貢繡,又拿起最初的帕子,也是因為這塊帕子虞兮嬌才認定了明月的身份。
找到一個線頭,稍稍抽出一段線,看了看繡品起落的針線之間的落針方式,虞兮嬌柳眉蹙了起來,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必須得熟悉貢繡的繡法,還得熟悉雙面繡,才可以揉合了兩種法子的繡品,更何況還有京城的繡法。
上一世,她為虞蘭萱時,雖然刺繡不算特別好,但一般的還算可以,如今要揉合三者的繡法,一時間卻是想不到。隨手從針線包里取出一塊布,試著繡了幾針,而後放下,貢繡和雙面繡揉合難度實在大,光這麼起針不對。
虞兮嬌拆拆試試,又拿起來繡幾針,再若有所思的翻看著眼前的繡品,卻不知征遠侯府的隔壁,又鬧出事來了……
「什……什麼?」寧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人,齊王……世……子死了,齊王府的人……過來讓……我們去祭拜。」婆子慌慌張張,臉色慘白,才跑進門就摔了一跤,這會也顧不得拍干淨身上的灰塵,就勢跪坐在地上,全身發抖。
寧氏也在抖︰「怎麼……怎麼會……這……之前不是說好……好的嗎?」
「奴婢听……齊王府的侍衛來說的……讓夫人過去祭拜……說……說是因為我們侯府的原因。」
婆子抖的不成樣子。
寧氏縱然滿心的算計,眼前的事情也出乎她所有的預料,這是要滿門抄斬了嗎?伸手扶住桌角想站起來,身子一軟卻是重重的又落了下來,眼神慌亂的轉了個方向,仿佛想尋求幫助,待轉過頭才發現往日的大嫂,早就在了。
「老……老爺呢?」用力的吸了幾口氣,穩住呼吸,寧氏急忙道。
「老爺和大公子已經被帶走了,現在讓您和大姑娘也過去祭拜,說……說齊王世子之死……都是我們府上的錯……如果當初不是……我們府上……齊王世子也不會出事,更不會……更不會現在……」
婆子結結巴巴的,慌的說不清楚。
寧氏卻是听明白了,眼前一陣發黑,齊王世子如果真的出了事,恐怕整個征遠侯府都跑不了,她這時候甚至後悔大房的人全死絕了,否則這個時候就可以有他們擔著事了。
齊王府的人向來霸道,之前遇刺的事情跟征遠侯府沒有關系,都可以把征遠侯府看管起來,連皇上也是默認如此,而今這事……
「走,去見太夫人。」寧氏咬咬牙,定了定心神。
「夫人,齊王府的人讓我們快一些,否則……否則就打進來了。」婆子驚慌失措的道。
寧氏眼前又是一黑,用力的拉著桌子的一角才穩住身子,嘴唇哆嗦了幾下,試了站了兩下還是站不起來,腦海中只有兩個字「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們謀算那麼久,辛苦那麼久,馬上就要成功的得到所有,卻發現通往榮寵的橋斷了,他們站在懸崖邊了……
虞太夫人同樣驚慌,但她還穩得住,讓寧氏先派人去宣平侯府求助,往外傳消息,一邊起身顫抖著往外走。
征遠侯府的隔壁,已經擺起了靈堂,大片大片的白色布帛高高的飄起,幾乎是一片白色的海洋,比起之前征遠侯府的喪事只多不少,門口處守門的侍衛已經換上了白色的布衣,看著森嚴而凌厲。
哭聲從里面傳出來,已經哭成了一片,端王封蘭修和勇王封奕安兩個是滿頭大汗下的馬車,兩個人差不多時候下的馬車,互相看了一眼之後,也沒有了往日劍拔弩張,封蘭修先一步,卻還特意還等了封奕安一步。
「大哥。」封奕安緊走兩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本王也不知道……之前還好好的。」封蘭修說到這里又添了一句,「至少之前比中山王世子好了許多。」
說完就往里走,封奕安跟上,皺著眉頭道︰「難道又有了刺客?」
「昨天晚上也沒什麼事,怎麼可能。」封蘭修道。
大門處的四個侍衛看到兩位皇子過來,急忙行禮。
「你們世子出什麼事了?」封奕安等不及進里面,站住先問道。
侍衛用力抹了抹眼角,看得出哭過,眼角紅紅的︰「兩位殿下,請先進去吧,我們世子……世子他……」
說完嗚嗚的哭了起來,看著悲傷不已。
「二弟,先進去再說。」封蘭修沉著臉道,撩袍子抬步急往里走。
封奕安急忙跟上。
兩兄弟一前一後進了府,一路看到的所有下人,都一身素白的衣裳,問話里都悲泣不已,看著悲痛不已,兩個人越發的覺得不好,原本兩個人覺得封煜不可能出事,但這眼前的情境可是出大事了。
封蘭修想到可能發生的情境,手腳冰涼。
急急的沖進靈堂,靈堂上一片素白,女眷們哭的泣不成聲,跪倒一大片,一身素白的衣裳,火盆里大堆大堆的黃色紙片燒著,看著就如同那日征遠侯府發生的事情似的,當中寬大的棺槨前面,香煙裊裊,看到兩位皇子進來,兩邊哀樂陣陣。
比之征遠侯府的喪事更加的正式。
兩兄弟心情越發的沉重,眼前的情形已經不是他們能解決得了的,看著哭成一片的女眷們,封蘭修點手叫過一個管事模樣的,當日他進府來見封煜的時候,這是這個管事的帶了路。
「奴才見過兩位王節。」管事的見封蘭修叫他,急忙過來行禮,方才他在燒黃紙,煙火燻的眼楮都紅了。
「你們世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行刺的你們世子,現在現客在哪里?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封奕安已經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們世子……」管事的抹著眼淚哭了起來。
听到他的哭聲,跪倒在地的女眷們哭的更傷心了,哭聲一片。
封蘭修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差點給管事的一個巴掌,用力的往下壓了壓火氣,拉著管事的往棺槨邊上過去,他得親眼看看封煜的情形,他是在府里得到的封煜身死的消息,封奕安也是如此。
不用說,這件事情後續必然是軒然大波!
棺槨開著,但墊的高高的,想看清楚還得站到凳子上。
封蘭修這時候也顧不得不吉利的說法,扶著內侍站到高凳上,往里望去,待看清楚棺槨中一切,他眼前一陣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