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父親說,大姐要在庵堂清修,不願意回來?」虞兮嬌看向馬車夫。
馬車夫也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愕然的看著幾個凶煞的女尼,听虞兮嬌這麼一問,急忙道︰「上次奴才來送物件的時候,這幾個女尼不是這個樣子的。」
當時開門的女尼看到他說是奉侯夫人和侯爺的命令,給送一些物品過來,笑的跟朵花似的,一言一行都很殷勤,哪里會是如今這副樣子。
如果不是他方才看的清楚,差點以為是完全不同的兩處庵堂。
「上次來的時候,夫人知道嗎?」虞兮嬌淡淡的問道。
馬車夫心頭一震,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是夫人請示了侯爺,說大姑娘住在這里怕冷了,送了新做的衣裳過來。」
「我這一次過來,是昨天回府後對父親說的,父親當時很匆忙,應當也不會對夫人說起此事。」
虞兮嬌道。
虞瑞文當時一心一意的都是出了氣後的爽快,心情特別的好,說的全是畫作之事,虞兮嬌的提議他二話沒說就同意了,也沒拿此事當回事情。
馬車夫沉默了一下,看向三個女尼。
當先之人橫眉冷眼,後面之人手中舉著家伙,一看就知道不能善了的樣子,徐嬤嬤和晴月雖然擋在前面,看這樣子也是擋不住的。
「還不把大姑娘放回來!」當先的女尼見她們這邊沒什麼動靜,冷笑著厲聲道,,「如果真的動起手來,這位姑娘磕破了頭、劃破 了臉什麼的,可怪不到貧尼的頭上,誰讓你們進來二話不說就搶人的。」
這顛倒黑白的話,氣的徐嬤嬤臉色發青,伸手指了指女尼正欲說話,身後肩膀被拍了拍,回過頭看到是馬車夫,急忙讓在一邊。
馬車夫上前兩步,「再說一次,我們是宣平侯府的人,這是我們府上的三姑娘,是我們侯爺的嫡女,你們安敢如此放肆?」
「放肆,這樣就叫放肆了,一會看看什麼才叫放肆。」當先的女尼並沒認出馬車夫,冷冷的道,手一揮,「給我打,都打出去,打死了打殘了都有侯夫人做主,看看這些宵小膽敢沖撞侯府貴女。」
身後的兩個女尼嗷的一聲就沖了出來,一個高舉棍子,一個高舉著榔頭。
馬車夫一腳踢在舉著榔頭的女尼的胸口,再反手照著舉著棍子的女尼就是就勢一推,虞兮嬌拉著虞竹青避在一邊,眼看著這個舉著棍子的女尼蹬蹬蹬的沖過去,重重的摔倒在一塊青石邊,直接就歪了腿,疼的倒地抱著腿大呼小叫起來。
另一個女尼也沒得好,被當胸一腳,後退著腳下一滑,同樣摔倒在地上。
當先的女尼臉色大變,下意識的退後一步,「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想干什麼?」
「我們是什麼人,方才不是已經說了嗎?難不成還要讓我們再說一遍?」見兩個女尼都擋住了,徐嬤嬤大喜,過來一把拉著當先女尼的衣袖,「走走走,正好一起去官府,看看是不是你們私自囚禁了我們大姑娘,還是我們闖了你們庵堂?」
說完就往外拉。
女尼腳下踉蹌,被拉動了幾步之後大急,一把抱住邊上的一棵樹,再不敢逞凶狠︰「我們沒有囚禁你們大姑娘,是你們大姑娘要在庵堂里清修,說這里安靜,侯夫人讓我們護著大姑娘的安全,不讓任何人私自帶大姑娘離開。」
「安全?你們這里安全嗎?」徐嬤嬤看了看左右,「就這麼一處地方,也沒什麼香火,就像是一般人家把閨秀看管起來的地方,居然也叫安靜、安全?」
「可……可這是侯夫人的意思?」
女尼吶吶的道,這可是一單大生意,她們這一處的庵堂就是接了這麼一單大生意才活下來的,否則這一處早就過不下去了,這麼多年侯夫人一直照顧著她們的生意,她們這里也保證一定會讓虞竹青守在這里不出去的。
可眼下這種情形,女尼就算再貪錢也得先顧著自己的性命,原本還想來個橫的,不管不顧的把人留下,沒有侯夫人的信物,也沒有侯夫人身邊的人來,自己都可以當成是假的,這也是侯夫人的意思。
「侯夫人的意思讓你們看管著大姐?」虞兮嬌放下虞竹青的手,上前兩步,濃密的長睫下,一雙眼眸帶著幾分寒意,落在女尼的身上莫名的讓她覺得心里膽寒,眼前的這位虞三姑娘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嚴和氣勢。
世家千金哪里會上來就讓人打的,看這馬車夫打的這麼順手,應當不只是一次!
女尼的腿一軟,話說的也不利索起來︰「沒……就是伺候大……大姑娘。」
「大姐,你去收拾一下,我們馬上離開。」虞兮嬌沒理會女尼,轉頭對虞竹青道。
「三妹,這是……母親的意思?」虞竹青品出幾分不安。
「大姐,這是父親的意思。」虞兮嬌微微一笑,目光掃過馬車夫,看馬車夫張了張嘴,終究沒說什麼。
只是往後退了退,恭敬的退在一邊。
「彩雲,去吧,把我們的東西收拾一下。」虞竹青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柔聲吩咐了一句。
「是姑娘,奴婢現在就去收拾。」彩雲眼楮一亮,喜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整個人看起來也不再是怯生生的,轉身就往里跑。
「晴月,你也去幫著收拾。」虞兮嬌道。
晴月應聲追了上去。
兩個丫環收拾的很快,不一會兒便一起拎著一個包裹走了出來,彩月拎著的一個稍大一些。
這麼簡單的行李,若是住個兩天,倒也還可以,但虞竹青已經在這里住了不少時間,才這麼點就讓人意外了。
「這麼少?」徐嬤嬤看了看兩個丫環手中包裹,驚訝道,她是陪著虞兮嬌從江南回來的,當時收拾的時候許多東西扔下,可就這麼都收拾了幾大車,而之前已經有一些送往京城了。
「還有一些在……庵主的手里。」彩雲怯怯的看了一眼虞兮嬌,卻還是伸手往一處指了指告狀道。
「去拿過來。」虞兮嬌低緩的道。
晴月和彩雲應聲,把之前的包裹扔下就往一處過去。
「不能去,那些都是我的……都是貧尼的。」一看晴月和彩雲的樣子,女尼急了,大聲叫了起來,抬腿想跑過去,卻見面前已經攔了一個男人,正是方才打了兩個女尼的人,嚇得不由的倒退了兩步,聲音也低了起來。
沒有女尼的阻攔,晴月和彩雲的動作很快,晴月提著一個包裹出來,彩雲懷里抱著幾件東西跟在她後面。
「三姑娘,這里有我們姑娘的衣裳,回去的時候都得換上,一來就被庵主放到她那里了。」彩雲又把手上的東西往虞兮嬌面前一呈,「這些東西也是我們姑娘的,我們姑娘來的時候帶了些首飾的,都被她搶了。」
虞兮嬌看到彩雲手里抱著的一個首飾盒、一塊料子,還有一些娟花,甚至還有一塊玉佩、絡子之類的小物件。
「三姑娘,你們誤會貧尼了,是夫人讓貧尼替大姑娘收著,等大姑娘回去之時,再把衣裳給大姑娘,大姑娘是侯門千金,平時清修就算了,若是回去也穿這麼一身,不是讓人笑話嗎?」
女尼反應急快的辯解道。
「等大姐回去的時候,再給她換上,那為什麼不放在她那里,難不成她住的地方還比不得你住的地方好?」虞兮嬌眉頭一揚,問道。
「貧……貧尼的是這里的主屋,香房……香房……」女尼結結巴巴說不出來。
「三姑娘,大姑娘住在的那處地方還漏雨,下雨的時候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冬天還漏風,我們姑娘……住在這里還不如住在府里的下人房,可這個老乞婆還不罷休,居然讓我們姑娘做針線,逼著姑娘多做,晚上還讓姑娘點著燈做。」
見虞兮嬌替自家姑娘出面,彩雲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氣惱的對虞兮嬌告狀道,到最後眼眶都紅了。
自家姑娘的身份哪里需要做這麼多的針線,可偏偏來這里後做不完的針線,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了,自家姑娘做了多少針線,都被這個老尼姑拿去換了錢,但這錢最後又不是落在姑娘的手中。
最早的時候彩雲也曾經去向錢氏告過狀,不過還沒說什麼,就被錢氏打了一頓,差一點就沒了性命,幸好虞竹青過來跪著求情,才饒了她一命,自此之後這個丫環再不敢多說什麼,只陪著虞竹青一起刺繡,努力想護著自家姑娘。
「把這個惡尼綁了。」虞兮嬌沉聲道。
馬車夫上前兩步,隨手拾起彩雲掉落在地上的一根緞帶,直接就把人給反扎著綁了起來。
「三妹。」虞竹青不安起來,靠近虞兮嬌伸手拉住虞兮嬌的手,「三妹,不必如此!」
「大姐,無需多慮,一切有我。」虞兮嬌柔聲道,輕輕的拍了拍虞竹青的手,抬眼看著正在喊叫的女尼,冷斥道︰「把嘴給她堵起來!」